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候不佳,褚祺決定今天不出去狩獵,所有人留在營地,賺了一天假。
但桑靜可沒法閑著,因為一票孩子還是一大早就來巴著她,陪他們玩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趁著他們午憩,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到處閑晃。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營地外圍,這兒是護衛隊安營的地方,一座座的軍帳整齊的駐扎在此地,守護著皇上及皇室的安全。
再旁邊,是安頓馬匹的地方,此時,那些駿馬正在用著水糧。她湊近一看,發現有一個小門未關上,她熱心的上前想關門,可一匹馬不知為何突然朝她沖了過來。
「姑娘!快走開!」有人見狀想拉住馬卻已來不及,只能高聲示警。
桑靜嚇傻了,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下一刻,一道黑影掠過她眼前,她整個人被抱住往旁邊跌,然後重摔在地,她嚇到連驚叫都來不及,只覺得**有點疼,接著,她听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你沒事吧?」
她睜開眼楮,抬起眼,發現南宮縱竟在她眼前。「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南宮縱淺笑,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侯爺!侯爺!」張蔚沖了過來,「您沒事吧?」
「沒事,快把馬拉回來吧。」他說著,將原本緊緊抱在懷中的她放開。
桑靜這才發現總算鎮定下來,是南宮縱救了她。
他模著月復側,神情凝肅,動作遲緩的站了起來。
看他的表情似乎摔得不輕。桑靜迅速起身,拍拍自己的**,關心著他,「侯爺,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礙事。」他淡淡一笑,轉身便走,走了幾步路,他停下腳步,彎下腰。
見狀,她飛快的上前,而一旁的張蔚也沖上前去扶住主子。
「侯爺,您受傷了?」他緊張兮兮地問。
他蹙眉瞥了張蔚一記,「恐怕是被馬踢到肋骨了,幫我請李御醫。」
「我去請李御醫!」桑靜自告奮勇地,「張蔚!你快扶侯爺回小屋歇下。」說罷,她撩起裙子,大步跑走。
不一會兒,她拉著本在午睡的李御醫來到南宮縱的小屋,一經診斷,南宮縱是肋骨裂了。
這可不是小事,褚祺一听說他受傷,立刻來探望,見他傷得這麼重,褚祺很是擔心。
「平遠侯,要不朕先讓人護送你回慕天城?」
「不,別壞了皇上的興致,臣這是小傷,不礙事。」
褚祺眉心一擰,「怎麼會是小傷?御醫說你沒休養兩個月是不會好的。」
「是嗎?」他倒是一派輕松,「這麼看來,這次秋狩,我是沒機會大展身手了。」
「你……真是,還說這種話。」南宮縱是他十分器重的大將,他的安全感有大半來自于南宮縱啊。
「御醫,」褚祺轉頭,神情嚴肅的看著李御醫,「給朕用最好的藥治療平遠侯,千萬別讓他落下病謗。」
李御醫恭謹一揖,「臣遵旨。」
「平遠侯有任何狀況,立刻向朕稟報。」說完,褚祺便離開了。
從頭至尾,桑靜都站在小屋的角落里,憂急內疚地看著南宮縱。他是因為她才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不是他,現在躺在床上的人肯定是她。
看到他負傷她的心真的好痛……
終于,李御醫上好藥,包扎妥當,吩咐一旁的張蔚跟心硯,「兩位,侯爺現在可不能再受傷,你們要好好照料,我先去開方子,待會兒你們到我的營帳來一趟。」
「有勞李御醫了。」張蔚跟心硯恭敬地行禮。
李御醫一走,張蔚及心硯才發現桑靜還站在角落里。
「你還沒走?」心硯很生氣,「你真是惹禍精,侯爺就是因為你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她低下頭,真心誠意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句對不起,侯爺的傷就能好嗎?」忠心為主的心硯難掩氣惱的指責。
「心硯,行了。」南宮縱打斷了他。
「……是。」心硯低下頭。
「侯爺,」桑靜幾個大步驅前,雙眼含著歉疚的淚水,「請讓我照顧你。」
