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的台北夜空,黑漆漆的烏雲掩去了星光,下起了幾絲毛毛雨。
市區里,裝潢雅致的越南餐廳中,侍者體貼地一一為齊海而等一干人拉開座位,介紹菜色。
每月的十五號是「壞男人現形板」網聚的時間,聚會采取自由報名的方式參加,板務之一的周海黛會在前一天計算人數,並且訂好餐廳。
網聚的內容除了一般的餐敘之外,就是討論網站上發生的大小事宜,把最近「受害者」(被男人傷害的女人)與「加害者」(傷害女人的壞男人)的事例拿出來檢討一番,並且分析男人變心的前兆,讓其他女人引以為戒。
這個眾會早已變成小型的「團體心理治療大會」,會參加的網友大部分都是剛失戀、受情傷之苦,或者感情出了問題需要鼓勵的女人。
而今晚參加聚會的主角除了網站負責人齊海而外,還有板務兼同事兼表姊周海黛、剛剛與劈腿慣性犯游余斯分手的慕鈺茹,以及決心月兌離台佣女友行列的網友沈莉蓉。
「海黛,你為什麼要選這家越南餐廳?很貴耶!」海而看了菜單上的價位後,忍不住抱怨。
「放心,今天會有一位神秘嘉賓參加我們的聚會,所有的費用全都由他支付,各位想要吃什麼東西都盡量點選,千萬不要客氣!」周海黛笑得神秘兮兮的。難得拗到金主願意請客,當然是要乘機大坑阡頤一番啦!
「什麼神秘嘉賓?」三個女人六只眼楮全都落在周海黛的臉上。
「等他來了,你們就知道了!」周海黛完全不理會她們探詢的目光,逕自翻開菜單,要求侍者介紹該餐廳的招牌菜,並且點了兩瓶波爾多紅酒。
她們把點菜權交給周海黛,逕自展開屬于她們的「Women'sTalk」。
半晌,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推開餐廳的門扉,在侍者的帶領下穿過長廊,緩緩地朝她們的包廂走來。
駱應-俊酷的臉龐上噙著一抹笑容,他身著一件白色真絲襯衫,合身剪裁強調出他精壯結實的胸膛,下半身搭配的黑色西裝褲更展現了強壯修長的雙腿。他的到來攫住許多女客傾慕的眼光,在餐廳里引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諸位美女們,久等了。」他低沉的語氣,猶如一道微風,輕輕地拂過在場四位女人的耳膜。
自從那天得知周海黛也有意撮合他與齊海而相戀後,他便主動向周海黛示好,不惜利誘外加討好,希望她能鼎力相助,制造更多機會讓他能接近齊海而。
而今晚,他更是祭出鈔票攻勢,不惜訂下東區最具特色的餐廳,想借著美食討好齊海而的味蕾,進而慢慢地融化她冷傲的芳心。
他咧開一口白牙,露出顛倒眾女的笑容。依照以往把妹的紀錄,打出微笑帥哥牌,搭訕成功的機率高達99.9%。
唯一0.1的例外,就是齊海而。因為她鄙視男人、不屑愛情,甚至視男人為半獸人,巴不得將所有的男人都趕進侏羅紀公園里。
那道熟悉的聲音讓齊海而的心沉篤篤地在胸腔里跳動著,她緩緩地抬起眼眸,迎上了他微笑的俊臉。
「你,你怎麼會來這里?」齊海而驚愕地盯住他,質問道。
「海而,駱應-就是今晚的神秘嘉賓,他非常有誠意地想請我們吃一頓飯。」周海黛放下酒杯,擔任起介紹人。「這位是齊海而,這是本飯店的櫃台小姐慕鈺茹,另外這一位則是網友沈莉蓉。這是住在我們飯店的VIP房客——駱應。」
「你好,我是慕鈺茹。」她早就從同事的口中得知villa套房來了一位帥哥,只是一直無緣見到,沒想到他竟帥到足以媲美電影明星呢!
