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尹勝楠笑不可遏的笑聲已持續了好久。
「你已經笑了快要半個小時了,還笑不累?」一旁開車的袁颽嘆息的說。他們倆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月光使者……哇哈哈……」一想到他說他是月光使者,尹勝楠就遏制不住的想笑。哇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你若再笑下去,我就親你。」看了笑不可遏的她一眼,袁颽撇唇道,如果這是唯一能封住她的笑聲的辦法。
「哇哈哈……」她顯然沒听見他說的話。
袁颽看了她一眼,倏然打上方向燈,將車子暫時停靠在路邊。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再笑下去,我就親你。」打上P檔,他轉身與她面對面的威脅。
一見他那張帥臉,再想到那類卡通影片里主角變身時所做的奇怪動作,然後串連在一起。
「哇哈哈……」尹勝楠瞬間笑得更大聲。她快不行了。
「這是你自己選的。」語閉,袁颽突然傾身吻住她。
笑聲陡然靜止,尹勝楠雙眼瞠大。
「你干什麼?」她猛然用力的推開他,右手背壓著嘴巴,用力的抹了一下,完全不敢多想。他竟然吻她!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若再笑下去就親你,是你自己選擇要我親你的。」他咪咪笑道,一臉痞子樣。「滋味還不錯。」
「你這個混蛋!」尹勝楠怒不可遏的吼罵,血液卻為他最後那句話而沖上了腦門,不由自主的紅了臉。「我笑關你什麼事,礙到你了嗎?」
「這個混蛋可是你的老板。」袁颽眉頭輕佻的提醒她。
「老板就可以為所欲為、放火殺人嗎?」她瞪他,毫不怯懦,這個混蛋!
「是不能,但你也不能用魔音穿腦來殺人。」他扯笑道。
「你說誰的笑聲像魔音?」她瞠大眼瞪他,一副想要動手打他的樣子。
「只是打個比方。」袁颽忍不住輕笑出聲,喜歡她愈來愈多表情的樣子。「若有人在你耳邊連續笑上半個小時,你受得了?」他問。
「那你只要開口叫我不要笑就夠了!」
「我沒說嗎?」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唔。」好像有。「好,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能這樣……這樣亂親人!巴人接吻對你來說是家常便飯,對我可不是!」他這個公子!大色狠!
他微笑,挑眉。「難道這是你的初吻?」
「別呆了。」她瞪他。
袁韻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你不是說你沒有男朋友嗎?」他說。
即使極不願回想或提及過往,尹勝楠卻莫名其妙的不想讓他看扁。「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前沒有。」她說。
「你們分手了?為了什麼原因?」他禁不住的想知道更多。
「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吧?」
「也對,不過我想你應該屬于好馬不吃回頭草的那一型吧?」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尹勝楠輕撇下唇沒有回答,卻突然改變話題。
「你時常做月光使者?」她問,嘴角在提及「月光使者」這個四個時,仍忍不住微微地揚起。
「什麼意思?」袁颽裝傻,重新將車子開上路。
「就是為善不為人知。」
「怎麼,愛上我了?」他沒有回答,卻在瞄了她一眼之後痞痞的笑問。
「下輩子吧。」她毫不猶豫的說,卻不其然的想到剛剛那一吻。她皺了皺眉。
「下輩子的事很難說,我建議你還是把握住這輩子比較好,而且以我這麼英俊瀟灑多金又溫柔的男人,稍有眼光的女人都會搶著要,你若想要,勸你動作要快。」他說。
「謝謝你的建議,可惜我天生不愛與人爭搶。」
「如果是你,我可以為你特闢一條直達專用道。」
尹勝楠一愣,慢慢地轉頭看向他,沒想到他在此時也看向她,兩人四目交接,一股曖昧的氣氛頓時盈滿車內。她深吸一口氣,特意忽略自己急促的心跳與全身在發燙的感覺。
「沒想到袁總這麼愛開玩笑。」她避開眼,故意輕松的笑笑。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他緩慢地說。
她迅速的看向他,旋即又迅速的別開臉。
「別開玩笑了。」她說,這回的語氣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
「我是認真的。」他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開口,「尹勝楠,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窗外明月皎潔,床上的人卻睡不安穩。
「不要……求求你盛……」
尹勝楠在睡夢中不斷地囈語。
「不要……我求你……我愛你……嗚嗚……」
睡夢中的囈語逐漸被啜泣取代,她的雙手緊緊的揪緊身上的被單,像是抓住某種非常重要的東西死不放手的樣子。淚水沾濕她的眼瞼,緩緩地從眼角滑落。
「不要!」她突然大叫一聲,整個人彈坐而起,茫茫然的瞪視著昏暗的前方。
她伸手輕觸臉頰,在撫模到那一片濕漉時,即停住一切舉動,整個人呆若木雞的坐在床上好半晌之後,才頹然的倒回枕上。
怎會這樣?她已經好幾年不曾作這個夢了,怎麼會突然……
不,不是突然,她之所以又會作這個惡夢全是袁颽害的,若不是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問她要不要與他交往,她又怎會讓過去的惡夢纏身呢?
