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對你下了降頭嗎?你怎麼蠢成這樣?他一直在佔你便宜,你感覺不出來嗎?」
看她為了蔡一嘉省吃儉用,還到處奔波,他簡直快氣瘋了,世界上怎麼有這種笨蛋?她到底是喜歡蔡一嘉什麼?說高沒他高,說帥沒他帥,要錢也沒他有錢,擔當這玩意兒,蔡一嘉更是沒有!世界上那麼多男人,她誰都看不到,就只看見了蔡一嘉?!
從小只要看到她被欺負,他就受不了的為她出頭,趕走那些欺負她的人,可是看她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他又忍不住也想逗弄她一下,然後看她那圓圓的可愛眼楮閃著淚光。
再大一點,他有時覺得自己無聊又幼稚,可還是三不五時就欺負她一下,但這是專屬于他的特權,若是其它人佔她便宜,讓她受委屈,他一定會想也不想就替她出頭,即使對方是老師也一樣。
他總是保護著她,用他的方式,但他卻發現……她怕他,甚至討厭他,當他提醒她時,她老是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他……
那時他想,他該放手讓她學著長大,縱使跌跌撞撞,也是成長。
這十二年來,他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只是有意無意的從爺爺及弟弟口中打探她的消息,得知她為了學餐跟她爺爺鬧翻,他以為她終于變堅強了,沒想到再相見,她還是跟以前︰樣腦殘。
喔不,腦殘的是他才對。
縱使十二年不見,她的聲音、她的身影總會莫名其妙又不經意的鑽進他腦海里,有時稍縱即逝,有時久久不去。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很確定的是,她在他心里還是佔有一席之地。
如今看她的一片真心被蔡一嘉糟蹋,他又心疼又氣憤,如果蔡一嘉現在就在他眼前,他一定會狠狠給他一拳,然後在他**貼上郵票,把他寄到北極去。
偏偏她執迷不悟也不悔,他不希望她受傷,但是不是真要等到受傷,她才能看清事實?
「我問你,」紀航平神情嚴肅的直視著她。「他到底把你當什麼?十多年了,他有任何的表示嗎?你們的關系有任何進展嗎?」
「沒……」田偲月有點心虛,有點慌,但馬上又補充道︰「但學長說我是最特別的學妹。」
她對蔡一嘉當然有所期待,可是他不說,她又怎麼好意思主動開口?她不想破壞兩人多年的情誼,她相信等時候到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他冷哼一聲,「我看是特別蠢的學妹吧。」他殘忍的粉碎她的夢。「你對他有期待吧?你是抱著一絲希望待在他身邊的吧?都十年了,你覺得你有希望嗎?」
「我……」
「說白一點吧。」紀航平打斷她,「你從來不是他的目標,對他來說,你只能幫這些小忙,卻不能讓他飛黃騰達。」
田偲月一震。「你根本不了解學長,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不了解的人是你。」他眉心一擰。「你對他來說只是個好使喚、不麻煩、方便的女人。」
她皺起眉頭瞅著他,什麼叫做方便的女人?
紀航平更直白的問︰「他踫過你嗎?」
田偲月只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炸了一下,轟的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面紅耳赤又氣呼呼的道︰「學長才不是那種思想邪惡齷齪的人呢!」
「這不是邪惡齷齪,一個男人如果對你有愛,自然會想踫你。」他說︰「如果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念頭,那是因為他對你沒有感覺,不過依你的狀況來看,他應該是擔心踫了你就甩不掉,然後失去一個讓他使喚的小苞班。」
他話才說完,她已經伸手打了他一下。
距離有點遠,加上她痛到很虛弱,這一下不痛不癢。
「你胡說!」她氣得對他大叫,「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只有你才會想那種事吧!」
「我會想,因為我是男人。」紀航平突然欺近她,將她壓在床上。「像這樣共處一室的時候,只要是男人都會想。」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再加上他熾熱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失神,讓她都忘記疼痛了,但沒多久她便回過神來,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他。「你出去!你快出去!」
紀航平放開她,站起身,眼底帶著一絲懊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他淡淡的說了句,「記得要吃藥。」說罷,他旋身走了出去。
帶上門後,他在門外又深深的吸了口氣,但他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像是有幾百只鴿子在他胸口振翅一般。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有人欺負她時,他就看不過去;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她的喜怒哀樂總是牽絆著他的心;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的眼里心里都容不下其它異性……
他終于知道原因了,因為他的心從沒有替其它人留下空間,因為她一直在他心里。
他忍不住貝起苦笑,喃喃道︰「紀航平,原來你對她是這種感覺啊……」
翌日排休,田偲月安穩的在家里休息。
直到蔡一嘉打電話來,她才想到昨晚回家後被紀航平這麼一攪和,她都忘了要打電話跟他報平安,她本想向他解釋,卻沒想到他一開口問的竟是餐具的事是否處理好了。
「學長,很抱歉,我昨天有點不舒服……」她說︰「今天我排休,會去看看。」
「是嗎?」他的語氣听起來有些匆忙,「那麻煩你了,有結果再打電話給我。」
「沒問題。」
「再見。」蔡一嘉說了聲再見便徑自結束通話。
「再……見。」她對著已經結束對話的手機,低聲道了聲再見,頓覺悵然。
怎麼會這樣?她都已經說身體不舒服了,而且昨天第一時間她也是向他求援,怎麼他只問餐具的事,卻沒有一句關心?
