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楊涵星那丫頭,把陸公子氣走了。」
進寶帶著康沐雨離開了天香樓之後,又繞去買了一大袋的棉花和布料,將整輛板車給裝得滿滿的。
康沐雨依然像來時一樣坐在板車上,對拖著板車走的進寶道︰「進寶,你說楊涵星會不會真的去告官?」
「放心,不會有事。」那瓶被下了藥的酒被牢牢的放在車上的一個竹簍里,到時就算見官也不怕,更別提他不認為楊家有膽子將事情鬧大。
「只可惜陸公子走了,不然以他的身分,好歹可以壓制楊家氣焰。」
「他若真的一走了之也罷,這證明他就是個是非不分之人,就算遇事也不會相助。」
「說得有理。」康沐雨嘟起了嘴,不滿道︰「虧他長得好看,還是個狀元郎,知道月姊姊被楊家欺負,竟然還能頭也不回的一走了之。」
進寶拖著車,沒有回答,不過一面之緣,說了幾句話,很難判定陸遠風是好是壞。
「進寶,你說我們的丹方和丹藥可以賣多少銀子?」
「不知道。」進寶因為听到康沐雨提到「我們」而心情飛揚,「但是媳婦兒的東西肯定值錢。」
「等咱們有銀子了,」康沐雨興奮的想著,「我一定得要先去買頭牛——不,還是買匹馬。」
「買馬做什麼?」
「我可不想每次進城,都要你拖著板車,太辛苦了。」她心疼的說道。
「不辛苦。」進寶其實挺享受這樣與她相處的時光。「若有銀子,全都要留著給你買漂亮的房子,一棟像青雲閣一樣的房子。」
康沐雨一臉驚奇,「你知道我想要一棟像青雲閣的房子?」
「知道,因為我注意到你的眼楮在發亮。」
康沐雨一笑,心頭暖暖的。
方才下了場雨,地面有些泥濘,出了城,正往飛楓山而去,遠遠的就听到馬車車輪聲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康沐雨轉頭看了過去,見是三輛尋常的馬車走在官道之上。「進寶,讓讓,有馬車要過。」
進寶分心的瞧了一眼,卻還是沒讓,自顧自的往前走。
康沐雨正想開口再提醒一句,馬車已經停在他們身後不遠。
「進寶兄弟與夫人請留步。」
听到這聲音,康沐雨的雙眼閃閃發亮,猛一回頭,看著從馬車上頭下來的陸遠風,「陸公子?」
陸遠風對她一笑。
進寶看到陸遠風的身影,似乎沒多大意外,只顧制止要下板車的康沐雨,「地上泥濘,別下來。」看她乖乖的坐回去,這才看向陸遠風,「陸公子,不知叫住我們有何事?」
「我家的下人身子不適,馬車又壞了,」陸遠風有禮的道︰「正不知如何是好。」
進寶瞄了一眼車輪,看來是斷了車軸,而且看那斷口,應該是用刀割的,這個陸遠風雖說是君子,但也有其陰沉的一面。他看向康沐雨,就見他的小媳婦兒雙眼閃閃發亮,反正她一心就是要讓楊涵月跟陸遠風結為連理,所以他就算看出了陸遠風的心機,也只能順著陸遠風的意思走。
「看來得要花些時間,」進寶的口氣有些意興闌珊,「陸公子一行人今夜是走不了了。」
陸遠風一嘆,「似乎是如此。」
康沐雨立刻迫不及待的提出邀請,「若公子不嫌棄,不如就跟我們夫婦倆回去。」
「這太叨擾了。」
「怎麼會?!四海之內皆兄弟,」康沐雨急切的勸道︰「陸公子就別見外了,陸公子的隨從不適,也不適合趕路,正好我家里有不少藥材,我姊姊又略懂醫術,就讓我姊姊替你們瞧瞧吧!」
「可是——」
「沒有可是。」康沐雨打斷了陸遠風的話,催促著進寶,「進寶,快去幫幫陸公子。」
陸遠風一嘆,「既然夫人盛情,在下卻之不恭了。」
進寶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覺得這個陸遠風不該當狀元,當個戲子差不多。他意味深長的眼神對上陸遠風的,竟見這人臉上沒有一絲羞愧。
