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相谷翻身將向容玄按壓在床上,體內的狼性在看到她身無寸縷的優美胴體,立刻冒出頭來嗷嗷叫。
雖然他下午還要跟經紀人討論演奏會的事情,雖然他還得練習曲目,雖然他還得繼續為音樂劇編曲……
雖然他事情堆積如山,一刻不得閑,但天大地大的事都沒有向容玄來得重要,畢竟這是他失而復得的愛人,經歷過生死的離別,更懂得珍惜。
他甚至可以從今天起,所有的工作停擺,只要有她在身邊就好。
他沒有辦法容忍再次失去她。
然而,他才將向容玄的腿抬起來呢,就听到她因為疼而低喊了聲,眉頭蹙得死緊,把他的心也夾疼了。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放下了她的腿。
「不知道,」向容玄很是害羞的俏臉一紅,小小聲聲說,「覺得那兒……痛痛的。」
黎相谷猜想,可能是因為她才剛經人事,又過于激烈,所以才會一動就疼了。
他應該給她時間休養生息才是。
「嗯……」他咬住牙,忍住滿腔的,逼迫自己從她身上離開。「那你休息一下。」他親了親她的額心,看了一下表,「我先去別墅處理事情。」
「什麼事?」
「下午要跟經紀人討論演奏會的事,還有我得練琴。」
不管再忙,他每天都一定會練琴,樂器彈得好,不僅靠天分,還靠著不懈的努力,在這方面,他從不曾懈怠餅。
不過,小提琴還好處理,可以直接帶過來,但鋼琴就難了,這間套房太小,別說平台了,就連直立式鋼琴一放,都會讓這個房子變得擁擠不堪,桌上型電子琴鍵盤觸感跟鋼琴仍是有差,故他只能回陽明山。
「那我回房去吧。」向容玄坐起身,發現自己全身光luo,難為情的拉高被子,遮掩吻痕處處的胸口,想等黎相谷離開,再尋找自己不知散落到哪去的衣服。
「好……」黎相谷一頓,「不好,你跟我去吧。」
「去陽明山的別墅?」
「對啊,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里。」他會擔心,就怕出事在他看不見的時候。
歷史軌跡的改變,不代表她就安全無虞,說不定會推動時間往前,那看不見的敵人隨時都有可能取走她的性命。
他不能冒險,連千分之一的機會都不能給。
「你會不會太緊張了,不是還有兩個多月時間嗎?」
黎相谷搖頭,「這很難說,誰知道歷史會不會因為我倆關系的改變,連凶手出現的時間也推遲或向前了。」
他戒慎恐懼的模樣,也感染了向容玄。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一直找不到凶手的話,怎麼辦?」她有些揣揣不安的問。
「如果他再次殺了你,我也會跟著你一起死,繼續重生,我就不相信我真的抓不到那個人。」
他真摯的話語令她動容,感動的淚光在眼眶里閃爍。
這個人,是真的很愛她啊……
「我……覺得你這麼愛我,真的好像在做夢一樣。」實在是太幸福了,幸福得讓她心中的恐懼又蠢蠢欲動。
不,她不能再陷入,詛咒的泥淖,既然她已經決定相信他了,就必須堅持到底。
「不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得不到的最美。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我執著的重生回過去。」黎相谷聳了下肩。
「那這麼說來,你現在已經得到我了,」向容玄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已經不是最美。」可以放手了?最後一句,她默默加在心上,沒有說出口。
他是不是聞到了點酸酸的醋意?
她這是跟過去的自己吃醋呢?
