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卓蕭兩家的聯婚轟動了整個商界,舉凡和他們挨得上邊的人幾乎都到場臂禮,面對黑壓壓的人群,蕭林實在搞不懂那些人沒事湊什麼熱鬧。
別說敬酒敬得她頭昏眼花,單是笑就笑得她嘴角發酸了,只想到這點就實在讓她開心不起來。
找了個托辭攜同卓逸凡率先回家,臨走時那些「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祝福讓她差點沒被自己的腳給絆倒,那些人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嘛。
望著卓逸凡面無表情的瞼,實在很難想象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想必此時此刻,他也有同樣的想法吧。
卓逸凡,是夠俊逸夠非凡,但他未免太冷了吧——像冰。
她沒想過冰一樣的男子居然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想到婚禮現場那些恨不得用眼神射死她,然後取而代之的女人,她就覺得好笑。誰想過,在這場婚姻里她也同樣身不由己。
蕭林陷入沉思的同時,卓逸凡也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濃密秀氣的柳葉眉,如扇般的睫毛蓋住了雙眸,讓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高挺的俏鼻,粉潤的唇瓣微抿,散發著清純又性感的氣息,嬌小的身子蜷在座椅里,她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讓人忍不住想去呵護的特質。
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她是美麗的。
如果換種方式見面的話,他甚至可能認為她是可愛的。但現在,他對她除了厭惡還是厭惡,他討厭被強迫。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被司機送回位于市郊的卓宅。
跟在卓逸凡身後走到成為新房的三樓,蕭林累極倦極地癱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月兌掉折磨了她整整一天的細高跟鞋,揉著發疼的腳掌,才抬頭打量著房間。
原來三樓除了通道之外,全部打通作為他們的新房,起居室、臥室、書房三位一體,看來卓老太爺是存心給他們制造兩人世界,但這對其他濃情蜜意的夫妻可能適合,對他們而言卻是個爛主意,連分房睡的機會都沒有了。
蕭林在心底搖頭嘆息。算了,先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再討論吧。
可惜她遲了一步,因為某人已經先下手為強地霸住浴室了。
可惡,這家伙連最基本的紳士風度都不懂——女士優先耶,蕭林氣不過地對著浴室扮了個鬼臉,才慢吞吞地晃到衣櫥前找自己的睡衣。
天啊,她的卡通睡衣怎麼一件不留,衣櫥里觸目所及全部是低胸吊帶的蕾絲睡衣,這……這要她怎麼穿?蕭林表情痛苦地在心底哀嚎。
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等一下被單一裹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該你了。」卓逸凡邊擦頭發邊說,「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談。」
「好,」她也有事和他談,蕭林抱著衣服無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被折騰了一天,精神得起來才有鬼。
洗了個泡泡澡,才心滿意足地擦干身體,套上衣服,有些不習慣地把吊帶往背後拉,卻露出了一大片細女敕的雪背,遮前不蔽後的弄得蕭林狼狽不堪。
明天,明天她一定會把蕭薔罵個狗血淋頭,她怎麼可以陷自己的同胞妹妹于不義呢?她承認設計她是她不對,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耶,蕭薔未免也太著急了。
虧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替她買最合適的衣服,她相信曾擔任模特兒的大姐眼光不會差到哪兒去,反正她對逛街一向不怎麼有興趣,有人代勞她也來得輕閑。
結果——她的相信就是換來這樣的結局,她早該知道,蕭薔的字典里查不到「原諒」兩個字。
毀了毀了,她的一世英名全毀了,毀到大概只適合丟在廁所里發臭了。
她穿成這樣卓逸凡會怎麼看她?蕭林哭喪著臉拉住吊帶,抱著慷慨就義的心情走出浴室。
「我們談談。」卓逸凡坐在沙發中簡潔的命令,抬眼看她卻讓眼前的無限風光弄得差點噴鼻血。
怎麼?她這樣子是想引誘他嗎?但她的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
卓逸凡挑挑眉,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會讓她成功的,雖然,她有那個本錢。
蕭林依言坐下,拿起抱枕擋在胸前,雖然不怎麼有效,但有勝于無吧。
「我想,你應該了解,我們的婚姻是在什麼前提下促成的吧?」卓逸凡說著開場白,為接下來的談話鋪平道路。
「當然了解!」蕭林沉吟半晌,才說道︰「我想我們該做個君子協定。」
「君子協定?」卓逸凡抿唇不語,他倒想看看她又想耍什麼花樣。
「沒錯,」蕭林肯定地點點頭,「畢竟我們是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結婚的,我想,在我們了解和愛上彼此之前,能不能……呃,不要履行夫妻義務。」
听著她臉紅似火,結結巴巴的說完,卓逸凡撫著下巴看她清純的眼眸,他甚至懷疑她是否真的明白夫妻義務所包含的真正內容,不過她的提議剛好是他想說的,這點他接受。
「就這樣?」卓逸凡懷疑地問,其他的女人見了他不都是纏著他不放的嗎?怎麼她反而急著跟他撇清關系似的?
