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的雨聲,響在洞口外頭,頗有磅礡的氣勢。
不過在此時此刻,他倆都沒有欣賞的心情。
古辰芳翻動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剛升起的火堆,那張臉比跌進矛坑還要臭。
「再多添一點柴火。」段松波靠在一旁,對于她終于升起這堆火,感動得差點要流淚了。
如此的笨拙,如此的不濟,即使如此她還是做到了,怎能不讓他掬一把眼淚呢?
就算老天爺很沒義氣到極點,卻還是留了後路給他們。沒過多久就找到這個山洞,里頭還有一堆枯枝柴火,顯然有人曾經在此地避難休息過。
「把衣服月兌了吧。」他再開口,終于讓古辰芳轉過頭來,一雙眼楮噴著火地瞪他。
「你說什麼?」他是不是畜生啊?
「我是說你月兌你的,我月兌我的。」他現在身上有傷,她當真以為他會吃了她不成?
「把木架移到我們中間,今晚你睡里頭,外頭由我守著。」即便她從小在男人堆里打滾,也明白男女有別的道理,他說出這樣的話,未免也大不知羞恥了。
「如果你能穿著一身濕衣睡覺,那就隨意吧。」他都沒有嫌棄她沒幾兩肉的平板身材,她倒是一臉把他當成yin魔的表情。
他正看倒看,皆是一表人才的稹樣,她那雙眼擱在臉上根本就是放假的。段松波撇撇嘴,實在是好心沒好報。
不管她如何看待自己,他倒是開始月兌掉濕淋淋的外衣,身上帶傷,這場雨來得太急太大,甚至讓單衣都滲入水氣。
谷底入夜後,溫度比白日還要透冷,初冬跟隨著深秋的腳步已然到來,他們能有個遮蔽的處所,實屬萬幸,段松波真不敢想若是遍尋不著,成了落湯雞,兩人可能會凍死在外頭。
「喂,你住手!」他真不把她當女人看待?
段松波停下手看著她,「你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啊!」她趁機看見他的luo身,到底是誰比較吃虧啊?
紅著臉,古辰芳不是沒有見過男人打赤膊的模樣,老實說從前師兄師弟練劍練到又累又熱時,哪個不是上衣月兌了露出膀子。
然而,那些人她從小看到大,跟這家伙完全不一樣呀!
明明就是一臉白面書生樣,身上肌肉卻肌理分明,臂膀結實的模樣,看得出來長年鍛練,是異常的健壯。
她從來不覺得男人的身體是個很美的景色,在遇到他之前,她真的從來都不覺得。
直到如今,古辰芳突然有一種口水要咽不下去的感覺。
可惡!她的身體又冷又濕,臉卻發燙得如火燒的境界。不過就是男人的luo身,她有必要緊張兮兮,還口干舌燥地瞪得兩眼發直嗎?
定是火光燒得太猛烈,讓她覺得太炙熱了。
古辰芳挪遠身子離開火堆,才稍微遠一些,立刻打了個噴嚏。「哈啾!」
段松波抬眼,那雙瞳眼映著跳躍的火光,有些閃爍深沉。「顧好自己。」眼下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心力顧及她。
搓著手臂,古辰芳覺得熨貼在肌膚上的濕衣像自己第二層肌膚,黏貼得好牢靠,讓她沒辦法自由的伸展。
被火光照耀的地方益發的溫暖,未被觸及到肌膚,冷得有如寒冰,讓她忍不住喉頭發癢,咳了幾聲。
知道她介意什麼,段松波只能移動身子,把月兌下的濕衣扔給她,自己躺在旁邊面對洞口,背對著她。
「把我的衣服晾在架上烤干。」如此一來,可以將兩人順利隔開,或許她就不會那麼無所適從。
古辰芳看著他的背影,七手八腳地把濕透的衣服架上去,掩去他的身形。透過火光,她看到他寬闊的背影,甚至因為剛才匆匆的一瞥,見到他背後的傷疤,
那些扭曲糾結的傷疤,不難想見他曾經有過怎樣九死一生的境地。
真是可惜,好好一張俊儒斯文的臉孔,身上卻有大大不小的傷疤,完全與他不相稱,他應當是完美無瑕的。
雖然那些傷疤看來駭人,留在他身上卻也有種英氣副人的感覺,真是太沖突了。
「不要離火堆太遠,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應該才要靠近些吧。」身上有傷,還打著赤膊,洞口外露氣深重,他居然還把身子挪遠了。
「我睡了。」至于那身濕衣月兌不月兌,那是她的事,段松波不覺得自己可以干涉她。
畢竟要個黃花大閨女在陌生男人面前寬衣,試問天下有哪個女人可以做到?若不是被逼到這般田地,他也不會如此建議。
算了,他該先睡,別再管她了。
須臾,均勻地吐納聲響起,古辰芳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段松波?」回應地的,是外頭的雨聲。
