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蒼失蹤,白擎宇為免招人詬病,決定取消生辰宴,但德妃卻不忍自己兒子委屈,聲淚俱下的向皇上哭訴,說白擎宇逢旬生辰,竟然得因故取消,下回再有逢旬生辰,可是十年後的不惑之年了。
皇上無奈,只得讓德妃告訴白擎宇不用掛懷,十年一次的逢旬生辰,還是熱熱鬧鬧的辦吧!
于是,白擎宇生辰那日,宮中辦了盛大的生日宴,宴前德妃率親眷操辦不說,宴上更是文武百官齊至祝賀。
奪嫡人選之一的白擎蒼失蹤了,萬一找不回來,那麼二皇子便又重回繼任皇位的第一順位,朝中一些奸佞小人無不對二皇子阿諛奉承。
白擎宇看著一殿的文武大臣,知道自己終于得到一切了。
自從白擎蒼成了皇兄伴讀,他知道父皇的真正心思後,他不得不開始籌劃起這一切。
御花園里堆著假山,山的東西山石間各有登道,拾級而上便是御景亭,那日父皇及老太傅就是在御景亭里,說著將他永遠排除皇儲人選之外的話。
他們沒發現他人就在假山下的曲徑里,他听到父皇說他不是偏頗自己親子的帝王,對大胤來說,身為二皇子的他不是最好的繼位人選,再說母妃,做為一個女人,能讓父皇覺得舒心,但做為一個太後,她不會安分,若來日長子有意外,他屬意白擎蒼。
他就是從那一刻起才明白,在父皇的眼中,自己竟被視為無能之輩,從此他便知道他若想得權,必須自己去爭。
他假造龍袍、玉璽,藏在皇兄的寢宮中,再讓人密報搜宮,當父皇搜出這些篡位證明時,當然並沒有立刻相信皇兄意欲謀反,再加上有不少大臣做保,所以父皇只是將皇兄囚在寢宮中待,他便又讓人暗中假造父皇要殺了皇兄的消息,煽動皇兄的親衛私自闖進寢宮中救人。
此時皇兄已是騎虎難下,留不留都是死,若拚死出宮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于是帶著親衛離開皇宮,又遇上皇後母家的親衛來接應,這才逃出了瓏城外扎營駐守。
父皇本有心要給皇兄一個明真相的機會,但皇兄此舉等于承認了自己的罪名,父皇一怒之下下令討伐,最終還是捉到了皇兄。
皇兄在獄中寫了一封罪己信,說明自己是遭人陷害才不得已為之,若父皇不信,他可以以死明志,他知道這件事後,決定弄假成真,讓人殺了皇兄,布置成輕生的假象,那封罪己信就變成了遺書。
他很清楚並非皇兄死了,他就可以穩坐皇儲的位置,畢竟父皇心中更屬意的人是白擎蒼,因此他借故接近白擎蒼,正巧白擎蒼因為皇兄的死心性大變,他便順勢而為做出來後來的事情,直到被蘇語恬破壞為止。
既然如此,他就得采取其他的方法了,于是他派人趁著白擎蒼這回到南都行宮時殺了他,日前,南都那頭有了回音,白擎蒼已死于非命,他欣喜若狂。
在這熱鬧的生日宴上、在酒酣耳熱之際、在奸佞小人忙著奉承主座上的德妃及白擎宇時,宮殿外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白擎宇正覺得不解,就見兩列禁衛軍不經通報擅自闖入,各自攔在了左右兩列的賓客之前。
此地的主子還未開口,自然有趨炎附勢的人會代為發難,一名大臣不悅地吼道︰「你們這樣成何體統,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禁衛軍自然處變不驚,一個個像擎天柱一般的站立在原地,不讓賓客上前,也不讓殿內任何一人離開。
白擎宇知道除非發生什麼大事,否則禁衛軍不敢如此大膽,他走下殿階,對著禁衛軍統領道︰「你們堂而皇之的闖進來,也得給我個解釋吧!」
禁衛軍統領沒有回答,對著殿外恭敬一揖,眾人隨著他的動作望過去,竟看見失蹤多時的白擎蒼威風凜凜的走了進來。
德妃先是驚訝,後是扼腕白擎蒼竟然還能回來,想來他能回來必是知道他會遇刺是他們母子所為,她也有了準備要抵死不認,甚至還要潑他髒水才甘心。
「白擎蒼,你帶著禁衛軍直闖我寢宮,是想造反嗎?」
白擎蒼已明了一切,對于德妃的話自然冷笑以對,「德妃,同樣罪名用太多次,不怕啟人疑竇嗎?」
「權力如此迷人,一個接著一個為了皇位謀反,又有何可疑?」
「德妃當真以為滅了口,當年的事就會成為沒人知道的秘密了嗎?」
滅口?在場所有人竊竊私語起來,他們看著德妃及白擎宇的眼神,有的有了猜疑,有的則是證實了心中所想。
「擎蒼,你胡說什麼我听不懂,再說了,若發生了什麼事,也該讓我知道前因後果,總不能不給我抗辯的機會。」
白擎宇心思不顯于外,事已至此,竟還能偽裝得道貌岸然,語氣溫和的以理說之,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此次胡攪蠻纏的人該是白擎蒼才是。
「白擎宇,當年你收買大皇子的宮人,將假的龍袍、玉璽藏進大皇子寢宮中,再煽動太皇子親衛造反,如今已有證人願為當年之事作證,誣陷太皇子一案全是你及德妃所為,你以為自己還能抗辯?」
「擎蒼,慎防有心人操弄啊!」
「那人為了自保,將你與他往來的文書全都保留下來,已證實是你的筆跡。」白擎宇思索著當初知道這事的人都已經被滅口,只有一個人死于非命,莫非……那人是詐死?!
