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甜言蜜語听來總是很受用,尤其說的人還是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一名男人,就算向容玄覺得自己普通到不行,但是在他眼中,她彷佛成了世界第一名大美女,就連二一五年票選出來的百大美女第一名,韓國女星Nana,都得排到她後面。
虛榮感一整個爆表啊!
她既嬌羞又忍不住竊喜得嘴角上揚的模樣十分迷人,水陣含羞帶怯的,水女敕雙頰透著蜜桃般的粉女敕紅光,像早晨沾著露水的清純中帶著艷媚的小花,多想將她采擷下來,成為自己專屬的寶物。
他雙手捧著粉頰,小心翼翼的像是捧著一朵脆弱的曇花,可他唇上的吻可沒這麼輕巧了,熾燙的火舌確確實實將甜蜜蜜的小嘴徹底吻了個遍,沒有一寸未染上他的痕跡,每一個唾沫交融都寫滿著佔有。
她緊閉著雙眸,別說大氣,就連呼吸都淺淺的幾乎要停止,過度激烈的吻讓在這方面青澀的她忘了怎麼在空隙中正常的讓肺部活動,故當他總算饜足離時,她的臉仍是紅的——愁氣憋紅的。
快快吸收了一口空氣中的活命氧,再大大吐了出來,那可愛的模樣,惹笑了黎相谷。
在「上一次」,他可是無緣見到她這一面呢,畢竟一直到死,她都是他的助理,而且堅守崗位,即便他曾經向她告白,也只得到她一個不安且困擾的眼神。
她不在乎也不想要他的愛。
即便那樣的心痛已成回憶,他還是覺得心底抽緊。
雖然向容玄此時此刻就躺在他身下,他模得著她溫熱的體溫,不像「上一次」,他第一次抱到她的身子,就是冰涼如水,軀體還已經僵硬的「尸體」,但他仍是覺得不安,因為他不知道凶手是誰,殺機仍躲在暗處,誰也不曉得動機到底是啥。
她這樣一個平淡過日的女孩,是有什麼原因可以引起一個人的殺欲?
「容玄。」
「嗯?」那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快感挑起,血脈債張的女孩半張開了眸,紅艷微腫的唇是他重重吻過的痕跡。
「我愛你。」
她一愣,隨後羞赧地笑了。
「你呢?告訴我,你愛不愛我?」
「欸……」她有些扭捏的,低垂雙眸。
「說啊。」拇指與食指略略用力,捏開那充滿彈性的女敕頰。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黎相谷微眯起危險的眸。
都成為他的人了,難道還不能愛他?
見他生氣了,向容玄才皮皮一笑,「我開玩笑的,」並主動獻吻,「我愛你。」
情話說出口後,向容玄恍惚有種這句話很早以前就想講了,其中還包含著一種後悔的情緒……
她不由得納悶,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听到她的回應,黎相谷這才疏朗顰蹙的雙眉,少不得又是一番激烈的熱吻。
……
直到那煞風景的手機鈴聲響起,表示孫悅臨人已經回來了。
黎相谷緩下了進攻,一手滑開手機解鎖。
他沒有出聲,但重重的喘息聲已經泄漏旖旎的一切。
孫悅臨在心頭暗罵一聲,惱怒的想著這兩個人趁她出去時,在床上大戰一番到現在還沒停止嗎?
她又忌妒又生氣,但她可是富有手腕的杰出人士,才不會在這方面顯示出小心眼。
「我已經把雜志買回來了,」她盡量語氣平淡不顯露任何不爽的情緒,「你有空下來談公事了嗎?」但她還是忍不住將「公事」兩字咬得特重。
「再給我二十分鐘。」
還沒結束?!
