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被圈禁在船艙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定範圍內解決,她都快憋出病來了。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她有時免不了懷疑這是睿王的座船,對負責看守她的大漢曾多番言語試探,但這些人的嘴巴緊得跟蚌殼一樣,多余的話一個字也不會說,要是她問得多了,他們便會長刀出鞘恫嚇她閉嘴。
但是有時她又會自行推翻假設,慕容夜與她已經撕破了臉,而她去的地方又偏僻,離揚州又遠,就算他對她還有幾分留戀,也不可能帶著人找過來。
這樣的認知還真令人絕望,比起落到不知有何目的的陌生人手里,柳盼寧可自己是被慕容夜給帶了出來,好歹還有商量的余地,性命無憂,而且不必擔心會落到不堪的境地。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成為船艙里的一朵香菇之際,船總算靠岸了,看守她的大漢將她綁著蒙著眼楮帶了出來,很快又塞進一頂小轎里,她被晃啊晃的,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
接著柳盼感覺到有人牽著她下了轎,走了一小段路,蒙著她雙眼的布才被拿了下來,她眨眨眼,定楮一看,這是一處內院,前方站著約十來個丫鬟婆子,齊齊向她問好——
「夫人有禮了。」
柳盼被這些人的稱呼嚇著了。
一路上她揣想了無數次綁架她的人會是什麼來歷,最有可能的是慕容夜,看守她的男人像是軍旅出身,可當初是他趕她走的,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將她擄走,更何況他身邊的人都叫她姑娘,可不是什麼夫人。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顧家,見她一個人流落在外面,想著也許能從她身上榨點油水出來,便將她悄悄綁走,又或者是顧清蓉對她痛恨至極,想要折磨她,所以找人綁走她。
最後一種可能就是慕容夜得罪了鹽商以及兩淮鹽務官員,有些人見過她在慕容夜身邊,因此梆了她泄恨,可若是如此,沒道理待她這般客氣。
不管哪種可能,總之,她就是被人給綁了。
在不知名的內院住了不到半個月,柳盼便模清楚了婆子丫鬟值守換班的時間。
也不知道這家的主人是怎麼想的,每日必有人送來錦衣華服首飾,她原本就志不在此,這些東西她只是瞟一眼便拋到腦後,倒是伺候的丫鬟婆子興致勃勃游說她梳妝打扮。
「被圈禁在這院子里,要打扮給誰看?」柳盼不解又帶著警戒的問道。
丫鬟婆子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大膽的丫鬟含笑道——
「夫人若是打扮了,自然有人來看。」
柳盼虛虛瞟了那名丫鬟一眼,總覺得這口吻跟傳聞中教養揚州瘦馬的牙婆很像,暗藏著那麼點不懷好意,更堅定了她要早日逃出去的心思。
柳盼稍稍盤算一下,便生出了一個計劃,她倏地板起臉,接連掀翻了桌上好幾個漆盤,上頭放著的錦衣首飾等物全都摔落在地,接著她對著丫鬟婆子吼道︰「別擺出這副老鴇的口氣來勸我,你們肚里說不定揣著什麼鬼呢,都滾出去!賓!」
丫鬟婆子伺候了她這段日子都是安安穩穩的,見她突然間發怒,都有些不知所措,趕緊退了出去,緊接著房門砰的一聲被重重從里面關上,她們頓時愁眉苦臉起來。
如是者三,丫鬟婆子便悄悄議論,這位可能是被關得久了,心里不痛快要找人發拽,誰都不願意伺候這麼個煞神,此後便只按時送水送飯,不再像之前那般嚴實的看著她了。
就這麼過了六、七日,這天到了半夜,柳盼將枕頭塞進被窩里,假裝是她在睡覺,再悄悄打開了後窗翻了出去。
