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立看見了墨無垢與玄朗一同前來,果然玄朗十分重視自己的本體。「玄朗,你的本體在本王手中,本王知道得到這株桃花樹就能得到你。」
玄朗看見了被隨意拋棄在一旁的靈芝,急奔上前捧了起來,咬破手指就想再為靈芝注入仙力,但墨無垢上前制止了他。
「來不及了。」他搖頭嘆道。
玄朗何嘗不知,這不是單純病了的丁香,是連根被拔除毀滅的靈芝,他施以再多的仙力也僅只能暫時護住洛雲汐的靈識而已,看著靈芝漸漸灰化,玄朗發出了怒吼,「東方立,我要殺了你!」
東方立的侍衛團團圍住主子,就怕玄朗對東方立不利,更有兩名侍衛掄刀上前要制伏玄朗,玄朗矮身一閃,正好閃過了侍衛的致命一擊。
「該死!刀劍無眼,傷了本王的側妃你們拿命來賠都不夠!」東方立見玄朗驚險閃過這一刀,嚇得差點魂都飛了,他上前狠踢了那兩名侍衛各一腳,喝斥他們退下。「玄朗,你的本體在本王手中,你不怕嗎?」
「于你來說,我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沒了,再找一個便是,以你王爺之尊肯定能找到一個甘心臣服于你的人,你為什麼不放手?」
「因為那些人都不是你,本王清楚的知道,本王荒唐了一世就只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你這是痴人說夢,你得不到我,如今你傷了雲汐,我更不會饒了你!」
「洛雲汐?」東方立見玄朗對那株靈芝的重視,盡避覺得不可思議,還是只能做出這樣的結論,「那株靈芝是洛雲汐?」
「我以為那株牡丹送進皇宮,你已經不能利用聖旨殺雲汐,但我沒想到你沒有正當理由便不擇手段。」
東方立的確是無心造就此事,不過能殺了洛雲汐,他並不後悔。「本王說過了,洛雲汐的命本王沒有興趣,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便不會為難洛雲汐。」
玄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雙眸燃著熊熊怒意,出口就是凜冽的威脅,「永遠、永遠不要用雲汐的命來威脅我!」
「靈芝已除,本王用不著威脅,而是洛雲汐再也不是問題了。」
听見東方立的訕笑,玄朗的周身散發著青色寒光,一雙瞳眸染成了血紅顏色。
東方立看了嚇得連退數步,即便他再喜歡玄朗,見到玄朗這令人驚駭的模樣時仍然感到懼怕。
玄朗的仙力早已恢復,這一回,他已經不需要其他植物來幫他制伏他想對付的人。
玄朗雙手一揚,東方立身旁的兩個侍衛頓時被拋飛了出去,發出十分驚駭的慘叫聲。
東方立瞪大雙眼看著玄朗,見他的雙手再一揮就又拋飛了兩名侍衛,東方立嚇得連連後退。
玄朗伸出手憑空一抓,東方立感覺有人掐住了他的頸子,他抓著自己的頸子想要擺月兌桎梏卻不能,只能驚恐的看見自己的雙腿漸漸離地,他掙扎的踢動著雙腳,卻怎麼也構不著地。
東方立看著玄朗的手像隔空掐住他一般,他顫抖著連語句也說不完全,「你、你……放、放開……本王……」
「你說說,我有什麼理由不殺你。」
「你、你是桃花仙……墨無垢說過……仙術不能害人性命……」
玄朗冷冷的笑了,眸中血紅色的光芒不曾稍減,「我與墨無垢不同,他不想傷人性命,但我會。」
玄朗手掌一收,東方立便被一股吸力吸到了玄朗的眼前,雙手實實在在的扣住了他的頸項。
東方立沒想到玄朗竟是鐵了心,他喊著,「你、你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雲汐不在了,我死都不怕,哪會怕什麼天譴。」
玄朗施力一扣,眼見就要掐斷了東方立的頸骨,墨無垢趕緊上前抓住了玄朗的手阻止他,「玄朗,不行!快放開他,你可知受天譴者將遭五雷轟頂,從此神消形散嗎?」
「五雷轟頂?那我就先讓東方立受雷劈而死那也值了。」玄朗說完便放開東方立。
見東方立轉身就要逃,玄朗催動落雷一劈,擋住了東方立的前路,東方立再躲,他便落雷再擋,直到把東方立嚇得雙腿發軟,伏在一片焦土之中進退不得,玄朗再劈雷,正中東方立雙腿之間的空隙,東方立被逼得近似瘋狂,竟轉而大笑起來。
「你劈啊!再劈啊!除非本王死,否則本王絕對會得到你!」東方立瘋狂的笑著。
玄朗不知道是東方立真愛他愛得痴狂,還是東方立早就瘋了,才會這麼執著于他。「那我就讓你死!」
「夠了!玄朗!」墨無垢劍指一揚,撤去了玄朗即將再落下的雷擊。
「他殺了雲汐,我不會饒了他!」
墨無垢看見了洛成駕著驢車前來,上頭載著虛弱的洛雲汐,再道︰「玄朗,你不听我的,難道也不听洛雲汐的話嗎?」
听見了墨無垢的話,玄朗操縱桃枝將東方立困在桃花樹干上,這才奔向驢車,抱下洛雲汐。
幾名侍衛想趁隙救下東方立,還有幾名想攻向玄朗,墨無垢一雙清冷的美眸朝著所有侍衛一瞪,就見所有侍衛被這眼神所震懾,身子如被凍結一般,無法移動。