她吁口氣,終于放下戒心,忍不挪開腰帶,動手月兌起外衫,濕衣凍得她好冷,怎樣都不會覺得暖。
晾起外衣,還剩薄薄的單衣,她始終沒有勇氣月兌下來,好在衣料薄,多烤些時候,就沒有原先的濕氣了。
抱著雙膝,古辰芳瞪著眼前跳竄的火光,若是火勢稍微弱些,就動手添些薪柴,怕火源弱些他便有受寒的疑慮。
她不免想起剛才見到那些傷疤的景象,盡避是舊傷,可還是讓人覺得皮肉隱隱地抽痛,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情讓自己這樣過下去的。
盡避他否認到底,她也仍舊認定他的過去,只是在今晚,更令自己深信不疑罷了。
對于段松波一逕地否認到底,古辰芳始終想不透。從前的日子多麼風光,提起他的名號,對外蠻夷聞風喪膽,于內朝廷百官敬重,沒有人不知蘭陵將軍的稱號。
蘭陵將軍,並非他的封號,最初為朝廷武官們私稱的名號。
由于他的相貌過于儒雅俊瑕,初時沙場上嚇阻不了敵手,後來征戰皆持惡鬼面具,猙獰嚇人,憑自身驍勇善戰且足智多謀,迅速平定四方戰亂,與從前北齊的蘭陵王高長恭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威名迅速傳入民間後,漸漸的百姓早忘了他原先的封號,蘭陵將軍則成了金碧王朝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大將軍。
直到後來,蘭陵將軍卻成為王朝中曇花一現的景致,至此再也無人得知他的蹤跡。
古辰芳很意外,沒想過自己會見到傳說中的大將軍。
從前那些對于蘭陵將軍的想象,瞬間倒是毀得灰飛煙滅,再也沒有威武無私的綺想。
相反的,她感受到他的自私、他的漫不經心,還有那一絲絲的人味兒,以前,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他,說穿了是將他當成英雄,從不覺得他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
如今雖有些不是,說過分些還毀了她的想象,不過倒是添了一些平凡的味道。
她不懂,為什麼他可以毅然決然地放下風光的一切,月兌下戰袍遠離廟堂?
古辰芳比誰都還想要知道他的理由。
因為,她曾經祟拜過他!
雨停了。
古辰芳睜開服,不知何時自己已經睡著。
興許是太過勞累,加上渾身酸疼得讓人感到受不了,因此無聲無息的進入夢鄉,失去防備。
火光不知何時早已熄滅,洞內先前的溫暖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夜里透入的寒氣。
然而讓地醒來的,還有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申吟聲,既壓抑又痛苦。
好冷!她搓搓手臂,坐起身來,將已干的衣裳蓋在段松波身上,觸及他的體溫,才發現他身體發燙,不斷地在顫抖。
好燙,覆上他的額頭,居然發起高燒。
那道傷不算小,加上遭雨淋濕,會演變成這模樣一點也不意外。
「段松波,你還好嗎?」拍拍他臉,實在燙得啞人。
「莞兒……」
渾沌中,段松波喊了個名,古辰芳听得不是很清楚。
低下頭,湊在他身邊,試著想听得再清楚些,她沒料到段松波會伸手攬住她。
「段松波?」要命!她差點就要壓到他的傷口。若這一下真是按下去,他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為什麼你要走?」段松波覺得冷,懷里有著熱暖暖的溫度,本能地擁緊。
古辰芳緊張得差點喘不過氣,他埋首在自己的頸項邊,攀上身子的大手,帶著微微的冰冷,而呼出的氣息,卻異常的炙熱。
「莞兒……」擁著她,段松波泄漏出自己心底最深沉的思念,那已是被他封印在心底的一道印記。
他的呢喃話聲,有著低沉又寂寞的味道,古辰芳不禁揣測那個女人,在他心中佔有何種的份量。
古辰芳捧著他的臉,喊著他的名,要他清醒些。「段松波,振作點!」她不想當誰的替身,就算他眼下渾沌不清,她也不願妥協。
他睜開眼,迷蒙地看著她。「莞兒,留下來……」
溫柔的話語,孤寂的神態,古辰芳以為他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他總是威風凜凜地,有時甚至帶著倨傲不恭的態度面對她。
望著那雙與平日不同的瞳眼,古辰芳有股說不上來的窒息感。
原來,他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所愛的女人啊!
