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正是春日姍姍而來的時候,陽關那里許是殘雪還沒融化干淨還有些冷,但千里外的京城卻已有了暖意。
心急的年輕女子們早就月兌了祆裙,換上薄薄的衫裙,惹得路過的學子或者路人們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武義侯府里,丫鬟小廝們各司其職,打掃庭院的、采買蔬菜柴火的,還有修剪花木的,都是勤快又認真。
都說一個府邸,最重要的就是當家主母,若是先前他們還不相信,如今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原本還以為新夫人會等幾個月再接掌後院,結果成親第二日他們就都被召集起來,重新分配了活計,各有分工。
有人不服管教,有人投機取巧,有人仗著是內務府分來的,惹事試探,結果都被楚秋雨毫不客氣的攆了出去,轉而又重新定了月銀等級等規矩,做好的抬身分,做不好就降級。
一番連削帶打,不過七、八日就把整個府邸上下歸攏得井井有條。
最重要的是,夫人說了,在侯府做到五十歲,即便不干活也每個月有月銀可領,甚至十歲以下的孩子不用干活還能讀書識字。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每日听著前院倒座房里孩子們讀書聲音朗朗,眾人就覺得渾身都是力氣,當然,也是因為大灶里伙食日益豐盛的關系。
楚秋雨端了一盤鍋烙進屋的時候,蓮生正同道陽因為最後一個鍋烙的歸屬互不相讓,突然見到嫂子又送來這麼多,于是歡呼一聲就沖了過來。
「還是嫂子最好了,我哥太壞了,一盤子吃了大半,最後一個還跟我搶。」
道陽有些臉紅的放下筷子,心虛道︰「我不過是玩笑,怎麼就又同你嫂子告狀了?」
楚秋雨好笑,趕緊把盤子放到桌上,招呼道︰「喜歡吃就說一聲,雖然我沒帶嫁妝,但侯府還不至于吃不起一盤子羊肉韭菜餡兒的鍋珞啊。」
道陽挑眉,冷著臉問道︰「下人們說閑話了?不必心軟,多打幾頓板子……」
「哎呀,不是啊,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楚秋雨趕緊補救,親手夾了鍋烙給兩兄妹,這才又道︰「與其說不喜人家說閑話,還不如說我更心急賺銀子呢,先前皇上不是已經把家里的產業歸還回來了嗎?我想重新整理……」
「這些後宅的事你自己處置就好,不必同我報備,就是別太累了……」道陽大口咬著鍋烙,好似萬事不關心的模樣,是信任也是懶惰。
楚秋雨真是听得哭笑不得,這人就不怕她把道家的產業都折騰沒了啊?
「那好,我最近就開始籌劃了,待得幾間鋪子都拾掇好了,我要抽出一小半進項去開間小面館,到時候有了利潤再分侯府兩成。」
「何必分得這麼清楚,」道陽雖然不關心這些瑣事,卻不願妻子生分,「左右都是你的,賺了銀錢你收著就好。」
「那怎麼成?蓮生還沒出嫁呢,帳目還是要分明白。」
楚秋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還要再說的時候,蓮生卻道——
「我不要銀子,嫂子每日給我做好吃的就成。」
「對,這鍋烙一會兒給我帶一盒子,秦老將軍上次吃了一次餃子就念念不忘,我再不帶些吃的去孝敬,怕是老將軍都要紅眼楮了。」
道陽如今掛了個游擊將軍的名頭,整日往返于京城和五十里外的御林軍大營,負責練兵事宜,雖然辛苦,卻著實鍛煉得比先前結實穩重很多。
楚秋雨生怕他突然調過去,不被同僚們接受,于是經常讓道陽的親兵帶些點心吃食過去,沒想到迅速收攏了一大批的忠實食客。
這秦老將軍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待道陽如同子佷的一個長輩,所以楚秋雨極願意孝敬他,就道︰「正好廚下還熬了魚肉粥,義父拉著爹練什麼闢氣,不吃飯呢,倒是可惜了一鍋好粥。」
楚富貴同沈老爺子就住在侯府東側一座小院子,也單獨開了門,算是侯府里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平日出門方便,過來團聚更方便。
