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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上賊床 第二十三章

作者︰春野櫻類別︰言情小說

宴畢,賓主盡歡,各自向東道主告辭並離去。陸震濤跟莫羽翠喝了不少酒,兩人都有醉意,莫羽翠邀他回醉月樓小聚,他答應了。

于是,他讓求安上了回放真院的馬車,自己則上了醉月樓派來接莫羽翠的馬車,與莫羽翠一同離開。

回放真院的路上,求安不知為何淚流不止,她又氣又恨,怨自己對他動了真心真情,更覺愧對死去的父親。

可她不斷的想起關于陸震濤的點點滴滴,他時而溫柔、時而熾狂、時而深沉、時而爽朗……他的各種樣貌都深深的吸引了她、攫住了她的心。

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抗拒,她奮力的不對他產生任何的好感,她不斷的質疑他……可是她所努力的一切,終究敵不過她對他痴狂而失控的感情。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難過,在她落淚的此時此刻,他正在莫羽翠身邊,她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心痛如絞。

也就在這一刻,她意識到自己不只喜歡他、愛上他,甚至已深刻到不想失去他對她的寵溺及愛憐。

回到放真院,她沒回到自己的房間歇息,而是不知不覺走進了陸震濤的寢間,坐在床沿,放眼環顧著四周。

好靜,好可怕。

一切都是假的?他對她的好,他對她說過的話,都只是一時興起?他隨時可以撇過頭去,仿若他對她不曾有過任何的愛戀?

想起陸雲濤在壽宴上跟莫羽翠暢飲談笑,不時交頭接耳,耳鬢廝磨的親密模樣,求安的心好痛。

那感覺像是有人將手穿進她的胸膛,狠狠的捏住了她的心髒,要置她于死地般。

「陸震濤,你是騙子……」她忍不住掉下眼淚,氣憤的咒罵著,「你是騙子!是小偷!」說著,她抓起他的枕頭,發泄般的朝著門口扔去。

就在她將枕頭扔向房門口時,一個身影閃過——

「誰是騙子?是小偷?」

聞聲,她陡地一驚,定楮往門口望去,登時瞪大了雙眼。

她怔怔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陸震濤,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陸震濤拾起枕頭,微微皺起濃眉,「我不在時,你都是這樣丟我的東西?」說著,他認真的檢視著枕頭,一臉嚴肅地道︰「說,你沒在我枕頭上吐口水吧?」

她木然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陸震濤走向她,兩只深邃的黑眸緊鎖住她,眼底有著一絲溫柔,也有著一抹狡黠。「哭什麼?」

她猛地回神,胡亂的抹著眼淚,此刻她的心情十分激動,有懊惱,也有狂喜。

他不是去了醉月樓跟莫羽翠共度春宵嗎?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哭,是因為看見我跟莫羽翠親親熱熱嗎?」陸震濤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促狹。

聞言,她漲紅了臉,想矢口否認,但話到嘴邊竟說不出來。

「你剛才說我是騙子,為什麼?」他笑睇著她,有些許的壞心眼,「你覺得我說喜歡你是在騙你?」

她驚慌失措,胡亂抹著眼淚,急著想逃走,可她一站起卻被他拉住,然後一把扯進懷里,緊緊的抱著。

「放開我。」她驚羞不已,滿臉潮紅。

「不放。」陸震濤強勢地道︰「你什麼時候才能老實一點?」

她心頭一震,驚疑的看著他。老實?他知道她的秘密了嗎?!她的真實身分已經被他識破拆穿?

「我……」

「承認吧。」他直視著她的眼楮,「你早就愛上我。」

「嗄?」她愣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這個,她悄悄松了一口氣,但旋即又繃緊神經,羞惱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

陸震濤深深一笑,「在利老太爺的壽宴上,看著你泫然欲泣的表情,我都快笑出來了。」

她一頓,「你……」

「我跟莫羽翠在你眼前卿卿我我,你心里很不是滋味吧?你該看看你當時的表情,任誰都看得出來你有多難過。」他聲音里帶著一絲的快意及幸災樂禍。

她驚羞的看著他,似乎意會到什麼。「難道說……你是故意的?」

他挑眉一笑,「我若沒這麼試你,怎麼知道你才是真正騙人的人?」

「你……」驚覺到自己著了他的道,中了他的招,她又氣又羞,「你怎麼可以……」

「是你逼我的。」他打斷了她,濃眉微微皺起,略顯懊惱,「你知道當我听見你說你心里沒有我,而是另有其人時,我有多惱?」

「咦?」她一頓,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听見她跟莫羽翠的對話。

這麼說來,他是因為听見了她們的對話,才會故意在她面前跟莫羽翠重修舊好?他對莫羽翠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而只是為了氣她、逼她、讓她難過?

