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腳步,端木夕姬忐忑不安地來到耶律隆昊的房門前。
這是一處鬧中取靜的別館,是耶律隆昊來到蘇州以後,當地知府特別?他準備的。
由于耶律隆昊覺得多蘭城一戰之後,有必要再對各地的民情狀況進一步了解,另外也可以順便調查玉麒麟的下落,是以他下令三十萬大軍先行回京,只留下一千名士兵和幾名貼身侍衛保護,便輕車簡從帶著端木夕姬一路自多蘭城往京師北上,而這天他們來到蘇州。
端木夕姬不知道耶律隆昊為什麼要這樣帶著自己,其實他大可以將她交給隨軍大臣一同帶回京師。但是耶律隆昊卻讓她隨行,甚至帶著她游山玩水、走訪民情,只是他不再踫她,打從那天兩人驚逃詔地的第一次後,他就沒再踫過她。
這讓端木夕姬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實在很怕他,怕他的狂烈和霸道、怕他的專橫與熱情,那會使她覺得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再也不認識自己,而她不要那種感覺。
只是她能躲多久?畢竟這是她自己答應他的,他想怎麼做都是他的權利,她能說不嗎?就像現在,他在深更時分把自己找來,她能拒絕嗎?
她無奈地敲敲門。
里頭傳來耶律隆昊低沉好听的嗓音︰「進來。」
端木夕姬深吸口氣,壯起膽子走了進去,輕輕福了福算是行禮。
耶律隆昊正埋首于案頭上滿是各地和京師所傳來的奏折中,雖然他微服出巡,但仍時刻不忘朝政,而這是端木夕姬跟了他以後才發現的。
她素來認為他是個無道昏君,畢竟外界對東皇耶律隆昊的評論實在太過兩極,加上之前他為了玉麒麟攻打多蘭城的印象,使得她一直都這樣認為。
不過當她親眼看到他是如何勤政,斷事又是如何明快果決時,她原先的想法不覺有些動搖,難道她錯了?難道耶律隆昊不是她所以為的殘暴昏君?
這時,耶律隆昊好听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你在想什麼?」
端木夕姬一驚,小臉驀地漲紅,急忙搖頭。
然而耶律隆昊似乎洞悉她的想法,淺淺一笑,「你在想我這個無道昏君竟然也有勤勉朝政的一天,是吧?」
端木夕姬像做錯事被當場鱉遠的孩童一樣,焦躁不安,臉都紅到脖子上去了,而這恰恰證實他猜得沒錯,她當真是這樣想他的。
他沒生氣,也沒發怒,只是靜靜看著她,將她羞愧難安的神情盡收眼底,「你的傷好了嗎?」
她一楞,對他突來的溫柔和關心似乎有些詫異和不知所措。
「可不可以說話?」
她點頭。
「吃東西呢?都很正常嗎?」
她再點頭,不知他為何這麼問。
耶律隆昊放下手中的筆,身子舒服地往後一靠,「既然這樣,那你過來。」
她一步移不了三寸地走到案桌前。
他搖頭,「再過來一點。」
她磨蹭往前。
「再過來,別讓我講第四次。」
她緊張地絞著手,小心翼翼的走近他。
憊沒走到他面前,耶律隆昊便一個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抱起她面對自己,讓她跨坐在腿上,「把嘴張開,讓我看看。」
她羞赧地搖頭,「不要,我都好了。」
他略一沉臉,喝令道︰「把嘴張開!」
見他發怒,端木夕姬只好扭捏地輕?小嘴,讓他檢查著自己的舌頭。
對于她的乖順和復元狀況,耶律隆昊滿意極了,他托起她的臉,牢牢堵住那羞澀的櫻唇,品嘗著她的甜蜜,重重地吸吮著她口中的香氣,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時才略略松開她。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咬舌自盡?」
「我……我說過了,你嚇壞我,所以我……」
「嚇壞你?那不是理由,如果你真的被我嚇壞,應該是想殺我自保,而不是自盡。說,我要听實話。」
她輕搖螓首,「是真的,你真的嚇壞我了!從來沒有人那樣對我,我……我好怕,好怕自己會……」
「會怎麼?」
「會……會控制不住,怕自己會像娼妓一樣,無恥,好姑娘!懊姑娘是不該那樣的……」
耶律隆昊聞言忍不住炳哈大笑,「夕姬,你……虧你還讀聖賢書,怎麼小腦袋瓜淨是這些迂腐的思想呢?」
他抱起她坐在案桌上,認真地說︰「你知道什麼叫娼妓嗎?
