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形的大辦公桌上,除了幾疊檔案外,還有兩個空啤酒罐。這兩瓶啤酒就是葉蒼禹的早餐。
葉蒼禹兩條長腿交疊在辦公桌前,臉色難看地深陷在皮椅中,他一手支頤,一手不耐煩地敲著椅子的扶手。
這五天來,他的情緒很是煩躁,心情非常的不爽快。想他堂堂「葉氏集團」的副總裁,底下數以萬計的人都得看他的臉色,而他卻被老婆給掃出房門,連續睡了好幾晚的沙發。
領帶拉松垂到第二顆鈕扣處,襯衫的袖子綰到手肘上,下巴新生的短髭沒有修整,他這不修邊幅、臉罩寒霜的樣子!看也知道他的情緒既懊惱又煩躁。
張達一早見到葉蒼禹這副模樣,很識相地躲得遠遠的,到現在還不敢進辦公室來報告今日的行程。
自從上次被派到某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小鄉鎮去「視察業務」之後,他學會了看頂頭上司的臉色。
葉蒼禹陡然從椅子上起身,他煩躁的模樣就像一只被針刺到的黑熊,臉色陰沉地圍著辦公桌繞圈踱步。
一圈又一圈,直到地板都快被他踩出窟窿來時,他忽然停下腳步,眼楮轉向電話瞪了兩秒後,把話筒抓了起來,撥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彼端傳來那甜膩得讓人酥麻到心底的聲音。
「是我……」扒扒那頭早被抓成稻草的頭發。都五天了,她總該消氣了吧?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甜膩如貓咪的嗓音瞬間變為母老虎的怒吼聲。「除非你找到亞雷小舅當面向他道歉,否則我永遠不會理你,哼!」
說完,電話就斷線了。
葉蒼禹對著電話瞠目結舌,這妮子竟有膽摔他的電話。
「好,很好!你——想得美,我絕不會去向那個小人道歉。」氣極敗壞地把電話摔回去,然後又開始一圈一圈繞著辦公桌轉。
要他拉下臉去找源亞雷道歉?!就算他現在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甩他。以他堂堂「葉氏集團」未來繼承人的身份,去向個無名小卒低聲下氣——呻!除非世界末日來臨。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拉開一道小縫。
「報告副總裁大人,有位源先生登門拜訪,他說他是少夫人的……」張達戒慎地留意著葉蒼禹的臉色,聲音比蚊納還小聲。
「他人現在在哪里?我必須馬上見他。」張達話未說完,葉蒼禹就像一陣風似地卷到門邊,揪起張達的衣領。
呃……他所擺的高姿態全都是騙人的。
為了挽救他的婚姻,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放段,去向那個亞雷「小人」道歉。
張達額冒冷汗地瞪著暴怒的上司,比了比身後那個偉岸的身影。
源亞雷就站在張達的身後,他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痕跡,精銳的黑瞳對上一臉煩躁的葉蒼禹。
「你剛打完架嗎?」源亞雷大方地走進辦公室。
葉蒼禹甩開張達,在對上源亞雷微訝的目光時,飛快地動手拉整衣袖和領帶,用五指梳了梳那頭豬鬃。
「咳、咳。正好……我有點‘小攜的事要找你,既然你‘特地’來見我,我雖然挺忙的,但可以撥點時間‘順便’和你談談。」高仰起下巴,他以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態對源亞雷說。
源亞雷只是哼了哼,表情沒多大變化。
兩人再度對峙著,張達看情形不對,立刻悄悄地關上門,把這個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良久,源亞雷從頭到尾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淡漠神態,好像今天登門拜訪的人是葉蒼禹,而他才是這里的掌權者。
我ㄍ?ㄥ、我ㄍ?ㄥ,我一直給他ㄍ?ㄥ——葉蒼禹冷毅有型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他絕不能輸給眼前這個氣勢不小的「小人」。
在源亞雷沒開口之前,他絕不會先開尊口向他道歉。
「你沒有話要說嗎?」
源亞雷看他ㄍ?ㄥ得快不行了,好心的先開了口,好歹他也長這小子七歲,讓讓小輩也是應該的。
「我——」既然小人先開了口,那他當然得禮尚往來一下。「我——」但是嘴巴張了又合起,「道歉」兩字就是說不出來。
「嗯?你不是挺忙的嗎?」源亞雷挑起一道眉來,悠哉地眯著他。
葉蒼禹瞪視著他,然後煩躁又狼狽地轉開身。