「我是沈莉蓉,很高興認識你。」沈莉蓉笑咪咪地道。
「很高興認識各位。」他逕自拉開齊海而身邊空出的座椅,大方落坐,完全無視于她臉上微慍的神情。
「今天是我們‘Women'sTalk’的時間,他來這里不適合吧?」齊海而僵著臉,以眼角的余光瞪視著他微笑的神情。
蚌然之間,她又想起那天被他抱在懷里的窘狀,以及他贈的那雙高跟鞋,一抹心慌又甜蜜的復雜思潮將她的心緊緊地纏繞住。
「‘Women'sTalk’主要的內容不外乎是互相鼓勵,分享生活中或感情上的經驗。談及感情就會涉及到男人,你們一向都是用女人的角度在分析男人,如果讓我
加入,我可以用男人的觀點解答你們所有的疑問,讓你們更加了解男人。」
駱應-的理由充分到令齊海而沒有辦法端出板主的架子趕走他,但是他的加入卻讓她有一種主權受到威脅的感覺。
「沒錯,這就是我為什麼請駱應-來擔任神密嘉賓的理由。」周海黛接獲他的示意,機靈地附和。
「我也想知道劈腿花心是不是男人的本性,還是我戀愛運太差,遇上了爛男人。」慕鈺茹低聲地說,一想到「前男友」游余斯的惡形惡狀,心頭頓時蒙上一層凝重的陰影。
「劈腿花心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就像狗永遠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與其把自己的未來交給另一個男人,不如好好地經營自己的事業。再說,沒有談戀愛不會死,但是沒有工作、沒收入可是會餓死的!」齊海而全身盔甲霎時裝束定位,張舞著獠牙,先聲奪人,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但是……」慕鈺茹垂下眼簾,很沒志氣地坦承。「沒談戀愛雖然不會死,但是寂寞的苦痛卻會把一個人逼死,所以我才受不了單身的感覺,一而再地原諒游余斯……」
「寂寞的滋味真的很難熬,難道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都不會感到空虛、寂寞、覺得冷嗎?」周海黛大膽地發問。
駱應-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鎖在齊海而的身上,比其他人更想知道她的答案。
周海黛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刺進她心里最柔軟的部位,讓她渾身一僵,繼而倔強地昂起驕傲的下顎,冷聲反駁。
「我有理想、有抱負,生活充實、身體健康,沒事干麼覺得冷?」她死撐著面子,不敢坦白。
其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可以清晰地嗅出寂寞的味道,那是一種焦躁的氣息,讓人浮躁難安,仿佛就像患上不知名的皮膚病,找不到治愈的藥方,只能任憑它刺癢著肌膚,折磨著自己的心。
「不愧是我們‘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所有獨立自主女性的表率。」駱應-裝出一臉佩服的表情,滿足她的驕傲,但卻沒有忽略她眼底掠過的一抹黯然。
「好吧……那從今天起,我會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盡量不要胡思亂想了。」慕鈺茹頹喪地說。
「我能分析一下關于男人劈腿花心的原因嗎?」駱應-道。
「當然可以!」三個女人猛點頭,異口同聲道。
唯獨只剩下齊海而眼底閃爍著不屈,又礙于面子不敢出聲制止,因為那會顯得她太小家子氣。
「若依我看,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劈腿又花心,那只是某些缺乏愛情道德的男人才會犯下的惡行,他們通常都是心性不定、喜新又戀舊,想要一份沉穩安全的戀愛,卻又貪戀刺激的快感……」駱應-分析道。
她們三人仔細地聆听,點頭附議。
唯獨齊海而頗不以為然,犀利地反唇相譏。「如果花心劈腿不是男人的劣根性,那愛情道德淪喪的男人也未免太多了,簡直多到滿街跑!」
駱應-偏過臉,緩緩地眯起黑眸,凝睇著她的臉。
驀地,他的眸光恍若帶有熱度似的,灼熱著她,讓齊海而的心怦然一跳。
她臆想著,自己有說錯什麼嗎?要不然他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而且她干麼覺得有一點心虛?
