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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袋主母 第十一章 弟弟來了

作者︰寄秋類別︰言情小說

「真是無恥到極點,居然拿孩子當籌碼,她怎麼不擔心陰損的事做多了會有報應,她這人這麼陰險惡毒,肯定沒有兒孫送終,一生孤老……」

皇甫婉容氣到口不擇言,多年的涵養毀于一旦,一世無子的凌女史最在意的是子嗣,她想方設法的想成親便是想要個孩子,可惜到了三十歲仍無法如願。

如今她重生一世,好不容易有一雙嬌兒稚女,她疼都來不及,竟然還有人想利用他們,藉以牽制他們的爹娘。

是可忍,孰不可忍,謝氏觸到她的底線了,她不會就這樣算了,就等她出招,就不信宮中出來的女史會斗不過一名民間庸婦!

「誰惹了你?瞧你氣呼呼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趙逸塵彎身拾起被妻子掃落的書,輕拍書封上的灰塵,揮手讓服侍的丫頭出去。

「用得著問嗎?這府里還有誰會跟我們過不去。」膝蓋一拍就分曉,明擺在台面上。

「那女人?」可真有本事,到底是做了什麼,讓她一失平日的冷靜和雲淡風輕。

發泄一通後的皇甫婉容稍稍平靜一些。「她想把雋哥兒養在她屋子,說是想含飴弄孫,給她院子添點人氣。」

「她敢?!」冷眸倏地射出冰稜。

「是呀!她真敢說,以為我們會因此被她威脅,受她拿捏,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有人同仇敵愾,她心情好多了,不那麼氣憤。

趙逸塵冷著臉。「要我給她致命一擊嗎?我手中收集到對她不利的證據已經差不多了。」

「你敢往衙門遞狀?」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他霎時無語。

「打蛇打七寸,當心她不死咱們反被咬一口,謝氏有太多月兌身的借口,就算你告到官府她也能矢口否認,把罪過推到旁人身上。」主子出事,下人頂罪,替罪羊的不二人選是李嬤嬤,她對謝氏很有舍身護主的忠心。

這種戲碼上一世凌女史早看多了,不論宮中或是突厥皇宮里,不乏這樣的倒霉鬼。

「我去殺了她。」他說時毫無猶豫,目光冷冽。

「你真想讓我當寡婦?」殺人得償命。

他冷硬的臉龐浮起一抹無奈。「容兒,沒這般刁難人的,你要給我機會護妻兒,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

「走開,別抱著我,膩味。」皇甫婉容嬌氣的甩臉,不理會他的百般求好,只覺得心里很不痛快。

「我不膩就好,容兒身上的氣味令人迷戀,我離不開你。」他雙臂一緊,將柔若無骨的嬌軀擁入懷中。

女人耍著性子時不用當真,她們要的只是男人的寵愛。

「你外面有沒有女人?」問清楚了好走下一步。

他一怔,失笑。「怎麼會這麼問?」

嬌顏微擰地露出一絲別扭。「你娘親關心你,要你把府外的妻小接回府,一家團聚。」

「除了你和孩子,我沒有其他女人。」全無記憶的他只想想起自己是誰,對與己無關的人並不在意,冷漠以對。

「真的?」莫名地,她心情變好了,美目揚玉澤。

他笑著往她鼻頭一點。「小醋壇子。」

「誰……誰吃味了?是那惡婦沒法拿住我,便想著由你身上下手,看能不能鑽出點什麼,你最好小心點,別讓她捉到你的一絲不妥。」謝氏不會留情,她無路可退了。

「咬到舌頭了,心口不一。」瞧著艷麗紅唇,他低下頭一吻,含住丁香小舌,輾轉纏綿。

喘息,輕吟,惱怒。

「你夠了沒?不要老是踫我。」每回一踫,她的心口便會跳好快,似絞似酸地撩撥。

「不喜歡?」他輕問。

「不喜歡。」她說得很快,像是在掩飾什麼。

「但是我很喜歡。」一說完,他托著她後腦又是深深一吻,大手輕松的握住她雙腕往後扣。

「還有,不要將箭弩對準你的丈夫,很危險。」揚著唇,他眼底灑滿笑意,點點光亮如銀白月光。

她紅著臉,輕喘著氣,微咬下唇地猶豫問︰「你外面真的沒有女人?」對啦,她就是很在意這個問題。

「沒有。」驀地,他想起一直說要嫁他為妻的徐芸兒,他下意識搖頭,想搖掉這個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名字。