靶情,這世上,她最不願意再踫觸的東西。
可是,他會這麼容易就放棄,接受她的拒絕嗎?
尹勝楠想起了她在車上當場拒絕他後,他霸道的要她明天再回答他時,不容拒絕的神情和語氣。
她有預感,他絕不是一個會輕易妥協的男人。但他為什麼會挑上她呢?
手不知不覺的撫上唇瓣,想起了車上的那個吻。他是從那之前就對她有意思了,才會借口說要停止她的笑而吻她,抑或者他是從那個吻之後,才對她起了興趣,進而興起想與她交往的念頭呢?
不該想的,卻又不由自主的想。
他,遠看像個圈,近看成了洞,看進洞里是別有洞天,若真走了進去,會喜獲寶藏或是落個尸骨無存呢?根本就沒人知道。
她,既對寶藏毫無興趣,又不是好奇心過重之人,又怎會笨得一頭鑽進去涉險呢?所以拒絕自然成了唯一的答案,不管他要她考慮幾逃詡一樣。
但是他會欣然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其實他接不接受都不管她的事,反正她的決定是不會改變,因為早在十二年前,早在她十八歲那一年,她就已經決定這輩子不再踫觸感情了。
再也不了……
我知道了。
這是他在听見她的拒絕之後的反應,但是這半個月來她真的沒有一天不懷疑這句話對他來講,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因為……
「嘿,有機可趁!」
才听見聲音,緊接著紅唇就被竊去一吻,尹勝楠抬起頭,狠狠地瞪向眼前的混蛋──袁颽。
沒錯,這就是因為!
原本她以為他說的「我知道了」代表的是知難而退,是接受她的拒絕,是尊重她的決定,或者是對她死心,結果根本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首先,他總是選在兩人一起出席的公開場跋內對她動手動腳,例如牽手、挽腰、擁舞之類的,讓她無法當著眾多人之面拒絕他。當然,事後他總會有一堆理由說得她頭昏眼花,好像他根本就沒錯,是她自己太大驚小敝了。
這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發生到她不知道是被洗腦成功了,或者是麻木了,不再對他越雷池的舉動有所反應後,他卻變本加厲的開始偷吻。
在車內、在舞池、在他送她回家Saygoodbye時,最常就是像現在,在她發呆一不注意時,吻得她完全措手不及火冒三丈。
「你到底想怎樣?」她朝他吼道,就見他眼楮閃閃爍爍的盯著她看。
對了,這件事她忘了說,那就是她發現他似乎非常喜歡惹她發火,她一發火朝他吼叫,他雙眼便會變得亮晶晶的,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瞧,他現在就是這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想你留長發的樣子應該很好看。」袁颽微笑的說。
尹勝楠自制的閉上眼楮,從一數到十之後才又張開。
「你到底想怎樣,袁總?」她又問了一次,不同于上回充滿怒氣的氣勢,她這回完全是以一副投降的語氣問他。「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對你沒有意思,不想和你交往也不想談感情,你不是也回答我說你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要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動作,和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這個人向來就是說話不算話嗎?」
「我說了什麼不算話的話?」他一臉無辜。
「你說你知道了,既然你知道我對你無意,就不應該對我有那些超出上司與下屬該有的舉動。」她說。
「例如?」
「例如牽手、攬腰、偷吻我!」她低吼。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我在追求你。」他好整以暇的說。
她愣住,半晌才眉頭緊蹙的說︰「我已經拒絕過你了。」
「沒有人規定被拒絕過後,就不能再追求。」袁颽聳了聳肩,「況且我向來推崇‘金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所以我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從無意變有意,然後從有意變喜歡,最後則是愛上我,我很期待那天的到來。」他信心滿滿,微笑的說。
瞪著他,尹勝楠不知道自己是震驚的說不出話,或是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個超級厚臉皮的男人!
她用力的呼吸,重拾逐漸潰散的自制力與冷靜。
「我可不可以請問,為什麼你會看上我?據我所知,你並不缺少女朋友,事實上你女朋友一堆,而且一個比一個漂亮,不是嗎?你為什麼看上我?」
「愛情這種東西是沒有理由的。」
愛情?他竟然跟她提到愛情!
