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新學年才開學沒多久,校園內便轟轟烈烈的傳出學生會長VS不良少女的大對抗,北中的太陽底下當真天逃詡有新鮮事。
伊綠和幾個物以類聚的朋友窩在庭園深處討論這個話題,其中摻雜著管初彗在內。
「初彗,學生會長行動沒?」
「行動什麼?」
「當然是熱心的想幫你改邪歸正的事,難道你沒听說嗎?」
「那些空穴來風的事誰理他。倒是你們晚上有什麼計劃,打算到哪里去玩?」
「那可不是什麼空穴來風的事,是我班上同學親耳听到的。」
親耳所聞、親眼所見,世人都以為這是最好的評量,卻未曾想過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首便是因為他們會思考,有著萬物難以匹敵的智慧,所以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根本不能代表什麼。
就如同她和天樞一樣,從注冊開始謠言便不斷地在她四周擴散,結果傳的卻全是空穴來風之事,唯一可以攀上謠言界的事情卻默無人問。直到現在,恐怕沒有人還記得她伊綠曾經近身過令人聞名色變的倪天樞吧。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竟在短短的半年內將自己弄得人盡皆怕……
真的,不是她愛夸張,在他一年級的時候雖然又傲又拽,但還是有一大堆少女甘心為他淪陷。可是看看現在,標準的凶神惡煞,讓人聞名色變,更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非得把自己弄得這樣聲名狼藉不可。
不過算了,這不關她的事,自從他極力避開她之後。
她也不想讓過去的事煩惱自己,伊綠倏地甩頭將注意力移回眼前眾人的對話。
「現在這種日子過得不是挺好的嗎?更何況我現在才體驗出香煙的魅力,管他什麼學生會長,要我改邪歸正?作夢!」管初彗說。
「說得好。」伊綠猛點頭應和。
現在這種日子過得不挺好的嗎?跳月兌了媽咪自殺的陰影又有個對她呵護至極的爸爸,也交了一些不錯的朋友,她真的用不著去回憶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才對。
忘了他吧,雖然他們有過親密關系,雖然他曾經宣誓般的說她屬于他。雖然……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她燃起煙用力的吸了一下。「雖然被一個品學兼優的帥哥追著跑挺炫的,下過要我放棄美妙的香煙,整天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听催眠曲我可受不了。初彗,我支持你。」伊綠說。
「不是我愛說,他們也真是無聊,像我們這群問題學生,連學校都恨不得把我們退學好一了百了,還有誰會想管我們?學生會會長?如果那不是謠言的話,他不是吃飽太閑了,就是神經有問題,竟然自告奮勇的想幫初彗改邪歸正!神經病!」
神經病!伊綠為這個名詞而微笑,據她識人的本領來新任學生會會長可一點也不像個神經病,倒像是扮豬吃老虎。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吃飽太閑才會想來幫初彗改邪歸正她倒覺得有待商榷,因為學生會長羅致旋不像這麼無聊的人。
「算了,別再說這些無聊的話題了,晚上你們到底有沒有打算呀!」不再理會姐妹們七嘴八舌的猜測,管初彗換個話題說。
伊綠也覺得這個未雨綢緞的話題聊起來有些無趣,听到管初彗轉移話題,清神立刻為之大振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
「當然,你看這是什麼?」她將鑰匙拿到管初彗眼前晃著說。
「你又把家里的車偷偷的開出來啦!」管初彗來不及回答,另外曾經與她開車夜游石門的三人中有人驚喜的大叫。「太好了,今晚我們可以開車到北投去。初彗!你還沒跟我們到北投去洗過溫泉吧?那里可好玩極了。」
「而且還有一堆美食讓我們享用,最期待的是那里有許多成群結隊的帥哥哦!有本事的話,說不定今晚就有人替你暖被了。」
「喂,你的口水流下來了啦!」
「你的才流下來了哩!」
「怎麼樣,一起去?」伊綠微笑問管初彗。
「那還用說。」她答。
三點十分,眾人紛紛鑽進教室準備上最後一堂課時,伊綠卻逆向走出教學大樓,朝學校停車場的一角走去。
這個圍牆的好角落是當初倪天樞告訴她,不,應該說是他親自帶領她翻過的,只是當時沒想到這個角落會成為她以後到最常出入的地方。
看清沒人之後,伊綠首先將書包往牆外扔,隨即熟能生巧的攀上圍牆一鼓作氣的跳出牆外。
啪!啪!你翻牆的功力真的是越來越好了。伊綠暗自贊賞自已。
「啪!啪!你翻牆的功力真是愈來愈好了。」
就像將心里的話說出來一樣,伊綠才想罷,身後卻立即響起一字不差的話語,連拍手的聲嫌詡不缺,著實把她嚇了好大一跳。
她迅速地轉身,防備的表情在太陽底下變得訝然。
怎麼會是他?