高風亮節的讀書人?!真是笑話。
進寶力氣大,一下子就將壞了車軸的馬車拖到路旁暫放,馬匹則綁在他們的板車上,由他領路,帶著載著陸遠風及隨從的另兩輛馬車,在細雨中前進。
楊涵月才將燈給點亮,就听到外頭的聲響,從早上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放,也顧不得撐把傘,趕緊跑出去拉開了大門,只見除了熟悉的進寶和康沐雨外,後頭還跟了兩輛眼生的馬車。
「姊姊,我們回來了。」一看到楊涵月,康沐雨立刻下車,迎了上去,兩人攜著手跑到屋檐下。
「怎麼這麼晚?」楊涵月拿出帕子擦了擦她微濕的臉。
「青雲閣的閣主大方,請了我和進寶上天香樓飽餐一頓,也給姊姊帶些好吃的,本來是件大好事,可惜最後遇上了楊涵星那討人厭的丫頭。」
「遇到涵星?」楊涵月緊張的打量著她,「你有沒有怎麼樣?」
「有進寶在,我沒事。」
看到康沐雨的笑容,楊唇一顆心放了下來,跟著嘴角一揚,目光飄向她後頭,問︰「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馬車壞了,我看天色已晚,所以就帶著他們回來,休息一晚,進寶能替他們修馬車。」
「你這是幫人幫上了癮。」楊涵月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
康沐雨甜甜一笑,這次她幫的可不是尋常人。她連忙道︰「這些人好似都吃壞了肚子,姊姊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忙?」
楊涵月的神色一變,道︰「先把人給扶進來。」
楊涵月動作很快地整理出一間屋子,回到廳里,注意到一個男子穿著打扮與被扶下馬車、病懨懨的另幾個人不同,看來他是主子。
「不好意思!」她匆匆對他一笑,「這里沒有多余的房間,只能委屈你們了。」
陸遠風靜靜的打量了她一會兒,嘴角微揚,「無妨,姑娘願意出手相助,在下已十分感激。」
楊涵月讓身子不適的人全進屋躺下,一一的替眾人診治,不由得眉頭微皺,這分明是吃食中被人下了瀉藥。
她的眼神微斂,起身轉頭時差點撞到身後的陸遠風,她對他輕點了下頭,也沒多想,拿了幾味止瀉止痛的藥草,親自熬藥。
康沐雨原想動手幫忙,但是被進寶給拉住,她這才注意到陸遠風始終不發一語的站在一旁看著,她立刻意會的跟著進寶只待在角落瞧。
楊涵月一心要救人,壓根沒有多加留意,直到藥汁熬好了,裝碗拿過來時,才見陸遠風上前接過手。
「多謝姑娘,還是由在下來吧。」
楊涵月看到幾個下人臉色雖然都不太好,但都能自己虛弱的坐起來喝藥,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我的人可有大礙?」
「服了藥之後就沒事了。」楊涵月接過他手中的空碗,「只是公子出門在外,與下人們都得小心吃食。」
「謝姑娘關心。在下陸遠風,姑娘恩情,定當答謝。」
楊涵月听到他的大名,手中的碗差點沒有拿穩掉下去。」
陸遠風?!她飛快的看向站在角落的康沐雨,原本還在想著這丫頭今日怎麼都不會幫忙,原來……她在心中無奈的一嘆。
「舉手之勞,拿不用放在心上。」楊涵月平靜的將碗給放到一旁桌上,「這幾個人得休息會兒,我去給他們熬些米湯,這幾日飲食清淡,才會好得快。」
「謝姑娘。」
楊涵月沒有多看陸遠風一眼,望向康沐雨道︰「跟我過來。」
