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素描課。
一想到要上這堂課,秦芷晴就忍不住嘆息,可又蹺不得,因為人體模特兒很貴,好不容易爭取經費請來,老師一定會親自點名。
匆匆忙忙的趕在上課鐘打完之際來到教室。
天吶!選修這門課的學生是不是全到齊了?教室能坐的位子全坐滿了,每人前頭一具書架,半個位子也沒留下。
在她東張西望找位子之際,余珠美向她招了下手。
「這邊。」她的神情顯然很興奮。
秦芷晴走向她,看到她身邊有個空位子,知道這是她為自己佔的。「幸虧有你,否則真沒什麼位子了。」
「現在知道我的好處了吧?以後功課上的事多罩著我一些。」秦芷晴的功課是氣死人得好,好到連任課的老教授都夸她,將來定是律師界或是司法界的明日之星。
秦芷晴在法律系是亮眼的,無論是功課或是外貌,她是一顆閃亮璀璨的明日之星,未來必定是個女強人。
而她余珠美念的雖然是法律系,可她一點興趣也沒有,都怪聯考時填錯志願,莫名其妙就來念了。不過反正她也沒有特別想念的科系,糊里糊涂的就跟著升上二年級。而她惟一的興趣是看帥哥,將來就睜大眼找個帥哥養她就是。
「是,以後筆記不會忘了你一份。」她看了一下教室里不同往常的座位排列方式。「喂,不是要畫人體素描嗎?模特兒呢?」
「前面那白布上的位子就是待會兒他要坐的。」
「啊?」秦芷晴這才發覺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多麼尷尬。她壓低聲音,「你瘋啦!這位置……模特兒就在正前方哩!」
「對啊!這兒視野才好。呵……」想到待會兒就有個帥哥果著身體在她面前,真讓她忍不住的想偷笑。
「視野?」她當她是在欣賞風景嗎?
為什麼余珠美的話令她頻起雞皮疙瘩?她是來畫人體素描,而不是來看情色畫面的吧?站她身邊,她有一種置身牛郎店的感覺。
呃,這里是學校的美術教室沒錯吧?
敝啦!像她那麼討厭男人的人,怎麼會有那麼性喜男色的好友?人說物以類聚、臭氣相投,而她們……
唉,這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互補?
余珠美還是難掩興奮,「對啊對啊!這可是我犧牲一堂課時間,跑來幫老師排位子的酬勞哩。你看我對你多好,連這種欣賞好風光的事都不忘你一份。」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根本就是要拉著人一塊犯罪!這女人將來若失業,可以考慮開家牛郎店,既可賺餞,又可免費養自己的眼。
「喂,從你的語氣我听不出感謝呢!想剛才多少人想搶這個位子,可是我替你力保下來的。」她覺得委屈,因此音量也在不知不覺中揚高了,「我想機會難得嘛,咱們圖畫不好也沒關系,又不是本科生,可好歹可以一飽眼福,而位子若選不好,那可看不到什麼,若是這個位子,那可是重點部位全不會放過的。」
「你小聲一點!」秦芷晴有股想鑽地洞的沖動。
天吶,這個大嗓門!她非得把那麼丟臉的事當競選文宣一樣大聲說嗎?平時在辯論時,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可一提到一些有的沒有的,尤其是關于男人話題,她還真是養精蓄銳用在一時,全用丹田在說話。
「我……」正想再說些什麼時,余珠美終于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呃,方才教室內的嘈雜聲怎麼幾乎不見了,而她的聲音變得格外大聲、清晰?!
她方才的那段「內心話」,不會大家都知道了吧?
「原來大家都在听我說話,你真不夠意思,為什麼不提醒我?」她終于也壓低聲音說話了。
「你講得正高興,別人插得進話嗎?」提到男人就中邪的人,哪有可能因為她的提醒而還魂?
也對!余珠美的臉皮厚,神經也大條,不好意思了一下下,尷尬的感覺很快的煙消雲散。她回過頭看向秦芷晴,「芷晴,你的臉好象熟透的隻果。」
她這才又很遲鈍的想起,對喔!秦芷晴平時對任何事都是勇氣十足、臉皮也夠厚,可是,她對異性卻是很害羞。
她知道她自小得了「異性過敏癥」的怪病,使她視男人為洪水猛獸,容易對不常接觸的人、事、物心生畏懼,但若愈不常接觸,就愈容易排斥,愈是排斥,久了就產生心理障礙了。
對于選位子的事她真的沒有考慮到她,只是逕自的認為這樣是好的,這下可慘了!秦芷晴這位法律系聖女型高材生,該不會因為過近看了男人的後又犯病了。
「你是說開始變褐發黑了嗎?」隻果?那又是拜誰所賜!「我不要坐這里,我要坐到後面去。」
「後面沒位子了啦!」
「那這一堂我就不上了。」要近距離面對一個男人也就算了,還是個沒穿衣服的果男!原本以為今天可以坐最後面的位子模魚打混的,哪知是這麼尷尬的位子。
「喂,你……」
秦芷晴才要站起來,老師就出現了。
完……完了!這下子根本動不了!秦芷晴急得直想哭,難道真的要她以最近距離和果男面對面嗎?