「我不是她。」沒來由的,透過他瞳眼倒映出自已身影,令她感到討厭。
明知道他早已病得昏沉未醒,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古辰芳仍是感到生氣。
迷蒙的眼,不解地望著她,而後低首輕輕地吻住她。
纏綿在嘴里的,是他炎熱的氣息,他的唇舌熱燙了她,既溫柔又深入,古辰芳幾乎在他的唇踫上自己的同時,就害怕得想要推開他。
多麼的突然,讓她未及防備,心口像被人狠狠撞上,不禁感到軟弱無力。
然而她的掌心抵住他的胸膛時,她想起他身上的傷,察覺到他顫抖的身體。
就在那一個瞬間,她不再有強烈的抗拒,任由他擺布,讓他將自己探索得更深,與之纏綿。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古辰芳沉淪在他的懷中,冰涼的大掌覆上溫暖的身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他用掌心去記憶著。
粗厚的大掌因長年握劍而生的繭,輕輕地搔弄著柔軟的肌膚,讓古辰芳渾身燥熱,幾乎忘了方才的寒冷。
她一直都知道他因受傷而顯得昏沉,不敢太甩力推開他,加上他覆在自己身子的溫度,開始暖得讓她想要擁抱。
一個人若是覺得冷,那就抱著另外一個人,才能抵御直透心底的寒冷。
她突然想起這句話︰想起大師兄對她說過的話。
那時候她听不懂,也始終不明白受到爹爹器重的師兄,為何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自戕,傷透所有人的心。
溫熱的氣息埋在她的肩窩里,撩撥她的理智,心底有一塊地方,悄悄地塌陷了。
原來,他也有在乎的人。
她以為他是自私的,只愛自己,不會把多余的情感留在別人身上,因為他是如此地毫不在意,仿佛這世上沒有其他的事物可以讓他留心。
沒想到他的心底,藏了一個身影。
古辰芳閉上眼,小手覆上他的背,輕輕地環抱住,耳邊听著他規律的呼吸聲,努力平撫自己跳得激烈的心。
他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男子,從她的想象中真實地走到自己面前。如果不是這個委案,古辰芳相信這輩子一定保持著崇拜他的心情。
在此之前,她將他當成英雄,一個高不可攀,只能永遠景仰的對象。而如今,他卻褪去從前的光輝,普通至極的來到她眼前。
她說不出那是怎樣的心情,尤其是親眼見到他的脆弱之後。
古辰芳感受到他的顫抖逐漸轉緩,盡避她真覺得他重得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卻沒有推開他的打算。
緩緩均勻的呼吸,輕輕地吹撫著她的耳際,他微微地動了一下,鼻尖蹭著她的頸脖,讓她忍不往又臉紅了起來。
段松波收緊手臂,覺得越來越暖和,像是蓋上一層被子似的,將她柔軟的軀體往自己懷中按得更深。
如此親昵的舉動,讓古辰芳小騷不斷地漲紅,只隔著薄薄的衣料,因為些微的移動,反而撩撥起莫名的,直教人發狂難熬。
天啊!古辰芳害羞得幾乎快要尖叫。
「段松波……」她喊道,他卻早已再度昏睡過去,臂膀收得更緊。
段松波睜開服,一只手發酸發麻,甚至感到刺麻難耐。而同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古辰芳翻身面對他,單衣早已敞開,他還看見里頭的兜衣,飽滿圓潤的線條。
該死!他身下開始有火熱的沖動,她以為他是柳下惠,還是天人沒有七情六欲的?
居然這般考驗他。
在他不知所措之際,那雙鳳眼微啟,兩眼迷蒙,顯然還沒有清醒,段松波屏息以待,突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昨夜里溫柔纏綿,段松波以為僅是春夢一場,他錯把她當成心里想念的人。
即便沒有真正深入她,彼此仍是親密糾纏,他甚至還有印象她的身體有多柔軟。
要命!那道傷真讓他神智渾沌不清了。
被她壓著膀子,段松波很想起身離開。並非是想要一走了之,而是怕她誤會,屆時他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盡避如此,他不免將目光流連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勃發在體內的,就像炙熱的火光,不斷地燃燒起來。
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男人,有血有肉的,可禁不起這樣的折磨。
緩緩睜開眼,古辰芳看見那雙墨黑的瞳眼,有著復雜難辨的神態,她無法得知,更不了解。
「你醒了。」這麼近地對著他,讓她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的親密。
老天,她怎麼會比他晚醒來呢?
