第六章
五分鐘後,兩人坐在計程車里,易允寬不知是不是因為胃疼,一上車後就不發一語,只是大掌將白芸的手緊緊握住,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白芸不想理他,覺得易允寬此時的難受是自找的,但瞥了一眼時,發現他臉色變得更蒼白,還是抵不過良心,讓計程車司機在路邊停下來。
她掙手想要下車,本是閉目的易允寬力道加重,眼晴也在這時睜開,「你要去哪里?」
「放手,我去幫你買藥。」白芸用手比了比公司附近不遠的藥局。
知道她不是負氣要丟下他走人,易允寬的手才緩緩松開,白芸則是跟計程車司機說了一聲後,頭也不回的下車。
等她再回來時,手里多了藥袋,白芸讓計程車司機將車子開回家,一點都不理會易允寬說要回公司繼續加班。
易允寬沒有多說,當車子停下來時,他忍著胃疼付了車錢,兩人先後下車,像是逮到難得機會,易允寬整個高大的身軀就這麼靠在白芸嬌小的身子上,男人骨架跟肌肉的重量讓白芸氣喘吁吁地有些招架不了。
當他們走進大門,佣人已經迎過來,她想讓佣人幫她扶著易允寬,奈何這人卻硬是整個人都往她身上倒,不得已,白芸將手里的藥袋交給佣人,自己則是一步一步扶著易允寬走。
「我爸媽睡了嗎?」走進屋里,白芸見客只剩落地燈,她扭頭問佣人。
「太太跟先生今眼朋友有聚餐,要晚一點回來。」
白芸點頭,「你幫我扶他上樓。」
佣人馬上上前,剛伸手要扶易允寬,他卻擺手表示不用,自己緩步往樓梯走去。
白芸在身後死瞪著,明明就沒疼到不能走路,卻一路賴在她身上不肯出一分力,差點沒把她壓死了。
「小姐,要不要拿藥上去給少爺吃?」佣人似乎也看出易允寬的不適,比著手里的藥袋問。
「你倒杯水上樓,再把藥拿給他吃。」白芸說完,疲累地說:「我先回房間洗澡了,有事再喊我一聲。」
白芸邊說邊上樓,等她回到自己房間時,整個人已經快虛月兌了,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再起身換下一身套裝,走進浴室,打算洗個澡。
一小時後白芸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來,長發半濕,她邊走邊用毛巾擦式。
這時,房間傳來敲門聲,她以為是佣人,沒有多想地走過去開門。
誰知,門外站的不是佣人,而是一晚上鬧胃疼的易允寬。
此時的他,早就月兌去一身西裝,高大的他穿著家居服身上還有淡淡的肥皂香味。
白芸擋在門前,沒打算讓他進房間,而易允寬也沒意見,「我餓了。」
「餓了就找佣人幫你準備東西吃。」說完,白芸打算將房門關上,卻被易允寬的腳給擋了。
「你幫我煮。」
「易允寬,你覺得我像是會煮飯菜的人嗎?」家里有佣人,她平時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哪里需要自己動手。
易允寬只是盯著她看,止時他的臉色比剛才好多了,不過還是有些蒼白,「白叔跟我媽回來了,我不想麻煩佣人。」這話說得意有所指,其實是怕被發現他的胃疼又犯了,原因是他三餐不定時,工作起來常是有一餐沒一餐的,他最怕他媽念叨,所以選擇隱瞞。
白芸給了他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那就自己去廚房找吃的。」白芸真的覺得眼前的易允寬太陌生了,以前的他,哪可能為了吃的找上門,可現在他卻摁著胃,餓著肚子問她哪里有吃的,這樣示弱的易允寬她不熟悉,以前的易允寬是從不在人前擺弱,他一直都是強者的姿態。
或許是生氣,白芸不想再眼他多說,再一次想要關上房門,結果易允寬依舊不讓,兩人就這麼在她房門口大眼瞪小眼。
「易允寬,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餓了。」一上她一個人在聚會吃得歡快,連一口都沒問他要不要吃,就這麼將他端給她的食物,一整盤吃完。
白芸深吸一口氣,覺得這樣的易允寬不好應付,讓她頭疼,為此,她只好妥協。
「我去換一件衣服。」她總不能穿著身上的浴袍出房了。
易允寬這是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來打打量。
白芸是那種天生曬不黑,又吃不胖的女生,白亮的皮膚很誘人。
收到易允寬打量的目光,白芸伸手拉攏寬大的領口,擋去易允寬的視線,「我先換衣服。」
「記得頭發吹干。」易允寬不忘交代,怕他頂著一頭濕發下樓。
白芸剛轉身,關門前听到這句話,她的表情有些軟化,她印象中的易允寬是強勢的男人,但相對的,他也是個細心入微的男人,但對象只有他在意的人。
曾經他對她的每次關心,都教她動容,只是這回,她想起兩人早不相干,過去的早就過去了,不管他是什麼目的,她都不會吃回頭草。
沒錯,她喜歡過易允寬,也曾為他患得患失,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對她霸道又溫柔,她怎麼可能會不動心。
那為什麼分手?應該是她怕有一天易允寬甩了她,所以她先提出分手,她怕如果是易允寬甩了她,或是移情別戀其他的女人,她會崩潰,所以她沒給他這個機會。
在易母一次次地有心地為易允寬介紹異性,或是找朋友的女兒來家里吃飯,順便介紹給易允寬認識時,她這個正牌女朋友被晾在一旁,那種揪心的感受不好受,她忍了又忍,最後她決定不忍了。
易母不知她與易允寬的情事,不是易母的錯,但易允寬卻從沒拒絕易母的要求。雖然他一直對那些女的表現的不冷不熱,但不拒絕的態度礙到她的眼了。