孫悅臨咬著唇,用力閉上眼,「好。」這聲好字,幾乎是從齒縫間逼出來的。
掛了電話,黎相谷照例又是隨手一丟,仍是將向容玄要得一個暢快淋灕,方才心滿意足的下床去洗澡。
離開前,他不忘為已酣然入睡的向容玄蓋好被子,調整好枕頭,方才神清氣爽的下樓去。
這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當看到邵致翰的來電,向容玄心里不免咯 一下。
她對邵致翰難免有著愧疚之意,雖說兩人根本沒交往,只是單方面追求,但人家對她也挺好,還說什麼只要她願意跟他在一起,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幸福,而讓她慎重考慮起來,也一直答應他的邀約,但自從她第一次見到黎相谷時,感覺就變調了。
雖然明白那並不算變心,因為她壓根就沒愛上他,但還是覺得怪怪的。
除此以外,一種莫名的想逃避、不想與他接近的近似恐懼的感覺,也讓她有著負罪感。
因為這些奇怪的感覺都是在第一次見到黎相谷後開始的,所以她認為那是一種類似「移情別戀」的愧疚,人家總是對她好過嘛,她好像平白得了人家的好處,卻沒有給予報答,所以覺得不好意思。
不管如何,總是要跟邵致翰說清楚講明白的,都有男朋友還接受人家的好意,是會遭受報應的。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鈴聲停了,沒一會兒,螢幕跳出Line的對話視窗——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她振著唇,想著,若是直接在Line上告知人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他斷念,似乎太不禮貌了,再怎麼說也應該當面講清楚,而且也該請人家吃個飯,畢竟有愧于人家嘛。
只是當面開這個口,毫無疑問要面對人家可能傷心、生氣或者失落的任何情緒,她心底也是不好過的,所以她也得有點時間來做心理準備。
要延後嗎?
但是要延後多久呢?
拖太久也是不好,讓人家多抱一天希望,就是浪費人家一天時間啊。
但是今晚也太快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若是明天晚上呢……
忽然,她家的大門被打開了,只是回來換個衣服的她並未落鎖,故這突然的闖入者讓她嚇了一跳,但隨之而來的悠揚琴聲,卻讓她忍不住揚起嘴角,微笑迎視那正拉著「月亮代表我的心」的男人。
他一貫的投入,甚至表情有些做作、夸大了,充滿戲劇性的,以聲樂的技巧,唱著這首傳唱許久的經典老歌。
她暫且放下手機,以及對邵致翰的煩惱,雙腳相並,抬高踮在床架上,同樣相並的兩肘置于膝蓋,托著腮,配合的做出陶醉的表情。
一曲唱畢,她瘋狂的鼓掌,大喊著「安可」。
「怎樣?我歌聲也是一流的吧?」臭屁的男人放下小提琴,下巴高昂了十五度。
「Bravo!」拇指與食指成圈,放進口中吹口哨。
他志得意滿的一笑,彎腰在情人臉上輕琢了下。
「畢管家來接我們了,走吧。」
早晨八點半,畢管家會準時出現在大樓樓下,接他們去陽明山的別墅,或是練琴、或是寫譜或是處理公事,但晚上仍會回來套房。
雖然畢管家曾建議,干脆就一起搬進別墅吧,別這樣來回奔波,黎相谷原本亦有如此慎重考慮著,但是如果住到別墅的話,是不是就無法抓到犯人了?
那個犯人既然能進屋殺害向容玄,極有可能是向容玄認識的人,他認為仍有必要繼續住在此處,好知道會有哪些人上門來找她,不過晚上會讓向容玄過來與他同住,不讓她落單。
別墅雖然有嚴密的保全,會是一個很好的防護堡壘,但是,只要犯人不抓到,他就無法安心,他認為某種程度的冒險仍是必須的,而且這套房的隔音極差,就算向容玄回房換衣服拿東西什麼的,有任何動靜他還是可以听得到。
他與向容玄研究過,在她身邊的人,有誰可能對她帶有仇恨,她思考了很久,結果仍是搖頭。
她的朋友並不多,交情也普通,大概一兩個月才會約出去吃個飯,生活中鮮少交集,沒理由拉仇恨值。
而「上一次」他們根本沒有交往,那應該也沒有情敵才是。
「好。」向容玄點頭,準備跟他一起出門。
向容玄伸手往後拿起手機時,邵致翰的訊息又來了。
「誰?」黎相谷好奇的視線轉往手機方向。
「邵致翰。」向容玄大方的承認,沒有任何心虛,「他約我吃飯。」
听到邵致翰三個字,黎相谷就一臉不悅了。
「上一次」邵致翰可是他的大情敵,要不是被邵致翰捷足先登,他需要獨嘗失戀苦酒嗎?
