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型的凱迪拉克?家門口怎麼會出現這種電影情節中常出現用來顯示富豪之家氣派的轎車?莫非家中來了貴客不成?是誰那麼大的派頭?
那部車正巧停在家中那部飛雅特小型房車前,兩部車一相較,真有蓬戶豪門之別。
掏出鑰匙,打開紅色的木門,逛了小庭院後,這才發現門口有兩雙陌生的鞋子,一男一女。
沈哲敏在取第二支鑰匙開門之前,刻意看了那雙擦得雪亮的黑色皮鞋一眼。
哇!巨人呀!哪個男人穿這麼大的鞋?老爸的鞋子擺在他旁邊變得「嬌小可愛」。
鑰匙插入洞孔,一旋動,門應聲而開,里頭的四雙眼楮同時向她身上招呼。沈哲敏看到其中一人時,又忙把臉垂下,眼神避得有些狼狽。
「哲敏,回來啦?進來呀!怎麼站在門口?」古秀雯覺得女兒今天的「ㄣ??уф」模樣和往常不大一樣。
「呃……」她一言不發的關上了門,這才緩緩的轉過身。
酡紅的雙頰、低垂的眼臉……楚楚可憐的模樣很得于嵐煙的歡心。她心想,真是個乖巧溫柔的好女孩。
「這位是早見夫人,也就是早見真澄的母親;至于這位,即是早見真澄。」沈英風覺得女兒今天的表現,出乎意料之外的令他滿意。原以為今天的場面定是大眼瞪小眼、火爆場面的情形呢!「這是小女哲敏。」
「好漂亮的女孩兒,像瓷女圭女圭一般。」于嵐煙真心的贊美著,拉著沈哲敏在身邊坐下。
由于于嵐煙身旁就是早見真澄,她讓沈哲敏坐在她旁邊,叫沈哲敏有些尷尬,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絕。
沈哲敏,你到底是怎麼了?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為什麼一遇到早見真澄就老是「抬不起頭來」?活似個「媳婦仔」一般,真是有辱你平時的悍風。
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就是說不出口!
天啊,難道她這輩子就因為一看到早見真澄就莫名其妙的緊張,連與自己有切身關系的婚姻大事就這麼不聞不問了嗎?
唔……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于嵐煙看看沈哲敏又看看兒子,打從心底的笑了出來。真是相配極了?一對才子佳人!
呃……怎麼兩人坐得如此近還不說話呢?于嵐煙納悶。可能是年輕人臉皮薄,有我們這幾個老人在場,不好意思攀談吧?這可要靠她這位過來人來制造機會嘍!
「對了,方才沈先生說家里頭養了一些國蘭,不知道可否參觀一下呢?」
「呃……當然!」沈英風站了起來,「國蘭養在溫室,早見夫人,這邊請。」
待三位「老人」離了座之後,早見真澄並沒有跟著站起來,他有些話的確想單獨和沈哲敏談,母親倒是為他制造了一個好機會。
客廳中只剩早見真澄和沈哲敏,就見她很快的坐到另一個距離早見真澄較遠的位置。太靠近他,令她連思考事情都有障礙。
敗傷人的舉動。早見真澄心中有些不舒服,沈哲敏好像不怎麼喜歡他,這令一向受慣了女人青睞的他有些自尊心受創。
沒關系!也許她想表現出與眾不同。
「沈小姐,可否冒昧的請教一個問題?」
咦?她為什麼老是拿側臉與他相對?她正面見不得人嗎?更奇怪是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神。早見真澄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和盲人說話。
「你問啊!」
「可否請你說話時眼楮看著我?」他實在不習慣她說話的方式。「我習慣說話時看著對方的‘正面’。」
這該死的男人規矩真多。沈哲敏勉強把臉調整到他要的角度,視線仍不知要落在何處。沒辦法,一觸及他的臉,心跳頻率及臉上的灼熱感會令她更不知所措。
為什麼她的一些反應老是與眾不同?天生的酒精亢進也就算了,還得了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怪病——「早見真澄羞怯癥」。天啊!在他面前,她緊張得像個白痴!
