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著當初的一句戲言,如今竟要開始執行,梁宛兒不由得深深覺得,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有權有勢好辦事。
晌午時分,她在鐘日章的吩咐下,推著他來到荷花池邊,與總管找來要建造龍門的幾個人商量著要如何打造龍門的事。
她站在一旁听他們商討,很驚訝鐘日章竟然能有那麼多的想法,包括龍門的造型、龍身的擺設,以及五條龍要搭配哪幾種顏色,除了龍之外,還有其它的裝飾要如何設置等等。
對他那些創意發想,就連她這個來自現代的人都不禁感到佩服。
「嫂子,二哥這是要做什麼?」
突然听見有人朝她問話,她回過頭,望見是鐘日觀,怕打擾到正在說話的鐘日章,她走到一旁才回答他,「你二哥說要打造一座龍門,讓池子里的鯉魚跳躍。」
「二哥總有些奇異之舉。」鐘日觀笑嘆。「像先前他還突發奇想,讓人在一塊板子上安裝了小輪子,然後踩在上頭滑行。」
聞言,梁宛兒很驚訝,這不就與現代的滑板類似嗎?「後來呢,他練會了嗎?」
鐘日觀笑道︰「摔了個鼻青臉腫後便不試了。」
梁宛兒忍不住想再多了解一些關于鐘日章的事,遂再問他,「你二哥還做了哪些奇異之舉?」方才听他所言,他似乎還干了不少這類的事。
鐘日觀看她一眼,說道︰「我記得約莫六、七年前,他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那時他看上了一位花娘,為了替她慶賀生辰,他準備了上百只的紙鳶,在上頭綁滿了彩帶,高高放飛,為她祝賀生辰,這事鬧得人盡皆知,二哥也因此挨了父王一頓責罰。」
梁宛兒听完,覺得這放紙鳶跟放氣球有點類似。「虧他居然能想到這種方法。」
鐘日觀見她听得饒有興致,再提及兄長當年所做的一件風流事跡。
「有一次,他心儀一位舞姬,想替她贖身,可那舞姬心有所屬,不肯讓他贖身,他一怒之下便花重金買下了那整座青樓。」
為一個舞姬買下一座青樓?梁宛如原本有些咋舌,但看了眼鐘日章,又覺得以他那張狂的性子,干出這種事又似乎是理所當然。
「然後呢?」她好奇的問。
「那舞姬不肯從了二哥,差點服毒自盡,後來二哥約莫是覺得無趣,便沒再理會那舞姬和那青樓的事。」
聞言,梁宛兒微微皺了下眉,心中並不贊同他的行為,不過對他最後並沒有依仗著身分強佔那舞姬稍稍贊許了下。
鐘日觀見她似乎對兄長的事頗感興趣,接著又再提及另一件事。
「還有一次,他為了討安陽王的女兒歡心,耗費巨資,命人打造了一座巨大的齒輪,然後在上頭做了一個轉盤,轉盤上安放了一匹木頭做的馬,再命人絞動鐵鏈帶動齒輪,好讓馬兒旋轉。」
听到這里,梁宛兒吃驚的張著嘴,這不就是現代旋轉木馬的概念嗎?他竟然早就想到了。
下一瞬,她忽然聯想起鐘日觀剛才所說的幾件事,不管是在木板下安裝輪子,或是利用紙鳶來替人慶生,還是旋轉木馬,都與現代的物品相似。
她一念閃過,難道說……他也是穿越過來的?!
