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之後,夜色深沉。
管晴前往邱女乃女乃家送水藥之後到花女乃女乃家出診,花女乃女乃血壓不穩定,她特別交代吃食要注意,另外還幫花女乃女乃量了血壓,並幫忙準備好簡單的晚餐後才離開,緊接著她到附近寵物店買了一包狗飼料。
狗飼料很大包,她一個女孩子卻能輕易扛在肩頭,臉不紅氣不喘的走入屋內,穿過診所轉進私人住處,快步邁過木廊,急著找阿步步。
「阿步步,我回來!」
怎麼沒有狗影?阿步步肚子餓的時候根本就睡不著,這時候應該等在門廊盼她回來喂食才對,可今晚真是怪異,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管晴把飼料放在冰箱旁邊,打開來倒了一整碗滿滿的干豆豆在食盆里,捧著碗在屋子里前前後後找著阿步步,卻遍尋不到。
她有點急了,想著阿步步會不會因為餓得受不了自己跑出去外面覓食,正驚慌之際,她看見連接客廳後方的露天走廊有道黑影。
她放下食盆,放輕腳步走過去。
月光淡淡灑落,躺在地上的是一道人形黑影,旁邊趴著一坨東西。
那動也不動的胖嘟嘟一大坨是阿步步,至于熟睡中的人影是—溫家禾?!
這是怎麼回事,他擅闖她的私人住所?
管晴抬腳踢踢負責看家的阿步步,睡到翻肚的阿步步懶懶掀開眼皮,翻了翻白眼,很不給主人面子的又閉上眼繼續打呼嚕。
管晴心火狂燒,氣得想痛打阿步步一頓。這家伙平常吃她的喝她的,卻連個家都顧不好,陌生人闖進她的住所,牠沒把人趕出去就算了還乖乖陪睡?!
胸口燃著怒火,她蹲下來,伸手戳了戳溫家禾的肩頭。
「溫律師,起床尿尿。」
沒動靜。
吼,這男人平常是不太睡覺的嗎,怎麼今天一直賴在她這里補眠?
她又戳了兩下。
熟睡的溫家禾一點都沒被驚擾到,他俊臉上掛著淺淺笑意,似乎好夢正酣。
她戳得更用力。「起來!」
不料,手腕驀地被捉住,她感覺身子被一道力量扯動,不過須臾間,她整個人落入溫家禾懷中,被他一雙手臂緊緊抱住。
「喂!」她急欲月兌身,他卻突然低頭,臉頰貼著她的臉輕輕蹭著。
「別吵……我好累,讓我好好睡一覺。」
他靠得很近,近到彼此呼吸交融的地步,她大氣不敢喘一下,驚慌地睜大一雙瑩瑩水眸瞪著他。
他將眼鏡摘下,雙眸緊閉著,顯然還處于睡眠狀態,呼吸頻率平穩。她就著淡淡月光近距離仔細瞧著他,這才發現他眼下有明顯的暗影。
看來,他真的是累壞了。
律師平常工作量很大嗎?連睡覺時間都被剝奪,除了平時的工作外還得時常來找她談判,這麼拚命的想完成任務,他的老板會不會太沒人性了?
她沒來由擔心起他來,縴蔥般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他倦極的臉龐,目光一一巡禮。
說實在話,他長得還挺俊的,一雙眉毛濃密飛揚,輕輕閉著的眼楮屬于狹長型,鼻梁高挺,兩片唇瓣薄削好看。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蠱,竟然著迷的盯著他,視線舍不得移開,瞧著瞧著,也忘了要掙離他的懷抱。
這時,阿步步挪動胖胖狗軀貼著她的背睡。
她被溫家禾擁著,身前被他的體溫偎暖,背後阿步步的體溫亦源源不絕熨燙著她,在雙面夾攻下,她竟然張嘴打了個哈欠,眼皮驀地沉重起來。
「阿步步,你滾開點,這里好擠……」她反手推了推貼著她的背打呼嚕的阿步步。
阿步步沒反應,呼嚕聲更大了。
「溫律師,你這樣抱著我,我不好睡……」她轉而輕輕推著溫家禾。
溫家禾手臂收束,將她抱得更緊。
管晴擁有三秒入睡神功,這時男人好聞的氣息、溫暖的懷抱讓她不想離開,干脆直接趴在他的胸膛上,眼皮越來越重……
好舒服喔!