康沐雨一臉無辜的跟了過去,而向來黏著她不放的進寶自然也跟在後頭,楊涵月對此說了也沒用,向來是由著他倆。
一進灶房,楊涵月拿起細枝要生火,康沐雨立刻討好的接過手,身後的進寶又搶了過去,最後生火的變成了他。
「你怎麼把人給帶回來?」有人幫忙,楊涵月索性就站在一旁看著。
「是緣分。」康沐雨小心翼翼的看著楊涵月,「真的是在路上巧遇,他馬車的車軸壞了,我就請他來了。」
「進寶不是無所不能?」
「當然。」康沐雨用力點頭。
「既然如此,不過壞了個車軸,相信他很快便能修好,何苦硬將人帶來?」
康沐雨一時啞口無言,眼楮眨啊眨的。
「人是我要帶回來的,」進寶生好火,熟門熟路的加水煮粥,順便將事情攬在身上。
進寶一開口,代表這事兒就不用再議。楊涵月一嘆,「算了,隨你們鬧,別惹事就好。二姨娘答應了我,等涵星成親就讓我跟涵日離開楊家。」她的日子很平靜,不想要添亂。
「所以明日天一亮,就讓他們一行人走了。」
「姊姊,那些下人全是吃了楊家的東西才鬧肚子疼,」康沐雨道︰「以姊姊的能耐,不過一帖藥便能讓人好轉,但在楊家卻硬生生的拖了一晚,說穿了楊家人就是要把陸公子給留下來。要不是今日遇到進寶跟我去了天香樓,阻止了陸遠風喝下加了蒙汗藥的酒,我看十有八九,現在陸遠風已經被人發現跟楊涵星那丫頭躺在床上了。」
楊涵月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楊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只是——「陸遠風不願意娶涵星?」
「為何要娶?與陸遠風有婚約的是姊姊,又不是楊涵星,听陸公子說是去楊家退親的。」
楊涵月一時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陸家畢竟書香門第,士人傲骨確實不是楊家這種眼中只看重利益的俗人能夠理解的,要不是當年因緣際會,陸家也不可能跟楊家定下親事。
現在,陸遠風退了親又不娶楊涵星,這也不過是讓一切回到原點。沒有婚約在身的陸遠風可以去娶個跟他家世匹配的女子。
「姊姊,我方才瞧見姊夫的眼楮直繞著你轉。」
「別亂喊,什麼姊夫。」楊涵月匆忙的看了下外頭,就怕被人听見,「我與他沒有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他人都跟著我們回來了,而且看他盯著姊姊的樣子,似乎挺喜歡姊姊的。」
「別胡說八道。」楊涵月接手了進寶的工作,強迫自己不要被康沐雨的話影響,「進寶,你與沐雨忙了一日,去燒些熱水梳洗梳洗,也拿些熱水給陸公子他們一行人。今天大伙兒都累了,待他們吃些東西後便早點歇息。」
康沐雨看出楊涵月想跟陸遠風劃清界線,不禁嘟起了嘴,目光看向進寶。
進寶聳了聳肩,他什麼都能幫她做,但可沒辦法強迫楊涵月喜歡陸遠風,感情的事強求不來,他們只能幫忙起個頭,能成不能成,可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少爺,老奴無能。」陸木臉色蒼白,語帶羞愧。
「木叔無須多言,好好養身子,身子為重。」
「可是本該是老奴伺候少爺,現在卻拖累了少爺。」
「木叔在陸家多年,說這話就見外了。」
陸木張口原還想要說什麼,最後只能一嘆。昨日隨著少爺到了楊家,楊家禮數周全,讓他一時失了戒心,沒想到吃了一頓飯後,包括他在內的幾個下人全都吃壞了肚子。