「海而提到的就是問題的癥結點,不可諱言,時代進步,觀念開放,外在環境的誘惑很多,所以當你們對一個男人有好感,進而決定想愛他的時候,不妨將時間拉長一點,看清楚他是否真的適合你。找男朋友就像上街買衣服一樣,適合自己的就是完美,不必去羨慕別人的行頭。」
他中肯的論點,慢慢地軟化了她對男人的敵意,讓她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還有,要記住一個原則——寧缺勿濫,不要因為寂寞而隨手抓一個男人,這對你和他都不公平,不僅缺乏責任感,也會降低愛情素質,而且容易讓一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有機可乘。」駱應-再次建議。
齊海而靜靜地搖蔽著杯中暗紅的酒液,整副心思全被他攫住。他態度誠懇、言語坦白,觀點冷靜又客觀,不像她,總是帶著仇視與情緒化……
在場的三個女人皆露出崇拜的目光,趕緊掏出記事本,抄錄他所分析的觀點。
駱應-繼續說︰「但是,如果不幸遇上了一個以性為目的,對你始亂終棄的男人,也不要太自責或自我嫌惡,要用微笑的表情鄙視他,然後告訴他,你是我這輩子遇過最齷齪且無能的男人,然後用最優雅的方式頭也不回地離開。」
齊海而喝著紅酒,頗為贊同。終于有一次,他們的論調是相同的。遇到爛男人就應該發揮毒舌本領,攻其自尊,重挫他的自信,讓他沒有機會再去傷害第二個人!
「不要在一個男人離開之後,企圖用報復的心理去生活,那只會讓你的生活亂成一團。也不要老是帶著敵意,利用恨他來激勵自己,那是拿別人的過錯來折磨自己的心。」駱應-再次給予建議。
這回,齊海而用力地搖頭,對這個論點她舉雙手反對。傷害自己的男人就是敵人,面對敵人千萬不可以心慈手軟,要攻其不備,殺他個片甲不留,讓他知道女人不足弱者,更不可以隨意欺負!
驀地,她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瞪視著她,就像審問犯人的探照燈,盯得她頭皮發毛。
「你們干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她心虛地臆想著,她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難道在心里用想的也犯法嗎?
駱應-轉過頭,帶著疑問的眼眸瞅著她,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被哪個爛男人傷害過,否則怎麼會偏激到這種地步,讓他追求得好辛苦?既要大撒鈔票,討好她們的五髒廟;又得扮演心靈講師,撫慰每個女人的情傷。要是讓他發現「罪魁禍首」的身分,他定會賞他幾拳,揍得他五官變形,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海而,你是不是曾經被哪個男人‘亂’過,要不然怎麼會成立這個網站,公開數落男人的缺點?」沈莉蓉按捺不住懊奇心,開口問道。
「你才被哪個男人‘亂’過咧!」她重重地放下酒杯,慍怒地揚高音量,惹來一陣側目。
「還是你被哪個臭男人‘棄’過,在心里留下深深的瘡疤,所以才會那麼討厭男人?」慕鈺茹小心翼翼地問道。
此時,她的腦海里掠過一張模糊又破碎的臉龐,並夾帶著一陣訕笑聲,讓她的心奔竄著一股恨意。她微微眯起美眸,怒氣騰騰地拍著桌面,震得高腳杯里的酒液四溢。
「這輩子只有我嫌棄男人,還淪不到男人來拋棄我!」她發覺自己的情緒好像太過火,連忙放軟語氣。「我成立這個網站的主旨就是希望所有的女性朋友在談感情的時候,要帶著三分激情和七分的理智,千萬不要誤觸愛的陷阱。」
沈莉蓉和慕鈺茹連忙點頭應聲,唯獨駱應-的眼緊緊地鎖住她的臉,發現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楚,卻聰明地不去拆穿她的話,默默在心里臆想著是什麼樣的痛,能讓她情緒激憤,一副要與天下男人為敵的強悍姿態?