「嗯?」蕭林點點頭,靈動的眼中寫滿不確定,「可以嗎?」
「當然。」卓逸凡亦點頭,「既然你沒有其他問題,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
「什麼?」
「就是你不能干涉我的一切行動。」卓逸凡強調,「包括我的起居,生活,懂嗎?」
「當然,我們都是自由的個體,我不會干涉你,同樣的,你也不能干涉我,懂嗎?」蕭林不服氣的回敬道。
人人平等的道理他懂不懂呀?干嘛用命令的口氣跟她說話,狂妄自大的家伙。
在心里給他加了項罪狀,才起身丟下抱枕往臥室走去,再慎重其事地取出一張毛毯,折成長方形擺在大床的正中間,這樣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看上去蠻君子的,雖然自大些,但應該不會卑劣到破壞他們的約定才對。
蕭林滿意地躺下蓋好薄被,和他講話實在夠累,害得她草木皆兵的。
呼——總算松了口氣,放下心頭大石的蕭林沉沉睡去。
高大的身軀倚著門看她幼稚得近乎可笑的舉動,如果他真的想侵犯她的話,她以為薄薄的一張毯子擋得住他嗎?
卓逸凡嗤笑著走近床榻的另一邊躺下,目光忍不住被她甜美的睡顏所吸引,她居然毫無防備地呼呼大睡。
沒錯,他不了解她,但他卻可以發現她和別人的不同。如果她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的話,那麼,她成功了。
卓逸凡放松了心情,也隨之沉沉入睡。
翌日,當刺眼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窗紗照射在卓逸凡臉上時,他才緩緩醒來。待神志稍稍清醒,正打算起身,不料卻動彈不得,迷惑地朝身上看去——
一旁的蕭林睡相奇差無比,呈八爪章魚樣地纏在他身上,圓潤修長的大腿橫架他的腰月復,睡裙早溜到她的腰上縮成一團,雙手還緊緊的圈住他的頸項,力道之大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怎麼沒被她勒死,從他的角度俯看下去,剛好可以將她呼之欲出的雙峰盡收眼底。
卓逸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是他自制力差,而是風景太迷人了。
不會吧?為什麼一大清早就要他接受這種非人的考驗?
撇開眼不去看她,嘗試將她搖醒。
「不要鬧啦,人家還想睡。」蕭林咕噥著抗議,將臉蛋埋進他的臂彎里睡得不亦樂乎,俏挺的鼻子無意識的隔著薄薄的衣料磨蹭他壯碩的胸膛。
「起來。」卓逸凡忍耐地命令,言簡意駭,可惜沒什麼威脅性,因為對方壓根沒听到。
「不要吵啦。」蕭林捂住耳朵抵御突襲的噪音,對周公的召喚欲拒還迎。
溫熱的鼻息輕拂著他的胳臂,一陣陣的少女體香也若有似無地在他鼻端竄動,曖昧的姿勢更撩動著他的情|欲,讓他亢奮不已。
「我說,起來,听到沒有?」卓逸凡本就稀有的耐性在這一刻更到了瀕臨滅絕的地步。
「听到了。」死人都被他的大嗓門吵醒了怎麼可能沒听到?實在被吵得睡不下去了,而周公也嚇得逃之夭夭了,蕭林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揉揉眼楮,睡眼惺忪的模樣甚是迷人,只是口氣有些危險。「有沒有人告訴你,擾人清夢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大概沒有人知道,平日溫婉可人的蕭林,一旦睡眠不足,脾氣可是很大的。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新娘第一天就賴床,是很不可原諒的事?」卓逸凡咬牙切齒的吼道,這女人是要考驗他的耐性是不是?
