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麼感情人情?」他好煩啊,顧左右而言他的他好煩。
對她而言,從小到大給予她一切的父母才是最重要,她沒有時間談感情不感情,只希望他們之間能重修舊好,除了爸媽的事,現在不管是誰在她面前說了什麼都只是在廢言廢語。
「我又沒有問你那種亂七八糟的,我只是隨口問問你被本小姐看上的感想,你愛說不說。」
她這算是自以為是的家伙的通病,有時候會表現得十分自戀與自大……
「櫻兒。」陸晴空隨即回以一聲沉重嘆息,雖然他對她已經感到十分無言,不過他仍是不得不告訴她,「雖然我不像你那樣是瓖著金含著玉出生的,但是我爸媽在醫學界享有盛名,他們都是十分有名的醫生,我自小家境也很不錯,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和虛榮心。」
他對她沒有那種攀龍附鳳的想法,自然不會有那種虛榮心。
該說的他已經說太多,之前是他高估她了,再多的,他以後都不會再提,反正她從未想過要動腦筋去細想其中的含義。
「你這麼說,你是打算拒絕我是嗎?」他家境不錯,他根本不稀罕她,他……他不會要她?
「先不談拒不拒絕,我記得你口口聲聲都喊著要拿我的精子生孩子來著?」陸晴空微眯著眼問她,俊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一點點對于說服失敗而顯露的陰霾,有的只是徹底放棄,只等著拿她尋開心的好心情與一抹愉快笑意。
「是、是啊。」她想要的一直都只是這個,這樣如此簡單的目的而已。
「那我先跟你說一聲抱歉,我到底也算是個平民,我不是很了解你這種大小姐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什麼玩意,對我來說,想生孩子、要玩精卵結合,至少要有感情和感覺,而我對你,現在並沒有存有這兩種的任何一種。」
「你……」感情感情感情。不談感情他會死啊?他一點都不知道她有多心急,不,他或許知道她很著急,只是故意在耍她,「你要感情和感覺而已是不是?那太容易了。」
她深吸口氣,倏地手腳並用爬上面前那張辦公桌,爬到他面前,抓住他掛在脖子上的听診器就把他拉向自己,「在溫泉旅館的時候我就把你弄得很有感覺,我們做的時候你看起來也對我很有感情,我就不信你感受不到。」
說著……應該是說她被他惹毛,邊怒聲嚷著,邊傾身向前,小臉一仰,吻上了他。
對于這個吻,陸晴空並沒有感到半點意外。
正如她所說,她很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把他弄得很有感情和感覺,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的他想要的,只是他沒有拒絕這個吻,任由她像匹月兌韁野馬,對他為所欲為。
不得不說的是,她的吻還是一如既往的笨拙,不管教導多少次,她依然吻得毫無章法。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她,這樣美艷卻又笨拙的她,總教他禁受不住誘惑,被她勾走魂魄,為她淪陷。
「唔……」文雨櫻把人強吻了片刻,見他不為所動,她忍不住從松了口,「喂,你是故意的嗎?」
她這麼努力地獻吻,結果他只有偶爾對她小啄一兩口、舌頭與她的糾纏一下然後又縮回去,跟之前狂放不羈的他完全不同,他這樣算是什麼意思,刻意宣告她對他已經台無吸引力了是嗎?
「抱歉,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突然,剛才我一時被嚇到了。」陸晴空故作抱歉笑了笑,假裝有被嚇到,搶在她下一次開口抱怨之前,他伸手將辛苦跪坐于桌上的嬌軀抱了下來,讓她舒舒服服地坐在他膝上,跟著大掌覆在她那顆小腦袋瓜,稍稍施力,將她按向自己,讓四片唇再次貼合,再次沉迷于甜美的濡沫糾纏。
「你……你干嘛?」文雨櫻氣喘吁吁地看著他,晶瑩眼曈不自覺地便用上了瞪。
「當然是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
「我悶的就是你為什麼要阻止我,你剛才不是吻得很深情,很缺少理性的嗎?」
「吻得很深情,很缺少理性,那就代表想要做了?」拜托,他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發情的畜牲,哪來那麼多的猴急和迫不及待,「櫻兒,我覺得你需要先搞清楚,我願意跟你接吻是一回事,想不想跟你做又是另一回事。」
「你這個騙……」
他這個騙子,先是說對她沒感覺和感情,現在又說不想跟她做,跟她唇舌糾纏那時他分明就超有感情和感覺的。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便听見陸晴空再次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今天我是特地抽空花時間來接待你的,像我這種平民百姓,通常都很忙,在這之後我還要去巡房看顧病患,還要給幾個預約了的病人看診,而你,並非我的病人。為了生活,我有點忙,我想,只要待會你出了這個門,即使你日後再殺上門來,我也不會再花時間與你糾纏。」
「你……」他這是在明明白白地下逐客令驅趕她?她惱怒地吼他,「陸晴空,你言而無信,你一點也不遵守承諾。」
她指的是昨晚他們談論之事,只是……
「我記得我並沒有明確答應要跟你如何,只是讓你給我時間考慮,並且讓你今天來找我談談而已,至于我考慮了什麼,那就是我的事了,你管不著。」
「你……你好,你很好。」她直接暴怒,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衣服,轉身就想走。