麥啦!她心髒不太好,太過刺激容易有突發狀況!
老師在說什麼她一句也听不進去,最後只听到同學們的鼓掌聲和余珠美說話的聲音。
「老天!真是帥透了!」
秦芷晴的眼楮打從老師出現後就一直盯著地上,與其說她在發呆,不如說她害羞緊張到眼楮發僵,根本做不了眼球運轉動作。
她視線所及的範圍,先是老師的西褲和皮鞋,再來是一雙男性的修長小腿和腳踝……
這就是人體素描的模特兒?
她艱辛的拿起炭筆,正要在畫架上涂鴉之際,左手被余珠美推了一把。
「芷晴,他好帥,對不對?」余珠美的聲音听起來好興奮。
這見色忘友的花痴女,她都已經被她害到眼楮不知道該放哪里了,她居然還有心情發花痴。
「帥是他家的事,你只管看少羅唆。」她沒好氣的說。生氣,炭筆像發泄似的猛在白紙上用力畫。
「看他一眼你又不會少掉一塊肉。更何況,這是人體素描,又不是人體截肢素描或人體局部素描,你只畫了兩只腳在紙上,不是很奇怪?」兩根發胖似的牛蒡該是在畫模特兒的腳吧?
「你還看得出我在畫他的腳,那就不奇怪。」光是看他那雙毛發旺盛的腳,她就心髒快不堪負荷了,更何況看全部。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畫人體素描畫到被抬出去的人,她已經夠出名了,不需要以這種烏龍搞笑方式使自己更出名。
「我看得出來那不表示老師看得出來。」能看得出她在畫模特兒的腳,那是因為她們程度相同,而老師?喔!那可大不同了。
秦芷晴的畫令人搖斷頭的事已經是眾所皆知,可那麼萬中選一的大帥哥她不趁機養養眼,那損失可就大了。
喔!上帝!那個帥哥真是帥到最高點、酷到最TOp!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光果的!扒呵……
美男子滿街是,可在剝光衣服後仍能是性感、有個性,又帶點那種放蕩不羈味道的頂極品,那可能就所剩無幾了!開玩笑,這可是她長期閱讀某些雜志的心得呢!
而這個模特兒,說臉蛋有臉蛋,說身材有身材,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有些女人會倒貼去養男人了。
若說是這一款的頂級男人,她賣血都去賣來養他!
可就是有秦芷晴這種不識貨的家伙。
「你性喜男色你就看個夠,我的事你少管。」都已經被她害得抬不起頭,外加成了關公再世了,她還要怎麼樣?
「可是……」
余珠美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忽然插進來的聲音令她吐了下舌後噤了聲。
「秦芷晴,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不舒服嗎?」正準備來指導學生素描技巧的美術老師發現到她的異樣。
「呃,沒……沒事。」啊!白痴啊她!出口後她才恨自己,為什麼不回答「不舒服」,那也許她就可以早退,不必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耗。
現在,她是不是得裝出情況更糟的樣子才能離開?
「那就好。」接著老師看了一下她的杰作。黑壓壓的兩根長毛木棒兒,這是……這是什麼玩意兒?「你在畫的是……」他任教快三十年了,秦芷晴是他教過的學生里,很特別的一個,因為她畫的東西若沒有她自己說明在畫什麼,他真的沒有能力辨識。
听說她是法律系一流的高材生。法律系和美術系,兩者間的距離果然是相差非常大的。
秦芷晴看了一下滿臉不解的老師,臉紅得更通透了。「是……是他的兩只腳。」
她小聲的開口,怕引起其它同學太多的回響,可她顯然低估了他們的听力,因為她才開口,就听到一些高高低低的竊笑聲。
沒法子,她的畫可是這堂通識課的笑料,每當老師走到距她三步的距離時,大家的耳朵就會全豎起來,等待經典性的笑話再度出爐。
丙然,這一回又不負眾望。
「呃,是這樣啊。」腳?這兩只是腳?!顯然他又猜錯了。這年頭的小阿都不太好教,內心世界異常脆弱,且秦芷晴又是法律系有名的狠角色,他快退休了,不想招來「蓋布袋」事件。
在內心一嘆,他開口道︰「這次畫的是全身的人體素描,而不是局部。」他拿起軟擦擦去她的畫,然後耐心的說.「畫人體素描要先取角度,首先先觀察……」
「老、老師,我覺得……覺得他的那雙腳最……最美!」她的話又引來一陣訕笑。
「人體的美不要只看局部。」見秦芷晴仍低著頭,他眉頭不解地皺了起來,「喏,先看前面。」這孩子怎麼了?地上有黃金嗎?