「新娘?!」蕭林混沌的腦袋驀地清明,這才發覺眼前的男人是她才剛走馬上任的丈夫。
嘿嘿!蕭林對著他帥得一塌糊涂的臉傻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多笑幾下準沒錯。
那是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抵著她,蕭林不知所以的向下望去——
「哇!」臉紅似火地抽過薄氈覆住自己,飛快地在被下調整好自己的衣服,才將炮口對準他開罵,「色|狼!」
「色|狼?!」卓逸凡瞪大眼指住自己,她指的是他嗎?惡人先告狀這句話被她演繹得入木三分。嘖嘖,不贊成地搖搖頭,「如果我是色|狼的話,你有可能安安穩穩地睡到現在嗎?真不知道誰才是色|狼?」
這個家伙還真不是普通的囂張,佔了人家的便宜還賣乖,蕭林氣不過地瞪向那張漂亮得讓女人嫉妒的臉。?!冰山一角幾時融化成這樣了,那個家伙居然在笑,而且還是邪邪的那種笑,蕭林就這樣直直地盯著那張魅力四射的臉,欲罷不能……糟了,她好象……好像被電到了耶。
「小野貓。」卓逸凡壞壞一笑,難得捉狹的說,「怎麼?還滿意嗎?」
滿意什麼?腦袋暫時休息的蕭林听到這句話,一時半刻還真有點轉不過彎來。看看他壞壞的笑容,再重組一遍他意有所指的話,才自省地想到自己好像盯著人家看太久了。
但這也怪不得她呀,誰叫他長得那麼具欣賞價值,不看白不看嘛,話雖如此,她的臉還是徹頭徹尾的紅透半邊天。
「怎麼?舌頭被貓咬了?」
剛才還伶牙俐齒張牙舞爪的,這會兒又成掩口葫蘆了。
「你——」蕭林氣呼呼的用眼神砍殺著他,這個男人根本和惡魔隸屬同一國。
如果不是他的臉冷了些,身材高大了些,她保證一定會海扁他一頓,讓他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少爺,少女乃女乃。」敲門聲適時打破了一室的劍拔弩弓。
蕭林看了斜靠在床頭的卓逸凡一眼,那家伙優哉游哉的表情明白表示他沒有開門的意願。算了,不和他一般見識。
「 」的一聲跳下床,開門去也。
「少女乃女乃。」門外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恭敬地說,「老太爺請你們下樓用膳。」
「好,我們馬上就來,謝謝你。」眼前和藹的老人讓人覺得好親切,殷殷道謝並目送她下樓才轉身回房換衣服,卻听見浴室里傳來唏哩嘩啦的水聲。
蕭林不解地偏偏頭,昨晚不是才洗過澡嗎?一大清早的還要再洗一次,怪僻!
對卓逸凡奇怪的行為下了注解,才轉身以極快的速度換上粉藍色的無袖長裙,邊梳理長發邊等卓逸凡,演戲總要演得逼真一點,新婚燕爾不總是要雙雙對對,她要是一個人下去不就穿幫了。
沉思間,卓逸凡已西裝筆挺,神清氣爽的走到書房整理公文包了。
「好了,走吧。」卓逸凡沉聲道。
「好——」蕭林不情不願的拉長了尾音,跟在他身後往樓下走去,看他這架勢,是打算去上班嗎?蕭林好奇的問,「你今天要去上班嗎?」
說話的同時,蕭林圓圓的大眼已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他的背影並權充起評判來了。
嚴格說來,他的體型不像當刑警的二姐夫那種壯碩得像打拳擊的塊頭,可是,身形稍微瘦削的他卻有一份持平沉穩的軒昂氣度,不但未削減半分自身的氣魄,反而添了股令人無法輕易忽視的剽悍。
就像只懶洋洋,正在曬著太陽的猛獅,前一秒鐘才現出慵懶的無害狀,下一秒鐘,已經迅猛的將獵物撲倒在地,尖銳的利爪毫不留情的撕裂敵人的喉嚨。
一個男人可以在展現斯文儒雅之際,又隱約躍動著狂猛剽悍的氣勢,這男人……簡直就像個令人望而生畏的……怪物嘛!