埃而心虛地拿起玻璃杯,輕啜杯中的酒液,借此閃躲他們探詢的眼神。
「那你愛過嗎?」沈莉蓉好奇地追問,究竟要怎樣才能成為愛情高手,在談戀愛時能帶著三分激情,又能保持七分的理智。
「咳……」齊海而平穩的心忽然頓了一拍,立刻被喉中的紅酒嗆到。
駱應-體貼地替她拍撫背脊,還遞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她仰頭喝了幾口水,順順氣。
「海而,你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如果有的話,應該傳授我們當一個愛情高手
的秘笈,教我們如何在熱戀時理智,失戀後不傷心啊!」慕鈺茹天真的追問。
齊海而隔著杯緣,掩下濃密的長睫,在心里低咒這個慕鈺茹根本是來拆她的台,整晚淨是追問一些令她難堪的問題。
「那個……」齊海而咬著下唇,猶豫著該如何回答。
「還是你只是紙上談兵,一點經驗都沒有?」沈莉蓉說。
齊海而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逼得她無所遁逃。
「我、我去上個洗手間,等會兒再慢慢回答你們的問題。」她放下酒杯,倉皇地走向廁所,思忖著應對的方式。
齊海而以尿遁為理由,狼狽地躲進廁所里,來回不斷地在洗手台前踱步。
她可是堂堂「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是所有獨立堅強女性的楷模,她可以以一擋十,罵男人不帶髒字,損男人于無形,深深地重挫他們的自信心,怎麼這回遇上駱應-竟全都反了?
她居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中,不敢坦白自己的感情觀。
如果,坦白招認自己沒有熱戀的經驗,那不就間接證明自己只會紙上談兵,缺乏實戰經驗?這樣肯定會讓駱應-那家伙看扁,也有損她身為板主的威嚴。
要是硬著頭皮說自己很有經驗,萬一海黛突然哪根筋不對勁,扯她後腿,那豈不是更難看……
齊海而將所有的錯全都歸咎在駱應-的身上,都是他搶走了話題的主導權,都是他讓她思緒紊亂,都是他讓她啞口無言、表現失常,都是他讓她心跳加快、臉頰泛熱……
為什麼她會讓他影響了自己?難不成她真的招架不住他的魅力,抵擋不了他的攻勢,讓他悄悄地打開了她的心房,撥動了她心里的那根情弦?
否則,她的情緒怎麼會受到他的撩撥,心怎會為他而顫動呢?
她拾起頭望著鏡中那張緋紅的臉龐,不敢相信那泛著水麗光彩的臉是自己的。
打開水龍頭,她以雙手掬起沁涼的水拍拂著臉頰,企圖要冷卻頰畔的燥熱感,卻洗不去心里漸漸發酵的微妙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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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應-看著齊海而狼狽地逃向洗手間,眼角堆起了笑意。
「怎麼樣?我們表現得不錯吧?」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周海黛,終于打破沉默,笑得十分陰險。
「還不錯,感謝周美人的鼎力相助,這是‘關聿購物廣場’的禮券,請笑納。」駱應-的嘴角懸著一抹感恩的笑意,從皮包里掏出幾張禮券遞給她。
「謝啦!」周海黛笑得十分開心。
不是她為了一點利益就出賣朋友,實在是以海而偏激又倔強的性格,她擔心若是錯過了駱應-,日後恐怕就沒有人敢追她了。
所以,為了海而的幸福著想,她特別情商兩位好友客串演出這場戲,左右夾攻,逼得她無所遁形,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當然,她還是得順便向駱應-支領一些「車馬費」啦!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駱應-笑道。
「我就幫你幫到這兒了,能不能追到我們齊大美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周海黛拿起皮包,對著兩位好友說道︰「姊妹們,咱們‘飛利浦’也當夠了,把這里留給他們小倆口培養感情,我們去逛街吧!」
她晃晃手上的禮券。
「拜拜,謝謝你的晚餐。」沈莉蓉和慕鈺茹也起身告別。
「慢走,注意安全喔。」
雅致的包廂里,駱應-喚來服務生收去杯盤,僅剩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外加幾道小甜點。
他苦笑著,為了追到齊海而,他可是使出所有的招數,不惜利誘她身邊的好友,撒下天羅地網,為的就是想擒住她的心。
原本,他只當她是一項挑戰,想馴服她滿足自己的男性尊嚴。