倪天樞。
「怎麼,不認識我嗎?」倪天樞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一顆心卻為再度接近她而緊張。天啊!他有多久不曾這麼近看她了?
伊綠清了清喉嚨。「好久不見。」真的是好久不見,大概有四個,不,將近五個月了吧。真是不可思議,他們明明就讀同一所學校不是嗎?
「的確。」他盯著她,隨即望了圍牆一眼,明知故問的說︰「你是打算要蹺課嗎?」
「而你,是打算到學校上課嗎?」她嘲諷道,因為他根本是明知故問嘛!
倪天樞忍不住微笑。「有必要見面就這麼諷刺嗎?我先前沒得罪你吧?」
伊綠微微地挑了下眉頭,看他。「我以為你認為我們先前的確是不認識的。」她還記得有幾次偶爾與他擦肩而這時,他臉上漠然無視的表情。
倪天樞的微笑變成露齒而笑。
「你知道你現在的口吻像什麼嗎?」他自己回答,」像棄婦。」
「棄……」
伊綠膛大了眼楮,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敢拿這兩個字來形容她。
棄婦?她還寡婦哩?
怒氣沖沖的彎腰拾起地上的書包將之夾在腋下,她迎面走到他身邊時,稍微停頓了一下,「你說錯了。比起棄婦我覺得寡婦更合適。」她咬牙道,然後抬高下巴大步離開。
「哈——」倪天樞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幾個月不見,她罵人的功夫倒是學會了不少呀。
毖婦?她這分明是在咒他死嘛,可惜他還想照顧她一輩子,是不可能這麼早就去見閻羅王的。
他轉身在一瞬間追上伊綠,與她並肩走著。
「一個人蹺課沒啥好玩的,我陪你吧。」他說。
伊綠陡地止步以你沒發神精吧的表情抬頭看他,不過為了不想與他多扯,她卻只是簡單的說︰「謝謝,不必了,我朋友正在等我。」隨即繼續往前走。
「哦,真的嗎?那正好,人越多越熱鬧。」他輕松地笑道,
真是狗屁!人越多越熱鬧,這句話任何人都能講,就他倪天樞是不可能講出這句話,伊綠氣憤地停下來,直截了當朝他大叫,「你到底想干麼?」
倪天樞一臉無辜的反問,「我想干麼?」
「該死!你不要給我裝瘋賣傻,你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不是巧合是另有目的的對不對?」她瞪著他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激憤?
也許,如果她願意承認自己會突然變得這麼生氣,是因為了解到他之所以會來接近她是有目的這一點吧。至于為何這一點會讓她這麼生氣,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哦,老天,怎麼會?她的一顆心是在什麼時候愛戀上他的,為什麼她?與也不知道,直到現在……
伊綠絕望的轉過身去,害怕如果繼續再望著他的話她所有的堅強會在一瞬間瓦解。
愛上他呀,這怎麼可能呢?這幾個月他們根本一點交集都沒有,即使在之前,也只是幾個短暫不連接的交集,她怎麼可能會說愛上就愛上他呢?