就在她驚疑不定之時,鐘日觀突然低聲說道︰「嫂子可知道1一哥當初是怎麼受傷的?」
她搖頭表示不知。
「那時嫂子,我是指前任世子妃剛出事不久,二哥心情煩悶,邀幾個朋友跑到山上,還帶了個木制的箱子,然後他便坐在箱子里,順著山上長滿草坪的斜坡往下滑,半途那木箱撞上石頭碎裂開來,他滾落山谷,這才受了重傷。」
梁宛兒驚愕的瞪大眼,這不就是現代的滑草嗎?難道他真的跟她一樣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
不過這些事都是在他受傷之前所發生的,也就意味著他若也是穿越人氏,應當是在好幾年前便穿越過來,懷著這樣的疑惑,她試探的再詢問鐘日觀,「你二哥他以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嫂子指的是什麼?」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例如他的言行舉止,是不是曾有哪段時間讓你們覺得跟以前不太一樣,或者是他原先的性子並不是這般,而是後來忽然有了轉變?」她想依此來推測,他是在何時穿越過來。
「听你這麼說……」鐘日觀沉吟的想著。
梁宛兒有些緊張的等他的回復,沒留意到鐘日章在叫她。
鐘日觀突然說了句什麼,但他聲音太輕,她沒听清楚,遂上前靠近他一步。
「你說什麼?」
鐘日觀再低聲說了句話,但那聲音仍是含糊不清,她沒能听明白,不由得把上身微微向前傾,讓他再說一次。
這次鐘日觀略略提高了音量,「我說我暫時沒想起來,這事對嫂子重要嗎?若是重要,待我回去再仔細想想。」
這時,已連喚了她好幾聲的鐘日章,見她一直對他的召喚听而不聞,不悅的揚高聲調朝她吼道︰「梁宛兒,你還不快給本世子過來!」
她這才听見他在叫她,扭頭對他說︰「你等一下。」然後回過頭對鐘日觀說道︰「好,你若是想起什麼再告訴我。」說完這才走回鐘日章身邊,發現他已同總管帶來的那些人商談完事情,那些人早已離開。
鐘日章滿臉不悅的斥責她,「方才我連喚了你幾聲,你竟然都置之不理。」
「我在跟三叔說話沒听見。」因為是自己沒听見他的呼喚,故梁宛兒耐著性子解釋。
「你同他有什麼話好說,連我叫你都沒听見?」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向鐘日觀打听他的事,便敷衍的回答他,「也沒什麼,只是閑聊一些家常。」
鐘日觀也過來解釋,「二哥,嫂子才剛嫁進來沒多久,我同嫂子只是閑聊幾句王府里的事,還提了些二哥以前的事情。」
鐘日章在氣頭上,不假辭色的喝斥他,「我的事要你來多嘴。」
梁宛兒不滿他這種態度,勸道︰「三叔是好心告訴我那些事,你又何必這樣。」接著她看向鐘日觀,示意他先走。
鐘日觀離開前,溫聲道歉,「方才是我多事了,請二哥別介意,我還有事要出府去,先走一步。」說完才旋身離去。
鐘日章惱怒的瞪她一眼,「還不推我回去?」
梁宛兒實在不知道他在發哪門子脾氣,不過是沒听見他叫她而已,也值得他生這麼大的氣嗎?
回到寢房,鐘日章氣還沒消,沉著一張臉訓斥她,「三弟是你小叔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避嫌嗎?」
「我跟他只是閑聊幾句話而已,又沒怎樣?」他那一臉抓到妻子爬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年頭女子除了丈夫,都不能跟其它男子說話嗎?
「閑聊有必要站得那麼近嗎?你都快靠到他身上了!」
梁宛兒有些錯愕,「我只是沒听清楚他說的話,靠近了一些而已。」
他怒目警告她,「你是世子妃,一言一行皆要端莊有禮,更不可對其他男子那麼輕率隨便。」
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一點輕率隨便了,只是說個話而已,就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她很無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既然兩人對這件事沒有共識,她也懶得再多解釋,轉身就走了出去。
見她一語不發的便往外走,鐘日章不滿的追問︰「你上哪去?」
她丟給他兩個字,「茅廁。」
鐘日章氣得牙癢癢,每當她不想待在他身邊時,就會搬出一大堆理由借口,該死的,是他太放縱她了,才會讓她越來越大膽放肆,無視于他。
走出寢房的梁宛兒在听了翠眉所說的一句話後,瞪直了眼,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你說什麼?」
「奴婢說方才世子怕是在吃醋了。」
「他有什麼醋好吃?」她一臉莫名其妙。
翠眉笑著說出自己的看法,「奴婢猜想興許是世子瞧見世子妃方才和三少爺太過親近,這才一時醋勁大發,但這也意味著世子很在意世子妃您,這可是好事,待會世子妃去向世子說幾句好話,哄哄世子,相信世子就不會再生氣了。」
梁宛兒狐疑的望向綠娥,征詢她的意見,「綠娥,你覺得呢?」
綠娥出聲附和,「奴婢也覺得翠眉說的沒錯,世子適才看起來確實像是打翻了醋壇子。」旁觀者清,這陣子來,她多少看出世子對自家主子逐漸有了好感,甚至先前為了世子妃還懲罰了他的側夫人,由此也可見世子妃在世子心中早已佔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