「我對那晚魯莽的行為向你道歉,你小人,不……是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一次,下次小輩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用著連珠炮似的速度把該說的話一口氣說完。
然後他迅速轉身面對落地窗,大口大口地吐納著氣,胸膛上下的起伏著。
源亞雷懶懶地看著那極力壓抑的年輕帥氣的身影,但笑不語。
久久的沉默在室內蔓延開來,空氣中流動著一股詭譎的氣流。
待調勻呼息,葉蒼禹驟然轉回身來,咬著牙說︰「你倒是回應一聲呀!」
看源亞雷那不當一回事的表情,葉蒼禹氣不過的又開始習慣性的磨牙。
「我來是和你談另一件重要的‘大事’,至于那晚的‘小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源亞雷哼了哼,擺明了他大人有大量,不會和小輩計較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
葉蒼禹才剛要平息的怒氣,立刻又被源亞雷的語氣給惹了上來。
「這件你不放在心頭的‘小事’卻‘大大’的關系我的‘性福’,你明白嗎?」頭頂正冒著黑煙。
「我對你和莎莎的房事沒興趣。」源亞雷悠哉地踱著步,目光環視著周遭。「我的時間不多,請你別再顧左右而言他,我今天必須把幾件重要的事情先和你談清楚。」
時間不多?!趕著去投胎啊!葉蒼禹在心里犯起嘀咕來。
「抱歉,我沒空。」和你窮蘑菇。
兜進辦公桌後陷進大皮椅里,他地回應;葉蒼禹非得貶低源亞雷的氣勢不可,這樣他的心里才會平衡些。
源亞雷緩緩回身看向他,銳眸在葉蒼禹充滿螫人氣焰的身上梭巡一回。
「那好,這件事我找莎莎談去,反正是她自己的事,你不幫她,那她只好自力救濟了。我想莎莎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應該會挺樂意出面接下‘騰達’的經營權,這樣一來她以後就有得忙了,當然,她的處境也絕對會因此而更危險……」懶懶的開了口,他話一說完轉身就走。
葉蒼禹喇地從皮椅上起身。「等一下,我現在剛好有空。」他的臉色鐵青。
這亞雷小人,可惡得令人咬牙切齒。
「騰達」的總部在日本,是東南亞最大的散裝航運公司,目前的船隊總噸數為二百八十萬噸。
在未來一季將有十艘八萬噸級巴拿馬新船加入營運,屆時可望拓展出新航線,朝全球航運邁近一大步。
報了半天的時間,葉蒼禹終于徹底了解了「騰達」目前的運作概況。財力雄厚且營運不錯的「騰達」,繼承權已于幾年前由葛莎莎繼承下,但這幾年都是由源亞雷一手代為經營。
經過長達五個小時的協商和討論,葉蒼禹決定將用「葉氏集團」的名義並下「騰達」。
他這麼做是最好的辦法,只要「騰達」歸葉氏所有,那些企圖染指「騰達」的人絕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除非他們敢和黑白兩道都混得開的「葉氏」正面挑戰。
「只要我把並購的消息放出去,相信那些人絕對會有所動作的。」葉蒼禹修長的手指敲著桌面。
他雖然知道他的老婆家底也不差,但卻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會是這間知名航運的繼承人。這樣一來,他原本和「煜民航運」的合作計劃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這件事越快越好,據可靠消息指出,那幫人已經快按捺不住了。」源亞雷一直在暗中注意對方的舉動。
「我知道。」
這一年多來,葉蒼禹一直密切地注意著對方的舉動,他在住處的周圍放了十幾顆人頭,可不是用來擺好看的。
「下個月我會抽空親自到香港一趟,和那老頭兒商談這件事,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即刻對外公布並購的消息。」
再來就等對方現身,然後一舉將之除掉,以絕後患。
「我等你的好消息。」源亞雷起身欲離開,隨後又轉回身來對葉蒼禹說了句話。「對了,我建議你到香港後和社交名花戴金妮小姐會個面吧!她應該可以提供你一些‘重要的訊息’。」
「既然她還有點兒利用價值,那我得對她和顏悅色些,免得破壞了我們感情了?」
他沉吟著,午後的驕陽透過玻璃窗灑落在他俊逸修長的軀干上,他的心里有了打算。
一雙細白的柔荑在葉蒼禹身上撫下模上的。
「你在模骨啊?」都模了五分鐘了,還在模。
葉蒼禹狂傲的眼神眯向她,赤果著銅金色的軀干躺在睽違了整整五天的床上,一條湖綠色被單遮住了他下半身的春光,兩條長腿直直伸展到床的尾端,在腳踝處交疊著。
梆莎莎則像只小貓咪一樣僕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身上穿著一件趴趴熊圖案的可愛睡袍。
「你沒感覺嗎?」她很盡力地他,為何他卻一副無動于衷、完全沒「反應」的死樣子?
