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馬車內服侍商漣衣的杏兒,見她臉色蒼白,擔心的問道︰「小姐,妳臉色好蒼白,哪里不舒服嗎?」
「我有些頭暈,休息一下就好……」商漣衣蹙著秀眉道,發白的小臉上泌著薄薄的汗。
聞言,杏兒馬上朝窗外的侍衛傳話,要求馬車停下歇息一會兒,然後忙著替商漣衣倒茶,拿著扇子替她搧風。
「小姐,妳臉色好白,早膳也沒吃多少,這該怎麼辦才好啊!」杏兒擔憂的念著,一邊使勁的用力搧扇子。
「小姐,含個酸梅好嗎?」在馬車內的另一個丫鬟道,她叫梅麗,年紀稍大,有二十好幾了,是楚王派來服侍商漣衣的,個性沉穩又干練,負責協助商漣衣偷出玉璽,也幫她和金德傳遞消息。
商漣衣沒有拒絕,嘴里含著酸梅,閉目養神,再加上杏兒為她搧著風,終于感覺舒服一點了。
「已經到惠州了,很快就能進城了,小姐要忍耐點,不能耽擱到婚禮。」梅麗細聲說,比起杏兒對商漣衣忠心耿耿,凡事以商漣衣為主,梅麗是楚王的人,當然以大局為重,深怕拖晚了會讓厲王不悅。
杏兒不大高興的咕噥道︰「小姐都病成這樣了,還趕什麼路……」
「確實是不能耽擱到。」商漣衣睜開眸子道︰「我沒事了,讓馬車繼續走吧。」
小姐都這麼說了,杏兒只能照辦,交代下去後,再繼續為她搧風。
馬車很快地行駛在大道上,只是駛沒多久便突然煞住了,馬車內的三人都重心不穩的往前一傾,又彈回座榻上,嚇了好一大跳。
「發生什麼事了?」商漣衣蹙著秀眉問道。
杏兒一臉驚魂未定還沒回神,梅麗馬上向前拉開簾子,朝駕馬的車夫問道︰「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下了?」
「好像是……遇到盜匪了……」馬夫驚慌道。
在這同時,前方傳來鏗鏗鏘鏘的刀劍相擊聲,皇宮里的侍衛隊正和盜匪纏斗著,打得不相上下。
「天啊,是盜匪!這下該怎麼辦?」杏兒驚嚇的嚷道,怕得摟住商漣衣的手臂。
才落下話,一批訓練有素的侍衛在這時趕來,朝馬夫命令道︰「快往反方向走!趁著前面的人拖住那幫盜匪,我們快把王妃帶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盜匪人數比想象中多,馬車很快被追上了,皇宮里的侍衛隊武功雖高強,但連日來的趕路早讓他們疲憊不堪,漸漸有人受了傷,馬車也被擋下,無法行進了。
梅麗打開簾子想查探情況,在看到馬夫慘死時差點驚叫出聲,接著,一個留著落腮胡,像熊一樣高大的男人朝馬車里探了進來,他像是這幫盜匪的頭子,正用著無比yin邪的目光看著商漣衣。
杏兒和梅麗都花容失色的抱緊商漣衣,以身保護她,而商漣衣饒是再冷靜,臉色也不怎麼好。
要是被這幫盜匪擄走,她的處境不就更慘了嗎?
「真是個美人呀,當我的壓寨夫人吧!」
接著,那只像熊般的大掌扣住商漣衣的領子將她往外拉,杏兒和梅麗見狀想拖住商漣衣,仍敵不過那強悍的力道,眼睜睜看著商漣衣被拖行出馬車。
沒想到,下一刻盜匪頭子吃痛喊了聲,隨即松了手,只見他手臂上被劃了一刀,噴出了血。
商漣衣被狠狠摔在地上,她摔得頭暈眼花,但仍緊握手上沾了血的匕首。
她慶幸身上有帶著匕首防身,那本是想用來防厲王的,卻先用在盜匪身上。
「賤女人,妳敢行刺本大爺!」
商漣衣被重重踢了一腳,疼痛讓她一時站不起身。
而此時別說侍衛們自顧不暇,杏兒和梅麗兩人也都被捉起,無法來救她,其他陪嫁的奴僕丫鬟更是被當成貨物般從馬車里被拎了下來,男人被踹打著,丫寰被調戲著,四周充斥著尖叫和哭喊聲。
商漣衣見到這倍受欺凌的一幕,抬高頭,怒瞪著眼前之人。
「小美人,妳這眼神還真剛烈,真有勁啊!」盜匪頭子色欲燻心的笑了,蹲想模模她的俏臉蛋。
商漣衣握著匕首朝他一揮,恫嚇的大聲斥道︰「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厲王的新娘!想活命的話就別踫我!」
盜匪頭子听她這麼一說怔愣了下,終于仔細看了看馬車上的皇室旗幟,臉色一閃而過猶豫,隨後嗤哼了聲,「那又如何,這地盤是我的,我要是擄了妳當壓寨夫人,就能把厲王踩在腳下……」
咻——
盜匪頭子話說到一半,突地被一箭射入額頭,他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睜大著困惑的眼,一下往後仰倒,倒在地上死了。
目睹這殺人場面的商漣衣嚇得連忙往後爬行,她的心髒如鼓在跳,恐懼的瞪視著那具尸體。
是誰……殺死他的?