「當然。」卓逸凡簡潔地回答。
蕭林開心地往樓下走,對于他突然的回答而嚇了她一跳這件事,她決定寬宏大量不去計較。
太好了!他要去上班,那就表示她可以為所欲為了。當然,首先是得籠絡卓家爺爺的心並結成同盟才行。
「爺爺。」卓逸凡將她帶到擺滿食物的桌前坐下。
「爺爺,」蕭林也跟著甜甜的笑道,「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沒有,」卓老爺子大笑著招呼,這孫媳婦他太滿意了,「來,多吃點。」
看來卓爺爺並不可怕嘛,至少比卓逸凡好相處多了。
「好——」字在出口後漸變為無言。包子、饅頭、三明治、牛女乃、豆漿、清粥、小萊滿滿的堆了一桌子,十個蕭林大概都吃不完吧,何況他們才三個人。
「這是李媽特地為你做的。」看出了她的驚訝,卓爺爺解釋道。
「我不知道少女乃女乃喜歡吃什麼?心想這個也好,那個也不錯,就都做了。」李媽不好意思地笑笑。
「謝謝李媽,其實我什麼都吃的。」蕭林感動地道謝,在自己家里恐怕都沒有這麼周到,「還有以後,叫我林林就行了。」
「這不行,少女乃女乃。」李媽笑著擺擺手,這是規矩!
「李媽,既然林林都這麼說了,你就依了她吧?」卓爺爺出來打圓場,「何況大家都是一家人,那樣的稱呼未免生疏了些。」
「是,老太爺,少……呃,林林。」李媽好不容易改了口,便退回廚房整理家務了。
看來少女乃女乃並不難相處嘛,甜美活潑不說,又會哄人,和少爺看起來真是登對極了,李媽一路走一路樂哈哈地想著,她已經可以看到自己幫著照顧幾個小蘿卜頭的美好前景了。
「爺爺,」悶不吭聲的吃完早餐,卓逸凡便起身提起公文包往外走去,「我走了。」
「早點回來。」蕭林學著八點檔的肥皂劇情有模有樣地說,還不忘在心里扮了個鬼臉,毫不意外的,她看到卓逸凡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將臉埋進三明治里掩飾自己快裝不下去的「溫柔賢淑」,看來以後得多多「關心」他一下,哈哈,太爽了,總算報了一箭之仇。
將卓逸凡的詫異和蕭林的幸災樂禍收進眼底,卓老爺爺動作優雅地吃著早點,看來他是白操心了,他那個孫子絕對會被蕭林給克得死死的,小凡太一板一眼了,而林林這個小表靈精,卻調皮得讓人生不起氣來。
看來,他以後的日子絕絕對對不會平淡乏味,反而更有可能是好戲連連。
哈,拭目以待吧!
「新婚快樂!」莊亞軒很有兄弟愛地向他道賀。
「如果沒看到你我會更快樂。」卓逸凡取出文件,開始了繁忙的工作。
「既然快樂那干嘛還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莊亞軒猶不知死活地追根究底。
「你想從非凡集團就此消失是不是?」言下之意是再?嗦就要你好看。
一想到蕭林那張甜美俏麗的臉,他的臉部線條不禁又緊繃了些許,他居然會有想去逗弄她的念頭。
見鬼的!拜那女人所賜,否則他也不用大清早去沖冷水澡,對于她如此輕易便勾起他這一點,他到現在還不爽得很,偏偏有人不識相地硬要惹火山爆發。
「今天是你新婚第一天,你居然還來上班,太偉大了。」莊亞軒如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我還以為今天要應付龐大的工作量呢,沒想到還有人願意分憂解勞,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你再羅嗦下去,就會發現上帝也可以是不公平的。」卓逸凡冷冷地下了最後通牒。
察覺到好友兼頂頭上司將瀕臨爆發邊緣,莊亞軒見好就收地停止開玩笑,攤開桌上的報告書仔細和卓逸凡討論研究起來。
要怎麼形容卓逸凡和莊亞軒之間的關系呢?青梅竹馬?不妥當,因為兩人都是男的。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也許!因為這兩個男人從小就一起上學讀書,一起出國深造,甚至感情好到睡同一個寢室,用同一個碗。
有人這麼說,沒有卓逸凡,就沒有今天雄霸整個服裝界的非凡集團;而沒有莊亞軒,就沒有今天的卓逸凡,因為莊亞軒不僅是非凡的智多星,更是非凡的所有投資計劃的實際執行者。他和卓逸凡也同時被稱為非凡缺一不可的擎天雙柱。
「你通知各部門主管,下午兩點開會。」半個鐘頭後,討論完畢。
「好的,副總。」莊亞軒也回復他的精明干練,方才的玩笑面孔再不復見,以完全公事化的口吻回答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卓逸凡正想把資料輸入電腦,才發現文件落在家里了。
沒辦法,只有親自跑一趟了。
將車子駛進家中的庭院後,正打算到樓上拿資料的卓逸凡,被一陣陣的尖叫和笑語喧嘩吸引住了。
家里一向都是安安靜靜的,今天怎麼了?