「你似乎有些怕我?」早見真澄有趣的看著她,桃腮灼灼的她自有一股柔媚和扣人心弦的氣息。
「我怕你?」心中一股怒氣使她總算有勇氣迎上他的視線。沈哲敏刻意的忽略那震耳的心跳聲及臉上的灼熱感,紅著一張臉,眼中閃著兩把怒火,「我才不怕你,我為什麼要怕你?你有什麼條件好值得我怕的?」
懊倔一個女子,卓見真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那微笑常使女子失神,兩道微微上揚的濃眉往上挑,這時候的他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這副浪蕩子的模樣更令沈哲敏不舒服。
「你……你笑什麼?」該死,連講話都結巴,沈哲敏氣惱著。
「沒什麼。」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沈哲敏的臉上,「建議你,女孩子溫婉一些會比較好,漂亮的女孩子有個倔脾氣就好像美麗的寶石蒙了塵。」
哦!原來這個日本男人怕「有個性」一點的女子,難道這會令他的大男人行徑無法暢所欲達?太好了,今天就氣死你這只沙豬。
「軒昂的男人一旦自以為是,就如同在雪白的衣服上沾上了一點墨漬。你說,可不可惜呢?」哇?太好了,現在「心理狀況」似乎正常了一些,臉上雖然還有一些灼熱,但是腦袋的運轉比方才正常多了,不再「秀逗」得令自己想撞牆。
「看來以後我們的日子將會充滿挑戰性。」早見真澄似乎不排斥這種充滿火藥味的日子,反正他這個人有的是本事接受任何「挑戰」。
他的「我們的日子」五個字听在沈哲敏的耳中,有著一股奇妙的感覺。不過她強迫自己不去沉迷于那種感覺中,也不想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那種感覺,她必須在現在告訴早見真澄,她對這次聯姻的感受。
「我們沒有‘以後的日子’。」沈哲敏嚴肅的說,心情似乎有些沉。「對于我曾祖父允諾的婚事,我個人相當不以為然。」
「哦?」早見真澄一挑眉。這幾乎是早料到的事,他並不訝異,只是有些遺憾。
「你似乎並不訝異?」
「只要是正常人都會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受控于他人不滿,沒啥好訝異的。」他提醒她,「對于這件事不以為然的人不是只有你,還有我。」
早見真澄的「坦白」,令沈哲敏心中頗不好受,她受傷的眼神一閃而過,以為沒被發覺,卻怎知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盡落早見真澄的眼中?
胸口好疼,怎會這樣?沈哲敏想。他只是誠實的說出與她相同的感受,為什麼她會如此難受?
「既然大家有共識,那麼……這場鬧劇就到此為止吧!」
「無論我祖父為我編的是一場多麼荒謬絕倫的鬧劇,我都會堅持把它演到底。」
「你的意思是……」
「我會完成祖父的遺言。」他堅定的說,「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讓你成為我的新娘。」
「可是我不願意!娶一個不愛你的女子,你終身的幸福等于是斷送了。」沈哲敏哇哇叫。這個恐怖的日本男人果然是惟遺命是從。
「只要能完成遺言,我的幸福是次要的。」他冷冷一笑,「反正不幸福的人又不止我一個。」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她嫁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嗎?沈哲敏在心中打著寒顫。不!這樣的婚姻多可怕。
「我不要嫁給你。」
「很遺憾的——我不能不娶你。」早見真澄仍是神情從容的微笑著,好整以暇的看著氣得快冒煙的沈哲敏。「依照我祖父的遺言,他希望他第一年的忌日,我能帶著新婚妻子到他墳前上炷香。」
「不!」開啥完笑。十八歲的新娘,打死也別想要她披婚紗,「我才十七歲多一點點,你不會要娶一個女圭女圭新娘吧?」
「有什麼不可以?」早見真澄擺出一副沒理由拒絕的模樣。
「我說過我不要嫁。」她生氣的站了起來,此時的她怒意已全然取代了初時見早見真澄時的「羞意」。她大咧咧的走到他面前,一副凶神惡煞樣,把臉湊近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由齒縫迸出︰「日本男人!版訴你——我、不、要、嫁!懂不懂?」
以不變應萬變的笑容,早見真澄仍優雅的揚著笑,「台灣女孩,告訴你——我一定會完成我祖父的遺言的。」
沈哲敏齜牙咧嘴的握緊了拳頭,憤恨的丟下一句︰「你真是‘番’,講不‘還車’。」她用閩南語罵他,料想他一個日本人大概听不懂而不知反駁。
「番婆就是番婆,‘袂凍參雄’。」早見真澄在沈哲敏走回座位時忽然冒出這句話,害得她打了個踉蹌差些跌倒,她杏眼圓瞪,一臉不信。
這日本男人除了講得一日流利的國語,居然還會講閩南語?!