兩個老人家起居坐臥都在一起,這些時日相處得越發融洽,沈老爺子死活要教楚富貴養生之道,楚富貴也真是打算多活幾年,多享受幾年福,于是就折騰起來了。
道陽也覺得好笑,道︰「以後你不忙了,給老爺子們尋個活計吧,這般下去怕是要餓出個好歹。」
「好,那你晚上早些回來,我做火鍋。」
「好……呃,你中午也多睡一會兒,別太累。」
道陽說這話實在有些心虛,青年人初嘗情事滋味,自然是每晚都要征伐一番,常常是媳婦兒昏睡過去才打住……
楚秋雨瞬間臉色紅透,偷瞄一眼蓮生,見她好似沒听出什麼,這才瞪著道陽攆人道︰「趕緊走吧,路上小心。」
「好。」
候在門外的兩個丫鬟極有眼色,一個去尋大氅馬鞭,一個則去廚下準備食盒。
很快,道陽就出城去了。
楚秋雨草草吃了一口飯就拉著蓮生同她一起坐車出了門,雖然皇上下旨歸還了道家的產業,但就像侯府一樣,只剩了一個空殼,早就物是人非,有些鋪子里的人都走光了,更別提庫房,簡直空得餓死老鼠。
蓮生看了氣惱至極,畢竟從前娘親也帶著她來過,那時候鋪子里有多熱鬧她最清楚不過,如今已是徹底被掏空了。
楚秋雨倒是沒有氣憤,道家先前那般模樣,誰也想不到還能東山再起,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幾乎是人的本能,這些鋪子如今沒被連房梁都扛走,已經很不錯了。
她一時也沒有什麼好生意,于是干脆讓管家貼出招租的告示,待得消息傳出去,京城百姓又多了一個茶余飯後的話題。
「陽關郡主不善理家,把侯府的鋪子都出租了。」
「一個偏僻之地出來的小戶姑娘,能有什麼見識?」
「就是啊。」
雖然這般說著,但是有心人還是趕緊去同侯府的管家談租金,這侯府的十幾間鋪子都在大街上,位置極好,不管租下來做什麼買賣都虧不了。
楚秋雨卻是不理會這些,得了租金就趕緊張羅起自己的「聚寶盆」計劃。
城南城北兩處比較熱鬧的集市口,兩家簡陋的小鋪子被買了下來。
某個道陽休沐的日子,楚秋雨又換了男裝,夫妻兩個扮成了兄弟去了一趟人市,買回了八個婦人,還有她們的孩子,大大小小十幾個。
道陽繼續去大營點卯,楚秋雨就安排孩子們去讀書識字,然後闢了一個院子,帶著婦人們整日忙個不停。
又過了幾日,城南城北的市集上,兩個「楚家面館」就低調地開張了。
沒有請什麼說書先生,也沒請舞獅子的鬧騰,面館安靜得有些過分,但是當濃濃的羊骨湯香氣惹得市集上眾人都是好奇探看的時候,面館就打開門戶請客,只要進門就是客,每人都有一大碗羊骨湯面,外加一碟小菜。
這等好事,眾人當然要去摻和一下。
于是小小面館里,整整一日都是人頭攢動,喧囂至極。
那熬得香濃、半點兒腥羶之氣都沒有的羊骨湯,還有白生生的空心面條,酸辣開胃的小菜,配著紅彤彤的辣油,或者是兩瓣大蒜,吃得眾人是贊不絕口。
口碑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總之,靠著免費試吃這一招,面館算是打響了店招。
第二日雖然不再免費吃面,但依舊是門庭若市,畢竟才十五文一碗,有肉有湯有面有小菜,十分實惠啊。
不論是進城買菜的,還是附近趕集溜達的,或者是循著香味找來的,都是肚子咕嚕地叫起來,然後吃飽喝足、帶著一臉滿足地離開。
有人好奇那羊骨湯怎麼就那麼鮮,有人好奇那面條怎麼做成圓滾滾,而且中間還是空心的,有人則喜歡小菜爽口開胃……總之不過三、四日,楚家面館是徹底出名了,日日客人爆滿,光熬湯的羊就要一頭,更別說那包裝整齊的干面條,簡直是一車車往面館運。
沒人知道這面館背後的東家是誰、面條從哪里來,就是羨慕面館生意好,當然也有人羨慕得厲害了就轉成嫉妒,嫉妒多了又成了恨,于是有些心急的家伙先動了手,吃飽喝足之後不給銀子,反倒掀桌子、砸椅子討要「地皮稅」。
那充當掌櫃的婦人,還有幾個負責煮面、跑堂的婦人們並沒有驚慌,只是送信讓家里來人。
結果得意揚揚的地痞等到的不是銀子,而是凶神惡煞般的侯府親兵,剛剛被侯爺從南疆之地召回來,幾十個親衛帶著家眷們正都是閑著無事,這般表忠心的機會怎麼會放過?