這院子闊朗,前面栽著竹子,後窗下卻是一片水塘,她剛來之時與伺候的丫鬟閑聊,得知這片水塘是引了外面的活水進來,她本著不成功則成仁的精神,閉著眼楮感受水流的方向,果真教她感覺到了,她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
入水口極窄,幸好她身形苗條,勉強可以通過,她逆流而上,游出院子之後,感覺到水漸深,似乎是一條活水分了好幾條支流往院子各處流去,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贊這家主子心思奇妙。
柳盼不知自己游了多久,正暗喜即將重獲自由之時,她似乎撞上了一張網子,還未明白過來,便听得上方傳來一聲歡呼——
「可逮住了!」
她頓時渾身僵硬,急忙竄出水面,隨即便被一張漁網給網著,懸在半空中,拉著漁網的是四名精壯男子,她被放到岸上,周遭頓時火把大亮,一件大氅當頭罩下來,將她全身遮了個嚴嚴實實。
柳盼的眼前是一雙男子的錦靴,她心一突,緩緩抬頭,就看到面無表情的慕容夜。
老實說,他待她溫柔的時候是真的很溫柔,但是他生起氣來還是很嚇人,總有種殺氣外露的錯覺,不過她自從失去自由之後,窩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罪魁禍首自己送上門來,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正要指責他無恥至極,竟然敢派人擄了她回來,一路上讓她擔驚受怕,沒敢睡過一場好覺,可是她才說了個你字就蔫了。
她整個人都陷在漁網里,全身衣服又濕透了,根本沒辦法利落的站起來,慕容夜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不怒自威,不知不覺間便讓她的氣勢弱了下來。
「都退下。」慕容夜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
「是!」四名男子齊齊應答後便散了去。
待沒有其他人了,慕容夜這才蹲掀開她身上的大氅,將她從漁網里解救出來。
他自始至終神情都相當平靜,仿佛派人綁了她這件事根本不是他做的,要不是她確信自己根本沒離開那座院子,就連她都要懷疑是自己錯怪了他。
「慕容夜,你綁我做什麼?!」
「你是本王的女人,不綁回來,難道讓你在外面招蜂引蝶,給本王戴綠帽子不成?!」
一句話差點將柳盼的鼻子都氣歪了。
在她的想法里,她與他談了一場沒有未來的戀愛,況且對于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們都膩了一陣子了,說不定他對她也有了厭倦之意,趕她走之時,她正好借驢下坡,兩人痛痛快快分了手,此後各自安好,也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哪知道他竟然做出這種有失格調的事情來,還認為她會給他戴綠帽子,這根本是對她人格的污辱,是污辱!
「我以為我跟王爺已經達成了共識,咱們只算是露水姻緣。」
慕容夜的下巴線條忽然繃緊。「是不是露水姻緣,得由本王說了算!」他彎腰將濕漉渡的她抱了起來,再用大氅裹住了她,往她這陣子住的院落而去。
柳盼也懶得跟他爭辯兩人的關系,反正主動權在他手里,她只能被動接受,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院門被端開,沉睡的丫鬟婆子驚慌爬起來,柳盼回頭瞧一眼門口,不確定的問道︰「晚上院門上沒人守著?」
慕容夜此刻面上才帶了一絲笑紋。「本王本來是想讓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走出去見我,哪知道你放著大門不走,非要往水里跳。」
她沒好氣的回道︰「那你大半夜在水里張網捕榜,不是閑得發慌嗎?」
他輕哂。「本王夜半無事張網撈魚,哪知道會將你給撈上來,這可是本王第二次把你從水里救上來,你還不快謝謝本王的救命之恩?」
柳盼翻了個大白眼,敢情他這是無恥的將阿漢在運河里撈起她那一次也算在自己頭上了?