又是那女人搞的鬼!有了這層警覺,卓逸凡快速地奔往事發現場,卻讓眼前的景象嚇得怔愣當場——
一向不苟言笑的爺爺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而且還笑得相當開心。
從來都只顧做好份內事的卓家佣人居然也圍在一邊加油打氣,連一向嚴肅的老李臉上的線條都變很柔和。
他們奇奇怪怪地在干嘛?
一團雪白的巨大圓球像是解答他疑問似的沖了過來,而那一陣陣的尖叫聲正是從那團圓球里發出來的——那是什麼?
等圓球滾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錯愕地發現那顆圓球竟然是條出奇巨大的狗,它站起來恐怕和一般人的高度差不多,追著大狗跑得氣喘吁吁,卻興高采烈的那個人,居然是——
果然是她!
「嗨,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蕭林巧笑倩兮地撫著大狗的背說著。
「你們在干什麼?」卓逸凡答非所問地說,眼楮緊緊地盯著眼前怪異的大狗。而它卻完全對他視若無睹,只悶不吭聲的趴在那兒動也不動。
「我們在飆狗呀。」蕭林理所當然地說。
「飆狗?」卓逸凡揉揉眼楮,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是不是听錯了?
「是啊。」在場的五個人全都異口同聲的回答,連大狗也低鳴一聲表示肯定。
蕭林奇怪地看著卓逸凡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只不過是發現卓家居然是座獨家獨院的三層高建築,而房子外頭還有像小樹林一樣的庭院,又地處市郊,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于是問過爺爺後便讓司機小楊把自己的玩伴接了過來。她現在想到小楊剛看到阿諾時,嚇得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阿諾只是個頭比一般的狗大了一點,但它可是很乖很听話的。
結婚前媽媽就警告她不可以把阿諾帶過來,害她還為了要和阿諾分開哭了好幾個晚上,哭了幾大缸淚水,早知道問題這麼好解決,她就不哭了,浪費淚水。
「這是什麼?」他揉揉發痛的額角,有氣沒力的問。
「阿諾呀!」蕭林拍拍大狗的頭,「阿諾,打招呼。」
大狗竟听話的坐起來,乖乖地舉起前腳打了一揖,那麼大一條狗做這種動作還真是可笑,不過卓逸凡可沒那心情看它表演。
「我是問它為什麼會在這里?」他會被這女人給氣死,早知道會娶來這樣的麻煩,他死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抱歉,我沒有事先告訴你,不過,我有問過爺爺。」蕭林轉向卓爺爺求取聲援。
「對呀,是我同意的。」卓爺爺馬上助陣。
深呼吸,深呼吸,卓逸凡這樣告訴自己,不然他會被氣死——活活氣死。
握緊雙拳,怒目瞪視著眼前結成統一戰線的一老一小,兩人皆無辜地望著他,連一旁的阿諾也是一臉「怎麼回事」的蠢樣,活像是他在小題大作似的。
算了,惟女子與老人難養也。
卓逸凡很寬宏大量的決定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轉身離開,只是一向沉穩的腳步顯得有些無力。
卓爺爺和蕭林很有默契地對看一眼,眼里寫滿了相同的疑問。
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