咬著唇,她抬起明亮雙眸。「也許我們可以試著當夫妻,如果你沒有騙我的話……」

他一听,黑瞳發亮,顯然听錯她的意思,一把把人攔腰抱起。「容兒,你總算想開了,再憋下去我們何時才能給雋哥兒再添個弟弟。」

走向內室,很急。

「你……你要干什麼?」她惶然的問道。

「做夫妻。」

床帷落下,雋哥兒的弟弟會不會來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兩人這一夜將不虛度……

「大少女乃女乃,莊子上的周叔找你。」

周叔管著園子里的大小事和五個莊頭,所以未跟著皇甫婉容到趙府,周嫂也留著繼續管廚房。

不過他們的一雙兒女倒是隨著小主子到高門大戶來,小廝成了書僮,和雋哥兒一起讀書識字,小女兒還是丫頭,可是是管著更小的兩個小丫頭的大丫頭,月銀多了一倍。

「周叔找我?!」

「沒空——」某個與妻子恩愛被打斷的男子欲求不滿的大吼。

皇甫婉容一臉嬌紅的推推壓在身上的丈夫。「周叔肯定有急事才到府里找我,你讓我先見見他。」

「不讓。」他的手撫向她身前,揉著嬌女敕珠蕊。

「趙君山……」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叫十聲夫君也沒用,夫為妻綱,你給我乖乖的受著。」

她情急之下喊出,「有一整晚讓你折騰,隨你擺布總成了吧?!」

喪權辱國。

「一整晚?」趙逸塵停了下來。

「一整晚。」先應付過去再說。

「不後悔?」他雙眼亮如黑夜中的星子,危險又……勾人。

「呃,不後悔……」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心里很不安,他看她的眼神像……她是一盤美食。

「好,我信你。」他一翻身,讓妻子趴伏在胸口,喘著氣的男人努力平息昂然而立的欲念。

「我……我先起身,你慢慢來……」像做錯事的孩子,她很慌張的逃下床,身後是叫人臉紅不已的輕笑聲。

皇甫婉容重新梳理好妝容,有點像逃的快步離開內室,她眼底猶帶歡愛中的媚色,清雅的面容更顯嬌媚。

一進入接見外客的偏廳,周叔一臉興奮,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很高興,歡喜得都快要飄起來了。

「周叔,有事嗎?」瞧他笑得闔不攏嘴,難道有什麼大喜事,他是要添丁發財,還是撿到金子了?

「有事,有事,有大事,天大的好事。」周叔點頭如搗蒜,一副撿到大便宜的樣子,讓人跟著他一起開心。

「什麼好事說來听听,瞧你樂的。」看他笑著,心情也愉快,她希望底下的人都能歡歡喜喜地。

「大少女乃女乃,有位商家遠從關外而來,說是馬塔林大爺的朋友,拉了三、四十大車的毛料、香料、藥材和寶石,老奴去一一看過了,東西極好,怕是上京也找不到更好的上等貨了。」他粗估這些物事淨利起碼有上百萬。

皇甫婉容重生後的一年多,她雖然憑著以往的行商能力賺進數十萬兩,可是她改建莊子就花了快十萬兩,看似樸實無華的景致處處是低調的奢華,她連一顆石頭也要從江南運來太湖石,大小還得按照她的要求,樹木、花卉皆不要次的,木頭椅要用五百年以上的樹頭。

莊子里的石頭、木料看起來和路邊堆棄的廢料一樣,只有真正識貨的人才看得出其中的珍奇,每一顆石頭、每一根木料的價錢都足夠尋常一家五口人的百姓用上一年的花費。

而她又一口氣置了五間鋪子,全是寬敞明亮的大屋,不一定在鬧市,卻是佔地廣,近人潮,整修加上進貨的費用,以及雇工、找好的掌櫃,這些都需要用到銀子。

所以賺得快,花得更痛快,上輩子花錢就大手大腳的皇甫婉容一切都要最好的,不肯將就次的。

不過如此下來資金上也不見得少了,事實上她賺得更多,只是要備好貨款等馬塔林一行人送貨來,在調度上難免還是緊迫些,她做生意是瞞著趙府人,因此不敢有太引人注目的動靜,不然她直接從銀莊里提銀子更快。