懷里的抱枕熨暖她的體溫,抱起來超級舒服,管晴身體自有意識的朝身邊的抱枕偎去,緊緊抱個滿懷。
懷里的抱枕輕輕動了動,引來管晴的抗議。
「阿步步,乖乖躺好。」
敢情她把他當成一條狗了?!
被管晴困住身軀的溫家禾,扭頭看著趴在管晴背後睡到四腳朝天的阿步步,目光接著收回來落在自己身上。
咳,管晴的雙手抱著他的腰不打緊,兩條修長的美腿還纏著他的雙腿,好似八爪章魚似的將他團團困住。
他噙起笑,對管晴的感覺逐漸清晰之後,他相當期待兩人接下來的發展。
既然有所圖謀,他可一點都不排斥這樣親密的睡姿,何況管晴瘦歸瘦,身子卻柔軟的很,胸部還滿有料的,那柔軟的兩團球貼著他的胸膛實在有夠舒服—
「溫律師?!」
一聲驚喊穿過溫家禾的耳膜,管晴兵荒馬亂的爬開,一臉驚嚇的歪坐在一旁。
溫家禾不動聲色的伸伸懶腰,從地板上坐起身。
「管醫師,早安。」他好整以暇道早安。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在這里?!避晴表情既納悶又疑惑,腦袋持續處于當機狀態,花了點時間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事,小臉越來越紅,露出尷尬神色。
「那個……溫律師,」她撓撓頰抓抓頭發,不知該如何解釋昨晚兩人抱在一起睡覺的意外。「昨、昨晚……」
「管醫師,我長這麼大,還從來不曾跟女人同床共枕過,雖然我們睡在客廳的走廊,但這樣也算是逾越分際,我深感抱歉,我會負起該負的責任!」溫家禾眼神一換,正色站起身,慎重的來個九十度鞠躬道歉。
管晴也跟著立正站好,她張大嘴巴腦袋轉了轉,試圖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並不計較……」
溫家禾突然伸手握住她。「如果管醫師不嫌棄的話,我願意當妳的男朋友,絕對不會推托了事。」
「蛤?」他會不會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不過就是躺在一起睡覺,連棉被都沒蓋好不好。管晴眼角抽搐兩下,嘗試著把被他抓握在大掌中的小手抽回來。「這件事沒那麼嚴重,溫律師不用放在心上。」
學生時代登山露營,上瑜珈課時也常有男學員躺在她身邊跟著學習,說起來,該對她負責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排隊要排到太平洋去。
他一臉深受打擊。「管醫師是嫌棄我嗎?」
「嗯……溫律師其實長得還不賴,如果不戴眼鏡的話,真可說得上英俊瀟灑,又有個人人欣羨的好職業,我怎麼會嫌棄,要嫌棄也是溫律師嫌棄我吧,我窩在這間中醫診所一點前途都沒有,窮得快被鬼抓走,我啊—」
她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溫家禾激動的張開雙手抱個滿懷。這個擁抱來得太急太猛,胸腔里的空氣被擠出來,害得她咳了兩聲。
「溫、溫律師!」放開放開,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溫家禾擁抱的力道似想將她揉進骨子里般。「管醫師,妳是我見過心地最善良的好醫師。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負了妳,從今爾後,我會負責起妳的一切,我會等妳,等到妳願意點頭嫁給我為止。」
立下誓言,他終于肯松開她,在她快斷氣之前還給她一條小命,她一時半刻沒辦法說話,大口大口呼吸,把胸腔被擠光的氣補足。
「我不需要你負什麼鬼責任。」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她忙拒絕。
他擰著眉頭抓住她的手。「晴,相信我,我對妳絕對真心,我可以對天發誓—」
「不要啊,不要發毒誓!」
在她撲過來摀住他的嘴巴之前,他大聲搶白。「我發誓!我溫家禾一定愛著管晴一輩子,如果有二心,出門馬上被車撞,下雨天被雷劈。」
來不及了!她來不及阻止他瘋狂的行徑!
她瞪著溫家禾,臉色青白交錯,一整個無言以對。
看著她深受打擊一臉失神的樣子,溫家禾眼神閃了閃,極力憋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