「擎蒼,讓他出來與我對質。」
「你別著急,要與你對質的人多著,包括你派來刺殺我的刺客。」
白擎蒼能夠回來,當然代表他派去的刺客失敗了,但前幾日他的確接到來自南都的消息說白擎蒼已死,到底是那些收銀取命的刺客沒有完成任務卻騙了他,還是那些刺客已失風被捕,被迫與白擎蒼配合演出這場戲?
「擎蒼,這些都是一面之詞,你切莫信了那些人。」
「白擎宇,有一點是你誤會了,皇上會派我前往南都行宮,就是密探已找到這名身在南都的證人,要我前往調此案,並不是這名證人為了誣陷你才找上皇上,我一出行宮就遇到了刺客,被我父王所救後,為了不讓你起疑,我讓那些被擒的刺客故意傳回我已身亡的消息,找到證人後再秘密回到瓏城。
「在來這里擒捉你之前,我已經先行向皇上稟報了一切,皇上也命廷尉著手辦理此案,你的生辰宴皇上一直沒來,你不覺得有異嗎?」
禁衛軍上前拿人,白擎宇還不死心,方才裝出來的溫文已然維持不住,大聲叫囂道︰「我不承認,這是誣陷!」
白擎蒼這回掌握了實證,白擎宇已逃月兌不了。
那日他听見追兵腳步聲,逃進林中小徑,接著就听見此起彼落的慘號聲,原來是父王帶著親信兵馬前來,在道路上見到了刺客,來不及處理親衛的尸體,立刻進林中搜尋,他的血跡是給了刺客搜尋他的線索,但同樣也給了父王兵馬找到他的方法,最後父王的兵馬及時制伏了刺客。
白擎蒼傷勢好轉後,立刻在父王親衛的協助下找到了那名證人,那名證人也早已听說皇上似乎有意立白擎蒼為嗣,在白擎蒼前來尋他後,他決定老實說出一切。
身在百里外的南都,白擎蒼決定先秘密回到瓏城,再向皇上稟報此事,是怕這一路上有變,所以皇上是直到方才才知道真相。
「來人,將德妃及二皇子各自圈禁在寢殿之中嚴加看守,待皇上定奪。」
「是!」
蘇語恬在凌王府里忐忑著,一旁的凌王妃亦是愁眉深鎖。
那日蘇語恬來到凌王府,告知了凌王及凌王妃兩件事,一是有人會刺殺白擎蒼,凌王雖然覺得蘇語恬能得到這刺殺的情報很可疑,但兒子近來不但頗受皇上寵信,又被提拔進了議事監,還是小心為上,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凌王對外稱病,實際上則是私下帶著兵馬直奔南都。
而第二件事,則是關于翠舞被害一事。
簫郎中一直負責照顧翠舞,也是他發現翠舞後頸的瘀痕,斷定是有人抓著她的後頸,讓她壓入水中,意圖殺害,她若不幸來不及被人發現而丟了性命,以她侍女的身分,只會被草草收埋,哪里有人會去檢驗尸身看見瘀痕。
所幸翠舞不但被人發現救起,在簫郎中照顧下還清醒了過來,說出了她被害的真正原因。
翠舞遇害那日本是受蘇語恬之命分送各院例銀,到了丁麗蘊的暢嬉閣,正巧听到丁麗蘊與其父親的屬下在對話,原來蘇語恬上回前往醉夢樓遇襲,是丁麗蘊派人做的,由于有了一次失敗,這回希望由戶部尚書派人,趁白擎蒼前往南都時再謀害蘇語恬一次。
翠舞急忙要回紫柳閣告訴蘇語恬這事兒,卻被戶部尚書的屬下發現,險些死于非命。而在他們的話語之中,翠舞還听到丁麗蘊說蘇語恬似乎藏了什麼可以證明她是異端的物品,上回會去醉夢樓,就是為了挖出那些物品,她命手下也得伺機找出來。
當然這部分蘇語恬是沒有告訴凌王及王妃的。
白擎蒼不在,蘇語恬雖有掌家權,也難以信任世子府里的人,凌王本要為她主持公道,既有翠舞這個證人,就可拿下丁麗蘊,但蘇語恬則有了另一個計劃。
白擎蒼性命要緊,丁麗蘊的事可以延後處理,所以她提議假意爭吵讓凌王妃將她留在凌王府里侍疾,一可隱瞞凌王不在瓏城的事,二又可保她性命無虞,凌王及王妃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