「王爺還不如說我有跳水逃命的習慣呢。」
慕容夜才懶得跟這牙尖嘴利的丫頭爭辯,他抱著她直接進了浴間。
婆子丫鬟很快抬了熱水來,等到人都退下之後,他才道︰「是你自己月兌還是本王幫你月兌?」
面對著他虎視眈眈的眼神,柳盼惱羞成怒。「我要沐浴,勞駕王爺移步外間!」
難得慕容夜也有好說話的時候,他低笑一聲,「難道你還能再跑了不成?!」果然轉身出去了。
時近深秋,她在冷水里浸了許久,只覺得整個身子都要凍僵了,她飛快褪去身上的濕衣服,跳進了熱水中,舒服的嘆了口氣。逃跑雖然失敗,但她樂觀的安慰自己,至少知道是誰把她綁了來,不必擔心有性命或被人染指的危險。
她解開頭發,屏住呼吸將整個腦袋都沉進水里,可是她的身子還沒暖和過來,便被人從水里一把撈了起來,緊接著耳邊傳來慕容夜的怒吼聲——
「你就這麼不待見本王?!」
柳盼瞪大眼,一臉莫名其妙的瞅著他。
他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給驚著了。「你、你不是想自殺?」
「好好的我做什麼自殺?」說完,她突然想起自己未著寸縷,身子也還濕淋淋的,再要開口趕他出去,卻被他無預警的攫住了唇,她張大眼楮瞪著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慕容夜一路上也就在船上休息了些日子。
一回到京城,他馬上被父皇召進宮中,先是就鹽務改革以及後續事宜御前奏對,後又接到母後對他終身大事的關心,以賞花的借口連著在宮中舉辦了數次宴會,次次都有各家詰命攜女入宮,硬生生把賞花會辦成了相親宴。
再加上他改革鹽務,不知道斬斷了多少官員的財路,這些人明著不好向他下手,便以北狄業已滅國,把主意動到他的左膀右臂身上。
慕容夜生就一股傲氣,就算當真要裁軍,也要他自己提出來,還要對這些年追隨自己的袍澤妥善安置,可不是被這些人給硬逼著退下來。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他才讓朝里這幫人明白他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並不曾因為戰功顯赫引起太子忌憚,這些日子他更是寄居東宮,與太子同進同出,這才讓朝中眾臣相信了太子與睿王兄弟感情深厚,他們在底下做再多小動作,挑撥他們兄弟離心都是白費力氣,更引得昭帝震怒,將好幾名御史當堂打了幾板子,斥責他們別有用心,離間天家骨肉感情。
好不容易擺月兌了這些煩心事,慕容夜才有功夫來到別院,也估模著柳盼可能快要待不住了,便布置這場大戲,就賭她是從水路逃出去,還是打開院門自己走出來。
他方才離開浴間又折返,見到她整個人都埋進了浴桶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又急又怒,只覺得她寧可大冷天跳水也要逃,見到他不但毫無相見的欣喜,還寧可溺死也不肯跟他在一起,活似被人灌了一腔冰碴,冷到了極致。
不過等將她一把撈起來之後,他心里又難過又不舍,與她四目相接,見到她愕然的表情,這才明白過來,這丫頭壓根沒有自溺的念頭,還對他的暴怒傷心全然不解。
他好似從高空跌落,眼瞧著要摔個遍體鱗傷,哪知道著陸處卻是厚實的草甸子,根本沒有傷及分毫,剎那心情好幾個起落,哪里還管她是不是願意,便狠狠吻住了她,恨不得將她揉碎在身下。
柳盼被他宛如狂風暴雨肆虐的吻給憋得都快喘不上氣了,掄起小拳頭在他肩頭捶了兩下,可她這樣的力道不過是替他撓癢,反被他捉牢了手,兩人一起浸到了浴桶里。
慕容夜湊到她耳邊,嗓音粗啞魅惑的道︰「本王替你洗。」
她想起過去被他伺候洗澡的結局都十分悲慘,頓時如游魚一般從他懷里竄開,驚恐的道︰「我自己來就好,不勞王爺動手。」
打從今日見到她到現在,他總算在她臉上看到驚恐這種情緒,他頓時有種「沒良心的小丫頭讓本王牽腸掛肚擔驚受怕,你也合該害怕」的平衡感,心情大暢,朗聲大笑,伸臂就捉牢了她,笑得不懷好意。「本王就喜歡伺候你。」