但是,隨著相處的次數日漸頻繁,唇槍舌劍的言語交鋒中,激蕩出一簇簇的花火,教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淪陷,想愛她的渴望愈來愈強烈了。
她愈是冷漠,他愈是想用熱情燃燒她;她愈是推拒,他愈是想曖昧地逼近。
如果她不曾愛過,那麼他要好好地教她體會愛情炙熱狂烈的感覺;如果她的心是干涸的荒原,那麼他將用溫柔灌溉,教它開出嬌艷的玫瑰花。
半晌,海而整理好儀容,想好應對的台詞後,從洗手間走出來,回到包廂里,卻只見飲啜著紅酒的駱應。
「她們人呢?」她望著收拾干淨的桌面,以及空蕩蕩的座位。
「她們有事先走了。」
「咦?」她頓覺不妙,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立即拿起座位上的皮包也想溜。「那我也要走了,再見……」
驀地,她的手腕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扣住,將她拉回座位上。
「再陪我坐一會兒。」他放低音量,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為什麼我要陪你?」她反問道,抬起頭與他的視線交纏著。
是體內的酒精在作祟,還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沉篤篤地怦動著,體溫騰升,身體仿佛竄起了一股燥熱感。
「你剛才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完,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他握住她縴細的手,仗著身材上的優勢,將她圍困在椅子與自己的胸膛之間。
「她、她們都走了,話題也結束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他炙熱的眸光令她的心失控,卻故作鎮定地壓住體內的慌亂。
「我強烈地懷疑你根本沒有愛過人,如果真的深深地愛過,就會知道在談感情時不可能還保持著七分的理智,一定都是全心全心意地投入。」
「每個人對愛情的感受不同,你少自以為是地妄下結論!」海而為了維持自己身為板主的形象,立即反駁。
「愛會使人變得瘋狂,嫉妒是常理,盲目是必然。如果你真的愛過,就不能如此冷靜地分析每個人的狀態。你之所以對愛情不屑一顧,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真正的愛過。」
幾次的相處下來,他早已模清楚她的脾氣,正一點一滴地誘她墜入自己的陷阱里。
「我有沒有愛過,與你並沒有關系。」她被他瞅得心慌意亂,連忙移開視線。
「也有可能是你從來都沒有遇過一個令你動心的男人,所以才沒有辦法體會她們掙扎在愛情里那種既苦痛、又歡愉的情緒。」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一簇火苗,貼燙著她的耳膜,教她心慌得失去平日的鎮定,困在他營造出來的曖昧氛圍里。
「那、那個……反正我談戀愛可以既冷靜、又堅強,絕不會為愛瘋狂、為情痴癲的!」她又急又怒,陷入一種全然的劣勢。
「那要不要試著和我交往看看,用行動證明自己面對感情的時候真的是既冷靜又理智?」駱應-道。
他的手臂橫過她的椅背,俊臉緩緩地貼近她的面頰,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充斥在她的鼻翼間,騷動著她惶惑不安的心。
「我為什麼要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她睇著他俊朗的臉龐,反問道。
「還是你根本就是一個膽小表,怕自己愛慘我,也怕像那些女人一樣,一談起戀愛就喪失理智,所以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把所有的男人都拒于千里之外,只敢玩紙上談兵的游戲,在網站里大放厥詞?」
「少對我使用激將法,我才不會上當!」不知道是他靠得太近,還在體內的酒精在作祟,她竟覺得渾身燥熱,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那要不要做一場實驗,和我交往看看,證明自己是個愛情高手?」他直勾勾地盯住她,探進她的眼底。「向我證明你談戀愛時跟現在一樣勇敢,不只不怕男人,甚至還能讓我屈服在你的魅力之下,如何?」
他噙著笑,低沉的男性嗓音里充滿了誘哄與挑戰。
她咬著紅馥的下唇,不可否認他對她有著極大的吸引力,他的寵溺讓她覺得窩心,他的提議教她有一點動心。
而且……她也想知道那種甜蜜到昏眩、快樂到極致是什麼樣的感受?
