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混著雨聲的柔音,穿透了水氣,撞入霍青越的耳里。
「雁兒?」霍青越驚訝地抬頭,自籠中縫隙往外瞧去,只見人群漸漸讓開了一條路,有些雜亂的刑場旁,幾匹快馬突然闖入,引起一陣驚叫。
「大膽!是誰敢擾亂刑場?」盧尚書見有人闖入,立刻喚來士兵想抓人。
他盧家好不容易把眼中釘霍青越推入刑場,怎能在這種時候被人阻攔?
「我來見皇上的。」雲仕煬的聲音透入霍青越的耳里,讓他循聲望去。
果然夏如雁去見六王爺了!
瞧著大雨之下的身影,只見夏如雁正與另一名姑娘同乘一騎,跟在雲仕場的後頭。
「六、六王爺?」盧尚書傻了眼,怎麼這個平日鮮少出現在宮里的人,竟會出現在這里?
「我有證據,可以證明霍將軍無罪。」雲仕煬拉高了聲調,為的是使在場所有人都听得到。
「呈上來。」雲慶瑞沒想到出面救人的,居然是雲仕煬,連忙讓身邊侍衛上前迎接。
一旁的宰相見雲仕煬信心十足的表情,立刻暗中吩咐,要人將刑場包圍起來。
他與皇上困坐皇宮,查不到盧家人的罪證,不代表游走宮外的六王爺查不到。
如今六王爺既然這麼自信,肯定是握有相當的證據,說不定不只能救出霍青越,連盧家人都能一並抓住處刑,這樣好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
「我查到真正通敵叛國的人並非霍將軍,而是另有其人,證據就在這錦盒里。」雲仕煬冷聲應道。
「快給朕瞧瞧!」雲慶瑞感激地看著雲仕煬將錦盒遞上,心里真是感動萬分。
原本還面露得意的盧尚書見此情況,整張老臉霎時垮了下來。
盧非凡的計劃到底成不成啊?他那兒子再三保證,計劃絕對不會生變,而事實上一切情況也都如他們所料順利進行。只是……
他們千算萬算,卻唯獨漏算了雲仕煬這個行蹤飄忽不定的六王爺!
眼見錦盒被打開來,盧尚書的脖子忍不住拉得老長,想偷瞧盒中之物,究竟是些什麼樣的罪證與證據。
「這……這不是朕賞給盧尚書的玉器嗎?」雲慶瑞雖然早有料到,里頭裝著的應該是不利于盧尚書等人的罪證,卻沒想到會見著古老的回憶。
這是他當初接納眾臣提議,重新迎回盧尚書入宮為官時,當面賜予他的。
如今,卻出現在這裝著罪證的錦盒里……
「什麼?!」盧尚書嚇得一**跌回椅子上。
若不是左右有人伺候著,也許他已經跌到泥地上了。
那是他兒子送去跟南疆敵軍談條件的信物啊!怎會落到六王爺手中?
「這是……」雲慶瑞瞧著盒里眾多的往來書信,一封封寫著盧尚書與盧非凡的名字,全是與敵軍商量好,要暗中潛入皇城,取他這皇帝人頭,然後稱帝為王的信件。
「看來……這處刑該先中止,皇上。」宰相露出一抹笑意,他瞧著皇上雖不是特別驚訝,卻也飽受震驚的表情,提出了良心的建議,「回宮仔細請人比對字跡吧,皇上。」
「在那之前,皇上是否有道聖旨該下?」雲仕煬冷眼看向嚇得不知所措的盧尚書,沉聲道。
「來人,替朕將盧尚書拿下,並派人前去包圍盧府,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雲慶瑞將錦盒蓋上,交給了宰相,起身命令道︰「另外,將霍將軍暫且押回牢中,等候調查。」
聖旨宛如雨中的響雷,震得盧尚書幾乎失去抗辯的能力。
夏如雁則是匆匆下馬,奔向了多日不見,令她掛心無比的霍青越。
「青越!」夏如雁顧不得一身濕,將一雙縴手伸入籠中,撫模著霍青越略顯消瘦的臉龐。
「雁兒,你沒事吧?」霍青越握緊她的葇荑,向來沉穩的聲調之中,難得地滲入了幾許激動。
「我沒事!青越你要不要緊?這些天沒能見到你,我好擔心……」夏如雁說著,眼淚差點落下。
「牢瑞安全得很。」宰相令人將他的牢房看守得滴水不漏,就算有人想暗中下毒手都很難辦得到。
「我很快就救你出來,青越。」夏如雁露出了釋懷的笑容,「謝謝你,青越,你一直都在暗地里護著我,卻沒告訴我,對不對?」
不管是盧非凡的事,還是姍兒的事……霍青越都自己藏著,沒讓她多操心。
「我想你快樂畫圖,不用煩惱這些。」霍青越難得扯開一抹笑意,「疼小妾,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青越……」夏如雁被霍青越逗笑了。