「傻瓜。」因長期按琴弦而粗糙的指月復輕緩地來回摩擦她微微濕潤的下唇,「得到你之後,才知道,得到的才是絕美。」
「哈!」她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你還真的很會甜言蜜語耶。我一直以為藝術家的個性都古古怪怪的,不會輕易說這些好听話。」個個都具備傲嬌性子。
他端凝著她,眸有深思。
「的確是這樣的。」
「這樣?」
「死過一次,還能不透徹?」
記得他剛發現自己喜歡上她時的那段時間,他對她其實很不好,像是在否認什麼似的,拼命給她找碴,處處刁難她,即便他後來發現,他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看到她被他無理刁難時的無奈與難過神色,他的心也會跟著揪緊,但他就是無法放下自尊與面子,對她的態度則改為強硬,連不跟他在一起就滾的混帳話也說出口。
直到她人死在他面前了,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有多愚蠢。
還好他不是笨蛋,一發現自己重生了,自然要極力改變自己討人厭的那一面,誠實的面對自己跟她。
「喂喂!」她超高的好奇心被燃起了,「跟我說說,你本來是怎樣的?我們的相處又是如何呢?」
「你先回房整理一下,換件衣服,路上再跟你說。」
「好。」
向容玄才剛要下床,就發現黎相谷灼灼目光盯在她luo|露的雪軀上。
「你不要看啦!」她害羞的低嚷,將被子再拉回來。
「唔。」他回過神來,面上閃過紅雲,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剛才盯著她時,一個不小心,就在腦海中將她壓在床上。
再怎麼說,他還是個未滿三十的年輕小伙子,長年因為沉浸于音樂世界,男女之間的情事他甚少也沒空去關注。
他既然是個注重養生,生活規律、飲食正常,活像個老頭子的男人,自然也不會在情|欲上頭亂來。
他是非常有原則的,甚至可說有潔癖,不是女人獻身就來者不拒,不喜歡的,他連踫一下手都嫌髒。
大概是平常鮮少使用,一旦遇上對的人了,就像灌了太多氣的氣球一樣整個爆開來,想擋住,肯定要痛一痛的。
唉,忍得疼啊。
垂眸,他看著自己的手,手指暗暗在空中彈起輕歌劇音樂家蘇佩所寫的「輕騎兵序曲」,讓屏氣凝神的劍拔弩張氣氛中,以人海戰術壓抑小骯深處那波濤洶涌的熱潮,讓殺戮戰場上的混亂、沖撞、不安與恐懼停止血液的過度集中奔流,讓死亡的哀歌沉寂胸口的紛亂。
當他總算平靜下來時,向容玄也已經全身穿戴整齊了。
「我好了。」不知他垂頭時,內心已經經歷過一場嚴苛戰爭的向容玄站來他身邊,「我先回我家洗個澡喔。」
洗澡?!
霎時,集結的號角響起,「輕騎兵序曲」再次高奏,馬蹄聲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相谷?」他剛不是抬頭看她了嗎?怎麼忽然又低下頭去恍惚出神?
向容玄推了推他,黎相谷勉強抬首,阻止腦子別再想那什麼洗澡啊洗澡……
「那你快回去吧,好了再叫你。」他說得又急又快,好像她再不走,地球就要爆炸了……不,是他的小弟弟要爆炸了。
「好。」向容玄有些不解的瞅了他一眼,出門前還不忘帶走放在茶幾上的家門鑰匙。
直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傳來,黎相谷才整個人像虛月兌了似的趴在床上。強忍著,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
向容玄以助理的身分陪在黎相谷身邊,因而也認識了與黎相谷長年合作,美艷大方、身材傲人,干練利落的經紀人
她姓孫,名叫孫悅臨,國中時期隨家人移民英國,擁有行銷管理與新聞傳播雙碩士學位,對外的新聞稿皆是由她主筆。
