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道錢以然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的神秘鄰居,古以曈對他的好奇心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深。
因為好奇,她更加注意隔壁傳來的一動一靜、一聲一響。于是她漸漸地發現錢少然上班的時間不是固定的,有時候早早就出門去了,晚上很晚很晚才回來,偶爾還會徹夜不歸。有些時候他也會日夜顛倒,在她出門時看到他一臉疲憊地回來。
看樣子他一點也不像是自己做生意的。不過以他這種性格,要他去做生意應該也挺勉強他的,所以到底他是從事什麼樣的職業?
而且古以曈還發現,錢少然固定每個星期三跟五,不論天氣如何都會去超市買貓糧,然後去那個小鮑園里喂那只橘色虎斑流浪貓。
他那麼喜歡那只貓,為什麼又不把牠帶回家養,還任由牠繼續在外過著流浪的生活?
不解,很多的不解,對錢少然,古以曈的腦袋里真的充斥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而每次經過他門前,她都有種沖動想要把門鈴按下去,想找他為自己心里的問題一一解答。
然而每每在按下門鈴前,他那冷冷的眼神又會浮現,讓她猶豫,到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做到。她從不覺得自己會這麼孬、這麼膽小,只敢偷偷地觀察他。
「我覺得妳應該是喜歡上他了。」
「什麼?」古以曈瞪大眼楮,有些懷疑自己的好姐妹是不是因為第一百零五次失戀了而產生了幻覺,又或者是她的嘴巴出現了問題,所以才會說出這樣荒謬、沒有根據的話來污蔑自己。
沒錯,這對她而言是一個赤luoluo的污蔑。
「難道不是嗎。」歐陽諾用下巴指指她,反問︰「如果妳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干嘛一天到晚都在觀察人家?」
「什麼一天到晚都在觀察人家,說得我好像個跟蹤狂一樣。」古以曈皺了皺眉,「我只是對他感到好奇而已。」
「為什麼對一個陌生人感到好奇?」歐陽諾白了她一眼,「我從來都不覺得妳是一個這麼有好奇心的。」
「那個是我的鄰居耶,不是隨隨便便在街上踫到的陌生人。」古以曈雙手插腰,陌生人跟鄰居完全是兩回事,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那又如何,妳不是已經問過管理大叔以及住在他附近所有的鄰居到底知不知道錢少然就住在妳的隔壁嗎,結果呢,他們都怎麼樣回復妳的?」
聞言,古以曈無言以對。
為什麼呢,誠如歐陽諾所說,她的確是在知道錢少然是她的鄰居後就找管理大叔詢問他的事,誰知道號稱識遍所有屋子主人的管理大叔竟然不知道原來錢少然就是她的鄰居。接下來更不用說住在她附近的鄰居了,他們統統都以為她隔壁是一間閑置的公寓。
他就像一個隱形人一樣,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跟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里,也不知道他是一個固定會去喂流浪貓的善心人。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知道這個事實,她隱隱地替他覺得難過。
「看吧,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錢少然是妳的鄰居吧。」歐陽諾多精啊,馬上從她臉上那精彩絕倫的表情得知答案,「既然沒有人知道,妳也是沒多久前才知道,那他跟在路邊隨隨便便踫到的路人甲又有什麼分別。」
「但、但現在我認識了他啊。」古以曈吶吶地反駁。
「所以妳就當了跟蹤狂?」
「我沒有當跟蹤狂,沒有、沒有、沒有。」怎麼從污蔑她喜歡錢少然,變成污蔑她成為跟蹤狂,古以曈多麼的後悔二十多年前在幼兒園里主動搭訕了這個沒臉沒皮的損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這麼激動嗎。」歐陽諾摀住雙耳,十分慶幸兩人是在自家客廳,否則這段對話必定會招來眾人的白眼。
明明就是她把自己氣的,古以曈無語。
「好吧,我們來說點正經的。」
「原來妳也知道妳一直在說不正經的話啊。」古以曈怒瞪歐陽諾。
「說回妳喜歡人家的事吧。」
古以曈覺得自己再跟這個白目的女人說下去,她的血管絕對會被氣到爆裂的,她怎麼會天真到以為這個女人會給自己一些有用的意見呢,她果然太過高估了歐陽諾的智商了。
「歐陽諾,我再跟妳說一遍,我絕對沒有喜歡上錢少然,我也不是一個跟蹤狂,如果妳再敢從妳的狗嘴里說出『喜歡』或者是『跟蹤狂』的字眼,妳馬上拖著妳的行李滾出我家。」古以曈陰森森地要挾。
歐陽諾一滯,「妳是我從小一起長大,好到可以飯一起吃,覺一起睡,內衣可以一起穿的好姐妹、手帕交耶,妳怎麼可以要威我這樣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她邊說,邊抽出一張面紙壓在自己的眼角,一副被逼得很可憐的可憐狀。
換作其他人,歐陽諾這副模樣必定能博取到同情,只可惜她面對的是跟她有二十多年交情的古以曈,「就妳這個戲子會演戲。」古以曈一巴掌拍了過去。
「什麼戲子,妳瞧不起我們當演員的嗎。」身為當紅的演員,歐陽諾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瞧不起她最愛的職業,包括好姐妹。
「什麼你們,明明我說的就只有妳一個而已,其他的演員都超級棒的好不好。」
「厚,古以曈,妳夠了喔,妳不要以為我真的只能來投靠妳喔。」歐陽諾雙手捧心,大受打擊似的說︰「要知道我是當紅的一線女演員,外面有多少人巴不得我去他們家,但我統統都不去,就是為了過來看看妳這個死沒良心的。但妳居然這樣對我,我、我、我……」
「妳怎麼樣?」
「我、我、我就告訴阿姨,說妳偷偷『觀察』妳的鄰居。」要威人嘛,誰不會,要說最多她就是無家可歸,但如果讓古以曈的親媽知道女兒竟然偷偷「觀察」鄰居,還不馬上殺上門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令自家女兒費盡心思也想知道人家的信息。
古以曈差點就忘了這個手帕交手上還有這麼一招的殺手 。
要問古以曈平生最怕的是誰,那就是那個生她、育她、養大她的親媽。她的親媽並不凶,年逾五十,但由于保養得宜,看起來跟三十多歲沒兩樣,但古以曈就是怕她親媽,最怕那無窮無盡的碎碎念。
知道自己又小勝一回,歐陽諾驕傲得尾巴都翹了起來。不過她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這次來到好姐妹家暫住,卻發現古以曈培養了觀察鄰居這種特殊嗜好,說什麼她都要弄清楚才肯走,「小曈曈,來來來,再告訴姐姐一遍,妳真的對那個鄰居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真的還是煮的?」她像招小貓小狽一樣地朝著古以曈招手。
「頑石,要說多少遍妳才听得懂,都說沒有、沒有,我古以曈絕對不會喜歡上錢少然的,絕對。」古以曈幾乎都快要爆血管了。
見她還真的有點生氣,歐陽諾這才停下逗弄,「但是妳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這麼好奇了。」
「我……」古以曈下意識地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反駁,因為這真的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不算熟,甚至能稱得上是陌生人的鄰居產生這麼大的好奇。
「所以小曈曈,妳是怎麼了啊?」
她喜歡上錢少然?有沒有搞錯啊,一個才交談過幾次的男人,一個不知道什麼來歷、做什麼職業的男人,她會無原無故地喜歡上?她頭腦又不是壞掉。古以曈嗤之以鼻,徹底否決這個可能性,然後單方面停止這個話題,懶得再跟這個鏡頭前是女神、鏡頭後是白目的女人糾纏,逼著歐陽諾去卸妝、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