聞言,她不見喜色的顰起眉。「他說要把貨賣給我?」

「是的,大少女乃女乃,他是馬塔林大爺介紹來的,走了三千里路才到我們地頭,听說你是信譽卓越的商人,把貨賣給你他很安心。」有馬塔林大爺親手寫的書信,不會有假。

她苦笑道︰「周叔,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懷璧其罪。」

連京城都沒有的上等好貨,那會引來多少眼紅的目光,她只想悄聲的賺銀子,把錢袋裝滿就好,不想富可敵國。

想想一個平頭百姓有摟銀子的才能,京城那些達官貴人、皇室宗親不會找上她嗎?他們會想盡辦法拉攏她為己所用,也就是說,她便是盤子上的一塊肥肉,任人搶食。

凡事過與不及都不好,要保持中庸,不特別出彩,也不沒沒無聞,小燭台的光亮便已足夠。

周叔一驚,面色一白,「可……可是,我已經把他帶來了。」

帶來……等等,他的意思是……「你把人帶到趙府?」

他羞愧的低下頭。「老奴太急切了,他說一定要見到大少女乃女乃才肯談價,如果雙方談得好,還可降兩成價。」

「還有呢?一次說完。」

一听大少女乃女乃知曉他有後語未言,周叔露出佩服的神情。「他把三十幾輛車的貨都擱在咱們莊子里的大院,老奴說不妥當,對方豪爽的拍拍我的肩膀,說他信得過大少女乃女乃你。」

信她?她還不信自己呢!皇甫婉容頓感頭大的眯起眼。「周叔,你這次辦事……唉!有點急了。」

「是,老奴知道錯了,不該把天上掉下來的大餅當成老天的恩惠。」有些餅是不能吃的。

她頭痛的嘆了口氣。「算了,怪不得你,也是為了我好,想為東家多賺點銀子。那個關外商人呢?」希望他不會亂跑,撞見謝氏和趙府二房。

「他在……」

沒等周叔說完,一座鐵塔似的大山……呃,是體型非常壯實的男人無人邀請地自行闖入,他步伐邁得很大,一條腿有皇甫婉容的腰粗,臉形粗獷而黝黑,活似一頭大熊。

可是,他一入內後卻像個孩子似的哭起來,把周叔嚇了一跳。

「阿姊,是你嗎?你回來了怎麼那麼狠心不來找我,非要我千里迢迢來找你……」太壞了,阿姊。

「哈里,怎麼是你?!」一開口,她恨不得把舌頭剪了,因為她說的是十分流利的突厥話。

看到來者的皇甫婉容驚得站起,隨即她又往內縮地當作不識曾經視為弟弟的高壯男人。

他們是第一次見面。

「果然是你!阿姊,我就知道大神不會殘忍的奪走你,祂將你賜回給大地。」可是阿姊年紀好小,她有二十了嗎?

哈里年紀快三十歲了,但外表老成地更像四十歲的大漢,人黑更顯老,看起來當人家的爹都綽綽有余。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阿姊。」皇甫婉容心里很激動,但面上努力維持平靜,她的手心都出汗了。

哈里拿出她讓馬塔林代轉的書信,內容並無相認之意,只寫著兩方合作的益處。「這是阿姊的筆跡,你寫的。」

她硬著頭皮笑得很僵。「你阿姊生前留給我的,她說我哪一天想做關外的生意可以走你這條路子。」

「阿姊又騙人了,你教過我如何辨識字跡和紙張年代,以防仿制,這封信的墨跡不超過一年,那時我阿姊已經不在了,不可能是她死前寫的。」他的字是阿姊一筆一劃教著寫的,阿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他一眼就能認出。

這個熊孩子,用她教他的事坑她,早知道就不要教他太多。「什麼,你阿姊已經死了?!

那我更不可能是你阿姊,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不要因已逝的人而困住自己。」

哈里很固執的瞪大眼,「你長得不像阿姊,阿姊比你漂亮多了,但是你是阿姊,我不會認錯。」

突厥人信奉草原大神,他們相信人死後的靈魂不滅,若能獲得大神庇佑便可重返人世,獲得重生。

身為草原民族的哈里對此深信不已,在凌翎死後,他每逢月圓之夜便會跳大舞,祈求大神保佑他阿姊。

因此他一收到酷似凌翎口氣的書信,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仿的,那是他阿姊,阿姊回來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他跳上馬便要入關找他阿姊,但是他在邊關便被守城的軍士給攔下來,沒有通關文件是不準入內,誰知道你是商人還是來窺探軍情的奸細。

于是他興頭上的熱度被澆熄了一半,先回去籌措入關的貨物,以凌翎義弟的身分,突厥王很快就發給他通關文件,倒是王妃豐玉公主有小小的刁難他一下,讓他行程不得不延後了一段時日。