看……看前面?她很努力的調高視線——
長毛的小腿、大腿……然後大腿中間……那是……那……是……棲息在草叢里的……「Bird」?也就是男人的……
她沒感到惡心,也不覺得興奮,只是胸口一陣血氣翻涌,忽地有甜甜的腥味往上一沖……
「啊!老師,秦芷晴飆鼻血了!」
噢!看果身模特兒看到飆鼻血?她的名氣想必往後會更響了。
丟人丟到家!她希望此時此刻能土遁離開!
她活到二十歲,第一次那麼想死。
「怎麼回事?不舒服嗎?」看著畫架上點點的殷紅血跡,美術老師也慌了。
在大伙手忙腳亂的幫忙止血、拉開畫架之際,秦芷晴一個抬眼看到了余珠美口中的大帥哥,那個模特兒的真面目——
他、他竟然在對她……笑?!
她是不是方才被那只「休憩的鳥」驚嚇過度才會產生幻覺?那個模特兒……那模特兒竟然是方才穿著衣服的男人,而現在沒穿……
身子一僵、白眼一翻,鼻頭還有未干的血跡,秦芷晴整個人往後一仰,昏了。
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今天的素描課,秦芷晴將會永世難忘。
***
秦芷晴躺在沙發上看書。她的定力向來一等一,即使在鬧區等公車!她依然能無視惡劣環境的專心看書。可現在,連在公司這種連蚊子蒼蠅都沒半只的地方,她都無法靜下心來。
現在她只要一看到六法全書,書中的條文馬上白動轉換成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一閉上眼楮,浮現在腦海中的畫面,竟然全成了那天人體素描課那男模特兒的!
說到那果男,他竟然就是那逃讜她大膽告白,且損她損得體無完膚的變態男!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她前一刻才不留顏面的拒絕了他,他下一刻就剝光衣服,把她嚇得兩眼翻白的給抬入保健室。
這個煞星男!
打從發生上個星期的昏倒事件,她在學校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在校園里,當她和一些她壓根不認識的人擦肩而過時,不時就會听到這麼一些對話——
「呃,就是她、就是她!」說話者的聲音常是有些好玩和惡作劇的調調!憊順手推了一把走在旁邊的同學。
被推的人順著同學所指的方向往秦芷晴看了一眼,「她又怎麼了?」
秦芷晴是學校名人,很紅,因此不少人認識她。
「第一個畫人體素描畫到飆鼻血,還飆到失血過多而昏過去的學生。」
「那麼猛啊!」
哇哩咧!這樣的不實傳聞听多了,秦芷晴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誰叫她飆鼻血是事實,昏倒也是事實呢?
憊記得有一回她和余珠美到學生餐廳吃飯,那時她們也是听到這麼一段對話。由于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挖了挖耳朵當笑話听,倒是余珠美沉不住氣,急著還她清白,義憤填膺的走向那些人。
「你們都說錯了!秦芷晴不是飆鼻血飆到昏過去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好奇的問。
「她是飆完鼻血,然後看模特兒一眼後,呼吸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變得急促而昏過去的,我當時在旁邊,看得很清楚。」
她當場哀了下額頭,臉上出現了十條黑線,想對她大吼,麥擱貢啊!
喔,這少了一根筋的大頭妹!真是愈描愈黑!什麼叫「看了模特兒之後,呼吸變得急促」?她當她是母狗發情吶?!
為什麼在她身邊那麼多少根筋的人物,怪不得她的人生那麼絕望。
人生有愈多的磨難,表示天將降大任,如此想她倒也能平衡。只不過,打從發生那件奇恥大辱的事後,她每次上課都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在學校又遇到那煞星。
「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會瘋了!」一個歐陽璟羲已經夠令人頭大的,若再多那個煞星,她小命休矣!