婆子听得浴間里的動靜,暗自反省這些日子伺候這位嬌客有沒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至于未嫁的丫鬟們听得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和女子低低的嬌吟,轉折處難以為繼,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可是那痛苦之中卻又透著說不出的歡愉,頓時紅透了臉。
睿王身為皇後嫡次子,深得昭帝與太子信任,又立下赫赫戰功,整個睿王府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要得到他的垂青寵愛,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京長住,沒想到卻帶了個女子回來,寶貝一般藏到了別院,還再三交代她們要悉心伺候,讓她們心里不知道積了幾壇子的醋。
但是現在她們可是明明白白的知曉,就算她們被醋給淹死了,也得不到王爺一個目光,只能慶幸最近伺候那位嬌客還算恭敬,免得以後被秋後算賬。
柳盼被慕容夜折騰了大半夜,一路從浴桶轉戰到床上,直到天快亮了他才饒過她,攬著她沉沉睡去。
她這一覺睡到了太陽西斜,不知年月。
慕容夜神清氣爽起床去外面轉了一圈,再回房見帳幕低垂,安靜得出奇,心中猛地打了個突,生怕她又趁機給逃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掀開床帳,見她烏雲堆枕,小臉兒通紅,睡得正香,這才松了一口氣。
「醒醒……」
柳盼被擄之後還沒睡過一場安穩覺,昨晚太累,尤其是在慕容夜身邊,所有的擔心都煙消雲散,睡得昏天暗地,被他推了推也不醒,翻個身繼續睡。
他看著隨著她的動作露出來的香肩,再探頭往前看去,能瞧見半圓的山丘,頓時眼楮都直了,月兌了靴子鑽進被子,大手便不安分的朝著她胸前襲去。
她在睡夢之中被他粗礪的大手模得冒火,不耐煩的一巴掌打下去。「走開,我要睡覺。」隨即她拉過被子將整個身子緊緊都包住,蜷縮成一團繼續睡。
慕容夜啞然失笑,他這是被嫌棄了?有時候他真心覺得,想要在她身上感受一下三從四、溫柔賢淑,簡直是種奢望。
在母後的費心張羅下,他最近見過不少高門淑媛,也不知道是不是與柳盼相處得久了,習慣了她的直白犀利,他有些受不了含蓄溫婉的貴女,若是將來夫妻之間也要相敬如賓、保持禮儀風度,他光想都覺得吃不消,反倒是與柳盼在一起時,喜怒隨心,最重要的是,她總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這可是旁的女子沒有的本事。
自次子從江南回來,皇後便不遺余力的想要將他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來,其間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無奈每次她相中的人選都入不了次子的眼,幾次之後她也失了耐心,干脆把人叫來跟前,直接問道︰「你到底想要娶個什麼樣的啊,說出來母後也好比照著挑啊!」
慕容夜心道︰母後不必費心,柳盼那樣的就足矣,不過宮里的女人心思總是拐了九曲十八彎,他貿然提起柳盼實為不妥,于是他只淡淡的回道︰「兒臣這次前往揚州,在大明寺遇到一位高僧,他說兒臣殺孽太重,若要娶妃,定要女方命格夠硬,有濟世慈心,方能白頭到老,不然不但姻緣不順,還會禍及子嗣。」
皇後一听,嚇得臉都白了。「真有此事?!」
慕容夜肚里狂笑,面上則十分沉痛。「只是此等女子,兒臣實在不曉得該上哪兒找去。」
