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一份就有勞三嫂轉交給六嫂了。」听說二嫂一家人去年已經搬到江西,管理那兒的分號,而六嫂因為染了風寒,身體微恙,今天未能出席,臨走之前,安蓉只好委托魏氏。
魏氏拿人手短,豈能不幫。「我會拿給她的。」
「多謝三嫂,那安蓉先走一步。」她才福了個身,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如意跟在後頭,見主子愈走愈快,只好跟著加快腳步。
走了一段路,眼看四下無人,安蓉才開口抱怨。「以後就算用八人大轎請我來,說什麼都不會再來了。」
「幸好太太事先幫姑娘準備了這些見面禮,想不到真的派上用場。」如意看著手上的漆器盒說。
安蓉想到母親,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後悔沒有好好地孝順她。「娘說過妯娌就跟婆母一樣難伺候,就算再不喜歡,還是得要小心翼翼地巴結討好,往後的日子才會好過。」
「萬一沒有這些見面禮,真不曉得她們會怎麼對付姑娘,奴婢真怕雙方就這麼杠上了。」光是想象,如意就驚出一身冷汗。
她噗哧一笑。「我才不會笨到跟那些見識淺、心眼又小的女人一般見識,那根本是吃力不討好,也會顯得自己幼稚,要是真吵起來,反而讓相公沒面子,害他被人嘲笑,那種事我才不干。」
如意不禁感嘆。「姑娘會這麼想,真的長大了。」
安蓉佯怒。「你這是在取笑我?」
「奴婢不敢。」如意吃吃地笑。
「因為他是我相公,總得要替他設想,只要想到這個家從上到下,每個人都欺負他、瞧不起他,心里就有氣。」安蓉打從心底維護夫婿。
「姑娘該不會喜歡上姑爺了?」如意雖然年紀比主子小了一歲,不過奴僕之間對男女之間的情事較不忌諱,誰對誰有意,誰又跟誰在一起,早就見怪不怪了。
喜歡?她怔了怔。「是這樣嗎?」
「這就要問姑娘了。」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這是喜歡嗎?
她喜歡上相公了?
夜晚到來。
安蓉已經讓如意下去歇息,一個人待在房里。
她喜歡相公的心情,和喜歡那些疼寵自己的堂兄一樣嗎?若不一樣,又有何不同?安蓉坐在床沿,試著去厘清內心的感情。
「堂哥他們待我好,我自然也很喜歡他們,可是……卻不曾像面對相公那樣,會為他感到心疼,為他大發脾氣,還不準任何人欺負他……」她歪著螓首。「這也是一種喜歡嗎?」
如果不是喜歡,那麼又是什麼?
呀的一聲,門扉被人輕輕地推開來,常永禎走進新房,就見他的小妻子表情苦惱,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垂眸,連他進門都沒發現。
待安蓉回過神來,瞥見夫婿站在面前,嚇了一大跳。
「哇!你……你進來也不出個聲?」她拍著胸口嚷道。
常永禎深深地看著她,心想該不會是白天受邀去喝茶,大嫂她們說了些什麼難听的話,給她氣受了,但又不好跟自己明說,才會獨自煩惱?
他猶豫了下。「還沒睡?」
「我在想事情。」安蓉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大明白。
聞言,常永禎又瞥了她一眼,不確定該不該問?即便兩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他早已習慣凡事保持緘默,只當個旁觀者,不去管自身以外的事。
「你有話就說,別一直偷瞄我。」她一臉「不要以為我沒看到」的表情。「我又不會打你、罵你。」
于是,他月兌下長袍,也給了自己一些時間。
「娘子……喜歡這兒嗎?」常家莊園氣派非凡,奴僕成群,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算是這座小跨院,都比別莊來得好,沒人不想住在這里,但對常永禎來說,就像座囚牢,巴不得快點離開。
安蓉老實地回道︰「談不上喜歡。」
「那咱們早個幾日回平遙縣?」他試探妻子的反應。
安蓉笑逐顏開。「真的嗎?什麼時候走?」就要見到爹娘,當然開心了。
看著眼前這張反應直接單純的嬌美臉蛋,教人如何不喜歡?常永禎只差一步就要揚起唇角笑了。「三天後。」
「好!」她用力點頭。
常永禎情難自禁地伸出右手,撫上她的肩頭,的火花在體內點燃,可是卻感覺到掌心下的嬌軀馬上彈開,手掌就這麼凍結在半空中。
「呃、我、我困了。」安蓉直覺地聯想到圓房的疼痛,說什麼都不想再經歷一次,只好用這個蹩腳的理由推托。
她不想被他踫嗎?常永禎將右手縮了回來,原以為妻子不會嫌棄,兩人的感情有了進展,莫非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安蓉很快地月兌下弓鞋,鑽進被子底下,卻見相公動也不動,臉上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活像被拋棄了似的。
啊!懊不會是誤會了?
