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配合鑽石商今年新款鑽飾的發表會,還有幾支廣告片,連續兩個多月來,倪蓓雅一直台灣、日本、新加坡及香港四地奔波。
她手上正在拍攝的廣告片是在台北拍攝,至于鑽飾發表會目前已完成了在台灣和新加坡兩個行程,這幾天則待在日本的東京和大阪兩個城市進行展示。
在日本停留了五天,今晚將結束在此地的最後一場展示會,然後她將飛回台灣,繼續廣告片的拍攝工作。
倪蓓雅身穿一件黑色絲緞合身禮服,為了突出鑽飾的款式,禮服是尖領設計,領口開得很低,露出那誘人的漂亮。
裙擺開高叉,在走動間,她那雙勻稱姣美的玉腿,若隱若現地暴露在燈光下。
今晚她是最受人注目的主角,她身上這套價值上億日幣的鑽飾很耀眼奪目,但卻比不上由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一個璀璨的超級巨星,裹上色彩之後,更顯得耀眼動人。
不過在這亮麗奪目的風辨下,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受她吸引,就有人不把她當一回事。
卑說在兩個月前,就有個男人有眼不識美女,硬是把她連夜趕下山——噢!當時真是讓人難堪又氣結。
現在她很希望那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僵尸先生」能在會場,她真想讓他瞧瞧自己如此風光嬌艷的模樣,讓他後悔沒對她獻殷勤,白白錯失一個追求超級巨星的機會。
伸展台前,一大群記者爭相目睹她本人的迷人風采,倪蓓雅搽著紫粉色唇彩的菱唇,彎起淺淺笑意,她大方的擺出各種優雅的姿勢讓記者們拍攝。
在熱鬧的群眾中,一雙黑色的深幽眸子直勾勾地望向伸展台上,那個比鑽石光芒更耀眼奪目的女人。
他的目光一觸及她那性感動人的儷影,就像著了魔似的,再也移不開了——
先前他認為她和美雅像極了,但此刻他卻不得不否認這個判斷,因為她比美雅還美上數倍,美雅的美來自她那嫻靜出塵的氣質,而倪蓓雅則是一個集美麗與性感于一身的女人。
坐在貴賓席上,白紹嵂一瞬也不瞬的把她那無與倫比的美麗儷影,深深烙進腦海中,他的心因為她而震懾不已。
他必須承認,他非常後悔那天連夜趕她下山的決定,因為自從她離開後,他的腦海就塞滿她的身影,揮也揮不去,他很想……再見她一面。
所以,這場原本被他拒絕出席的展示會,他在幾番掙扎之後,決定赴約,為的就是看看她,好厘清自己紊亂、矛盾的情緒。
再一次見到她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那顆為前妻蟄伏了七年的死寂的心,竟然開始因她而發熱、悸動。
為時三小時的發表會終于成功的落幕,倪蓓雅緩緩步下伸展台,在鑽石商小開關景皓的簇擁及記者不死心的追逐下,她向群眾拋了個飛吻,然後坐上關景皓的銀寶堅尼名貴跑車,離開了熱鬧沸騰的會場。
一道炙熱和妒意交替的目光,一直如影隨形跟著她,倪蓓雅自始至終都沒發現到。
銀寶堅尼跑車直接駛向成田機場。
「如果你肯多留一天的話,我會很樂意陪你去瘋狂的大采購一番。」
必景皓對倪蓓雅很有好感,這些富商子弟通常都會和這些明星們畫上等號。
倪蓓雅對關景皓也挺有好感,他的風度和翩翩氣質的確很吸引人,而且也是個很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
這樣有錢又體貼的男人,的確是女人理想對象。但倪蓓雅對他的好感卻僅止于普通朋友間的交往,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謝謝你,不是我不想多作停留,你知道的,台灣還有工作等著我。」
倪蓓雅佯裝無奈的嘆氣,用忙碌來拒絕男人,實在是個挺不錯的好理由。