娼妓是專供男人花錢泄欲玩樂的,她不必忠于一個男人,只把男女之間的當成一樁買賣,誰付銀子就陪誰。而你,你是我一個人的,是我最寵愛的侍妾,那些女人怎麼能和你比?再說,男女之欲是天生自然的,我要你,你要我,這是天生本能,怎麼能叫無恥?」
「可是……」
「沒有可是,把衣服月兌了,讓我好好愛你。」???端坐在案桌前,耶律隆昊看著端木夕姬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將剛剛散落的奏折疊好,又依著次序排定整齊後,放在桌上。
「我……我不知道你看到哪兒,也不知道你通常都先看誰的折子,所以只依著文武官的品級排,如果……如果不對的話,我可以重新再弄。」她低低說著,聲音極輕、極柔,而在那輕柔嗓音中透著一絲羞澀。
耶律隆昊略一揚眉,隨意拿起幾本奏折看了看,發現她不僅依著文武官的品級排定次序,連奏折的內容也都已分好類別,這讓他有幾分驚喜和詫異。
他抬起頭,臉上漾著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溫柔,「夕姬,你過來。」
這回端木夕姬沒有猶豫,直接走到耶律隆昊面前站定,因為她已經知道,如果不照著他的話去做,那將會是自討苦吃,就像方才一樣。
想起方纔,一朵紅雲無聲無息地爬上她嬌俏的小臉,她不覺低了頭,不敢看他。
耶律隆昊瀟灑地一扯嘴,將她的柔美和羞赧盡收眼底,「過來這兒坐著,我有話問你。」
說著,他拉過她坐在自己腿上,雙手環住她的腰,低頭吸嗅著自她身上不住傳來的誘人馨香,滾燙的氣息一陣陣吹在她脖子上,「夕兒,你還疼嗎?」
端木夕姬臉更紅了,「我……我叫夕姬,請……請皇上不要……不要任意替我改名。」
他低低一笑,頑皮地咬著她小巧的耳朵,「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不準反抗,記得嗎?」
她無奈地點點頭,任他再次解開一刻鐘前才穿上的衣衫,顫抖著,任他的手在自己身子上下輕移撫弄。
「你疼嗎?我剛剛有沒有弄疼你?」他又逼問,似乎不得到答案不甘心似的。
但這問題教端木夕姬怎麼回答?況且她也不知從何答起,于是她搖了搖頭,老實地說︰「我不知道。」
耶律隆昊並不驚訝,只是斜轉過她的臉,給了她一個幾乎窒息的熱吻,「沒關系,我會慢慢教你的,我會讓你變成我最熱情、最的妃子。現在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朝中文武大臣的的品級,還懂得依他們所奏陳的內容來分類?我記得你並沒有花多少時間整理,不是嗎?」
听到他問的是這個,端木夕姬的心霎時安定下來。
「我和夫子學過歷代朝制,對于這部分多少知道一些;而且大部分的奏折內容都不長,所用的又不是四六體,只消翻一翻,就可以知道在說些什麼。」
「喔?你可以一目十行?」
「說一目十行是有點夸張,但一目了然卻還勉強可以。」
耶律隆昊不覺有些興致盎然,他隨意拿起一份奏折問道︰「你說說,這份折子里奏些什麼?」
「請皇上告訴我奏陳者何人。」
他翻開一看,「並州刺史丁扳。」
端木夕姬閉目回想,「他說的是河道淤塞,若再不疏浚的話,只怕汛期一到,河岸百姓將無以為家。」
「那這份由尚書余樊所寫的折子又如何?」
「通州連月大旱,百姓無以為食,通州刺史私藏米糧,不肯開倉濟民,請皇上重懲。」
耶律隆昊又驚又喜,又拿起好幾份折子詢問端木夕姬,只見她口若懸河,毫不停頓,一一將奏折中所陳之事剖析開來,和兩人歡好時的羞澀扭捏一比,簡直判若兩人,仿佛又回到她只身攔下千軍萬馬的勇敢。
「這里有筆墨,你就以通州大旱?題,替我擬一篇文章來吧!」他指著桌上的筆墨紙硯說道,存心試驗她。
端木夕姬盈盈一笑,另外拉了一張椅子在耶律隆昊身旁坐定後,提起筆便寫了起來,但見她文不加點、筆不停頓,耶律隆昊連一杯茶都還沒喝完就已寫好。
耶律隆昊狐疑地接過一看,登時驚嘆不已,這哪是一個女子所作?說是金鑾殿上的殿試之作還差不多,不僅文采秀麗,條理清晰,所言更是切中時弊、賞罰分明,讓耶律隆昊看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他抬起頭,黑得不見底的瞳仁中,有一抹奇異的光芒。
端木夕姬看了心跳不覺漏了一拍。他……他不喜歡嗎?否則……否則為什麼這樣看她?
