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差點忘了……」蔡一嘉放開她的手,轉身從隨身包包里拿出一個粉紅色小紙袋,遞給她。「送你的禮物。」
田偲月欣喜的接過,打開,拿出里面的一個金屬飾品。
「是巴黎鐵塔的鑰匙圈。」他說︰「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不要嫌棄喔。」
她笑著搖搖頭,緊緊的捏在手里。「謝謝學長,我很喜歡。」
蔡一嘉用溫柔到不行的眼神注視著她。「你喜歡就好,我還很擔心呢。」
「我會好好珍惜的。」田偲月以堅定無比的眼神回望著他。
田偲月雖然在飯店工作三年,但只是餐廳廚房的一個小小助理,沒有權限也沒有人脈,可是為了幫蔡一嘉以優惠的價格訂房,她到處拜托、套交情,終于幫他訂了一間套房。
就這樣,蔡一嘉暫時入住飯店了。
另一方面,她也開始利用休息及休假的時間到處幫他找房子、找廠商,還有跟有機小農們接觸。她一個個去跟他們談,一個個去拜訪,甚至是拜托。
終于,她幫他找到一些能夠以優惠價格供貨給他的廠商,以及幾位可以長期配合、供應有機蔬果的小農。
同時,蔡一嘉也找到了店面,開始進行裝修的工程。
這天,田偲月一下班就立刻去幫蔡一嘉找餐具。在廚房忙了一天,再加上生理期,她其實又累又不舒服,但為了他的餐廳,她拚了。
可是才去了第一間店,她就撐不住了。
她其實不常生理痛,或許是這陣子太忙太累,這回生理期來像是要了她的命。
「天啊……」田偲月痛到站不住,腳步艱辛的走到一旁的花台邊坐下,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有種隨時會昏倒的預感,她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蔡一嘉。
「喂?學長……」
「喔,妹啊,有事嗎?」
听到他的語氣略顯夸張,她不禁一愣,更詭異的是,他從來沒叫過她妹,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電話,但看了看手機屏幕,確實是他的號碼,而且她也听出他的口氣有著以往沒有的生疏,但她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多問了,她虛弱的道︰「學長,我……我的肚子很痛,你可以來接我嗎?」
「這樣啊……可是我現在不方便。」蔡一嘉回絕了她,「我有重要的事要處理,沒辦法過去,你不能叫出租車嗎?」
叫出租車是可以,只是……這陣子她沒日沒夜的幫他,甚至連飯店的住宿費也幫他代墊了,因為這樣,她手頭緊到晚上只能吃面包或泡面,而且還是最便宜的那種,也不能像之前那樣買些食材自己回家煮。
她當然不認為付出就要有所回報,只是在她這麼不舒服、這麼脆弱的時候,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在身邊。
「到家打個電話給我,讓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知道嗎?先這樣,拜。」不等她響應,蔡一嘉說完便徑自結束通話。
田偲月突然一陣心涼,不過很快的她又收拾起這種不好的情緒,罵自己怎麼這麼不懂事又不體貼,這陣子他為了開店的事也忙得焦頭爛額,也許此時他正在見什麼重要的人,商討什麼重要的事呢,再說了,他剛才不也關心她,還要她回到家打電話報平安了嗎?
這麼一想,她稍微釋懷了,但肚子還是很痛啊!
撐起身子,她努力走到路邊想攔出租車,可是又想起自己最近生活拮據而作罷,她在心里默禱著,上帝啊,佛祖啊,求求你們快派個好心人來解救我吧!