反正她繼續待在這里也毫無作用,她總算看清楚了,他從一開始就是在耍她。
「小妖女,最後提醒你一點,別對陸晴朗出手,我已經跟他說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你厚著臉皮跑去找他想做些什麼,相信他也會寧死不屈。」
她快要走到門口之時,陸晴空的聲音追了過來,如此說道。
「你……你不要一口一個小妖女,小妖精和小魔女的,你的叫法很容易教人听了會浮現連篇你知不知道?昨晚那個計程車司機就有用很古怪的眼神看我。」
文雨櫻稍稍一停步,為他口中的那句你是我的女人,不過真的只有那麼短暫停留而已,隨即,她步伐再開,負氣前行,惱怒地想要盡快離開這里。
「為什麼?之前我這樣喊也不見你有任何不滿,而且在床上每每听見我這樣喚你,你還會對我更顯熱情和依賴。」
「你這個人真是……」他光說不做,真是可惡到了極點,她本想回頭跟他嗆聲,可她才轉身,卻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她身後,「你……你不是趕我走的嗎?你干嘛像只背後靈一樣跟在後面嚇人?」
「當然是有要事。」陸晴空溫柔扯笑,完全不似想對她做出挽留的樣子,卻將一張紙條強硬塞入一只小手手心,「看你這麼忿忿不平,我就好心再提醒你一件事好了,如果你真的非我不可,那麼你要做的事也很簡單,盡避想辦法讓我對你有感覺和感情就好了。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方便你想通了再來聯系我。不過,你要好好記住,我所謂的感覺和感情,必須要是我所期盼的方式。」
文雨櫻不知道除了做之外,還怎麼能讓陸晴空對她有感情和感覺,不過要怎麼才能見到他、糾纏著他,她倒是有辦法的。
隔天一睜眼醒來,她便來到陸晴空工作的醫院,一路殺到他的辦公室門前,用力拍打那扇昨天才被她重重甩上的門扉。
「誰?」陸晴空因那陣急促的敲門聲而停下整理資料的動作,抬頭叮著門半晌,卻不見有人回應。
或許,又是哪名同僚與他開無傷大雅的玩笑吧?這麼想著,他覺得多想無益,便再次開口說道︰「門沒鎖,進來吧。」
語音甫落門就被打開,陸晴空沒有刻意去看來人是誰,怪自重新專注于手上的工作,等待對方道明來意。
直到那一陣高跟鞋的聲響與咳嗽聲雙雙出現在屋內,他才皺著眉,抬起頭,萬分訝異地朝著走進來的文雨櫻說道︰「是你?」
「對啊,是我,咳咳咳……」
她咳嗽得很厲害,而且嗓音微啞,還不忘附上重重的吸鼻聲。
他該詢問她這是怎麼了,但是在此之前,他卻狠著心、沉著聲,明顯帶著不悅地問︰「你來這里做什麼?你還記得我昨天說過的話吧?」
「咳、我知道你不歡迎我……」
「既然知道那你還來?你是沒受到教訓還是以為光是過了一晚上,我便會有所退讓?」
就是知道她才會來啊,她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讓步,可她就是忍不住嘛。
昨天回去以後,她拿著寫有他電話號碼的紙條想了好久,最後才決定用這個方法來來找他。
「我……咳咳咳,我生病了。」對,她生病了,感冒發燒很嚴重,即使病到下不了床,她也強撐著過來找他,就只為了讓他回心轉意接受她。
「你生病來找我也沒用,我說過我不管感冒發燒。」
她好像病得很重,他瞧見了,有感到那麼一點點心疼,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但由于她看起來不像是已經有所懺悔,以及下定決心想要與他好好談談的模樣,他直接無視那似有若無的一點點憐惜,冷著臉趕人。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難道、咳、非要我只剩下半口氣地橫躺在你面前,咳咳咳!你才會願意看我一眼?咳咳、咳、咳咳咳……」文雨櫻忍不住激動低嚷,但吼得過于用力,最後從小嘴里溢出的就刺下無盡咳嗽。
「我幫你打電話找醫生吧?」他想過了,就在她咳得像得了肺癆時,他認為他終究狠不下心對她太壞,便拿起話筒撥打內線電話,「一會我告訴你診間在哪里,你直接過去,不用排隊,看完就好好回家休息。」
「我不要……」她用吼的,瞧見他急著打電話甩開她這顆燙手山芋,她沙啞著嗓音撲過去,按住他的手,「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櫻兒,听話,我不會治感冒發燒,無法開藥單讓你去拿藥,你好像病得蠻重的,你現在需要去看家醫科醫師,讓醫生告訴你接下來需要怎麼做才能把病治好,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急著把我推給別人,還有,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你干嘛突然表現出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咳咳,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你現在就把我掃地出門,別把我當物品推來推去,咳咳咳……」
她看起來好像快要哭了,那張有些蒼白卻依舊嬌艷的面容布滿著委屈。
「我沒有很討厭你。」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她說過半句討厭。
他對她,非但不討厭,還喜歡的很。
他之所以要她走,不希望她來找他,只不過想要她冷靜一下,仔細思考她的所作所為,以及該把他放在何種位置,不然等到她達成目的,對他用完就丟掉,他如何甘願,如何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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