耶律隆昊定定瞅著她,好半天才開口︰「如果你是男人就好了。」
端木夕姬一愣,「皇上……」
「如果你是男人,那我就多了一位治世輔國的能臣。可惜……可惜你是女的……」言下之意,似乎不勝惋惜。
端木夕姬不同意地搖頭,「皇上,女人也是可以為國家社稷做事的,唐朝武則天不就是個女人嗎?」
耶律隆昊斜睇著她,「喔?你想當武則天?」
「不,我只是想說女人有時候並不輸給男人,女人也和男人一樣,有理想、有抱負的。」
「是嗎?那你的理想和抱負是什麼?」
「我還跟著夫子讀書的時候,夫子就常告訴我,要學而優則仕,要齊家、治國、平天下。」
「那現在呢?」
「現在?」她抬起頭默默凝望著他,盯著這個佔了自己家,佔了自己身子的男人瞧,「現在我只希望能替爹所犯的錯贖罪,希望多蘭城的百姓能平安快樂地過日子,永遠不要再經歷這種人間悲劇。」
耶律隆昊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怎麼可能听不出端木夕姬的話中之意?他淺淺一笑,「你還是可以實踐你的理想抱負的。」
端木夕姬有些詫異,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皇上,你……」
「別懷疑,君無戲言,難道你不知道嗎?只是現在你不是替多蘭城做事,而是替我做事。」
「皇上……」
「我封你?昭容,專門負責替我草擬文詔,整理奏章,凡是送進來的奏折、題本,你都要先看過,稍做批點後再交給我,知道嗎?」
端木夕姬驚喜交集,一時之間竟然楞在當場,忘了要謝恩。
對于她的失態,耶律隆昊毫不在乎,順手拿起一封他一直擱在旁邊來不及處理的信,「夕兒,你看看這封信,看完再告訴我你的看法。」
端木夕姬疑惑地接過信一看,起先她只是隨意瀏覽,但隨著眼光的下移,內容的深入,她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皇上,信上所言,都是真的嗎?」
「當然,歐陽徹是四帝之一,他所說的話,又豈能造假?」
歐陽徹就是四帝中的西聖,之所以叫西聖,是因為他除了容貌俊美、貌似潘安之外,更有柳下惠坐懷不亂的心性,完全不近,加上他住在西方邊塞之地,所以被稱做西聖。
「這麼說玉麒麟真的失蹤了?」
「沒錯。玉麒麟一共有四只,分別掌握在我、歐陽徹、杜守愚和沉沖手中,但是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麼,這四只玉麒麟竟然同時不見了。」
「不見了?這怎麼可能?誰有那份能耐,能從你們手中拿走東西?」
「這就是我百思不解之處,光是我手中的玉麒麟掉了,或許還可以解釋,但當四個人的玉麒麟一起失蹤時,就透著古怪了!」
「那玉麒麟到底是什麼東西?听爹爹說,只要能同時擁有四只玉麒麟,就可以一統天下,是這樣嗎?」
耶律隆昊搖頭,「我不知道,因為這四只玉麒麟從未在一起過,所以也無從查證起。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父親為了玉麒麟,寧可犧牲多蘭城民的性命卻是千真萬確的,而這也是我所無法原諒的。」
端木夕姬一時?之語塞,她明白父親這樣做確實不對,不該為了個人私欲而置百姓于不顧,但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又能如何?況且他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
她抬起頭看著耶律隆昊,「皇上,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是我爹的女兒,你難道不怕我背叛你,把你和歐陽徹的行動說出來?」
耶律隆昊再次搖頭,「你不會,你如果會的話,就不會犧牲自己去救多蘭城的百姓!憊有,你別忘了,他們的命全掌握在我手中,除非你不想讓他們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否則你會乖乖听話的,不是嗎?」
端木夕姬啞口無言,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拿起筆遞給她,「現在我說你寫,听到什麼就記什麼,知道嗎?」
她點頭應允,準備好紙筆等著耶律隆昊開口。
耶律隆昊看著她,正想開始說時,忽地,頭頂上一陣極細微的聲響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不動聲色听著,眼光不覺變冷。
他忽地取走她的筆,重新拉過她坐在自己腿上,不安的大手刻意再次上下游走著。
端木夕姬?之閃神,「皇上……你……你不是要……」
他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恰恰可以讓端木夕姬和屋頂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沒錯,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耶律隆昊用眼角余光瞥了屋梁一眼,打橫抱起她來到一旁的床榻,「夕兒,你知道現在我要做什麼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繼之以他不斷的威脅、挑逗和佔有,端木夕姬怎麼還可能不了解?她點頭,小臉埋入他赤果的胸前,默許他的要求。
將她輕放在床上,耶律隆昊赤果結實的身驅重重壓住她,第三次問︰「夕兒,我是誰?」
端木夕姬眼神迷蒙地看著他,欲火焚身的渴望和空虛,讓她不覺忘了一切羞赧與矜持,「皇上,你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