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愁在太子妃進宮之前也有過不少女人,可是他一個子嗣也沒有,連個庶出的都不見蹤影。
未大婚前算是巧合,宮中也有這個規矩,每回召幸後內侍會送上避子湯,以免正妃未入門先有庶子,亂了正統。
但是蕭鳳瑤進了東宮以後,君無愁從太子到皇上,他的女人只多不少,其中也有懷上龍胎的嬪妃,只是沒有一個能順利將孩子生出來,不是胎死月復中便是流掉了,終是膝下猶虛。
宮里流傳著是皇後善妒,她自個兒生不出來也不讓其它人生,心腸惡毒的弄死皇上的孩子。
事實上她是背了黑鍋,真正心狠手辣的是蕭鳳瑤,她買通了太醫,在每個月固定診的平安脈中若是發現有嬪妃有孕在身,她不許太醫告知孕事,以進補為由送上加了紅花的補藥,將孩子一個個打掉。
「朕隨口一說的笑話豈能當直?你要生不了皇子,就不讓別人生嗎?」君無垢語氣轉冷,多了苛責。
他冷冷的看了她平坦的月復部一眼,似在說,機會給你了,可是你沒把握住,這能怪誰呀?
這近乎冷漠的眼神讓蕭鳳瑤感到羞辱,她的手下意識地往平月復一放,那里沒有生育過的痕跡。
「君無戲言。」
「怎麼,你想指責朕?」他冷眸一睨。
她目光閃動。「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著往昔的恩愛,皇上最愛臣妾的細腰,總是撫了又撫,以齒蓄咬……」
蕭鳳瑤不見羞色的說起與君王的床笫私密,輕拋媚眼,下唇輕咬,媚態橫生,當著皇後的面勾引皇上。
「夠了,既然你這麼閑,朕就讓你抄寫《法華經》三十遍,沒抄完前不準出碧瑤宮。」君無垢面色訕訕的看了面無表情的夜隱華一眼,心里暗惱二皇兄的風流,把妃子寵任性妄為。
「什麼,抄……抄《法華經》?!」他有沒有說錯,那經書里的字數多不可數,她抄得手斷也抄不完。
君無垢幼時太頑劣,先帝為了磨磨他浮躁的性子,便丟了本《法華經》讓他抄,沒抄完不準他去玩,他邊抄邊哭,還把他的狐群狗黨全召進宮,讓他們幫著抄,幾個抄到手腫的少年哭成一團,現在他就把這樣的懲罰用在蕭鳳瑤身上,字教不多他還不叫她抄呢!
「還不快去,早點動手早點抄完,你要抄到來年再供佛嗎?」這女人實在太礙事了,妨礙他和夜隱華談情說愛。
「皇上……」蕭鳳瑤面露哀求,拉著明黃衣袍不肯走,她不信皇上真的對她無意,她還有對付他的法寶——令人上癮的藥。
見她仍痴纏不休,表情有如受盡欺辱,煩不勝煩的君無垢只好借鬼神之說來月兌身。「其實朕昏迷時曾見過先帝,先帝劈頭痛罵朕一頓,言朕不該錯待皇後,皇後是先帝所挑,對皇後不敬便是蔑視先帝,先帝還說朕若不思上進便要將朕帶走,本朝不需無道之君……」
「真……真的嗎?」蕭鳳瑤還是有幾分相信的,不然怎麼解釋皇上醒來後的轉變,他這輩子最怕的人就是先帝了。
何況是升天的先帝,那更教人驚懼。
「朕還瞧見了肅王,他給了朕一顆藥丸子,說能治朕的病,朕一服用就醒了,頓時神清氣爽,整個人月兌胎換骨似的活了過來。」這個理由就用來解釋他如何能一夜病愈。
騙鬼啊,睡一覺就能百病全消?完全不信的夜隱華在心里鄙夷。
蕭鳳瑤卻睜大雙眼,背脊有些發涼,做虧心事的人難免心虛,她彷佛看見一身血淋淋的肅王站在樹下陰影處,用著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瞪著她,問她為何相害。
她驚得說了句「臣妾告退」便臉蒼白的帶著眾多太監、宮女回碧瑤宮。
她走得很快,其間還絆了一下,像是有鬼在後頭追著她,但她完全不敢停下腳步,趕回寢宮後,馬上關門,念經,驅邪。
一氣呵成。
「親親,朕從清醒後就沒再踫過任何一個嬪妃,朕守身如玉就為你一人,你可不能讓朕心寒。」他不與夜隱華爭位,而是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當椅子給她坐,自己也有椅子。
「守身如玉?」夜隱華完全把他的話當胡言亂語隨便听听。
倒是她身後的宮女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無禮,朕的話有那麼好笑嗎?是不是想挨板子?」男人不能守身如玉嗎?他到死都是童子身。
碧瑤宮的血才剛洗去不久,一听到打板子,沒人敢再發出一絲聲響。
「別嚇我的人,我們膽子小。」看到等晴的臉都嚇白了,想充耳不聞的夜隱華只好開口。
這廝很煩人。
君無垢看到蕭鳳瑤就心煩,想她離得越遠越好;夜隱華見了皇上則是覺得煩心,想著他怎麼又來了,他就不能不煩她嗎?蕭鳳瑤一踫上皇後是煩躁,希望她就此消失。
「還膽子小,上次不知道是誰用掃帚抽我……」君無垢話說到一半忽地一收,眼神飄忽地看向她頭上的九尾鳳奴。
「用掃帚抽你?」她記得在肅王第N次爬牆後,她讓院子里的丫鬟使勁把他當賊抽。
咦?她怎麼又想起那少年了?