「你——」沈哲敏在「屢戰屢敗」的情況下,一頓足上了樓,「砰」一聲甩上了門。
早見真澄搖頭苦笑,原以為是個文靜的大家閨秀,沒想到是個刁蠻千金。唔……其實娶個刁蠻娃增添一些生活情趣是比成天面對著死氣沉沉的「龜」秀有趣多了。
他想著,要如何把這刁蠻娃給拐進禮堂?照目前這種情形,只怕把她五花大綁的給綁進禮堂,她都會想盡辦法在說「我願意」之前逃掉。
所以,對她絕不可以來硬的,得想個法子教她自願上禮堂、滿心歡喜的做他的新娘。
這法子雖然不好想,可是……方法總是人想出來的,以他聰明的腦袋——沈哲敏啊沈哲敏,你就準備接招吧!
☆☆☆
星期六是戴宛渝和男友約會的日子,通常在這一天沈哲敏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法子,誰教戴大姑娘哪所學校的男生不交,偏偏看上了中部學校的男生,這是怪不得她,人家可是青梅竹馬的情人,只有在星期六她那男友才有空搭車北上和她約會。
人家小倆口打得火熱,沈哲敏很識相的不當「飛利浦」,于是下課鐘一響,和戴宛渝打了聲招呼,沈哲敏提起背包往外走。
今天又收到了董少華的一束花,他還真的對她發動攻勢了,真是傷腦筋。不過,對于一個花心大少她可沒啥興趣,唉!男人都是一個樣,外表略有「姿色」就自命不凡,成天在女人堆里風流,想起來還真惡心!
早見真澄大概也是如此吧?不!以他那種略勝董少華一籌的俊男,一定比他花得更厲害、更徹底。
一思及此,沈哲敏忽然感覺一陣不悅。他在女人堆里想必是春風得意吧?她悶悶的心想,胸口一陣沉悶。
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再想有關他的事。這幾天也不知怎麼了,只要一閉上眼楮,早見真澄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立即浮現腦海中,怎麼甩都甩不掉,「真是陰魂不散!」她低咒著。
「陰魂不散?是指我嗎?」董少華不知何時已走過來,他突來的聲音嚇了沈哲敏一跳。
「董……學長?」沈哲敏失態的紅了臉。
「你說的‘陰魂不散’不會是指我吧?」董少華一笑。
半斤八兩,沈哲敏諷刺的想,表面上仍是保持禮貌的說︰「當然不是。學長,謝謝你送的花。」
「你喜歡就好。」送了一陣子的花了,今天他是來要「回報」的,「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送花果真是有目的的,可是她這個收花人可沒有義務替他完成目的,反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今天不大方便耶!」沈哲敏溫柔一笑,「真不巧,每一次你約我都正巧我有事。」
又有事?巧得有些假吧?董少華心中可不悅了。這個女孩也未免臭架子擺得大大了,憑他「董少華」三個字,哪一回邀女孩邀不成?就連校花都賞臉,就你一個黃毛丫頭還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人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今天無論如何一定非得邀到你不可。
「今天是我生日,衷心的期盼能和心儀的對象共進晚餐。」他仍有風度的微笑著,固然心中氣得快炸了。
生日?今天哪是他生日!據她所知,他是射手座的,射手座應該是十一月還是十二月生的吧,現在可不是這個時候耶。
莫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有的不動的人,他就拿「生日」來博取同情?好個名副其實的大情聖!毖言人人會編,你用「生日」來博取同情,我照樣可以編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不買帳。
「啊!今天是你生日啊!」沈哲敏裝出為難的困擾神情,一咬唇,盈然的秋波含著水意,「還是不行,我答應‘他’,要和‘他’共進晚餐的。」
「‘他’?‘他’是誰呀?」這個學妹他可是注意了好久,沒發現有個這麼重要的「他」存在啊?情敵嗎?不太可能吧?
沈哲敏一臉為難,步伐仍是繼續往校門口移動。
「他……」好吧,早見真澄,便宜你啦!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承認你這「未婚夫」一下吧,這只是借用你來當擋箭牌,不是我真的承認你啊!沈哲敏在心中自言自語了半天,這才說︰「我和未婚夫約好要一起吃飯的。」這招叫「語不驚人死不休」,怎樣,未婚夫的名號夠唬人了吧!嘿嘿!