驕傲的她,從不懂得分享,要她跟別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那不如把男人送給對方。
那麼要強的他,在她耍性子提出分手後,二話不說轉身離去,這一去就是三年,再回來,她以為兩人應該形容陌路,結果他卻變了。
十分鐘後,白芸下樓,她換了一套家居服,頭發梳往一側隨意扎成辮子,素顏的她看著清新,卻不女人味。
易允寬早就在客廳等著,自芸看了他一眼後,隨即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里頭有什麼現成食材可以利用。
很快的,她發現了佣人前幾天包的水餃,她記得味道清淡,適合易允寬此時吃。
沒有多想,她從冰凍庫里拿出水餃,再煮熱開水,很快地一顆顆飽滿的水餃浮出水面。
因為過于專心盯著水餃,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近,待易允寬出聲,她被嚇了一跳,失聲驚叫。
易允寬雙手攏在她腰身。
他的頭抵在她肩上,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這樣的親昵,他想念了三年,今日終于有機會再這麼抱她,盡避白芸掙扎著要他松手,他卻死死地將她摟在懷里。
白芸身上一直都有股獨特的香氣,不屬于香水味,也不是肥皂跟洗發精味,是他喜歡的體香味,欲罷不能。
「易允寬,放手!」白芸沒想到易允寬會突然有這親昵的舉動,全身僵硬,語帶生硬,對于他無預警的親近,白芸一時沒作好心理準備,著實嚇了好大一跳,但嚇過後她的理智回籠,掙扎著想躲開他的懷抱。
「我不喜歡吃水餃。」沒理會她的話,易允寬盯著鍋子里的水餃,語帶嫌棄的說。
「只有水餃,愛吃不吃隨你!」白芸邊說邊伸手想拉開他的手臂,奈何男女力氣懸殊,易允寬沒打算放手,她怎麼也拉不開他環在她腰身的手臂。
易允寬見鍋里的水餃一顆一顆慢慢浮上水面,雖然不愛水餃,但這是白芸第一次為他下廚,光是這個理由,愛不愛吃已經不重要了。
「易允寬,水餃快煮破皮了,你快放手!」白芸被他抱住,整個人綁手綁腳的根本沒辦法好好將水餃放進盤子里。
「我來。」白芸到底不曾下廚,見她生疏的動作,易允寬怕她燙著自己,連忙松手,接過她手上的勺子,動作利落地將水餃舀進盤子里。
易允寬熟練地在流理台忙碌,一會兒將鍋子放進水槽里,一會兒又拿出醬汁調味。
白芸被晾在一邊,她自然明白易允寬是怕她燙傷,不讓她踫,而她也樂得旁觀,反正不是她要吃的。
「你慢慢吃,我先上樓了。」既然有的吃了,那她也沒必要留在這里。
她才說完,剛轉過身,連一步都還沒邁開,腰間又環上易允寬強壯手臂。
「易允寬,你到底是有完沒完?」一整個晚上被他佔盡便宜,又是摟又是抱,白芸再好的脾氣也爆發了,音調跟著飆高不少。
听著她不滿的抱怨,易允寬的手又在她細腰上來回撫模幾次後,才不舍得地收回手,單手端著盛滿水餃的盤子,走到餐桌前放下。
「記得我今晚說的,不準跟任何人相親。」對于相親這事,不知為何他十分的執著。
白芸翻了一個白眼,轉頭瞪他,「你憑什麼管我?你是我的誰?男朋友?老公?還是你現在是以繼兄的身分管我?」他跟她早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倆人,他想管她,憑什麼?
听著白芸挑釁的語氣,易允寬坐在餐桌前的身子僵了下,面部線條繃緊,被她口中繼兄兩個字給惹怒了。
「你如果敢去相親,你相一次親,我就拉你上一次床,看是你先找到男人結婚,還是我先讓你懷孕。」
白芸當場傻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易允寬這是在要脅她不準找男人結婚的意思?
但他憑什麼?他以為自己是她什麼人?
事實上,三年前他轉身離開那時,他在她心里就什麼都不是了!
白芸是嬌嬌女,是出了名被寵壞的大小姐,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她,越是阻止,越是要唱反調,否則那時的她怎麼可能會故意吻上易允寬,背地里跟他有了不可告人的戀情。
易允寬想要她屈服,她偏不!
「好啊,我也想看看,說不定,早你一步,我跟相親男人一拍即合,直接開房上床。」放狠話誰不會,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她也是有脾氣的。
易允寬臉色鐵青,額角青筋蹦跳,眼神帶著凶狠目光盯著她看,白芸被這像是要蝕人的視線看得雙腳發軟,但她逞強的不示弱。
「如果你敢的話,我也不反對。」易允寬說完這句話,不再多看她一眼,拿過餐具開始一口一口地吃著水餃,因為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所以猜不出他的情緒,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不過白芸不會傻得去追根究底,她只想趕快離開。
「你慢用,晚安。」丟下這句話,像是背後有人追趕,白芸快步出廚房,接著就听到她嗒嗒地走上樓梯,直到听不見聲音了,易允寬這才抬頭,朝她消息的方向看去。
手上的筷子停頓,盯著盤子里的水餃,吃過藥好了不少的胃疼,不知是被她氣的還是水餃害的,竟又隱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