那張小臉紅得宛如朝霞,段松波看得有些神魂蕩揚,失神萬分。
古辰芳看見自己壓在他的手臂上,將他的膀子當枕頭,再見到自己衣衫不整,兜衣露在外頭,慌慌張張地彈身坐起。
「因為……因為你昨夜突然發燒,我、我只是想要……」
「我知道。」難得的小女人家嬌態,段松波很意外見到她這一面,其實很可愛的。
她背著他七手八腳把衣服攏緊,然後突然想起他的傷,轉過頭去問他。「我沒壓傷你吧?」
段松波愣了一下,才開口說︰「沒有。」連他自己都覺得很難為情。
她趕緊把衣服穿上,也不忘把他的衣服從架上取下,遞給他。
「要幫忙嗎?」
「好。」段松波站起身,按著傷口小心護住。
古辰芳小心地為他穿衣,不免與他身體有所踫觸,讓她忍不住想起昨夜的親昵,一顆心狂亂地跳動。
段松波著著她,看她低垂著眼,為自己穿衣,微卷的睫毛又長又密,小巧高挺的鼻梁,紅艷飽滿的嘴唇,比起一般姑娘家,她的膚色略成麥色,看得出來常常在外頭走動,很有光澤。
兩人靠得那樣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若說能平心靜氣,實在太過矯情。
直到為他罩上外衫,謹慎地替他纏上腰帶,終于大功告成,古辰芳忍不住松一口氣。
「謝謝。」他看見她臉上的紅暈,知道她同樣不自在。
連他也無法鋌出什麼話,更不可能要她忘記昨天的事,兩人恢復到先前的樣子。
已經發生的事,哪里可以裝作毫不在意?
這時候,他就有股想要離開洞內的沖動。不過顯然地,並沒有辦法盡如他的意。
古辰芳垂著頭,暫時不敢看他的眼,是後來听到雨聲,才猛地抬頭。
「下雨了?」天啊!剛才還沒有呢。
「嗯。」段松波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個人竟然被困在洞里。
很快地,雨勢掩去洞外的風光,成了霧蒙蒙的暗色。
「著來,暫時走不開。」段松波往洞口走去,這樣的雨根本無法月兌身。
「你還是小心點吧,昨夜發燒,別又淋到雨了。」見他離洞口近,古辰芳將他拉進來些。「去休息,再走動的話,傷是很難好的。」
段松波沒有與她爭論些什麼,坐回昨夜的位置,殘留的余燼,讓他實在很難忘記昨夜將她抱在懷里的溫暖。
古辰芳走進洞里前更深處,沒多久拿來一只破碗,里頭盛著干淨的水。
「我們運氣真好。」雨水透過層層山石過濾,滴入洞內,應該沒有問題。
段松波難得表情好些,「你喝過沒?」
她搖頭,傷患優先嘛。
「你先喝。」她的嘴唇干得快要裂開的樣子。
沒與他爭執誰應該先的順序,古辰芳喝了半碗,然後遞給他。
段松波這才接過,一飲而盡。
她又趕緊把碗擱回方才接水的位置,剛才水是滿的,顯然他們運氣不算壞,之前留宿的人,興許在這里生活過幾日。
不過,除了水和昨天用光的柴火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古辰芳又坐回他身邊,這次是她離洞口的位置,和他坐得較近些。
她打開包袱,想起里頭有剩一些干糧,還把里頭一件青裘拿了出來,蓋在他身上。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弱。」不必那麼小心翼翼。
「很難說!」她伸手模他的額頭,還好退燒了。「這里沒有大夫……咳咳咳……」她喉嚨一陣緊,咳了幾聲。
「你比我更需要。」他拉高裘衣,指著身旁的缺,要她一起蓋。
要她獨自蓋著,想必會被拒絕,不如就一塊吧。
古辰芳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才很謹慎地坐了進去,與他靠在一起。
「天真的變冷了。」今年初冬比往年都寒冷。
「是啊,希望雨趕快停。」雖然他帶著傷,古辰芳仍舊希望能盡快完成盟主的報名。
但是她回頭一想,或許往後都不會有如此寧靜的光陰了。
「在雨停之前,你先養好傷吧。」
「嗯。」他也不想拖累她,或是被打擂台,一定很丟臉。
「段松波……謝謝你。」如果不是他護著她,或許受傷的人會是自己也說不定。
「謝我什麼?」他沒想過兩人會平心靜氣地坐在一起,他們常常都是看彼此不順眼的。「我害你一起被困在這里。」
「跌下來,我應該會受傷的,但是卻沒有。」她昨夜也看到他的手臂好多的擦傷,有的甚至破皮流血。
「不會,這沒有什麼。」而她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