哈里很崇拜凌翎,簡直是她的瘋狂追隨者,她的死讓他差點一蹶不振,性子也變得不愛說話。

她現在這樣子不美?他的眼光還能更差嗎?皇甫婉容氣結。「我不是你阿姊,信也不是我寫的,是我撿到的。」

「你喊出我的名字。」他一言指出她的錯處。

他不能傻一點嗎?這麼認真干什麼。「你說那句突厥話呀?那是馬塔林教我的,他說那是祝福的話。」

她一副她被騙了的模樣,很是無奈的解釋。

「你明明是我阿姊為什麼不承認?你真的不認吃掉烤焦牛肉的哈里?」哈里哭喪著臉,顯得很可憐。

「這……」她真的不能認呀!她是皇甫婉容不是凌翎。

「阿姊,哈里想你了……咦,阿姊,你怎麼突然變高了,還變成男人……」是他眼花了嗎?

「閣下是何人,如此哭哭啼啼又是為了何事?」想抱他妻子,等他死了都不可能。

「啊!你不是阿姊,你是真的男人。」抱錯人的哈里趕緊把人放開,後退兩步,睥睨一身寒氣森森的男子。

「很高興你認清了事實,在下趙逸塵,趙府的主子。」他拂拂衣袍,像是上面沾染了髒物。

「阿姊,他是誰?」看起來很討厭的男人。

「你叫誰阿姊?」這里有誰比他自己年紀還長?

「我叫我阿姊關你什麼事?你管太寬了吧!」嗚——阿姊又活過來了,真是太好了,他又有親人了。

「你站在寒舍內我就可以管你,你是客我是主。」趙逸塵目光冷厲的注視肌肉過于發達的男人,想著幾招能撂倒他。

「什麼寒舍暖舍的听不懂,我是關外人。」哈里無賴的仰起下巴,神情倨傲的不可一世。

「不懂就要學,這里可不是到處是牛糞、馬糞的大草原。」趙逸塵神情更冷,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蠻子。

「你侮辱我們的大草原。」哈里氣憤的一指。

他氣定神閑地將妻子摟進懷中。「難道你們冬天不用干掉的牛糞當柴燒,除了肉什麼也沒得吃。」

「你……阿姊,他說我們草原的壞話。」有阿姊在,他們冬天多了玉米餅和菜干,不是只有肉。

凌翎還活著時,因為豐玉公主吵著要吃魚,冬日要有菜,無所不能的凌女史找到一處溫泉,她利用溫泉附近的地蓋了暖房,用溫泉水澆溉暖房內的土地使其暖和,再種下和親帶來的種子。

她養了魚,種了菜,還改善了北地的土壤,種上抗旱的玉米和土豆,一年能有二收,使草原民族的子民不致餓肚子,每年往邊關搶糧的情形也變少了,少有糾紛。

「容兒,別靠得太近,有難聞的羊騷味。」趙逸塵做出擰鼻的動作,好像真的有股濃羶氣味。

一邊是上輩子從小看到大的弟弟,一邊是看起來面無表情實已動怒的丈夫,夾在兩人之間的皇甫婉容覺得頭越來越痛,她裝聾作啞的當作沒听見兩人的聲音,由他們去吵。

「大少女乃女乃,這是怎麼回事?」周叔驚懼地睜大眼,大爺好像和遠來的客人鬧起來了。

你還問我,全是你帶來的麻煩,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了。「周叔,這里沒你的事,你先回去。」

「可是那位爺兒……」要不要帶回莊子?

「貨物的事讓你大少爺跟他談就好,你不用管。」他們愛咬就讓他們互咬個過癮,看誰先咬死誰。

兩頭公羊。

「是,那老奴先回去。」周叔不放心的再看一眼便先離開了。

周叔在不在真的沒差,哈里和趙逸塵像天生結仇,互看不順眼,海水般藍眸對上深幽黑瞳,一冰冷,一深沉,他們都想把對方撕碎了,燒成灰,隨風揚。

「姊姊,我來看你了,你過得好不好……嚇!姊……姊夫,你不是死了?」難道他大白天見鬼了?

一名青衫少年笑著走進,在看到趙逸塵時驚得雙目圓睜。

「你又是誰?」哈里大喊。

「我?」少年眨著眼,被問得有點莫名其妙。那你又是誰?

「他是我的小舅子,你口里阿姊的親胞弟。」趙逸塵樂于解釋,雖然失憶的他並不記得少年的長相,但猜也猜得出來。

兩個弟弟都來了,另一個弟弟不會也來了吧?這也太亂了,皇甫婉容撫額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