「玄朗……」
「你……還記得我?」
「我根本沒有忘記。」
「為什麼?我的仙術失效了?」
洛雲汐虛弱地微微一笑,抬起手,輕輕撫著玄朗的臉頰,「因為我是這麼愛你,愛了你兩世,你如何能讓我忘記。」
「雲汐……」
「玄朗,放了他……」
「我不饒他,我離開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他卻害你至此,我不怕天譴,如果你注定失去性命,那我為什麼要痛苦的繼續活著?我為什麼不隨你去?」
「因為讓他親眼看見你因為我逝去而隨著我死去,他會痛苦、後悔一輩子。」玄朗錯愕地听見洛雲汐的應允,他傻傻的反問︰「你不逼我一人獨活,要我隨著你死?」
「我知道獨留你會有多痛苦,因為你沉眠的時候我嘗過了,所以這一回,我不求你好好的活下去,我求你跟我走。」
「好,我跟著你走。」
「那便放了東方立,他不配隨我們一起走。」
雲汐見玄朗終于冷靜下來,連雙眸也褪去了紅光,這才安心,伸出了虛弱無力的手,摟住了玄朗。
此時,桃枝松開了對東方立的箝制,東方立便摔落在地,沒想逃命不說,竟還掙扎著想爬向玄朗。
墨無坵也解了侍衛們身上的箝制,冷冽一喝,「還不帶著你們的主子走!」
侍衛連忙上前扶起東方立,為了他的安全,強硬帶走了他。
見東方立安全的走了,洛雲汐這才露出笑容,她輕輕推開了玄朗,卻是對墨無垢說︰「國師,我死了之後,請你……阻止玄朗隨我來。」
玄朗不敢置信,方才說要他隨著她走的洛雲汐竟是在他放了東方立後,讓墨無垢阻止他自戕。
「你方才是騙我的?只為了讓我放了東方立?是你說獨留下來的人有多苦,你竟要我嘗嗎?」
「我不獨活,任何人也無法阻止我!」玄朗語方歇,天空烏雲密布,遠方天空開始落下比起方才擊向東方立還要巨大的閃電,接著便听到遠處傳來轟轟雷聲。
「玄朗!你別做傻事。」墨無垢眼見落雷將至,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玄朗隨洛雲汐離去。
「師父,多謝你點化了我,二十年前又救了我,才能讓我及雲汐在此生彼此相戀,彌補了前世的缺憾。」
「不!玄朗!不要隨我而來……」
玄朗笑了,那雙眸子中滿布決心,「雲汐,你錯估了一點,師父他雖是點化我之人,但他的道行遠遠不及我。」
「玄朗,你想做什麼?」墨無垢心一驚,施術想箝制玄朗的舉動。
然而此時,在他們身後的桃枝像活物一般延伸了起來,為玄朗及洛雲汐密密地織出一個屏障,墨無垢要箝制玄朗的仙術卻被桃枝攔下,還被玄朗所施的仙術擊開。
天空的電一道比一道更近,雷聲一陣比一陣更響,就在墨無垢化去了玄朗的仙術得以前行時,一道落雷就在此時劈了下來——
刺眼的光奪去了所有人的視線,直到白光褪盡,雷聲不再,眾人這才放下遮眼的手,看見的,是被天雷徹底劈成兩半的桃花樹,方才玄朗及洛雲汐所在的地方已沒有他倆的身影,地上只余一片焦土。
「玄朗!」
「雲汐!」
墨無垢及洛成兩人,只能沉痛發出呼喊,但他們的親人已經不在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東方立格開了侍衛跑了回來,卻只看見一片蒼涼,玄朗人已不在,桃花樹也成焦炭。
東方立呆若木雞的看著那片焦士,知道自己再執著,也終究得不到玄朗,玄朗用他的性命告訴所有人,他要的只有洛雲汐,結束自己的性命也再所不惜。
東方立笑了,這一回,笑得更加瘋癲,直到……笑到昏厥了過去。
在法嚴寺外的奇遇,除了親眼所見之人,沒人知道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洛成回家告訴妻子洛雲汐發生的事,兩老抱頭為自己的義女痛哭一場,為他們那個什麼也沒能留下的義女造了一個衣冠做為憑吊。
東方立回王府後便大病一場,不但已經瘋狂,還自此纏綿病榻,皇帝派了御醫診治都束手無策。東方立的病不至于致命,卻奪去了他所有的生氣,從此之後,東方立只能嬴弱的活著,直到他生命終止的那一天。
墨無垢終究救不了自己的徒兒,所以打算雲游四海,再不回到這個傷心地,他起程前最後一次來到法嚴寺處,想看玄朗最後一眼。
桃花樹依舊是被劈成兩半的焦黑模樣,法嚴寺的僧人正在商量在此處蓋一座供人休憩的亭子。
墨無垢走到桃花前,最後再輕輕撫模焦黑的桃枝,桃枝被他的手一抹,褪去了焦灰,露出一小截翠綠的枝椏。
墨無垢不敢置信,屏息片刻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一寸又一寸的拭去樹枝上的焦灰,直到看見一朵小小的靈芝依附在桃花樹上。
墨無垢仰望著天,朗笑出聲,「禰終究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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