「照你這種模法有感覺才怪。」他嘀咕一聲,翻身抽離了隔在兩人身體之間的被單,昂藏的身軀覆上了她。
幾秒的時間,他已經利落地解開了她睡袍的幾顆扣子,薄唇先是落向她姣美的頸子,然後往上移動,很快地攫獲那兩片引人遐思的柔軟唇瓣。
嚶嚶喘息從她喉間逸出,她身上的睡袍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扯落到床底下。
兩具發熱的相貼合,房間內不斷回蕩著濃濁的喘息和細細的嬌吟——曙光乍現。
梆莎莎疲累地膩在葉蒼禹的懷中沉沉睡著,一條白皙的美腿像麻花瓣似地纏著他的。
葉蒼禹先清醒過來,看著懷中熟睡的小美人,情不自禁地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未料,熟睡中的葛莎莎卻弓起腳,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踹開。
「喔!」悶哼一聲,她出其不意的攻擊害他狼狽地連滾帶爬摔倒在床下。
不算大的摔落聲響擾醒了葛莎莎。
「你……怎麼啦?」翻身趴在床側,眨著迷蒙的水瞳,她納悶不解地看著床下的葉蒼禹。
「沒事。」他只能自認倒霉。
大手扒了扒凌亂的頭發,又抓了抓背,他咕噥著從地上爬起來,邊打呵欠邊走進浴室內。
一番梳洗過後,葉蒼禹進到衣帽間整理衣著和行李。
「我差點忘了你今天要到香港去。」可愛的妻子一臉迷糊睡意地出現在門邊,現在她身上掛的不是趴趴熊睡衣,而只是一件薄薄的被單而已。
雪女敕的肩暴露在空氣中,松落一邊的被單讓他偷窺到她渾圓酥胸的腓紅女敕點,他倒抽了一口氣,將行李箱的拉鏈用力拉上,霍地起身跨大步來到她的身前。
健臂一展將她牢牢擄進懷中,長腿微微往後方一退,他的背靠在衣櫃上,她則偎在他的胸前。
「呀……」她低呼一聲。迷人的小臉仰得高高,圓睜的杏瞳迎上他炙熱的注視。「要……我替你打上領帶嗎?」小手平放在那堅硬的胸膛上,被單在瞬間滑落到腳踝下。
契合相依的兩人,已經感受到彼此內心強烈想望的感覺。她吐氣如蘭,每一絲氣息都狠狠撩撥著他。
「真舍不得出門。」埋首啃咬著她美麗白皙的頸子。
「帶我去香港,好不好?」她推了推他,喘息著央求。
因為工作的需要,他常是香港、台灣兩地跑,每一次她都想跟著去,可是從沒有一次得到他的首肯。
「不行。」他斷然拒絕,細細密密的吻直往她的胸前落下。
「人家真的很想去嘛……」她撒嬌道,全身泛起迷人的粉澤。
「我是去談公事,你跟著去不方便。」開玩笑,那些危險份子就在香港活動,他帶她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不方便?!
「不帶我去就別踫我,哼!」用力掙開他,她氣呼呼地轉身走出衣帽間。「我現在也不方便讓你‘使用’。」
「可惡的……葛莎莎,你給我站祝」都被她點燃了,哪能中途喊停?
葉蒼禹氣極敗壞地追出來,熨燙平整的西褲有一個明顯的突出。
梆莎莎飛快地鑽進浴室內,當著他的臉把門甩上。
「誰理你。」不去就不去,誰稀氨啊!
喔!險些把他直挺的鼻梁撞歪了。
「葛莎莎,你給我開門。」一手搗著鼻子,一手用力地敲著門板。
「你快出門吧,我不送了。」隔著浴室與房間的門板被敲得搖搖蔽晃,不過里面的人卻無動于衷。
「你以為我進不去嗎?」只要他抬腿用力一踹,想直接闖進去不是難事。
「你敢再踹門試試看,我就用同樣的方法把你那輛跑車的門給踹出一個窟窿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何況外面有好幾個可以供她使喚的大塊頭,隨便他們哪個人貢獻一只腳,葉蒼禹那輛跑車鐵定報銷。
「你……」他氣得又開始磨起牙來。
里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葛莎莎滑進按摩浴白里,打算泡個香精裕玫瑰花的香氛包圍整間浴室,葛莎莎身子浸在溫水中,戴上耳機听起音樂來,隔絕了門外的狗吠聲。
葉蒼禹敲門敲到無力,為了讓他那輛愛車保持完好,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對于葛莎莎的威脅他怕極了,因為這妮子別的本事沒有,搞破壞的本事最強。
「我出門了。」提著行李箱,他像一只斗敗的狗,垮著肩出門去了。
懊死的!一早就落個陰陽失調,他今天一整天鐵定不好受。
「副總裁早安,今天天氣真好,看副總裁春光滿面的,心情一定很不錯吧!」張達已經在庭院等候多時,他精神抖擻地向上司請安。
葉蒼禹臉色一變,腰桿挺得筆直,尖削的下巴抽動了幾下,黑瞳綻放著駭人的冷冽光芒。
張達愕然,額上冷汗直流。他又說錯話了嗎?!「你——給我滾到太平洋去喂鯊魚。」如雷的吼聲在他耳邊炸開,張達被吼得眼冒金星,他……好像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