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總管,你想主人會不會被花欣欣那個小惡女給騙了?」小廝跟在信天翁身旁,不停地追問。
「不會。」信天翁睨了這個因為人手不足,而新收進來的長工,對他的無知搖了搖頭,跟著大嘆了口氣。
「為什麼不會?」
「因為……這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嗚,希望主人的本性不要因此露出馬腳,教多年的苦心經營破功才好呀!」
「露出馬腳?破功?總管,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因為主人他……他……他……」信天翁再度嘆了一口氣,他們正巧走到了暖園旁,他內力高深,一听就知道里頭絕對又是春色滿園,「唉!廢話不多說,記住,不要太靠近他們賭博的地方,離得越遠越好,知道嗎?」
「可是,那就沒有人去服侍主人了呀。」小廝完全不覺有異,更不知道一牆之隔,戎懷天與花欣欣兩人正進行著曖昧不清的勾當。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你把我的話吩咐下去,照做就是了。」信天翁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恐嚇他如果不听話,就別想干了!
「是。」小廝委屈地點頭,神情悶悶地跟著信天前離開暖園旁,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剛剛錯過了一場春光旖旎的男女歡愛。
可惡,又被他給得逞了!
花欣欣一臉懊惱地走在戎府的花園里,想到剛才與他銷魂的纏綿,兩朵紅雲忍不住泛上了頰畔,心頭惱火,卻又不是真的生他的氣。
「花家丫頭!」信天翁從一旁的花叢走出,恰好遇見了她。
「信天翁爺爺,你怎麼也在這里?」她眉開眼笑地喚道。
「管戎府的下人實在是一件很閑的差事,大家好像都把在戎府當差看成了一件大光榮,根本就不用使喚,他們就自動把事情辦好了。花家丫頭,看你的樣子,想要贏我們家主人似乎還需要再加把勁喔!」
「信天翁爺爺,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騙戎大狐狸?不怕我把他的錢全部騙光光,然後一走了之嗎?」
「不怕,如果你要騙他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
「什麼?!你……你不是他忠心耿耿的總管嗎?竟然要幫我——」花欣欣一時之間嚇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已剛才親耳所聞。
「對,因為,就算集合我倆之力,只怕都騙不倒他,除非他突然間變笨了,那我就不敢肯定了。」
「你……知道他的真面目,對不對?」
「老早就知道了,全天底下只怕再也沒有像他一樣那麼壞心眼的男人了,花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聞言,花欣欣忍不住靶動得亂七八糟,兩丸鳳眸頓時成了汪洋一片,她用力地吸了幾下鼻涕,揉著眼楮,真是可愛的不得了。
「嗚……我就知道,遲早一定會有人還我清白的,信天翁爺爺,你真不愧是活了幾十歲的老頭子,竟然老謀深算,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苦衷,好吧!只要有一個人能夠了解我的苦衷就夠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辯解,讓世人繼續誤會下去也沒關系……」
嘖,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竟然說他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頭子,這可以算是夸贊嗎?信天翁搖了搖頭,反對道︰「不行,你一定要再接再厲,花姑娘,你千萬不可以放棄,定要把主人那只老狐狸斗出真面目為止。」
「什麼?!」她被他的話嚇得眼淚都停了。
這輩子,花欣欣一雙鳳眼從未如此明亮渾圓過,她大大地瞪著雙眼,望著眼前老人譴笑的臉孔。「你要我繼續纏著他?」
「對,好好纏、用力纏,花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們家主人家財萬貫,隨便撈一點小零頭都很夠看唷!」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興奮。
「信天翁爺爺,你確定自己的頭腦是清醒的嗎?」看見他異常興奮的表情,花欣欣納悶地搔了搔頭。
「那當然,花姑娘,老頭我後半輩于就全靠你了呀!」說著,信天翁福了福身,笑瞇瞇地走了。
「等等……」她急忙地喚住了他,「信天翁爺爺,戎狐狸那麼精明狡猾,我、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騙了呀!」
聞言,信天翁在半路停下腳步,以非常高深的內功把低沉渾厚的聲音傳進了欣欣的耳里,「拐他、誘他、勾引他,然後順水推舟把他弄進洞房,當上他的娘子,到時候,他全部的財產不就都成了你的嗎?」
「這麼簡單?」她才不信,而且……嫁給他?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只因為戎懷天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難懂了。
「要不然你以為騙一個男人需要多大的智慧?別傻了!」信天翁笑嗤了一聲,蜇足轉身離開,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他的腳步依舊輕松又自在,悄然無聲的腳步之中彷佛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沒錯!在信天翁和藹可親的笑臉下,確實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說穿了就非常簡單。
「主人,老頭我這麼替你著想,你該給我加薪了吧?!」他笑瞇瞇地前來向戎懷天邀功。
「你做了什麼,需要我替你加薪?」戎懷天走出內廳,唇畔泛著淺淺的詭笑,邪氣的舌尖彷佛舌忝弄回味著嬌人兒殘留下的甜美。
信天翁跟在他身旁走著,兩個人穿過長廊,繞進了小徑里,「我教花姑娘要好好用力巴結你,最後可以嫁給你,至少十天半個月內不會發現我其實是一株牆頭草的事實。」
「十天半個月?」戎懷天挑眉一笑,「好一株牆頭草,下去領賞吧!」
「是!謝主人賞賜。」
說完,主僕兩人相視一笑,對于這件事情,似乎彼此都可以從中得利,何樂而不為呢?!