她的氣場強大,個子又高,穿著高跟鞋時,幾乎與身高一八一的黎相谷同高,讓普通小市民存在的向容玄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孫悅臨進了門時,淡瞥在客廳,幫黎相谷整理帳單信件的向容玄。
向容玄還沒開口自我介紹,孫悅臨即以平淡的口吻說︰「新來的助理?」
向容玄暗想這人真厲害,她嘴都沒張呢,她就猜得到她是誰。
「對。你好,我叫向容玄。」
「我是經紀人孫悅臨,叫我Linda或者悅臨都可以。」
孫悅臨伸出縴縴玉手來,向容玄上前一步,握上的時候略出了點力。
孫悅臨秀眉微微一挑,心想這看起來平凡的女孩子,倒也挺有膽的,一般女孩看見她,多少都會被她的氣場威壓,這新助理倒是不受影響,當下對她起了一點好感。
「相谷在樓上嗎?」
「他在樓上的練習室練習薩克斯風。」
黎相谷不僅鋼琴彈得好,小提琴拉得棒,管樂器也很有一套,幾乎可說沒有一項樂器難得倒他。
練習室有絕佳的隔音設備,所以樓下听不到半點聲音。
「那我上樓去……」
孫悅臨話還沒說完,就听到練習室的門打開,穿著拖鞋的黎相谷下了樓來。
「你來了。」黎相谷走下樓梯,玉樹臨風的姿態,天生王者的威儀,使得孫悅臨這般心高氣傲的女人也為之臣服。
她走來樓梯口,看著黎相谷一步步下樓來,嘴角微帶笑意,眼神中戀慕的光彩逼人。
「我來介紹你們認識。」黎相谷與孫悅臨擦肩而過,逕直走向向容玄。
「我知道,」孫悅臨目光一直追隨著黎相谷。「新來的助理。」
「不,」黎相谷長手一伸,攬上向容玄的肩,「她是我女朋友,助理只是順便的。」
有那麼一瞬間,孫悅臨變了臉色,身後的粉紅泡泡瞬間變成黑色的雲霧,對向容玄迸射了一股殺氣。
向容玄目睹了那個瞬間,背脊不由得一寒,雞皮疙瘩瞬間全部站起。但孫悅臨收斂得極快,那股殺氣的迸發約只有零點一秒的時間,就又恢復泰然自若,快得讓向容玄要不是身上的寒意猶存,便要誤會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黎相谷並沒有察覺到,事實上,依他的遲鈍,經紀人愛慕他多年一事,他根本毫無知覺,她是他有力、稱職的好伙伴,其他就……沒有了。
「怎麼事前都沒听說過她的存在呢?」孫悅臨嘴上笑著,眼色卻是像個木偶一樣,不帶半點感情。
「她來應征助理的時候,我對她一見鐘情。」黎相谷轉頭朝向容玄寵溺一笑。
可向容玄笑不出來。
她不是善于演戲的女人,一得知孫悅臨對于黎相谷的感情,她只覺得如坐針氈,尤其想到黎相谷曾信誓旦旦說過,她在「未來」死過一次,不由得聯想該不會這凶手就是孫悅臨吧?
「怎麼了?」黎相谷發現向容玄不太對勁。
「呃,喔,沒有啦,」向容玄趕忙找個借口,「覺得有點累。」
「是早上太激烈,到現在還在疼嗎?」黎相谷低聲在她耳畔關心的問。
孫悅臨不知道黎相谷在向容玄耳邊說什麼悄悄話,但是向容玄忽然就臉蛋嬌紅一片,可見八成是情侶間親昵的情話,讓她胸口的醋海瞬間翻涌。
「才中午而已,就累了,向小姐的身體不太好喔。」孫悅臨皮笑肉不笑的。「這助理工作也不是輕松的工作,你做得來嗎?」
「她累是我造成的,」黎相谷一臉不以為意的擺了下手,「要不,你先去樓上休息吧,我跟Linda談下事情。」
「是什麼事會讓她太陽都還沒下山就喊累?」孫悅臨眸中的妒火快噴出來了。
黎相谷曖昧的話語怎麼猜都會猜到十八禁的方向去,但面試助理不就是這幾天的事嗎?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在黎相谷身邊工作了三年,卻什麼也沒有?
「呵。」神經大條的黎相谷有些自豪的一笑,「好了,容玄,你去我房間睡吧。」
向容玄其實是有點左右為難的,第一,她其實並不累,那只是她拿來推托的借口;第二,她覺得孫悅臨對她的敵意似乎更深了,讓她很是膽戰心驚;第三,她錯愕的發現,黎相谷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孫悅臨對他懷有愛意?