他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耶,照理說應該在感情上無往不利的,沒想到在她面前狠狠摔了一跤,連橫刀奪愛的機會都不給,甚至,他都還沒從失戀流沙中站起來,她就突然過世了。
還是被殺的。
「不準去喔,我警告你,不可以去!」長而有力的食指用力指向她。
「我應該請他吃個飯……」
「啊?」這是要變心的意思嗎?
「總要跟他說清楚啊。」向容玄起身推黎相谷一起出門,免得讓畢管家等太久。「我也不好意思浪費他的時間,讓他一直等我。」
「不然,我跟你一起去。」
向容玄的五官充滿為難的凝了起來。
他最討厭她這種表情了,「上一次」她拒絕他時,就是這樣的討人厭的包子臉。
「我覺得你不要在場比較好。」總要給邵致翰一點面子啊。
「為什麼?」
「我是要去拒絕人家的,帶著你去,有種示威的感覺。」
邵致翰是個好人,她不希望讓人家太難看。
黎相谷跟著她凝起了包子臉。
「不然,」他勉為其難退了一步,「我可以坐在隔壁桌。」
「那還不是一樣。」
「隔壁的隔壁桌。」他很無奈的退了兩步。
「萬一那間餐廳就只有兩排桌子呢?」
「啐,你干嘛選那麼小的餐廳啊?」是不會選那種可以容納五十桌的大餐廳嗎?
「很難講嘛。」既然她決定請人家吃飯,這餐廳的選擇自然是交給了邵致翰,誰也說不準他會中意怎樣的餐廳啊。
「不然我坐角落當路人甲。」
「這……」
「不然我站外頭當行人。」這已經是黎相谷最大的妥協了,「反正我一定要去。」
「邵致翰是個好人,他不會對我怎樣的。」
向容玄認為最不可能的犯人對象就是邵致翰了,別的不說,他「上一次」
總是她男朋友,她既然沒有移情別戀,他哪來的動機殺她呢。
「這已經是月兌離好人跟壞人的範疇了。」他一臉嚴肅道,「他是情敵。」
萬惡不赦的情敵!「情敵沒有好人跟壞人之分。」
他一板起臉來,反而是她想笑了。
「不然你穿著帽T去當路人甲,」她不忘叮嚀交代,「絕對不可以讓人認出你來。」
「勉強接受。」只要能讓他在附近保護她,他可以勉強當個路人甲乙丙的。
「成交!」向容玄朝他伸出掌心。
黎相谷一臉無奈的與她擊掌。
他這個男友當得好憋屈啊。
好歹他也是國際知名的音樂家、作曲家、演奏家……
「最愛你了!」向容玄一把將他摟個滿懷。
管他什麼家,女朋友最大啦!
他一臉開心的回擁。
對于向容玄終于答應邀約,但時間卻拖到後天,讓邵致翰心中原本就盤旋的不祥預感徹底落實。
詢問了理由,她說她已經找到工作了,所以沒法像以前一樣,隨時有空可以出門。
追問找到什麼工作,她竟回見面的時候再說。
不會是因為新工作而產生什麼變化了吧?
他自信她身邊沒有任何男人,而且他也盡其所能的對她溫柔體貼,呵護備至,但這女人的原則頗多,很多好意都被她回絕了,他只能跟她慢慢磨,磨了兩個月,見她似乎對他產生意思了,他正等著找個好時機,再次跟她告白,怎知會突然起了變化。
果然不早日將人掌握在手心,無法安心啊。
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潛入他們音樂教室的聚會,才跟她有所交集,並走向交往的可能,可不能前功盡棄。
約會的那天,邵致翰挑了一間輕食咖啡屋,並殷勤地說要過去接她,沒想到竟又被她拒絕。
鐵定有問題!