一想到這兩個令她頭大的人物,秦芷晴一氣之下,把六法全書拋得老遠,剛推門進公司的黑新差些中彈,成為書下亡魂。
狼狽躲過「暗器」的他,撿起落在他身旁的大書。「大小姐,誰又惹著你啦?」
「男人。」
「怪啦!你那麼討厭男人,三步內不準我們接近,還有哪個人有那本事惹得你動肝火?」秦芷晴可怕的火爆脾氣,外加一口毒牙的伶牙俐齒,這種一開口對方死的凶婆娘,哪個把命賒在閻王那里的家伙敢惹她?
看到他,秦芷晴忽然想起一件事。「喂,黑心伯,幫我和歐陽仁德約見面,我想見他。」
「為什麼?」
「問得好!」一提到這件惱人的事,她心情更加惡劣。
「別急著對我發火。」這娃兒的嗆勁兒連他這當家的都怕。「你要我替你約那大總裁,好歹讓我有個名目。」
「為了育幼院那塊地的事。」她開門見山的說清楚,與其成天為著一件事而煩著,不如強打起精神面對問題。「我想,歐陽仁德給我的那份資料還真夠簡潔。有關他兒子的事,我決定去找他,把我想問的問題當面問清楚。」
「我不確定他會見你。」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透過你約他嘍,你好歹也是咱們黑新討債公司的「總裁」,想當年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道上嫌冢當的人物,你去約他的話,他不至于不給你面子。」
今天下紅雨了嗎?這老是以批評他為樂的小妮子,竟然嘴上抹糖,淨說一些甜死人不償命的話。好吧!看在這些甜言蜜語的份上,她說什麼都好。「我可以幫你約他,可我得先說,歐陽仁德是怪人。」
「那他是強迫我去堵他嘍?」大公司的總裁總是很龜毛,這樣的傳聞挺多的。「請你和他約時間那是知會他一下,若他不喜歡,那我也可以給他驚奇。」
擺新有趣的看著秦芷晴思索的表情。
當初歐陽仁德會向他要她的資料時,他有些訝異,不過在知道一些事後,他多多少少知道老狐狸在玩什麼花樣了。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這招以育幼院為餌,釣出歐陽璟羲,又找上秦芷晴杠上他,名為「索地」,實為強迫兒子擔起宇中重擔的戲碼,真有那麼容易有結果?
咱們明眼人不說暗話,你真以為你在玩啥把戲,我會看不出來嗎?
年輕人要多聊聊,才玩得出真感情,是吧?
***
BluePUB。
「就是這里了。」秦芷暗和余珠美推門進了一家位于鬧區PUB的門。
里頭的一室干冰和歌手吶喊的嘶吼聲,令秦芷晴不舒服的頻皺眉。
雖然抱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可她仍忍不往的抱怨余珠美干啥連向男生告白都沒勇氣,非得拉著她當伴?
她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得了「懼男疹」的病奔咧,要向男人告白找她壯膽?真有她的!
算了!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那才有義氣,是不?只是,她喜歡的男生是在這種地方工作?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喜歡的男生是哪一個了吧?」左看看、右看看,每個不是染得一頭夸張顏色的發,就是一身痞得不能再痞的衣著。
老天,她現在有一種置身日本新宿的感覺,彷佛在這個空間里,沒有奇裝異服、沒有染上五顏六色的頭發的人是不正常的。而顯然的,她和余珠美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若不是好友一場,她真的不會到這種地方來。這可無關乎什麼形象,她天生蠻女樣,和「乖」字扯不上邊,又自小是孤兒,家中沒大人慣了,根本沒啥家教問題。
純粹只是個人不喜歡這種很吵和空氣很糟的空間。
「我……我……」
「你什麼!跋快找出你中意的那個家伙,然後找機會告白就成了。」喔,這里恐怖的空氣,讓她不窒息也會得怪病!
長期在這種空氣中仍能生存的人,想必即使進了毒氣室也能比一般人活得久吧?