更何況主母的產業生意好,他們的家眷也能謀個差事,家里孩子讀書識字,在府里白吃白喝也不心虛啊。
地痞們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堆在面館台階下,向整個京城宣告了楚家面館的來歷,也狠狠掮了那些碎嘴說楚秋雨不會理家的人一巴掌。
地痞們同他們背後的人都是吃驚不小,沒想到一個小小面館的靠山居然如此強硬,當然再也不敢再去觸霉頭。
沒過半個月,東城西城又開了兩家面館。
待得夏日來臨,枝頭已經開始有蟬鳴的時候,楚家面館就像蒲公英種子一般,隨處安家,遍地開花,偌大的京城就有八家,附近的縣鎮或者府城也有了楚家面館的分店。
幾乎每家面館都有一家武侯府的親兵,外加收容的落魄婦人,偶爾也有半大孩子,總之都是苦命流落之人。這些人,從苦難里突然被救出來重新做人,都是感激至極,忠心有加,做起活兒更賣力。
然而此時武義侯府里,楚秋雨正對著滿院子的面條架子犯愁。
隨著面館越開越多,需要的掛面也多,原本只闢了一個院子做面條,人手四、五個,如今已經發展成三座院子外加二十個人手,卻依舊有些不夠用,而且武侯府深宅大院的,日照陽光都不充足,面條曬干也不充分。
「怎麼,眉頭皺成這個樣子?」
道陽好不容易早回一日,就見嬌妻對著面條架子發呆,銀白色的面條掛在金黃色木棍垂落,彷佛天上落雨被定格,而他的嬌妻就是雨里的精靈。
先前京城還到處傳說陽關郡主窮瘋了,如今人人都在豎大拇指。他的嬌妻本身就是一個聚寶盆,足足頂得過幾百抬嫁妝。
楚秋雨感受到身後寬厚而熟悉的懷抱,放心的依靠進去,懊惱道︰「好好的侯府被我變成面條作坊了,偏偏這個作坊還不合心意。」
「呵呵,」道陽嗅著嬌妻身上的淡淡香氣,笑道︰「原本還想過幾日給你一個驚喜,今日看你這個樣子,就先說吧。」
「咦,什麼驚喜啊?」楚秋雨扭頭,眨巴著大眼楮,一臉雀躍地望著自家夫君,哪里還有平日對待下人們的威嚴模樣。
道陽愛極她這個樣子,恨不得立刻回內室去,但看看大亮的天光,還是忍住了。
「皇上賞了我一座莊子,就在城外二十里,宅院是建在山坡上,朝陽,想必最適合你做面條作坊了。」
「真的?皇上他老人家真是太好了,改日我一定要請他吃飯。」
楚秋雨喜得口不擇言、大言不慚,抱著道陽親了又親,惹得道陽笑個不停。
「哦?陽關郡主真這麼說?」
皇宮里,雖然外邊已經很熱,愛美的姑娘都穿了紗衫,但有一處布置得很是精致的屋子里依舊半關了門窗,顯得有些悶熱。
不過坐在書案後的皇上卻沒有半分不適,盡避皇後與太子已經受到了懲罰,可他身體里的余毒依舊在搗亂,讓他變得畏寒至極。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就因為他一句酒後氣話——「太子頑劣,許是不合適承繼江山」,就惹來這場背叛,搭上了他最忠誠的兄弟加護衛。
原本他想把公主下嫁給道陽當作補償,沒想到道陽卻是長跪,只願求娶一個待他們一家有恩的邊關小鎮女子。
邊關呈送的密報上,女子的孝心讓他動容,于是應了下來。
如今隔一段時間,偶爾听听關于陽關郡主的消息,成了他不多的放松時刻。這個他隨口封的郡主當真是個有趣的,出嫁不帶嫁妝,只拿了一張面食方子,如今已把面館開得比他的密探堂口還多,而且間間生意興隆,簡直是日進斗金,再沒人能說她是空手進門。
以至于京城如今流行在閨女出嫁的時候都帶一張方子,或者吃食,或者釀酒,或者一種繡法,倒是成了一種習俗。
這個郡主有點兒意思……
「听說禮部那邊沒給郡主嫁妝?」
伺候在一邊的太監是皇帝身邊最忠心的一個,即便先前皇帝昏迷不醒,人人都去巴結皇後太子,他也是不離不棄,甚至冒險讓沈老爺子給皇上診治,可以說,皇上如今還能喘氣,這老太監佔了一半的功勞。
也因為如此,他說話便少了一些忌諱,直接道︰「听說禮部侍郎同安寧長公主駙馬交好,許是听了些什麼吧。」
皇帝冷哼,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安寧長公主同他不是一母同胞,不過仗著先皇寵愛,獲得的封地極為富庶,平日行事也張狂,先前外甥女看中道陽,在他的默許之下,兩家訂親,沒想到道陽出事後,武義侯被殺,長公主府居然第一個去退親,讓人心寒又不齒。
如今他重新掌權,道家翻身,他的公主大姊怕是後悔了吧?