為什麼那麼多人在愛情里跌了跤,甚至吃過婚姻的苦頭,可以選擇一輩子不再結婚,但是卻無法發誓一輩子不再戀愛?
究竟相愛是什麼樣的感覺,能教這麼多人痴迷沉淪呢?
他看出她眼底的遲疑,舉起紅酒,注滿杯子。
「這樣吧,如果你喝了杯子里的紅酒,就表示你接受我的提議,願意和我談戀愛。」他深邃又魅惑的眼瞳緊緊地鎖住她的臉,低低的嗓音回蕩在她的耳畔。
埃而咬著紅馥的芳唇,抬起長長的眼睫看著他,又看著杯中那暗紅的酒液,心中紛亂得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驀地,一抹壞壞的邪氣躍上了他的黑眸,他回給她一記曖昧的賊笑。
接著,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再單手拙住她的頭,霸道地欺上了她柔軟的唇。
她錯愕地瞠大水眸,身體微微地顫動著,感覺到他炙熱的嘴巴封住了她的唇,像個掠奪者似的,放肆地侵入,將醇香的酒液一點一滴地注入她的嘴里,曖昧地與她的舌甜蜜地糾纏著。
她身心顫動,感覺到濃醇的酒液借由他的齒唇,滑過了她的舌尖,穿過喉頭,沉積在胃里。醉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屬于他的男性氣息混著濃冽的酒味,充斥在她的嘴巴與鼻腔,炙熱又溫暖,令她暈眩又興奮,全身發軟地倚在他的胸前,任憑他一次次強悍又熱情地逼近,沉淪在這場曖昧的擁吻里……
良久,他放開她,凝睇著她紅艷的粉頰。他吻過的女人不少,但是卻沒有人能像她這樣挑動他的心,教他心蕩神馳,纏綿無限。
他的手愛憐地撫著她粉女敕的頰畔,唇角噙著一抹滿意的笑容,低低地說︰「你喝了杯子里的紅酒,是我的女朋友了。」
她又急又羞地退開來,故作鎮定地想收拾紛亂的情緒。
「駱、駱應-,你、你犯規……」該死的,他剛才明明是吻她的唇,又不是咬了她的舌,為什麼她會結巴成這樣呢?
他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
「你又沒有立出游戲規則,說不能用喂的。如果真的要算的話,那也是技術性犯規,我不介意你如法炮制,或者干脆提出懲罰,罰我再吻你一次?」
「你……」她恨死了自己結巴虛軟的語氣,但偏偏就是沒有辦法流利順當地講完一個句子。
有別于以往總是飆著怒氣的模樣,她含嗔帶怨的眼神,平添了一份女性的柔媚光彩,像泛著馨香的玫瑰花,甜香得教他戀慕不已。
「我們已經打過印章嘍,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他曖昧地暗示。
「不公平!」她嘴上怨怒,但是心里卻已經接受了他霸道的行徑。
「抗議無效。」他愛憐地揉揉她的發心,像是在安撫一個鬧情緒的小阿。「你只能乖乖接受成為我駱應-女朋友的事實。」
「沒見過像你這麼霸道的男人……」她細聲數落他的行徑。
「你不是說男人都是霸道的嗎?要不然有本事的話來改造我啊!把我進化成你理想中的完美男人,怎麼樣?」他丟下一道戰帖,成功地誘起她的興趣。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附庸!」她賭氣地說。
「老實說,我滿期待的。」
她推開他,逕自站起身,拿起皮包,離開座位。
駱應-勾起一抹笑,拿起桌上的帳單,跟在她的身後步出包廂。
在這場獵愛游戲里,誰成為誰的附庸、誰淪為愛情的俘虜,還不一定呢!他倒要看看是她有愛情免疫癥,還是他的求愛技巧高明,能徹底征服她的芳心,成為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