「我……」要是秦芷晴知道今天真正約她的人是誰,她會不會氣到連她這朋友都不要?余珠美擔心得連說話都結巴。「其實我……今天真正約你見面的人是……是……」
什麼時候自已成了主角了?秦芷晴不可思議的看著有些懼色的好友。不是她想告白,她才陪來壯膽的嗎?看余珠美那副作賊心虛的樣子,事情沒那麼簡單。
「看來,這件事你得好好解釋了。」
不好了!看她的閻王臉也知道她怒火中燒了。
「自首者無罪。」
「少、少來!枉你是法律系高材生,自首者不會無罪,頂多罪輕一些而已,別蒙我。」
這女人!「少將話題轉移,你到底解不解釋?」
在余珠美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之際,一道低沉的嗓音適時的解除了她的危機。
「這件事,我來解釋。」
抬起頭來迎上一雙帶笑的嘲弄眸子,秦芷晴的火氣在一瞬間燒到頂點。她怒火高張的看著余珠美,「別告訴我,真正約我的人是他。」
這句話她算白問,光是看余珠美慚愧到幾乎垂到胸部的臉,以及那該死男人一瞬間挑高的眉,她再笨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他喜歡你,而我又覺得你們很相配,所以……」
相配?她不說這兩個字她情緒還在控制範圍,她一說,她忍不住發飆了。「我和這「賣肉」為生的痞子相配?是你瞎了還是我眼光太高了?」她已氣到口不擇言,他那一頭沾到油漆沒洗干淨的亂發,只配和他一樣奇怪的「怪妹」。
一段話把歐陽璟羲罵得體無完膚,也一吐她看不慣哈日風的情緒。
木村拓哉頭給說成亂發,挑染藝術給形容成沾到油漆沒洗干淨?時下年輕男女若知道自己喜歡的藝人和藝術給說成這樣,怕不聯合送她一句共同心聲——老土!
秦芷晴快意恩仇之後,赫然發現身邊多了好幾個她口中所謂沾到油漆沒洗干淨的年輕女子。瞧她們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皮膚曬到黑亮,臉上的彩妝在暗處還能像上螢光漆一樣拿來照明。
現在是什麼情況?
「喂!你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十七、八歲的女孩臉上的妝濃得叫人不敢領教,一面說話還嚼著口香糖,順便抖著腳打節拍。
「什麼什麼意思?」方才她說了些什麼惹到這些人了嗎?
「方才你干啥說Jeen是賣肉的痞子?我對你的說詞很不爽喔!」
Jee口?是果男的名字嗎?「你不爽是你家的事,我鳥你咧!」和黑心伯混久了,她啥沒長進,對杠罵粗話的本事可是成等比速度成長。
這群在暗處發光的「燈籠妹」會為這果男嗆聲,只怕是他的紅粉知己或是親衛隊吧?
百!聲勢還挺浩大的嘛!
「喂,打听一下,Jeen哥可素我們大家的西漏,批評他等于素批評偶們。你給偶小心一點,否則,你祖媽等一下電給你「金的西」。」
西漏?我還東漏咧!這個很有草根性的燈籠妹想說的是Hero吧?
「有本事,你阿媽呷罄飯等你!」
「芷、芷晴!」余珠美瞠目結舌,沒想到一流學府的高材生會把粗話罵得那麼溜!不過,好酷哦!
可這群恐怖的女人好象想打架哩,那麼多人打一個,秦芷晴怎麼都吃虧!她那種斗雞型性子又死鴨了嘴硬,絕不可能道歉求小事化無,今天她若真的出事,那都是自己害的啦,怎麼辦?
原來的出發點是為秦芷晴好,像她那麼漂亮又有才情的美女,沒人追不是很可厝嗎?而Jeen人長得很帥,耳對秦芷晴一見鍾情,所以當他想約她而找自己幫忙時,她才會那麼熱心,怎知……
佛祖保佑!
眼看兩方人馬互看不順眼,就要杠起來的時候,歐陽璟羲終于開口道︰「眾家妹子!這件事是我私人的事,我自行處理即可。」他向酒保打了個招呼,「安迪,請這些漂亮的美眉每人一杯調酒,算我的。」
「Jeen哥都這麼說了,賣他個面。」在女孩們離開前,還各送了秦芷晴一記白眼,「以後說話小心點。」
秦芷晴咬著牙還想有所動作時,歐陽璟羲早先一步捉住她。「跟我來。」見余珠美要跟上來,他對一位長相斯文的服務生說︰「阿倫,送這位小姐回去。」
「可是我……」她不放心秦芷晴。
「我會送她回去,你放心。」他的手從方才就一直拉著秦芷晴,她試著掙月兌,可他的手像鐵鉗一般,根木掙月兌不了。
這痞子哪來那麼大的力道?秦芷晴有些訝異。
「放開我!我對戀愛沒興趣,不想听你告白。」
歐陽璟羲濃眉一挑,「原來你有那麼美麗的期待吶?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什麼意思。」
「我約你的事無關告白,是有關一個人。」從她的眼中,他可以感覺到她有興趣了,相信只要名字一報上,即使他不去拉她,她也會跟上來。「歐陽璟羲。」
丟下名字後他大步的往門口走,而秦芷晴也在他預料中的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