「你……你有未婚夫?!」董少華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不信的又說︰「你要和你‘未婚夫’共進晚餐?」
那是哪門子的表情?董少華狐疑的表情令沈哲敏的自尊頗受挫折,心想︰憑本姑娘的才貌要有一個「未婚夫」如此困難嗎?是她不要而已耶,要不早就「搶購」一空了!算了、算了,要裝就要裝像一點。
「他的事……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真是十分對不起。」
「你……」媽的!唉我白白浪費了許多好花。
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窩囊氣,董少華真是快吐血了,他的風度在沈哲敏的一陣「告白」之後消失殆盡,臉色沉得極為難看。
「學長,真對不起啊!」哇!他現在的表情真是「臭」呆了。這男人有血不輕吐,只是未到窩囊時。此乃沈哲敏名言也。
「我不相信你有未婚夫,你一定是騙我的,是不?沒關系,就算你有我也不在意。」他一向對自己的外表有信心,只要他多費些心思,相信沈哲敏遲早是他的,然後……他可以玩玩她再行拋棄,以報今日之仇!沈哲敏這些日子所帶給他的「恥辱」真令他咽不下這口氣。
「不……不行的,他待我很好,我沒有理由背著他腳踏兩條船。學長,像你條件如此好的人,何必……何必在意我一個如此平凡女子?」嗯!她怎麼會像背台詞一樣,講出如此肉麻的話呢?好像在演話劇。
總算講出句人話了,董少華想。
「不!我說過我早就對你有好感,我不在乎你的從前,你的從前我沒機會參與,但是從現在開始,你的未來願有我的存在。」董少華臉不紅、氣不喘的大演情人角色。
嗯!如果可能,她需要一個塑膠袋。沈哲敏強忍著爆笑出來的沖動,「暗笑」的感覺令她胸口疼痛,強忍著笑的結果漲紅了臉。
董少華以為他的情話奏效,連忙緊接著說︰「喔!天曉得我為什麼會如此瘋狂的愛上你!哲敏,我真的不在乎你有未婚夫的事。」
「你不在乎,我在乎。」
此時一個冷漠沉肅的聲音唐突的插了進來,董少華和沈哲敏都嚇了一跳。
看清來者時,沈哲敏除了驚訝之情之外,竟還有一絲絲不明白的歡喜。早見真澄?!他怎會在這兒?
「喂,你是誰?知不知道偷听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事?」董少華生氣的看著眼前這位俊得令他有些不舒服的男子。一七八的身高已令他有些自豪了,沒想到這男子比自己還高,一八五跑不了。
「我還以為你在背莎士比亞的台詞。」早見真澄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稱得上好看的男子。
「我背台詞?」董少華臉一紅,「我對我女朋友說情話跟你何干?」
「女朋友?」早見真澄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往沈哲敏瞧了一眼後說︰「人家都告訴你,她已經有未婚夫了,你還強稱她是你女朋友?台灣男子都像你這般厚顏嗎?」
「你——」董少華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舌頭,「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這個男人一點氣度也沒有,說不過人家就惱羞成怒。
「若你追的是其他女孩,我的確是管不著,事實上……我也不會去管。不過,當你追的是我的‘未婚妻’時,我若不管豈非要被扣綠帽了?」在這時候,早見真澄臉上仍是含著微笑,說話的語氣仍是不徐不疾。
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對他這個「未婚夫」的地位不構成威脅。
「你……你是她未婚夫?!」怎麼今天盡遇上這些烏龍事?
早見真澄听出了董少華語氣中的不信,于是他執起沈哲敏的手。
「我已經等你好久了,怎麼到現在才來?」他溫柔的朝著沈哲敏一笑,她在毫無心理防備下又紅了臉。
而這一幕看在董少華眼中,自然成了愛侶間的眉目傳情,他已不能質疑早見真澄的身份。
看著沈哲敏「羞答答」的隨他坐進轎車里,董少華真有說不出的恨,只是他恨也沒用,因早見真澄的車子早已揚塵而去。
☆☆☆
一回生,二回熟,沈哲敏發覺自己已經不像第一次看到早見真澄那樣,會忙不迭的逃避著他的視線,甚至有「早見真澄害羞癥」。
雖然說她是「比較」不受他影響了,可是,像今天他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面前,還……還執起她的手並對她溫柔一笑,她還是會禁不住小鹿亂撞的。
「好啦!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怎麼會出現在我們校門口了吧?」她利用說話時,偷偷的把手抽回。
巴他靠這麼近已經夠令她不安的了,若再任他牽著自己的手,只怕她連思考都成問題。她的鬼靈精怪在他面前老是施展不出來,這令她有些沮喪,連想給他個下馬威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會以為我去你的學校統計人數吧?」早見真澄一笑,「我是向沈伯母問明你學校的位置後,要司機把車泊在校門口等你的。」