這男人啊……光看外貌,還真瞧不出他會說這樣甜蜜的話來。
「先躲個雨吧,皇上會還霍將軍清白的。」雲仕煬走近兩人,對夏如雁低聲說道。
「多謝王爺。」霍青越抬眼對雲仕煬道謝。
「這是應該的。」雲仕煬回頭瞟了眼讓人護送回宮的皇帝,以及大吼大叫、不停掙扎著想逃走的盧尚書,淡聲道︰「畢竟,這是我們的江山。」
霍青越看著雲仕煬若有所思的眼神,僅是點頭以對。
六王爺的想法總是異于常人,卻也讓人無從反駁起。
江山,確實是他們的。
是君、是臣,更是百姓的……
盧非凡與盧尚書,因妄想通敵叛國,甚至搶奪皇位,因此被處以死刑。
盧非凡雖有意逃走,但宰相早已暗中令人圍住盧府,讓盧非凡最後只能被押入大牢。
與盧尚書有所牽連的官員,也因而被連累,受到嚴懲。
其中,跟著狼狽為奸者,輕則丟官、或處以重刑;受到脅迫者,依情節輕重判刑。
朝中貪官勢力在一夕之間低落谷底,而霍青越亦證明了他的清白。
姍兒在盧府內被抓到,害怕受刑的她很快地說出自己陷害霍青越的經過,那些通敵書信其實都是盧非凡派人偽造,再教她放入霍府內,而此證言,也跟著證明了霍青越是無辜的。
夏如雁讓盧非凡要脅的夢魘已過,霍大將軍則重新取回兵權,只是,他還來不及稍作休息、養精蓄銳,便急著請赴邊疆。
理由自然是為了搶在敵軍知道軍情泄漏之前,便一舉攻下對方城池。
而霍青越也確實不負所望,在三個月後得勝回朝——
「青越!」夏如雁一得知霍青越回家了,顧不得長發未梳理,便奔出房外,往門口跑去。
「雁兒!」霍青越一把將夏如雁摟進懷里,緊得像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
「受傷沒有?」夏如雁四處查看霍青越的雙臂、背上。
「沒有。」霍青越把夏如雁抱起,就這麼大方地往房內走去。
「你剛從牢里被放出來,就趕著上戰場,我可擔心死了。」夏如雁摟住霍青越的頸項,低聲訴說著三個月來的輾轉反側。
「沒事了。」霍青越連關門都省了,直接把夏如雁抱到床上後放下,低頭便往她的頰上吻去。
粉女敕柔軟的觸感,像在提醒他,他確實已歸鄉,而過去的沙場征戰,已成了夢里的回憶。
「那皇上可讓你放了假?」夏如雁賴進霍青越的懷中,柔音問道。
早在霍青越出征之前,他就允諾過回來要帶她外出的,不知道這話還算不算數?
「皇上讓我及士兵休養半個月。」霍青越咬上夏如雁的頸項。雖說是三個月沒見著小妾,他卻思念得像分別了三年。
或許,是過濃的愛意,讓他亂了思緒。
「那你這半個月要帶我出門游山玩水,還是賴在家里讓我伺候你?」夏如雁咯咯笑著。讓霍青越這麼一啃,癢得她直想發笑。
「你希望是哪一個?」霍青越不答反問。
不管是游走山水,還是在家休養,他身邊都少不了夏如雁的陪伴,所以在哪里他都能接受。
「我嗎?」夏如雁偏著頭想了想,僅是露出甜蜜的笑容,「我啊……只要有青越在身邊,去哪都好。」
正因為霍青越時常得出門打仗,他們總是聚少離多,所以她更要好好把握相處的時間。
「既然這樣……那這兩天就暫且讓我賴在床上,讓你伺候個夠吧!」說著,霍青越已將夏如雁撲倒在床,狠狠地往她女敕白的頸子啃咬起來。
「你不累啊!」夏如雁差點笑岔了氣。她沒反抗,倒是笑得沒力。
她這夫君啊……什麼都好,就連體力都是旁人的數倍!
尋常士兵打完仗回家,早該連人帶衣睡得沉,偏生霍青越還精神奕奕!
「有你在,怎麼會累?」霍青越扯下夏如雁的衣裳,親吻著專屬于他的甜膩肌膚,沉聲里已透出明顯的愛|欲。
「不累的話,就把三個月來的事情跟我說說吧……不管你想說上多久、即使是要說一整晚,我都奉陪。」她已經不想再當個只能等候丈夫回家疼愛的小妾。
她希望自己多少能明白夫君在外的情況,更想知道霍青越是否遇上了困難、是不是需要她的幫助。
就如同霍青越將她呵護得無微不至,她也想盡己所能,為霍青越付出一切。
守住這分得來不易的幸福,已是她畢生的志願。
至于那游走山川美景、繪圖寫景的希望嘛……
只要有她親愛的夫君陪伴,這希望何愁不能實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