安蓉連忙坐起身來。「我……」
「睡吧!」常永禎已經斂去所有的表情,彷佛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
「不是,你听我說……」她已經明白剛剛的行為傷到他了。
「沒關系。」是自己不夠好,他可以體諒。
「怎麼會沒關系?」安蓉嬌吼一聲。「你應該問我為何拒絕,而不是默默忍受,這樣對方會吃定你不會吭聲,反而得寸進尺。」
他口氣苦澀。「我不想勉強你。」
「我知道。」這個男人最擅長的事便是隱忍,把委屈和不滿往肚子里吞,這一點最令人生氣了。「我也不是討厭你,這是實話,沒有騙你。」
「那麼……為什麼?」常永禎這才問出口。
安蓉輕咬紅唇,有些難為情。「因為很痛。」
「痛?」這個答案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槌著被子,一臉忿忿地嘟囔。「真的很痛,痛到我都哭了,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最怕痛了,才會不想再來一次……」
「呃……」听她不滿的抱怨,常永禎不由得俊臉泛熱。原來洞房那一晚,她之所以哭成那樣是因為痛,而他卻因自卑心態作祟,誤以為她是在嫌棄,又不得不忍受被他觸踫。
「是我不好!」這全是他不夠溫柔體貼,才會讓小妻子心生懼意,視夫妻敦倫為畏途。
「我又沒要你道歉,只是你要保證不會再弄痛我了,我才願意。」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討厭他,安蓉不得不再試試看。
常永禎面頰微紅。「我自當盡力。」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還很痛,以後就不準再踫我。」她嗔惱地說。
他深吸了口氣,也明白這關系到自己往後的幸福,更別說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要謹慎對待。「好。」
安蓉有些羞窘地躺回去。「那、那你先把燭火吹熄……」
原本熄滅的火種,再次被點燃了,常永禎依言照辦,然後月兌鞋、上床,在另一側躺下,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聲。
氣氛霎時變了,既曖昧又透著緊張。
過了片刻,她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我準備好了……來吧!」
這一句「來吧」令常永禎的嘴角在昏暗中緩緩地揚高。他的小妻子雖然有時口氣帶著蠻橫,不容許他人拒絕,但卻又令人喜歡得緊,徹底抓住了他的心。
常永禎就是害怕會演變成這樣,但是已經太遲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愛上這個嬌蠻又可愛的小妻子。
見身旁的男人沒有動靜,安蓉不禁蹙起眉心。「你睡著了是不是?」她可是鼓起勇氣,想再嘗試一次,要是真的丟下她,自己先睡了,她絕對會把人踢下床。
常永禎嘴角揚得更高了,用手肘撐起上身,翻身覆向身旁的嬌軟身子,手掌撫上妻子的面頰,粗糙的指月復滑過細膩的肌膚,直到模索到兩片柔女敕如花瓣的紅唇,這才俯下頭……
待四唇相接,初嘗親吻滋味的安蓉先是僵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慢慢的,唇與唇的輕吮、舌忝舐,讓她覺得並不討厭,身子也就漸漸放松了。
他本能地加深了吻的力道和深度,發出吮吻的輕微聲響,俊臉也因漸盛而脹紅。
安蓉被吻到腳趾頭不由得蜷縮起來,全身發熱,而壓在身上的男人更像火爐般地貼著自己,想要推開他,但是兩條藕臂又彷佛有自己的意識般,緊緊抱住不放,希望能再靠近些。
「唔……」感覺到男性嘴巴移開,令她有些不滿。
男性嘴巴親向她的下巴、耳垂、頸部,讓安蓉不禁嬌顫了好幾下,接著身上的衣物,連同最貼身的也一並卸去,整個人又繃緊了。
「我保證會輕一點……」常永禎粗喘地喃道。
她咬著下唇,在昏暗中看著身上的男人坐起身,很快地月兌光衣褲,又覆回自己身上,肌膚之間不再有隔離,也引爆了更深沈的。
常永禎向來自制,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熱情的人,但是遇上他這個小妻子,埋藏在體內深處的某種感情就會被激發出來。
那究竟是什麼?是對未來的渴望?還是終于在黑暗中找到一線曙光,人生有了目標?
他吮著,咬著身下的嬌軀,恨不得吞吃入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