聞言,南宮縱疑惑的看著她。
「侯爺的傷是為了我而受的,所以……所以我……」她跪了下來,哀求著,「請讓我照顧你。」
見狀,南宮縱心頭胸口莫名的一暖。
「行了,你起來說話。」
她抬起淚濕的眸子看著他,卻沒起身,「侯爺答應我,我才起來。」
他蹙眉笑嘆,「你這是在逼我?」
「不敢。」桑靜誠懇地道,「侯爺傷得這麼重都是因為我,如果侯爺不答應讓我來照顧你,我會良心不安的。」
他沉吟須臾,露出無奈神情,「好吧,你起來,我答應你就是。」
桑靜一听,開心的站了起來,抹去眼淚,「我這就去拿藥。」她轉身跑了出去。
她一出去,心硯便不放心的問道︰「侯爺,她行嗎?」
他瞥了心硯一眼,「有什麼難的?」
倒是張蔚識趣,立馬揣測出主子的心事,拉了拉心硯,跟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先出去。
另一頭桑靜從李御醫那兒學了如何換藥包扎跟熬藥後,立馬去跟廚子要了一只陶壺,熬藥的同時,她先去安頓好南宮毅。
寧妃知道她要照顧南宮縱,便派了貼身宮女銀秀來傳話,要她將南宮毅交由銀秀帶回她那兒,暫時由她照看。
而平時粘她粘得死緊的南宮毅知道她要照顧父親,懂事的沒有吵鬧,乖乖的跟著銀秀走了。
把一切都交代妥當,桑靜回去取湯藥,趁熱送到南宮縱的小屋里。
屋外,有張蔚守著,屋里,沒有別人,只余下閉目養神的南宮縱,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就怕驚醒他。
「我沒睡著,你不必那麼小心翼翼。」床上的他突然開了口。
知道他沒睡,她松了一口氣,連忙將湯藥端到床邊,「侯爺,我剛幫你熬好藥。」
「我知道。」他微微蹙起眉頭,「你才到門口我就聞到味道了……李御醫開了什麼方子,味道這麼難聞。」
「良藥苦口,我先替侯爺吹涼。」說著,她便站在床邊對著藥碗吹了起來。
看她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南宮縱臉上的神情柔和而平靜。
這個女人打從見面的第一天起就老是在違抗他的命令,頂他的話,回他的嘴,所有女人都順從他、畏懼他,只有她像是生了好幾顆膽子,從沒把他當一回事。
可不知怎地,他對她就是生不了氣,每當她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就覺得愉悅,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惹火他,他還是覺得她像是一只有趣的小兔子,讓他忍不住想抱在懷里……這種感覺,他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
他對女人並不熱衷,從不追求,從不接受,那些在父親及皇上的要求期待下所娶的女人,他不曾對她們起心動念。
但是桑靜卻讓他意亂情迷——即使他是那麼自制又拘謹的一個男人,卻還是對她有了想法,多麼不可思議啊。
桑靜吹了好一會兒,感覺藥涼了一些,便道︰「侯爺,可以喝了。」
「扶我起來。」
「是。」她擱下碗,上前扶他。
他個兒高大,她得使勁才能扶起他,可又不能太用力讓他的傷勢加劇,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頂住他,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
當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近,她的心兒怦怦跳,好像要從嘴巴蹦出來一樣。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若他單純只是一個傷患,她對他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的心情不會起伏波動,她不會感到激動,不會覺得害羞……但他對她來說不單純是一個傷患。
她似乎……不,是已經,她已經戀上他了。
感情真是個不可思議,它像是不听話的頑童般,越是不準他做的事,他就越是要做。「唔……」他本是耐痛的人,可不知為何,傷口現在越來越痛。
「很疼是吧?」她歉疚地道︰「趕緊喝了藥,李御醫說這藥能緩和疼痛感。」
「嗯。」他接過她手上的藥碗,喝下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