不可能的。
「目的?我會有什麼目的?」倪天樞未察覺地的異樣。依舊以先前的無辜口吻反問。
伊綠深吸了口氣強壓內心急速升起的紊亂。「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她佯裝著無其事的口氣道︰「不過我現在沒時間陪你扯,你改天再來吧。」她背著他說完即快步地往前走,企圖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他。
「可惜我只有今天有空。」
包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他在一瞬間擋住她的去路,讓急步的伊綠差點就要撞到他。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咬著唇面對,在心中則暗暗地祈禱自己不要露出馬腳。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在暗戀他,他不知道會露出什麼反應?驚愕的話她還能承受,但若是嘲弄或是哈哈大笑的話……
不,不能讓他知道。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她再次問道,這次不只是表情與眼神,甚至于連聲音都鍍了一層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如果先前未察覺到她的異樣,倪天樞這回即使是聾子,他也能從周遭劇變的空氣感受到她的改變。
他的表情從無辜變得銳利,雙眼慢慢地眯了起來。
「你現在在想什麼?」他的聲音輕如微風但卻嚇的伊綠好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她迅速地向後退了一步,驚慌的神情猶如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已被他發覺了般!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打死不承認而已。
「不,沒有,你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了,我沒有愛上你,沒有。」她否認的大叫。
倪天樞的身軀突然間變得僵硬,呼吸更在瞬間屏住,雙眼專注地盯著眼前的她。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會毫不考慮地將前五秒鐘的時間倒帶一千遍、一萬遍。
老天,他沒听錯吧,她竟然愛他。
半年前,或許更久以前,從他答應她父親給她幾年的時間,至少在高中畢業前讓她擁有自由選擇伴侶的機會之後,他便一直強忍著自己霸道的性格,冷眼旁觀著她的一切。
他細數每一天的鐘聲,期盼她畢業的日子盡快到來,因為只要到時她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她便真真正正的屬于他!即使是她父親亦無從阻止。反之,他便不能破壞她的幸福。
這個折磨人的約定!
其實他可以不用答應這個約定!因為他有信心可以帶給她幸福,可是蕭幫主說得沒錯,她只有十五歲,連個戀愛的機會都沒有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即使他有信心給她幸福也一樣,因為他還是剝奪了她自由戀愛的機會與權利。
十五歲……
現在就對她誓為己有的確是太過份了點,所以他應了這個承諾,每天過著度日如年的生活,可是現在……
倪天樞上前輕輕地握住她的肩膀。「小綠,有句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過?」他低頭詢問,嗓音輕柔的像在呼氣,溫柔到了極點。
一接觸到他的目光,伊綠就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不。」她絕望的閉上眼楮,雙手握緊拳頭。
他接下來會怎麼嘲笑她、戲弄她?
看著緊閉雙眼的她,倪天樞霍地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她唇上一吻。
伊綠驚慌地睜開眼楮,卻毫無防備地對上他溫柔的眼而被催眠的再也無法移開視線,只能脆弱地望著他。
他凝視著她的眼,佔有性的伸手輕觸她的紅唇,然後才微微地開啟雙唇,緩慢地以自滿的嗓音道︰「還記得嗎?我說過的,你屬于我。」
紊亂的思緒讓伊綠忘了與朋友的約會,也忘了自己是怎麼跟著倪天樞來到他的住處。
這個曾經與她有過一夜之緣的屋子,雖然在她記憶中只有個大略的模糊印象。但再次踏進這里,她卻沒有一絲陌生的感覺。他的床、他的擺設、他房門的方位,這種莫名的熟悉感還真是奇怪。
正當伊綠忙著管模糊的記憶正位時,倪天樞一路上強忍的到此終于泛濫成災,再也抑制不住了。他上前從她身後一把抱起她,以堅定的步伐走向他的床。
「倪天樞。」伊綠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驚慌失措。
「我要你。」他直截了當的說完傾身覆住她,然後吻她。
「不要。」伊綠驚慌的推開他,翻身下床。
「小綠?」的疼痛讓倪天樞連聲音都啞了。
他盯著她,眉頭微微地嚷了起來。他已經有半年沒踫任何女人了,而這是自他懂「人事」之後第一次禁欲禁了這麼久。而現在好不容易讓他熬到了兩情相悅,怎麼她卻又欲迎還拒?
「這就是你的目的,」伊綠臉色蒼白的盯著他問。
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要她的身體!
她真笨,竟然以為溫柔是真的,他所謂的「屬于」是在乎的,原來自作多情的人始終只有她。
她受傷的神情讓倪天樞的眉頭在瞬間皺得更緊,他強忍著下月復渴望的疼痛開口,「你在說什麼?」
「這就是你的目的,想要我的身體?」她目不轉楮地盯著他,要他承認。
「你在說什麼?」想要她的身體,他的確是想要呀,要不然現在怎會這麼痛苦,可是不對,有地方不對。
「我在說什麼?你會不知道嗎?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是為什麼?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把我抱上床是為什麼?你回答我呀!」
伊綠強迫自己堅強的不要露出受傷的表情,卻不知她臉上慘淡的表情和越來越激動的情緒早已使她的傷心一覽無遺。
「我以為這是你要的。」倪天樞向她證明他要她。
「是你要的,不是我。」伊綠憤怒的叫。
如果他要她不能證明他的在乎,那麼……
「你要的是什麼?」他望著她。
「我要……」伊綠倏地住嘴。
她瘋了,干麼對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說她要的是什麼。因為他根本就給不起她要的,也無從給起。
「我要走了。」霍地彎腰拾起剛剛被他嚇得掉在地上的書包,她轉身說。
「小綠。」他在瞬間將她拉住。「我以為你愛我。」
「為什麼你們男生都這麼卑鄙,為了一個愛字就要女生對你們付出一切?」她怒不可遏地用力甩開他。
這種例子她听多了,不管是好學生或是不良少年都一樣,只因為女生愛他就硬要發生關系,這是什麼道理?為什麼愛就一定要女方獻身?如果不獻身就叫不愛?