楊家愧疚的欲多留他們幾日,少爺原本不得已的答應了,卻沒料到今日跟著楊家小廝出門一趟,回來之後便不顧一切的要眾人都離開楊家。
陸木知道自家少爺向來思慮周全沉穩,會突然如此行事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只是當主子的沒提,他也識趣的沒問。
「今日還真是多虧了那對小夫妻和替我們醫治的姑娘。」
陸遠風揚了下嘴角,「是啊!確實多虧了他們。」
他的話聲才落,就听到身後的有聲音,他連忙站起身。
「我們這種尋常地方,公子無須多禮。」楊涵月將手中的陶鍋放在桌上,拿起木杓子舀了好幾碗粥,「這是米粥,讓大伙兒喝些,若沒再犯月復痛,便是好了大半了。」
「多謝姑娘。」
楊涵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看到原本躺著的人都能自己坐起身食用,應該也不用自己協助了,她便轉身要出去。
「姑娘,留步。」
楊涵月不解的停下腳步,「陸公子還有何事?」
陸遠風發覺她似有若無的防備,雖說都姓楊,她卻與那些諂媚的楊家人不同。「姑娘難道無話對在下說?」
楊涵月靜了會兒,試探的問︰「你……認得我?」
「今日在天香樓,進寶兄弟的夫人與楊家二小姐起了沖突,提及了涵月姑娘,所以我知道涵月姑娘跟進寶夫婦住在一塊。在下看這屋子里外,除了你們三人再沒旁人,所以你是楊涵月。」
既然被認出來,楊涵月也不打算隱瞞,老實的承認,「沒錯,我是楊涵月,但我與公子無話可說,今日出手相助公子的是進寶和沐雨,公子要謝,就謝他們。」
陸遠風沒把楊涵月拒人于千里的態度放在心上,「你既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怎麼能說沒關系?」
「就我所知,這門親事已經作罷。」
「陸某由始至終全被蒙在鼓里。」
他確實是,不過她不能承認這點,不然這不就代表著她狠狠的打了自己爹的臉面,雖說她也不在乎楊家是否丟人,但是一想到弟弟……
「陸公子想多了,不過是因為我的名聲不好,擔心陸公子看不上眼,所以我家才會讓優秀的涵星代我出嫁,這可是楊家對公子的重視。」
「如此盛情,陸某承受不起。你或楊家以為任意擺弄我後,還能全身而退?」
听出了他口氣中的嘲諷,楊涵月微斂下眼,原以為他就像外表一樣是個柔弱的公子哥,原來不是……
「你想怎麼樣?」
陸遠風拿出了個錦袋放在桌上,「拿去。」
她低頭一看,認出這個錦袋,里頭放的是金鎖片-當年陸、楊兩家訂親交換的信物,這些年都由她收著,直到二姨娘打算讓楊涵星代她出嫁,才開口要她交出信物來。
「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既與你有婚約,便依禮而行。若你不從也不是不成,但楊家定得付出應付的代價。」
「你這是……」楊涵月啞口無言,說是君子,但這行為根本比進寶還要不講道理。
「不愧是未來姊夫!」躲在門口偷听的康沐雨忍不住嘆道︰「夠霸氣。」
在她身後的進寶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陸遠風擺明了耍流氓,不過這個性子也還行,楊涵月攤上這麼一個男人,以後也不用再懼怕楊家那些人。
楊涵月跟著陸遠風走了之後,康沐雨就不會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到時他的媳婦兒全心全意只要為他一個就好。進寶撫著下巴,越想越覺得美滋滋,看來他也得想想方法,讓楊涵月早日嫁給陸遠風才對!