就在這時,一輛車緊急煞車,然後靠向了路邊。
田偲月正感到疑惑,就見車上下來一個人,快步越過車頭走向她。
「真的是你?」
看見是紀航平,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見她一臉慘白又直冒冷汗,他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你哪里不舒服?」
「我……那個、那個……肚子……」不知怎地,她覺得好害羞,不敢把自己月經來不舒服的事告訴他。
「肚子?」紀航平眉心一擰。「你想拉肚子嗎?」
「不是啦!」田偲月的臉更熱、更紅了。「是、是……」
「是什麼?」他有點不耐煩了。「不要讓我一直問,這樣我怎麼知道你是哪里痛?!」
「我……我好朋友來了啦!」她漲紅著臉,小小聲的說。
他一怔,好氣又好笑地的瞅著她。「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是沒什麼,但她就是不好意思嘛。
「走,我送你回家。」說著,紀航平扶著她走向自己的車。
回家的途中,他先去藥局買了止痛藥,才送她回到她租的套房。
走在那狹窄又幽暗的樓梯,紀航平不禁皺起眉頭,當他以為這已經是最糟的情況的時候,她打開了房門,看見她住在設備簡陋的小套房里,他整張臉像包子似的皺了起來。
雖然她整理得還算干淨整齊,但因為是便宜老舊的隔間套房,不只光線不足、濕氣重,線路也牽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很危險。
「你居然住在這種地方?」他難以置信的道。
「已經不錯了。」田偲月將背包放下來,很虛弱的坐在床沿。
紀航平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她。「吃過晚餐了嗎?」
「還沒。」她老實回道。
「現在都幾點了,你到底在忙什麼?」听她這麼不懂得照顧身體,他不免有點生氣。
「我一下班就趕著去拜訪一些廠商,所以……」
「拜訪廠商?」紀航平一臉懷疑地瞅著她。「你不過是個小助理,拜訪廠商這種事輪得到你?」
「我是幫學長……」話到嘴邊,田偲月警覺的打住。
但來不及了,五感靈敏的他,不只听見了學長這個關鍵詞,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他眉心一擰,兩只眼楮像X光似的射向她。「又是蔡一嘉?這回又是什麼事?他又跟你周轉了?」
「才不是!」雖然身體不適,她還是很用力的幫學長澄清。
「不然是什麼?」他沒好氣的質問。
「是學長要開店了,請我幫忙。」
「他開店,你跑腿?」紀航平鄙視的冷哼一聲,「他還真行,把你耍得團團轉。」
田偲月肚子痛,頭也很暈,現在又听到他說這種話,血壓好像也跟著飆高,天啊,她覺得她快死了。
見她一副快掛點的樣子,他勉強先不跟她計較。「先吃點東西再吃藥,你家里有什麼可以吃的?」
「沒有了。」
「你是做吃的,家里連一包泡面都沒有?」他簡直不敢相信。
「昨天吃完了,還沒補貨……」其實她手頭很緊,離發薪日還有八天,可她身上只剩下不到兩千塊。
紀航平真的很不爽,很想當場狠狠教訓她一頓,不過他忍不住了,話鋒一轉道︰「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說著,他旋身走了出去。
約莫二十分鐘後,紀航平提著一大袋食物回來,還有豆漿、牛女乃。
他先拿了一包蘇打餅干跟一罐豆漿給田偲月,命令道︰「趕快吃,吃完要吃藥。」
「喔……」她乖順的接過,默默的吃著。
他幫她將喝的跟吃的分類歸位,然後將她梳妝台前的椅子拉到床邊,坐了下來,他的兩只手在胸前交叉,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她。
田偲月疑怯的瞄了他幾眼,膽顫心驚的把晚餐吃完。她想,他應該在醞釀罵她的情緒吧,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只好先發制人。「那個我、我領薪水後,會把錢還你……」
紀航平一听,臉色更難看了。「買這些東西也花不了多少錢,你還要等到領錢才能還我,你是有多缺錢?」
「我剩不到兩千塊了……」她一臉委屈。
「你都把錢花在什麼地方了?」他環顧四周,沒好氣的問︰「這間破套房一個月多少?」
「一萬二……」
「你遇到惡房東嗎?」
「還好啦,附近的行情差不多都是這樣。」她吶吶地回道。
「你一個月的薪水支付房租跟其它開銷,就算沒辦法存錢,但也不至于這麼落魄吧。」紀航平約略算了一下。「你一定把錢花在什麼不該花的地方。」
田偲月真的很不想老實告訴他原因,但是她又沒本事對著他說謊,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招了,「沒有啦,只是這個月幫學長代墊住房的錢,所以手頭有點緊。」
他覺得自己的雙眼現在肯定在冒火。「你說什麼?!」
他一定沒听錯,他絕對沒听錯,這個笨到天怒人怨的傻瓜確實說她幫蔡一嘉代墊住房的錢。
「你之前借他的二十萬,他還你了嗎?」
「還沒,可是……」
「可是什麼?!」他打斷了她,氣得快爆青筋了。「二十萬沒還你,還要你代墊住房的錢?你是腦子破了幾個洞才會干這種事?」
田偲月不甘心的嘟著嘴巴回道︰「學長要開店,什麼都要用到錢,所以手頭比較緊,而且他開店後會讓我到他餐廳上班,到時……」
「到時再欠你薪水嗎?」紀航平氣到想把她抓起來狠狠打一頓**,要不是看她這麼虛弱,他一定會把她抓起來晃一晃,看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干麼這麼說,學長不是那種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