為什麼不是反過來,如果愛我就尊重我的選擇而不要拿愛當藉口,多做要求?
難道說,這是因為女方的愛永遠比男方來得更多更深嗎?那不是更不值了。
倪天樞從來不自己愛過,對于異性他唯一懂的便是性,說難听一點,女人對于他只是一種發泄性約工具。可是自從認識伊綠,與她發生關系,到發現自己愛上她之後,性對他來說便不再只是單純可以用「個」異性來統一稱呼的,因為其中多了「他的女朋友」、「他的馬子」、「他的女人」這些專有名詞。她是他的。
為一個女人禁欲從來不是他倪天樞會做的事,可是他卻自然而然的不想要別人只想要她,長達半年的時間,他是真的陷下去了不是嗎?
可是她剛剛說了什麼?
你們男生……對你們付出……你們……
「還有誰對你要求過這件事、說!」倪天樞迅速地抓住她將她拖向自己咬牙道,他以為這半年來她始終都是一個人的,難道他錯了嗎?這半年里她已有個親密的男朋友了?
「你莫名其妙!」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敢對她要求這種事?她就只喜歡過他,只會笨得跟走而已,哪還有誰會有機會向她要求那種事?伊綠用力推開他,但下一秒鐘卻又立刻落入他的鉗制中。
「我說過你是屬于我的。」他抑制不住地嘲她吼,沒注意到自己有多用力抓她,直到她痛得掙扎,
「你抓疼我了!」
「我……」他驟的松手,後退一步。
他還是無法釋懷,如果她真有喜歡的人,說不定他會一時忍不住把對方給殺了。
噢!懊死!他到底在干麼?
倪天樞頹坐在床上,將整個臉埋入雙手中。
「倪天樞?」伊綠不確定地看著他。他怎麼了?
「你走吧。」他輕聲說。
從此之後他不會出現在她眼前,他會強迫自己接受別的女生,不管單純為性,或是一份真情,他會忘了她,不再細數每日晨昏,等待她畢業時刻的來臨。
他的生活會恢復到認識她之前的愜意與自在,無憂無慮、我行我素,還有著數不盡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最後一個念頭讓他緊握了一了拳頭,女人雖多,但其中可有她?
他閉上眼楮整個人往後躺,也許睡一覺醒來情緒能平靜下來,他告訴自己。並決定把一切煩人的事情都丟到一邊先睡再說。
他一直以為她早已離開,可是當床鋪因她突如其來的重量而微微下陷時他陡地睜開雙眼,跳坐起來。她就坐在他前方,雙眼凝視著地板,雙手卻緩慢地解開衣服上的扣子,倪天樞好不容易壓下的再度燃起。
「你在干什麼?」他啞聲問。
「月兌衣服。」
廢話!他當然知道她是在月兌衣服,但是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小綠。」他開口想阻止她的舉動,但下月復勃然的卻阻止了他。
比他誠實,他要她,非常想要她。
解完前襟所有的衣扣後,一直沉默的她終于緩緩抬頭凝視他,「你要我嗎?」
倪天樞的心猛跳了一下,他凝視著她,暗忖到底是什麼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可是接下來他卻發現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願意將自己給他。
他伸手放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撫揉她柔細的肌膚,然後傾身吻她,將答案輕吐進她唇內,「要。」之後將她壓倒在床上,激烈的吻她。
伊綠熱情的回應,這不是他門的第一次卻是出于她自願的第一次,可能也將是最後一次。
她愛他,卻無法想像建築在性關系上的愛情能有多長久,所以她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離開他重新尋找新戀曲。
可是……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知道當她清醒過來時,她已將自己衣襟上的衣扣全解開來,還開口問︰你要我嗎?接著他便猛烈熱情的吻住了她。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已不想再去追究,此刻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她緊緊地擁住他,讓他帶領自己探索那個還算陌生的激情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