突然,她想起紀航平昨晚說的那些話,蔡一嘉當她是什麼呢?特別的學妹,就永遠只能是學妹嗎?她對蔡一嘉來說,真的只是方便的女人?
驚覺到自己有這種負面的想法,她懊惱的甩甩頭。
不不不,不行!她不能這麼想,她不能這麼不體貼,蔡一嘉正要開創人生的第一個事業,開一家高檔的法式餐廳是他的夢想及希望,為了讓夢想實現,他想必正專心一意的在籌劃準備。
開店很麻煩,也有許多繁瑣的事要一一解決,他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怎有多余心力想其它的事?
他們有十多年的情誼了,她不該為了這種小事計較。
田偲月替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之後,立即梳洗著裝,出發前往餐具專賣店。
忙了一整天,她將選中的餐具拍照,然後一樣一樣的傳給蔡一嘉,終于他選定了幾組餐具組合,由她跟店家談妥價錢下訂。
因為她手邊沒有余錢,只好先刷卡付了訂金。
信用卡她是備而不用的,但為了蔡一嘉,她只好破例。
「偲月,謝謝你,訂金我晚一點再給你喔。」電話那一頭的蔡一嘉听到事情都辦妥了,語氣顯得輕松愉快。
「嗯。」
「我在忙,先這樣。」
簡單的幾句話後,他們又結束了對話。
過往,只要完成了他的請托,田偲月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及滿足感,可不知為何,這次她卻只有一種茫然落寞的感覺。
可惡,一定是紀航平的話影響了她的心情。
田偲月心緒煩亂的回到租屋處。
听見她開門的聲音,對面的房客立刻打開門喚道︰「妹子。」
住在對面的是一位失婚的熟女,名叫阿鳳,三十六歲,獨居。她在酒吧上班,都晚上出門,天亮才回家。
雖然兩人作息不同,見面的機會不多,但阿鳳為人豪爽,見過幾次面後就把田偲月當成妹妹,很自然的都叫她妹子,田偲月也理所當然稱她一聲姊。
「姊要上班了?」她問。
「不是。」阿鳳突然拿了一袋東西遞給她。「拿去。」
田偲月不解的看著袋子。「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好像有看到白蘭氏雞精還是什麼的……」阿鳳回道。
這下子田偲月更困惑了。「這不是你給我的嗎?」
阿鳳哈哈大笑。「我都喝不起雞精了,還送你,是個很高的帥哥拿來的,他拜托我交給你。」
很高的帥哥?田偲月的腦海中立刻浮現紀航平的身影。
他買雞精給她做什麼?因為他昨天說了那種話,又做了那件事,想跟她求和道歉嗎?
想到他昨天突然把她壓在床上,她的胸口猛地狂震了幾下。
「追求者嗎?」阿鳳好奇的問,然後促狹一笑。「我想象了一下,你們的組合有一種不協調的美感耶。」
田偲月臉一熱,急忙澄清,「不是姊以為的那樣啦。」
「干麼害羞啊!好啦,我要去梳洗化妝了,改天有遇到再聊吧。」
「嗯。」
進到自己的房里,田偲月打開袋子,將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有雞精、維他命、四物飲,還有一小袋分裝的藥丸以及一張紙條,她打開紙條,上面是紀航平灑月兌的字跡——
臭丫頭,多吃點補品,小心又又干沒人要。藥是經期來前及經期中吃的,能預防和緩和經痛。
看著紙條跟床上的那些營養品,她感覺胸口一陣熱流淌過。
她沒想到他會特地送這些東西過來,他是單純為了向她道歉,還是……突然想起蔡一嘉對她的不聞不問,紀航平的貼心之舉溫熱了她的心。
可是這樣的念頭下一秒便被她給消滅殆盡,她怎能這麼想?怎能拿他跟學長比較?田偲月,你實在太不應該了!懊打!
想著,她打開一瓶雞精,一口氣喝完。反正他都買來了,不喝白不喝,她正需要補充體力跟精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