「頭子被殺了!」
「頭子!」
「頭子是誰殺的?」
其他盜匪見頭子橫死在地,一個個都嚇白了臉,亂了方寸,哪還有逞凶打斗的心思。
下一刻,有個盜匪像是看見什麼,驚懼的叫道︰「那、那是……厲王啊!厲王來了!」
「頭子是被厲王殺了!」
「厲王來了……快逃啊!」
商漣衣听到厲王來了,連忙望了望四周,就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群騎著馬的人,為首的男人全身黑衣,手持著弓箭,箭就是由他射出的。
那男人長得俊美無儔,一張臉卻面無表情,眼神森冷又銳利,當他的黑發被微熱的風吹拂,散亂的飛舞在俊臉旁時,他整個人好似地獄來的使者般鬼魅張狂,唯我獨尊,震懾住了她。
那男人就是厲王滕譽,她未來的丈夫!
「全都殺了!」
商漣衣听到那男人低沉無情的下了令,接著,他背後的一干護衛立即從馬背上躍下,砍殺起這群無首的盜賊,頓時四周成了戰場,盜匪死了一地。
男人下了馬,跨出步伐,商漣衣動也無法動,整個人像是被他強大的氣場震住,只能見他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走來。
終于,男人停在她面前。
他毫不客氣的打量著他狼狽倒地的新娘子,似笑非笑的道︰「這附近的盜匪很多,幸好本王算算日子猜妳也該到惠州了,順便來接妳,要不妳肯定會被捉去當壓寨新娘吧。」
他在說什麼,這事有那麼有趣嗎?商漣衣擰緊秀眉。
接著,男人朝她伸過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大手一撈將她從地上拉起,因這份強大的力道,商漣衣重重往他身上一栽,挨靠著他的胸口。
「可以站穩吧?還是,嚇到腿軟了?」
她听到他低沉帶有譏笑的嗓音,抬起頭就見他用著「也太弱不禁風」的鄙視眼光看她,又見自己幾乎是貼在他身上,太近了,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胸膛有多渾厚,她連忙松開往後一退。
「我……沒有腿軟!」商漣衣努力的站穩,慶幸著她只是皮肉傷,沒有真正扭傷腳不能站,她也趕緊把匕首藏在背後,不讓他看見,怕他揣測她帶上匕首的用意。
滕譽瞥到了,黑眸底閃爍過一抹不明的光芒,勾起唇角。
「很好,那走吧,坐本王的的馬。」
他這是……邀她共騎嗎?真放肆!
商漣衣大膽的婉拒他道︰「王爺,這樣于禮不合。」
滕譽有些訝異被她直言拒絕,目光深思的看著她,商漣衣一顆心吊得高高的,不知他會不會發怒。
就在這時,奉旨當主婚人的朝廷命官突然冒出來了,卑躬屈膝地跪下叩見滕譽,「微臣叩見厲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幸虧有王爺打退那幫盜匪,否則王妃要是出事了,微臣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方才躲到哪了,怎麼沒好好保護王妃?」滕譽見官員剛剛不見人影,冷笑問。
「這……」官員心頭一陣懼怕,哪敢回說他躲在馬車座榻下方。
滕譽見他一副窩囊樣冷哼了聲,沒多說什麼,轉過身走向坐騎,利落地躍上馬背,官員這才抹了抹額際的汗,松了口氣。
護送厲王的新娘來惠州,又奉旨當主婚人證婚,可不是件好差事呀!
商漣衣看到滕譽騎上馬也松了口氣,慶幸他沒堅持要共騎,她寧可用走的,也不要和那男人共騎。
「小姐,太好了妳沒事,剛剛我好怕呀!幸好厲王來救我們了!」杏兒見滕譽走遠,這才敢沖過來抱住她,梅麗也跟著跑過來,臉上心有余悸。
商漣衣安撫著她們,又前去安慰從金家帶來的奴僕們,見他們都平安,只受了點皮肉傷和驚嚇,她這才放心下來。
主僕三人進了馬車,馬車繼續平穩的往前進,彷佛方才遇到盜匪一事只是幻覺,直到杏兒打開馬車的簾子,看到一地的死尸,這才感到害怕,發著抖的道︰「天啊,死了好多人啊,厲王命人把那幫盜匪都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
商漣衣捂住了口鼻,那從車窗外飄進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作惡。
她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她和滕譽的對峙,心頭不由得一顫,開始懷疑面對這麼一個危險可怕的男人,她真的有能耐勾引得了他,完成她的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