沒錯,在戎懷天的身家財產里,就算只是一點點小零頭,都是非常可觀的數目,不過,花欣欣自認才沒有那麼眼光短淺,她當然是要蠶食鯨吞,先從小地方下手,然後,趁其不備之時,再把所有的東西統統囊括到自己身上,到時候,她可就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富婆了。
有句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句話花欣欣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過,真正要將這句話給實踐,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容易。
今兒個一整天,她都窩在自家的廚房里,舞刀動槍,弄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弄出了一碗東西,就直奔戎府,要給戎懷天嘗嘗。
「來來來,吃吃看我親手做的點心。」
她沖進了戎懷天的書房,硬是把他從書案前拉起,牽著他的手來到花廳,廳中央的桌上就擺著她精心的杰作。
戎懷天是被動的,彷佛她要對他搓圓捏扁,他都無所謂,不過,當他看到她擱在桌上那碗如墨般的稠液時,忍不住還是擰起了眉頭,嫌惡地別開溫文俊美的臉龐。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烏漆抹黑的,看了就教人不想吃。」
「長生粥呀!你不要看不起它唷!這可是用紫米、桂圓、蓮籽、大棗等等一堆好東西,炖了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夠變成這樣的!」花欣欣非常志得意滿地將辛苦完成的「佳肴」端到他的面前。
「喔,原來就是被你炖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變成這樣呀!」他望著那一坨漆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奇怪了,她怎麼覺得相同一句「變成這樣」的意思,從他的口中說出,听起來就跟她原本的意思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不管了!反正她都已經做出來了,就非要他乖乖吃下去不可,花欣欣已經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就堅持一定要得逞不可。
「不管那麼多了,趁熱快點吃,我听人家說這碗長生粥可以延年益壽,很營養的呢!不僅益腎、補胃,暖肝,而且還有明目的效果,听說都是宮里那些皇帝、王公大臣在吃的,平常人很難吃到呢!」說著,她把手里的那碗粥更積極地推到他的面前。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它不是長成這副德行的。」言下之意就是,他還是不太想吃。
而且,他實在是不太想告訴她,像紫米這種皇室貢品,在他們戎府里就有一大堆,她只要跟信天翁說一聲就能拿到,根本就不用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去取得,真是的,既然有那麼多力氣可以白白浪費,那倒不如全部拿來專心對付他,不是比較好嗎?
什麼叫作不是這副德行?花欣欣一片好心被他給說惱了,美麗的俏顏頓時皺成了不可分開的一團,嘟嚷道︰「管它是不是長成這副德行,你只要吃下去就成了嘛!」
「好吧!要我吃可以,不過,請給我時間,讓我好好做垂死前的掙扎。」他眉梢揚著笑意,卻又故意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討厭!這個男人的嘴巴怎麼可以壞成這樣?花欣欣氣得臉兒像一顆紅隻果似的,將碗往桌上砰聲放下。
「不吃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希罕你吃,以後也別想我再親手做東西給你吃了啦!」說完,她甩頭轉身就往外走。
哼!是誰說男人喜歡女人親手做羹湯的?那個人一定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一個像戎懷天這樣惡質的壞男人,專門生來糟蹋女人的一片苦心,她討厭死他了,她才走出去沒兩步,縴腕就被人從身後一擒,下一刻就給拉回了房里,也同時拉進了一具溫暖的男性胸膛里。
「好,我吃就是了。」他溫柔地在她的耳畔低語,不過,眼神卻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瞥了桌上那一碗漆黑的稠液,大手一伸——
花欣欣決定打死都不要再見到他,一張生氣的小臉背對著他,硬聲道︰「不需要你勉為其難吞下去,我不希罕,你听見了嗎?」
「那可不可以請你早點說?我已經全部都喝下去了。」戎懷天把手里的空碗高舉到她面前,一臉俊顏苦的像吃了三斤黃蓮,不過,他愁眉苦臉的原因是那碗粥實在是甜死人不償命。
「啊……你真的喝光了?」看見空碗,花欣欣小手捂唇,驚喜地低叫了聲,連忙把頭轉回來,一雙縴臂抱著他,「好不好吃?」
「下次,糖請少放一點。」他的抱怨近似喃喃自語,對于她親手做羹湯,他當然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只不過,他寧願她換個不虐待人的方式。
「什麼?」她傾耳想要听清楚他的話。
「喔,好喝,非常好喝,小東西,你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再努力一點搞不好可以嚇死人。」不,是甜死人!戎懷天在心底附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