「你何必這麼拼命的工作,只要找個像我這樣的男人,你大可退出演藝圈,好好做你的富家少女乃女乃,享受舒適又清閑的生活。」關景皓的語氣是既心疼又憐惜,更充滿了暗示。
必景皓不太贊同她太過于積極的工作態度,因為她每次都拿工作來拒絕他的約會。
原先他以為這是她的借口,不過在私下問過她的經紀人之後,才發現她真的很忙、很忙,忙到幾乎沒有私人的休息時間。
對于關景皓的殷勤,倪蓓雅沒多作回應,她只是淡淡地笑著說︰「沒辦法,合約都簽了。」
「如果你開口,我願意出面幫你解決合約問題。」關景皓騰出一手親昵地握住她細致的柔荑。
倪蓓雅倒是大方,沒立刻抽回手,反正讓他踫幾下下會少塊肉的。
「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結婚,工作對我而言是項極大的樂趣,我並不引以為苦。」
絕倫的容顏掛著美麗的笑,她一直是個很喜歡笑的女人。
「所以……你不打算接受我的求婚嘍?」關景皓懊惱地說。
一直以來,她對他都不吝于展現笑靨,卻都刻意保持著距離。
「以我們之間目前的關系,應該還沒談到婚嫁的程度吧!」
趁車子駛入機場停車場內,欲回轉停車時,她假裝身子一個搖蔽,不著痕跡地把手抽了回來。
當車子停妥後,她小心翼翼地把頸上和手腕上的鑽飾月兌了下來,還給了關景皓。
這套鑽飾是關景皓的私人收藏品,每次該公司發表的新款式,第一套作品絕對都歸他所收藏。
必景皓看都不看一眼,就開門下車,繞過來替她把車門打開,讓她下車。
「你的行李我已托人送到貴賓候機室了。」他顯然無意收回那套鑽飾。
「把你鑽飾收回去,我得進去了。」她下了車,手上仍捧著那昂貴的鑽飾。
他不想收回,她也無意接收。
除非是自己想交往的對象,否則倪蓓雅絕不會收下對方的任何饋贈,尤其是如此昂貴的禮物。
「送給你,這點小東西對我而言不算什麼。」他傲然的說,那雙眸子訴說著赤果果的深情。
只可惜她非常不解風情,更無福消受他這位富家弟子的鐘愛。
「不收回去的話,我們連最起碼的普通朋友都不用做了。」她執意把東西退給他。
必景皓愣在當場,從來沒有女人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他的追求。
他看著她,還在僵持中——
「如何?」她挑高柳眉問。
「給我一個吻,我就收下。」他輸了,他可下想因為這個堅持而和她形同陌路。
「這簡單。」她大方地在他頰邊印上一個吻。
把那套昂貴的鑽飾還給他,她擺擺手,快速且不失優雅地往機場里走進去。
倪蓓雅身穿薄薄的絲料禮服,向來就怕冷的她,實在無法忍受機艙里太低的冷氣溫度。
襖華舒適的頭等艙里,她一路上都用毛毯將身體包裹著,只露出那美麗精琢的鵝蛋臉。
一上機閉眼就睡,直到抵達前,空中少爺來喚醒她,她才緩緩張開睡眼迷蒙的雙眸,踩著疲累的步伐下飛機。自始至終,她都沒發現到白紹嵂和她坐在同一機艙內。
特別選這冷清的時段飛回台灣,就是為了要避開記者和影迷們。
敗快的來到停車場,跳上車子。她將行李往後座丟,打算一路馳騁回台北。
才剛將鑰匙插上鎖孔里,這時卻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
倪蓓雅納悶地轉首看向車窗外,以為又是哪個不回家睡覺,卻愛留在機場守株待兔想搶獨家新聞的小報記者。
結果,在抬眸和白紹嵂那蒼白的俊顏及幽邃的黑眸相對時,她驀地愣住了。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她猛地回神,對著車窗外的他低聲抱怨。
這次她倒是沒被他那蒼白的臉給嚇到,而是因為他像鬼魅一樣突然的出現在她面前,何況又在大半夜的。
白紹嵂搖了搖頭,表示他听不見她講些什麼。
他又敲了敲,然後比了比車內。
他要做什麼?搭便車嗎?!