肅王生前她不待見他,只覺得是個調皮的孩子,細皮女敕肉養得精致,十足的富家公子,皇室里的金疙瘩。
可是說也奇怪,他一死她反而常想到他,耳邊隱約傳來他歡快的聲音,一聲一聲喊著親親,讓她等著他,等他從邊關回來當上大將軍後,他用一百二十八抬聘禮上門提。
當時她听了只是笑了笑,不相信皇族中有如此深情的,隨便說說的孩子話當不了真,她听過就算了。
但是如同蕭貴妃說的,皇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害她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向來厭惡她的皇上一反常態的接近她,一些不自覺的舉動每每與肅王很相似,讓她產生某些詭異的猜測。
實在太可疑了,讓人無法不多留點心,一個縱欲過度的皇上,和一名潔身自好的皇上,差別太大了。
難道他跟她一樣不是身體原主,只是她是穿的,而他是附體?
突然意識到自己思緒歪到別的方向去了,夜隱華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不論是君無愁還是君無垢,都與她無關,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皇家人。
但她忘了她也是皇家人,早已置身其中。
「呃!朕是說抽朕的皇弟,肅王常把此事掛在嘴上,把父皇逗得哈哈大笑。」他說得心頭發酸,面上卻帶著帝王威嚴。
父皇明明知曉他喜歡她,仍然下旨賜婚太子,這事傷他甚重。
夜隱華一听,揚起的柳眉慢慢舒平。「若非必要,以後別杖黯了,沒得嚇壞了那些個宮女、內侍,又不是軍隊中的鐵血治軍。」
這些人一輩子都待在皇宮里,也是可憐人,能讓他們一生安度就別生事,人要多和陰德。
「好,都听你的。」君無垢低聲應道。
他在軍中的習性一時半刻還改不過來,把宮女太監當成營中將士,誰犯了軍規就軍法處置,打不死的繼續殺敵打仗。
她輕哼一聲,「那我叫你別來煩我為什麼不听?你這話也只是說來哄我罷了,全無實意。」
男人的話听不得,他們有雙重標準。
「宮里的事听你的,你是後宮之主,夫妻的事听朕的,妻以夫為天,朕就是你的天。」他頗為自得地玩起她的烏黑青絲,自以為手巧的想為她綰個新發型。
「我們是夫妻?」她不以為然。
帝後之間只有利益,並無直情。
君無垢湊到她耳邊,以牙輕咬白玉耳垂。「我們是世上最尊貴的夫妻,雖然一開始朕對你不好,不過日後只要朕活著,你都會是朕唯一的發妻,誰也越不過你。」
「包括蕭貴妃?」
「吃醋了?親親,朕保證再也不看她一眼。」那女人算什麼,連他家親親一根頭發也比不上。
他看她都忙不過來,哪還有空閑看其它的丑女人,再說了,那女人面目可憎,多傷眼呀!
「不要再叫我親親。」惡心。
男人一變心,比翻書還快,之前把蕭貴妃當菩薩似的供著,輕不得,重不得,為了蕭貴妃還喝斥她這個皇後不賢不掛,甚至下了禁足令。
誰知道一眨眼間,曾經的明珠成了魚眼楮,見了生厭,棄之不理,一轉身又拾起糟糠之妻……呃!好吧,不算糟糠,她過得還滿好的,總之他的一舍一取實在教她模不著頭緒。
「小花?」華通花。
夜隱華很想抖眉,但面癱呀,有誰知曉不能控制肌肉上下的苦處?
「你為什麼不叫我小貓、小狽好了?」
「華兒。」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雖然君無垢還是比較喜歡喊她「親親」。
這有比較好嗎?隱華的原意本就是隱花,祖父為她取名時是希望她鋒芒不要太露,要隱于葉中,幽然的綻放,悄悄吐香,不與群芳爭艷。
他們的家世已經夠顯眼了,不需要再錦上添花,要低調,不要引起當權者的注意,花開自逍謠。
可是名為隱華卻隱不去光華,這朵奇世絕花還是被先帝盯上,強取豪奪的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