見向容玄舉棋不定,黎相谷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便道︰「不然我帶你上去吧,悅臨,你先坐一下。」
說罷,拉著向容玄的手往樓上走。
向容玄覺得她的背快要著火了。
進了黎相谷的主臥,毫無疑問又是全白的裝潢搭上重點的紅色家具。黎相谷拉著向容玄坐上鋪著紅色緹花床單的床上,低聲問︰「怎麼了嗎?」
向容玄抬起頭來,發現他也沒她想象中的遲鈍。
「你……」她遲疑的問,「知道孫悅臨喜歡你嗎?」
「有嗎?」黎相谷微微瞪大眼。
「你沒感覺嗎?」果然還是很遲鈍
「大概是……」黎相谷模著下巴思忖,「因為我不喜歡她,所以完全沒察覺。」
「……」所以他的雷達只朝特定人物開啟?
不,她想起他在車上,跟她提起的「未來」所發生的事,覺得這男人其實還滿一相情願的,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就盲目的追求,明明她都說有男朋友了,還拿工作當籌碼要求他們分手,這若擺到連續劇上面,設定肯定就是——靠著錢財權勢欺壓男女主角的壞男二。
「所以,」黎相谷恍然大悟,嘴角咧笑,「你吃醋了?」
「我才沒有!」她是感覺到強大的敵意。
「別擔心,我只喜歡你一個。」黎相谷模模小臉,嘴湊了過去親吻驚疑不定的小嘴。
「可是,」向容玄將他拉開了些許,「我是很怕……會不會她是殺我們的犯人呢?」
「不是。」
黎相谷斬釘截鐵的搖頭。「你確定?」
「犯人是個男人。」
「真的?」
他點頭,「我有看到人,但因為背光的關系,看不清楚五官,不過,體型是個男人沒錯,而且Linda是長發。」
「原來如此。」向容玄覺得松了一大口氣。
「如果Linda是嫌疑人,我絕對不會讓她接近你的,」黎相谷將人摟進懷里,拍拍她的背,「我也一定會換新的經紀人,不會讓你我陷入可能的危險里。」
「那個犯人到底是誰呢?」向容玄蹙起眉頭,「沒有特點嗎?譬如聲音什麼的?」
「他沒有開口,」黎相谷遺憾搖頭。「要不依我的好耳力,鐵定一听到聲音就可以把人認出來。」
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啊……向容玄輕嘆一聲。
「對了,你該下去了,別讓人家久等。」她怕孫悅臨會更恨她。
「好吧,」黎相谷點頭,手模向她,「還會不舒服嗎?」
「呃……」向容玄俏臉紅了紅,「我不知道。」
「我看看。」
「什麼看看……」 「你等……」
「我看一下還會不會疼啊。」黎相谷一臉理直氣壯,好像他現在是醫生要診斷病人似的,讓向容玄不由得停止了阻擋他的意圖。
「真的都不會痛了?」他再三確定。
「不會了。」她搖頭。
得到她保證的黎相谷倏地笑咧開了嘴。
「那就好。」
她有些悶悶的想把褲子拉好,卻沒想到,黎相谷卻是拉住她的牛仔褲兩側,輕而易舉的就把她寬松的牛仔褲拉下了膝蓋。
她一驚,「你要干嘛?」
「我想要了。」他爬上床,雙腿跪在她身體兩側,雙臂交叉,月兌掉了上衣。
向容玄看著他精壯的胸膛與凹凸有致的六塊月復肌,不由自主吞咽了口口水。
可是……
「不行啦,Linda還在樓下等你談事情。」總不能真的讓人家在樓下等到他們完事吧?
「那簡單。」黎相谷從後口袋中抽出手機,撥了電話給人在樓下,煩躁不悅的孫悅臨,「Linda,麻煩幫我去誠品買這個月的音樂雜志,國內外的都要。」
去誠品得下山,這一來一回至少一小時以上,應該是夠了。
「啊?」孫悅臨難以置信的語氣傳來,「不是已經有助理了嗎?叫她去買就好了啊。」
以前沒助理的時候,她幫著做理所當然,但現在都有助理了,這種雜事怎麼還是叫她做?
「她現在人不舒服,你就先幫我買吧。謝謝。」
黎相谷交代完就把電話掛了。
「你這樣是在幫我累積仇恨值。」她覺得她會被孫悅臨記仇記滿一整張牆了。
「除了你,沒有人是絕對需要的。」他微微一笑,俯首吻上微鄉的女敕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