不過,她如何後悔都無所謂,但把手伸到朝堂上,實在不該啊……
「既然禮部侍郎同長公主駙馬交好,就調他去公主府當個長史吧。」
帝王之怒,可以血流成河,也可以殺人不見血。
三品禮部侍郎突然變成個公主府長史,想想這落差,簡直是摔得粉身碎骨了。
老太監心里感慨,嘴里卻是趕緊應了。
窗外初夏風光正好,太陽還沒有那麼毒辣,暖洋洋地照射著御花圔,有鳥雀在樹枝跳躍,很是歡皇帝突然興起了出去走動的想法,「走吧,去武義侯府走走。」
「啊?」老太監有些吃驚。
皇帝見狀笑道︰「陽關郡主不是要請朕吃飯嗎?擇日不如撞日,走吧。」
臨近月底,這兩日也是楚秋雨最忙碌的日子,不只是侯府的帳目要核算,就是各處面館的賬冊也送來了。
蓮生也被她抓了來幫忙,一起核對賬冊。
蓮生的教養嬤嬤有些來頭,是道陽從宮里請回來的,倒不是道陽覺得嬌妻教導不了妹妹,實在是京城這里的高門大戶都有這樣的規矩,若是沒有教養嬤嬤教導的閨秀,說親的時候就會受到阻礙。
楚秋雨待這個教養嬤嬤很客氣,吃喝穿戴都不曾怠慢,但若是她覺得哪里不對,也不會沉默,比如這個時候。
「蓮生,不要覺得整理賬冊、撥打算盤是什麼骯髒之事,人活在世,要吃喝穿戴就離不開銀子,而如何憑借自己的本事賺到銀子也是一門學問,所謂技多不壓身,沒人能跑到多少年後去看,若是一直富貴,衣食不愁自然是好,但萬一遇到了難事,自己會賺銀子,總能一家人吃飽喝足不是?再說了,哪個大戶人家的主母當家理事不需要整理賬冊數銀子啊?」
「嫂子說得對,以後多教我查帳理財,至少我能數得清自己的嫁妝有多少啊。」蓮生笑嘻嘻應聲,白女敕的小手把算盤撥得劈啪有聲。
那管教嬤嬤氣得干瞪眼,想了想就借口身體不好,回去歇著了。
楚秋雨與蓮生同時伸手對擊一下,蓮生歡喜得眼楮都眯在一起了。
楚秋雨點點她的腦門兒,「我這般護著你,可不是讓你跟嬤嬤對著干吵架啊!不過,這些人的話好的可以听一听,若是你覺得不適合或者不喜歡,可以不听。她們雖然名為教導嬤嬤,只是教授規矩,為人處世的道理不見得是對的,懂嗎?」
「懂。」蓮生笑嘻嘻應著,「嬤嬤要敬著,規矩禮儀要學著,但是其余的我才不听她的。」
「聰明的丫頭,方才我讓廚房的人包鉸子了,中午你大哥說要回來,咱們吃鉸子!」
「好啊、好啊!」
「以後別偷懶,廚房活兒還得再學起來。技多不壓身,自己想吃的時候方便做不說,將來出嫁後也多個孝順老人的法子。」
「哎呀,我知道了,嫂子,你真是比我娘還嘮叨。」
姑嫂兩個正是說笑的熱鬧,突然有丫鬟來報——
「夫人,陳家老夫人同兩位舅爺來了。」
楚秋雨與蓮生對視一眼,都是皺了眉頭。
當日道家突然生出變故,老侯爺被砍了頭,侯爺夫人帶著子女發配邊關,外人不幫忙就算了,陳家做為侯爺夫人的娘家居然也是不聞不問,甚至還扯了個借口躲出京城,一副生怕受連累的模樣,讓人心寒至極。
後來道家重新崛起,陳家估計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如今厚著臉皮上門,恐怕還是有所圖謀吧「來人,把他們攆出去,我們道家沒有這門親戚。」
蓮生想起母親死得淒慘就心里恨意濃重,若不是外祖家見死不救,母親實在傷心失望大病不起,也不會死在半路。若是外祖家稍稍使些銀錢,娘一路少受些苦,也能堅持到如今,重新過上好日子,有嫂子孝順,有她跟大哥在身邊,娘該有多享福啊。
楚秋雨也是清楚那些舊事,但陳家怎麼說都是老侯爺夫人的娘家,被攆出府門,他們加油添醋地說出去,人家怕是都要以為侯府如何不通情理呢。
「算了,讓他們去大廳坐了,我們馬上過去。」
那個丫鬟應著出去,楚秋雨就帶著蓮生去翻揀衣櫥。越是對付這般勢利眼的小人,越強勢些才好。
若是先前幾個月還有些為難,如今她可開了幾十家面館,盡避是薄利多銷,但一個月也有上千兩的進項,她可說是財大氣粗,前幾日著實替自己和家里人添置了很多新衣裳和首飾,如今倒是派得上用場。
姑嫂兩個換了衣衫,梳妝打扮一番,這才施施然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