倪蓓雅拉長脖子看了看他,他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皮質行李袋。
「你要搭車?」把車窗打開一條下太大的縫來,她語氣不悅地問他。
心里頭對他的積怨還沒完全釋然,現在踫到他,她當然是不太高興。
「我回台北,如果方便的話,可否送我一程?」他有禮的詢問,身穿一套很正式的鐵灰色西裝,手上拿著一件駝色薄風衣。
倪蓓雅狐疑地瞪著他猛瞧。
心里直想這家伙是哪根筋燒壞了,怎麼今兒個這麼客氣,和上次的傲慢態度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邊看著他,她一邊猶豫地想著——
以她的個性,她絕對不是那種擁有寬大胸襟能做到以德報怨的人,她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
「不方便嗎?那我搭計程車去。」看她沒做表示,他心里明白她不願意讓他搭順風車。
在她猶豫不決的當頭,他瀟灑地將腳跟一轉,高大瘦削的身影隱入夜色中,朝停車場出口筆直走去。
「哼,我才懶得理你。」算他識相走人了,要不等她開口回絕就丟臉了。
倪蓓雅用力踩上油門,車子呼呼兩聲之後,駛過他的身邊,轉出停車場。
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她連撇頭看都沒看一眼,車子掀起一陣風,然後揚長而去。
一輛黑色賓士車在倪蓓雅所駕駛的跑車離開後,從另一車道轉了出來,在來到白紹嵂的身邊時,車窗降了下來。
斐伯那留著灰白發的頭顱伸了出來。
「王人,你要上車嗎?」他恭敬地問。
「繼續跟著。」
白紹嵂交代了一句,頭也不回地往前直走,沒有上車的打算。
「好的。」主人的話就是聖旨,斐伯把頭縮了回去,繼續他的尾隨行動——
白紹嵂一路走出停車場外,他沒有上車的原因是他有預感,倪蓓雅絕對不會就此離去。
他甚至篤定她會很快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丙不其然,他才踏出停車場,就看見了她美麗嬌艷的縴長身影輕倚著車門而立,視線往他這里望過來,似乎正等著他。
他的嘴角似有若無地微微揚起一抹自信的笑,他的預感挺靈的。
大步朝她車子的位置走去,他立在她的面前不遠處。
「等人嗎?」他裝傻的問,態度謙和有禮。
倪蓓雅這次又略略受了點驚嚇——這人真轉性了。
「上車。我只能載你到台北,可不方便上山去。」
下巴微揚,她跩跩的開門上了車,兩手握著方向盤,青蔥玉指不耐地敲著。
她心里嘀咕著,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了,才會改變主意讓他搭順風車。
「謝謝。」白紹嵂從容的彎身坐進駕駛副座。
「不客氣。」基于禮貌,她回了一句。
熟練地駕著車,駛往交流道,上了高速公路——
「那日趕你下山,實在很抱歉。」靜默半晌,他先開口說話了。
「不必道歉,你是主人,留不留客人是你的自由,我這個不受歡迎的客人當然是盡早走的好,免得礙你的眼。」
都事隔兩個月了才來道歉,根本是多此一舉,倪蓓雅心里冷笑著,語氣不太好。
「听你的語氣,你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吧?!」她慍惱的情緒,他全看進眼底。
「‘僵’先生,你言重了,我的心胸沒狹窄到還計較著那些陳年往事。」她回以冷冷一瞥。
「我不姓‘僵’,敞姓白,白紹嵂。」他難得有笑容,對于她對自己的特殊稱呼並不介意。
叭!原來他笑起來挺迷人的。
「你在笑耶……」原來僵尸也會笑哦。
倪蓓雅被他那好看的笑臉惹愣了,竟被他笑朗的俊顏給吸引了去,目光有幾秒鐘膠著在他身上。