他將她擒得更緊,低下頭,直視著她驚羞的眸子,「那感覺很難受吧?」

他的臉靠得太近,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還有他熾熱的溫度。她的身子熱了起來,腦袋也像著火了般,抬頭迎上他霸道、率直又專注的黑眸,她的心狂悸著。

「我就是要你嘗嘗那種不被心愛之人重視的感覺……」

他的聲音低沉而熾熱,燒得她腦袋發脹。她感到害怕,害怕這種近乎失控邊緣的感覺。

下意識地,她伸手推他。「你、你太過分了。」她把臉別開,羞惱地說。

「我想得到你,除非你不願意。」他單手將她的臉捧正,兩只閃動異彩的黑眸注視著她,「你不願意嗎?」

迎上他的眸子,她的身體不自覺的一陣打顫,她僅剩的一絲理智跟堅持在此時此刻燃燒殆盡。

她氣自己,卻又貪戀他的熾愛熱情,他是這麼的讓人難以抗拒,而她……早已被他征服。

不自覺地,她流下一行眼淚。

「說,」他輕輕的抹去她的淚水,「你願意嗎?」

「你是小偷,是盜賊……」她迷蒙著雙眼,聲音軟軟地說。

他微頓,「我偷了什麼?又盜了什麼?」

「我的心。」她說。

陸震濤聞言,先是一怔,旋即了然的欣喜一笑。

「我從你那兒偷來的,可不會再還你。」說完,他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這一夜,她沒有離開他的寢間,他將她緊緊的攬在懷里,親吻她、撫模她,仿佛她是他最珍貴的寶物般。

因為是如此的珍貴,他並沒有更進一步。

她在他懷里沉沉睡去,這是她自父親出事之後第一次睡得這麼沉,這麼安穩。

而她沒想到,竟會是在他懷里。

她在清晨幽幽醒來,發現他睡得很深很沉,像個毫無防備的孩子般。

看著他安睡的臉龐,她內心天人交戰,有著千頭萬緒。她愛他,可他跟她爹的死月兌不了關系,不管是不是他直接下達命令,她爹的死都因他愛馬成痴而起。

她,愛上了這樣的他。

而他,若知道她接近他全是為了父仇,還能像現在這樣的戀著她嗎?

若她真想跟他在一起,就必須將這件事情永永遠遠的深埋,不再提起,但她又怎能如此不孝?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及了解,就算她並沒有愛上他,也不禁質疑他是不是真如常叔所說是個無惡不作的人。

若是誤解呢?假如他根本不曾下令殺害她爹以奪取初朧呢?

真相究竟是什麼?她能逃避它嗎?不,她若逃避真相,罪惡感會一輩子猶如鬼魅般跟著她,她的心若要安穩,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對真相——不管它是什麼。

而首先,她要確定西馬廄里養著的就是初朧。

忖著,她悄悄的將手探向他的腰間,小心翼翼的模索著,終于在他腰帶的夾層里模到了一把鑰匙。

她想,那一定就是西馬廄的鑰匙。

她的心跳驟地加速,全身血液也奔竄、沸騰著。正當她要抽出那把鑰匙時,陸震濤忽然發出一記喟嘆——

「唔……」

她嚇了一跳,倏地收回手。

他睜開眼楮,看著懷中的她,唇角漾起一抹溫柔的笑。

「我有點餓了……」他懶懶地說。

她定定心神,「是嗎?我去張羅。」

「嗯。」他點頭,松開了原本緊擁著她的雙手。

她起身,飛快的步出他的寢間。待她離去,陸震濤的手模向自己的腰帶,自夾層里拉出了一條蠶絲繩,而繩結處系著一把鑰匙。

他看著那鑰匙,濃眉深皺,喃喃自語地說︰「杜求安,你要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