這是他這幾日在別院與柳盼耳鬢廝磨想出來的法子,與其被母後逼著去娶素不相識的女子,橫亙在他與柳盼之間,還不如他先發制人,想法子讓父皇和母後同意這門親事,將來還能求個和諧圓滿,不然以柳盼的傲氣,未見得願意屈從妾室之位,他也舍不得以妾位待之。
原本自睿王整頓兩淮鹽業回來之後,朝中有不少人在觀望,等風波一過,見識過了睿王在昭帝與太子心里的位置,不少官員心思都活絡了,瞄準了睿王妃的位置。
皇後著急睿王的婚事,不少朝臣有心與天家聯姻,雙方一拍即合,賞花宴舉辦了無數場,眼瞧著進入了初冬,等賞完臘梅就無花可賞,但睿王妃的位置依舊空懸。
皇後駕臨護國寺兩次,指望住持能指點一二,偏偏住持閉口不言,倒令皇後內心越發忐忑。
事實上護國寺住持早被睿王封口,反正只要他裝高深莫測狀,皇後總不免按自己的想法去猜測。
與此同時,京中城西悄悄開了一家名為回春堂的醫館,專治婦科,只接待女患者,就連大夫也是女子。
身為回春堂唯一的坐堂大夫,柳盼站在回春堂高高的藥櫃前面,聞著藥草的清香,頭一次感受到抱上金大腿的幸福。
她本來還想著此次被慕容夜給劫了回來,說不得就要淪為金絲雀了,她還預先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哪知道轉眼他就派人送來了避子湯,還拉著她興致勃勃的討論。
「若是本王給你開間醫館,專治婦科,你可能經營好?」
他此話一出,讓柳盼一腔準備斗爭到底的堅持瞬間消失殆盡,她睜著明亮的大眼,難掩驚喜的瞅著他問道︰「我真的能開醫館?」
「大楚律法又沒規定女子不能開醫館,況且官面上的事兒本王自然會給你打理清楚,不怕醫館開不起來,只怕你醫術不到家,砸了招牌。」
這年頭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活,也不知道慕容夜搭錯了哪根筋,居然大力支持她發展事業,令她對他刮目相看,感動的在他面上亂親一通。
他被她這麼一激,氣血翻涌、心旌搖曳,一把攬緊了她,回以熱情的深吻,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他卻猛地推開了她。
柳盼睜大雙眼,無辜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慕容夜極為艱難才平緩了呼吸,嗓音有些沙啞的道︰「避子湯不是好東西,以後還是少喝為妙。」
她沒想到他是顧念她的身子才不跟她親近,心中暖意上漲,眸中柔情四溢,她張開雙臂嬌喊道︰「抱抱!」
他與她爭也爭過、吵也吵過,夫妻之實也早就有過了,但從來沒見過她這般熱情主動,心里受用得不行,可是下一瞬他卻對自己的超強自制力感到絕望,那種明明身體叫囂著想要親近,但現實境況卻容不得她大著肚子去見皇後,兩難之下,他做了一個自己事後也感到極為荒唐的決定,大大後退了兩步。
柳盼幾乎笑倒在床上,這男人前幾天還恨不得跟她廝磨到地久天長,現下卻畏她如虎,她頓時調皮心起,從床上跳下來大笑著往他身上撲。
慕容夜就像被惡犬追逐的孩子一般連連後退躲避,還頻頻催促道︰「地上涼,快穿上鞋子。」
打從認識他以來,她無論是身分地位還是體力都被他壓得死死的,難得能佔一次上風,哪里肯善罷罷休,他越是想逃,她越要粘著他,她還故意捏細了嗓子嬌喚道︰「王爺別走,等等奴家……」說著,她自己先起了雞皮疙瘩。
他被她給逗樂了,一腔旖旎反倒消散不少,後退幾步擺出防備的姿勢。「哪來的女子竟如此不知羞!」
柳盼學西子捧心,硬是擺出個柔情萬千、楚楚動人的模樣,假裝傷心的道︰「王爺如此不解風情,真是傷透了奴家的心……」只是這個角色難度太大,與她的個性大為不符,演到一半她先笑場了,捂著肚子咯咯笑個不停。
慕容夜也被她逗得朗聲大笑,大步上前將她抱起來轉了兩圈,再讓她站到一旁的錦凳上,但見她雙眸亮晶晶的,里面映著自己的笑臉,兩人痴痴凝視著對方,都覺得這一刻兩顆心靠得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