「接我放學回家?沒這麼容易吧?」
「你愈來愈聰明了!」
廢話!只要他不亂向她拋「媚眼」、「媚笑」、施展「媚功」的話,她還可以更聰明。沈哲敏暗想。
「我本來就不笨了。」有眼無珠,「現在可以告訴我殷勤接送的原因了嗎?」
「中午吃了沒?」早見真澄故意忽略她的問話,向她使了一下「隔牆有耳」的眼神。
沈哲敏看了司機一眼,了解的點點頭。
「我還沒吃飯。」她想,早見真澄大概是想找個吃飯地點之後再坐下來談吧?只是她可不認為彼此之間有啥好說的,且看看他想玩啥把戲吧。
車子在一幢豪華雄偉的飯店前停了下來,飯店的工作人員立即向前為客人拉開車門。
「歡迎光臨。」
「你現在可以說了嗎?」沈哲敏走在早見真澄的後頭,跟隨在飯店服務人員身後,準備入座。
「你不覺得等就座之後再談會比較好嗎?」
懊不容易就座,早見真澄又建議點完餐之後再說。
「可以說了吧?」沈哲敏眼看點餐人員已離去,不知道這位「等一下」先生是否又要繼續「等一下」再說。
「等……」
早見真澄才說一個「等」字,沈哲敏立即沒好氣的截斷,「別告訴我還要再‘等一下’,若沒事的話,失陪了。」
「唉,你是個急性子的人哦!懊吧、好吧!今天的你出來是告訴你一件事。」他一笑,「我不確定,不過有八成的把握,你听到這件事大概不怎麼愉快。」
「今天遇到的事情好像沒一件愉快的,不差你一件啦。」該死!明知道她性子急,他卻老是一副慢郎中的樣子,存心跟她過不去。
「我暫時不回日本了。」不知為什麼,他相當在意沈哲敏對這句話的反應。
「喔。」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心中卻有一股暖流奔竄。昨天還在想,後天他就要回日本了,心里還不好受了一下下哩!
「為什麼不問我留下來做什麼?」
「做什麼和我有關系嗎?」雖然明明想知道得要死,又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該不會是你今天邀我出來,要告訴我的事吧?」
早見真澄心中挺不是味道。不過,他這個人就是善于隱藏自己的心情,把真實感受藏在玩世不恭的笑臉下。
「若是因此而邀你出來,你會覺得受到侮辱嗎?」他大笑,然後說︰「事實上,今天約你出來的確是有一事相求。」
「相求?你的用詞太謙恭了,我受當不起。」是啥事得用「相求」兩字?十分好奇!
「明天晚上有一場企業界的盛大酒會,希望你能當我的女伴。」
「女伴?」她一愣,隨即拒絕的說︰「你恐怕找錯人了,我不會跳舞又不能喝酒。」一想到那晚在PUB鬧出的笑話,到現在都還會被宛渝拿出來「重溫」。真是羞死人了,她居然主動去「啵」早見真澄!
「女伴不見得非得要能舞善飲才行,只要能陪我周旋賓客之間,對于我和朋友間的話題偶爾能發表一些己見就可以了。」
「我不認為我能勝任。」頓了頓,她又道︰「何況我為什麼要幫你?」
「幫我對你也許有好處?」
早日習慣當你身後的女人?她一相情願的想,「我說過,我不會嫁給你的。」
「就為了你這句話,你非幫我不可。」再有風度的人,對于沈哲敏一而再,再而三傷人的話都會有反駁的時候。
在遇到沈哲敏之前,早見真澄是個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他條件好、家世傲,有什麼事他做起來不得心應手的呢?尤其對于女人他更是吃香至極,從來就只有女人奉承他、討好他,從來沒有他去屈就女人,而現在為了祖父遺言那個他不得不娶的女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的傲氣挑戰,最該死的是自己居然甘心的接受了。
不!從此刻起,不能再放縱這女子的驕縱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對于婚事反感,我總不能霸道的強押著你上禮堂吧?」他態度悠閑的靠向椅背,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神謎樣般的看著她。「只要你答應我明晚當我的舞伴,早見家及沈家的聯姻從明晚起失效,今後男娶女嫁各不相干,如何?」
對于早見真澄的提議沈哲敏倒抽了口寒氣。
她該為他的提議感到高興才是,可是……可是她現在卻只有一股想哭的沖動,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繞在心頭揮不去,那感覺好苦!
她倔強的一再提醒自己,不準哭喪著臉、不準哭!偷偷的作了幾次深呼吸,強迫自己微笑。
沈哲敏,笑啊!你要開開心心的笑,這個日本男人終于不想娶你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現在目的達成了,你該找宛渝出去狂歡慶祝才是,為什麼你會想哭呢?
「我想……你作了明確的決定。」想哭的沖動她是控制住了,可是她怎麼樣也笑不出來。不想再強迫自己作「反心情」的反應,在心中幽幽一嘆,她站了起來,「明晚我會赴約的。」一雙水意秋瞳隱在密長萬種風情的睫毛之後,待她旋過身後,水意盈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