楊涵月注意到在門邊探頭探腦的康沐雨,而進寶就如同以往,像只忠犬一般盡責跟在她身後。
「進來。」楊涵月沒好氣的說。
「姊姊,」康沐雨一笑,「我肚子有些餓。」
「桌上的粥還有些。」楊涵月沒動手幫她盛,反正有進寶在,也輪不到她。
其實康沐雨早已經吃撐,說肚子餓只是借口。她暗暗的看了進寶一眼。
進寶了然于心,幫她盛了一碗粥,坐在她身旁,她吃一口,他就吃一大口,一碗粥幾乎都是進了他的肚子里。
康沐雨意不在吃,她狀似跟進寶隨意聊起往常只有她和楊涵月時生活有多苦,想吃上這樣一碗白粥也不是容易的事,更多時候是有地瓜吃就不錯了。
進寶听得舍不得,瞥了一眼一旁的陸遠風,看來會覺得心疼的,應該不只他一人。
「我有聖旨在身,不能久留。」陸遠風像是在道家常似的開口。
「姊夫有什麼聖旨?」
陸遠風听到康沐雨一聲「姊夫」,一點也不客氣的收下,淺淺一笑,簡單的提及了防訊之事。
「看來是大事兒,可不好耽誤。姊姊,你看姊夫的隨從們都病了,不如你跟著姊夫隨行照顧如何?」
楊涵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我與他還沒成親。」
「只是早晚的事。」都這個時候了,康沐雨不怕不合禮法,只怕事情一拖,會有變化。
「不要胡說八道。」
「沐雨怎麼會胡說八道,」進寶不滿道,看著楊涵月又說︰「你隨著陸公子走,若怕閑言閑語,就讓楊家派人跟著,不就成了?」
「是啊!」康沐雨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用力的一個擊掌,「可以趁這個機會讓楊家交出涵日,讓涵日跟著姊姊走,姊夫辦妥差事後,你們就直接回京城去,別再回來了。」
楊涵月聞言,心思微動,這確實是個好方法。
她看了陸遠風一眼,原以為失去的東西,難道真能失而復得?
陸遠風在楊家沒見過他們口中的楊涵日,卻听下人提過,說是小時候病得燒壞了腦子,是楊涵月同母的胞弟。注意到楊涵月的目光,看來她很重視那個弟弟,他很快的決定,「明日我會上楊家一趟,讓楊家先把涵日交給涵月照顧。」
「你真願意替我出面?」楊涵月忍不住心頭激動起來。
「若你點頭嫁我,」陸遠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哇!」康沐雨一臉的贊嘆,「姊姊,姊夫這麼好,你一定得點頭。」
楊涵月的臉微紅,有些不自在的說︰「等把涵日帶出楊家再說。」
看出楊涵月的軟化,陸遠風不假思索的道︰「就此約定。」
進寶嘲弄的看著陸遠風,「你明日大可上楊家試試,只不過楊家不講理慣了,你得有他們不會把人交出來的準備。」
楊涵月听到進寶的話,眼神一黯。
陸遠風的眉頭輕皺了下,想起楊家的作為,和楊涵月這些年過的日子,他的目光看向進寶,「進寶兄弟,可有好計?」
進寶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遠風,「我媳婦兒說你是個斯文人,只怕我說出來的計謀有辱斯文。」
「只要事成便是好計,無關斯文。」
不錯!進寶點頭,不是個不知變通的讀書人,「一條路——若講不通,直接搶人。」
「這不成,」楊涵月第一個反對,「還有王法。」
王法?進寶的表情有些譏諷,要論王法也得跟依法而行之人論,跟姓楊的一家,壓根不用多費唇舌,直接動手快些。
陸遠風也認為不妥,但是他有要事在身,的確沒空跟楊家人周旋,又想到楊家人都敢對他下藥,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沉吟道︰「進寶兄弟說的,確實是個方法,若和楊家人真說不通,也只能得罪了。」」
進寶和康沐雨起哄也就算了,楊涵月萬萬沒料到陸遠風會點頭同意,她提醒道︰「你可是朝廷命官。」
「他們連朝廷命官都敢下藥,我不追究,已經是客氣了。」陸遠風向來口才過人,一句話便止住了楊涵月的擔憂。「總之你明日隨我回楊家一趟,若楊家敬酒不吃,也只能動手,只是就要有勞進寶兄弟了。」
看他的隨從虛弱的躺成一片,明日應該還沒能耐去搶人。
「好。」康沐雨開心的點著頭,「我也要跟你們去。進寶,你要不要順便叫上阿歡?他身手不錯,一定幫得上忙。」
不過是搶個人而已,實在用不著谷亦歡,但向來只讓沐雨高興,進寶一點意見都受有。「好,就叫阿歡來,你開心就好。」
楊涵月頓覺無力,難道只有她心中還有理智尚存?眼前這幾個人,對于闖進楊家搶人這種事,怎麼能說得跟吃飯喝水一般輕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