該死的,他把人盯得這麼緊了,一個禮拜至少約見面兩次,怎麼還會有差錯出現?
邵致翰心情沉重的來到輕食咖啡屋,他提早了五分鐘到,而向容玄人早已在里頭了。
咖啡屋的人不多,只有三桌客人,向容玄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他人一到就可以看見她了。
她雖然是低頭狀似翻閱雜志,但翻動的速度太快了,怎麼看就是沒把雜志的內容映入眼中,感覺得出她的焦灼不安。
邵致翰步了進去,一貫開朗的揚起笑,在她對面坐下。
「什麼時候到的?」
「喔,」向容玄合上雜志,「大概十分鐘前吧。」
「工作怎樣?上手了嗎?」邵致翰接過服務生送來的menu。
「還可以。」
向容玄的笑容在他眼中看起來有些不安,像是藏著什麼話想跟他說,可想而知,絕對不是想跟他交往之類的好事。
邵致翰眸光略沉,看著菜單上的食物照片,以狀似漫不經心的態度問,「是什麼樣的工作?」
「就上次,我去黎相谷那里當助理。」
邵致翰眸光一瞬,「你不是說他是變態?」
坐在倒數第二桌的黎相谷,差點被檸檬水嗆了喉。
對喔,這筆帳他還沒跟向容玄算呢。
竟敢說他是變態,晚上一定要狠狠的「懲罰」她!
「沒有啦,那是誤會。」向容玄連忙搖手,「後來發現他其實人很好,是個好人。」她指著menu,「先點餐吧。」免得讓一旁的服務生久等了。
邵致翰點了一份炸豬排蛋包飯加紅茶,向容玄則是點了經典火腿三明治,分量不多,吃不完還可以直接打包帶走。
「你怎麼只點三明治,」邵致翰笑道,「這不是你的食量,是還沒領薪水的關系嗎?沒關系,我請客。」
以往出門,向容玄都要求AA(各付各的),不想佔他便宜,在失業沒收入的情況下,食量不小的她都上便宜的餐館,邵致翰覺得她這點還滿難搞的,請吃飯算是最簡單的好意給予了,她既然不願被請客,那麼他就得多花心神去想其他的花招,一整個麻煩。
向容玄吃不下啊,這三明治她能否入口都沒把握呢。
拒絕一個對她好的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總是有那個情分在嘛,尤其她又是個非常理解希望落空的挫折與惆悵感的人,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她還真寧願當初沒答應讓他追求。
「不,今天我請客,」向容玄連忙道,「你一直對我很好,總該回饋一次。」
邵致翰心頭的警鐘響個不停。
這是一個豎旗的前奏。
他有預感她要拒絕他,不再跟他往來了。
但他沒把這份猜想說出來,也沒揭破她的意思,而是假裝什麼都不知情,欣然接受她的好意。
「既然你都請客了,那我無功不受祿。」他從放在椅子上的運動後背包里,拿出了一個零錢包,「上個月我朋友去歐洲,我托他幫我買了這個回來。」他將禮物推向前,「送給你的。」
瞪著那COACH湖水藍色小型皮夾,向容玄大吃一驚。
「這……這個多少錢?」她急忙掏出錢包。
「這是我送你的啊。」他笑得童叟無欺,「上次去逛街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但嫌太貴,在歐洲買比較便宜,我就請他帶一個回來,沒多少錢,大概就是蛋包飯的價錢吧。」
這當然不會是一個蛋包飯買得起的皮夾,邵致翰打嘴炮的功力可不輸黎相谷,畢竟他還是律師事務所的法助,將來要靠嘴吃飯的。
「呃,可是……」
「這顏色跟你的膚色很相襯。」邵致翰朗笑著將皮夾放入她掌心,「皮膚白的好處就是不管搭什麼顏色都好看。」
「謝謝你,但……」向容玄狠下心將皮夾推回去,「不好意思,我不能收。」
「你不用想太多,這是蛋包飯的謝禮。」
「對不起,」揣揣不安的眸抬了起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邵致翰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