「我想愛情是兩個人兩顆心的事,以你濫交女朋友的方式大概不適合用愛情這兩個字吧?」她看著他說。
「果然!」袁颽突然翻了個白眼,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果然什麼?」她忍不住問。
「你拒絕我的原因,果然跟我之前的行為有關。」
「之前的行為?」
「花心濫情。我承認我的確交過不少女朋友,但是絕對不像雜志上報導的那麼夸張,事實上──」
「我拒絕你的原因並不是為了這件事。」尹勝楠忍不住打斷他,不想讓他解釋下去,因為一旦涉及到解釋,兩人的關系似乎就會變得有所不同,而這正是她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不是為了這件事?那是為了什麼?」袁颽一愣的問,接著卻驀然想到一件事,臉色一沉,「難道說你拒絕我,是因為你仍然愛著你以前的男朋友?」
尹勝楠猛然一震,震驚的看著他。她怎會忘了她曾經跟他提過她以前交過男朋友的事,這是連咪咪她們都不知道的事呀,她當初怎會鬼迷了心竅的讓他知道?讓他嚇她一大跳?
「你……」
等一下!看他臉上陰郁的表情,好像是誤會了。真好玩,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種吃醋的表情,好好玩……
老天!她在想什麼呀?
她用力的猛搖了下頭。
「你不要把我以前交過男朋友的事掛在嘴上,我不想想起過去不愉快回憶。」她警告的說。
笑容一下子又回到袁颽的臉上。
「啊,原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呀。」他揶揄的笑道。
「沒錯,所以我勸你及早放棄,因為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再談感情了。」她大方的承認,決定攤開來講也好,免得拖拖拉拉惹人心煩。
「不,你至少還會再談一場,和我。我保證。」他一點退縮的跡象都沒有,相反的,決心更盛。
「你這個人……」
「我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所以等著接招吧,我親愛的。」他說著丟了個飛吻給她,轉身走進辦公室。
瞪著他消失的方向半晌,尹勝楠火大的開始動手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她要回家了,才不要繼續陪他加班,管他被工作壓死也不關她的事。
竟敢叫她親愛的,惡心死了!
「袁總,這是你要的資料。」
「放桌上。」
「是。」
轉身一步、兩步、三步,只要再一步,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偏偏身後他的聲音卻在她伸手觸及門把的時候響了起來。
「星期三晚上,陪我出席一場宴會。」他說。
「我有事。」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推掉。」
「不要。」
「那你就等著爽約。」
「你敢?」
「你應該比誰都知道我敢不敢。」
以上對話,半點也不像公司中上司與下屬之間的對話,但卻常發生在袁颽和尹勝楠之間。
袁颽不必說,反正他根本就是個千面人,面對外界是一張面孔,面對屬下是另外一張面孔,面對第一次見面的朋友又是另外一張面孔,當然在面對朋友、柔弱需要保護幫助的女人,或不懷好意的女人他都有不同的面孔,所以在面對尹勝楠時,自然也有一張臉孔。
可是向來守份的尹勝楠有這樣的反應,那就怪了。
其實這一點也不怪,所謂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既然他都先上司不上司了,她這個下屬自然也就下屬不下屬了,否則她肯定會被他欺負到死,所以非關公事的要求,她一律就是這樣毫不客氣的拒絕,不過關于成效,那就暫且別提吧。
「很好,那我星期三請假一天,有本事看你那天晚上找不找得到我。」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你明天請不請假呢?」
「明天是星期二,我自然沒必要請。」
「很好,」他忽然露出愉快的一笑,「那明天下班前我會記得先把你抓住,看是你要住我家,還是我去住你家,星期三我陪你請假,然後晚上再一起出席宴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這人……」
「怎樣?」他微笑。
「哼!」她悻悻然的轉身,再度握住門把準備離開,怎知他的聲音卻又從後頭響了起來。
「對了,你最好別現在就輕舉妄動搞失蹤,除非你有信心這輩子絕不可能再讓我踫上,否則下回踫上,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可以讓你畢生難忘。」
可惡的混蛋,他怎麼會知道她正在動要先落跑的歪腦筋,他是她肚里的蛔蟲呀?可惡!
「怎樣畢生難忘?」收回放在門把上的手,她轉身,雙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的再度與他杠上。她倒要听听。
「你不會以為幾個吻就能讓一個男人滿足吧?」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什麼意思?」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意思是,我一直在找──不,應該說是等比較合適。」他微笑的說,「我一直在等機會找一個適當的理由將你壓在身下,做盡一切除了吻之外,我想對你做的一切,就是這個意思。」
頒!一陣火熱沖上臉頰,尹勝楠的臉在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
「你……」
「還是需要我說得更詳盡一點?」他挑眉,壓低嗓音曖昧的盯著她的紅臉道,「除了吻之外想做的一切嘛,包括有……」
「啊!」尹勝楠倏然大叫一聲,打斷他說出更多讓人臉紅的話來,「你下流!」
「我說了什麼?」他一臉無辜,卻掩不住眼中得逞的笑意。
「混蛋!」她再罵一句,憤怒的轉身離開。
砰一聲巨響,袁颽終于忍不住炳哈大笑出聲。他真是愛煞她臉上生動的表情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