想找些話來回應,但一陣響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鈴……」
是他的手機在響——白紹嵂眉心輕蹙,猶豫須臾後接了電話。
「主人,我還要一路跟下去嗎?」是斐伯打來的。
從白紹嵂上了倪蓓雅的車子後,他就很盡責的一路尾隨著。
白紹嵂瞥了一眼後視鏡,由斐伯所駕駛的黑色賓士車就跟在他們的座車後面。
「我今晚下榻XX飯店,房間號碼是三○八一室,我在二十五分鐘會抵達,待會兒見。」他簡短交代,不待對方回應便掛掉,那抹難得一見的笑意不見了。
他和對方相約在飯店?!倪蓓雅星眸轉了轉,對他的話大膽地揣測起來。
她不是愛去打探別人隱私的無聊人士,可心里卻不由自主地猜測打這通電話的人是男是女。
一個男人三更半夜會和什麼人約在飯店踫面,除非他是個同志,否則唯一一個答案當然是——女人。
「你……要在哪里下車?」她想要進一步確定她的揣測,心里直罵自己干麼無聊到管人家是和男人還是跟女人深夜幽會。
「如果方便的話,請載我到XX飯店。」
這兩天他不打算回山莊,將下榻在飯店里,因為有些要事要辦,住山莊交通不太方便。
「飯店?!」原來她沒听錯。這兩個字給了倪蓓雅很大的想像空間,也同時證實了她的揣測。
她心里很篤定地下了結論,他趕著和某個女人到飯店來個午夜幽會。
不知怎麼搞的,倪蓓雅心里竟起了妒意。
一想到他和女人在飯店大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她就醋意橫生,氣得七竅冒煙。
可惡的!他搭她的車竟然是趕著和女人幽會去……
這種乘客,她不載!
倪蓓雅突然將車子駛往路肩,猛踩煞車,嘎吱一聲將車停住。
「怎麼,車子出毛病了嗎?」白紹嵂不明就里地問,他撇首看向氣鼓著俏顏的倪蓓雅。
倪蓓雅扭頭怒視著他——
「下車,立刻!」美眸竄動著兩抹怒焰。
白紹嵂微愕,他望進她燃著怒焰的眸子里。
她生起氣來的模樣還真迷人,她這般多變倔拗的個性,和前妻美雅完全不一樣。
在他眼中的她,似乎都好完美,她總能輕易地震動他的心弦,讓他想不顧一切地抓住她……她的心、她的人。
「你听見了沒有,請、下、車。」她很不客氣地在高路公路上趕人。
她打算讓他也嘗嘗被人驅逐的滋味,以報一箭之仇。
「我下車便是。」不明白她的怒氣所為何來,或許還在為那日他惡劣的態度生氣吧!
白紹嵂聳聳肩,不以為意的開門下了車,頎長的身影孤立在黑夜中的高速公路,偶有幾輛車呼嘯而過。
「再見!不,是——永遠不見。」她橫過手把車門往內拉回,踩下油門就要揚長而去。
白紹嵂扯住車門,在她離開前,彎著身迅速留了一句話。
「後會有期,為了表示歉意,我誠心邀請你再來山莊作客,更歡迎你長住下來。」他盛情的提出邀約,內心已下了決定,決定拋開過去的陰霾,敞開心追求她。
今晚,她在伸展台上那比鑽石還璀璨的光芒,讓他對她產生了極濃厚的興趣,他下定決心走出前段感情的陰霾,給自己一個機會再找一段愛情。
「抱歉,省省你的邀請吧!我、沒、興、趣。」
她忿忿地丟下這麼一句,用力地將車門關上,油門猛一踩,車子消失在夜色中,兀自把白紹嵂留在路邊吹著風。
白紹嵂搖頭失笑,她的舉動很可愛,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被放鴿子,在意的是她以後會不會一再地拒絕他的邀約,不給他追求的機會。
「主人,你要上車嗎?」斐伯隨後趕了上來。
他那灰白的頭顱又探了出來,在看見主人的笑意時,差點沒嚇出心髒病來。
「廢話。」都落單了還下上車,難道要搭11號公車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