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雁樓離開沒多久,就有兩名丫鬟提著熱水入內準備伺候盈光沐浴,接著大批最時尚的華服由『天水莊』綢緞莊送到,甚至連貼身衣物都準備好了。
盈光舒服地泡在灑滿花瓣的澡桶內,感覺萬千寵愛集于一身的幸福,嘴角始終洋溢著笑靨。
沐浴餅後,她任由婢女擦干柔細的發絲,隨意套上一件薄紗寢衣,半遮半掩住玲瓏的體態。
她像個等待被臨幸的妃子,不斷留意樓下的動靜,滿心期待著水雁樓進房來,並計劃著待會兒要怎麼迎接他回房。
只是,等待的時間特別漫長,她唯有藉由跳舞疏解緊張的情緒。順著心里的節奏舞動雙手,墊起腳尖在屋里不斷滑移,如絲的長發隨之飄散,房里氣氛極為沉靜,月光由窗外灑落,將她白色的身影照耀得有如純潔的仙子。
一旁的水雁樓沒有驚擾她,只是目不轉楮地欣賞眼前這幕美麗的景象。此刻的她潔淨得有如天上神仙,和勾引他的那個小yin兒判若兩人,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面目?
水雁樓不禁迷惑了……
方才的飯局他像個無心的木偶應酬著那些人,腦海中盡是與她纏綿的景象,于是婉謝和那群人一起上花樓飲酒作樂的邀請,便要轎夫直接回到『天水莊』。
本該整理一下今天送來的賬冊,但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往樓上奔來。沒辦法,這一切的失常只是為了贏得這場賭局!
他給自己一個理所當然的借口。
感覺微弱的嘆息由身後傳來,盈光嚇了一跳,失去平衡地就要往後跌去,水雁樓趕緊趨步上前抱住她。
好熟悉的景象……他記得自己曾在某時這麼做過,卻想不起來是在何時……
躺在他臂彎里的盈光睜開雙眸,也憶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不覺漾出孩子氣的笑容。「您又救了我……」水雁樓根本不知她說些什麼,但那不同于平時的笑容卻讓他心頭一震。
「這麼不小心!」他不想探究那是怎樣的心情,只得趕緊扶起她,假裝不悅地訓斥著,「這樣怎麼當個舞使?」
「盈兒只想當您一個人的舞使……」盈光像個孩子窩進他懷里撇嬌,「人家等您好久了!」
「那……你跳舞給我看。」水雁樓腦海中忽然映出一個想象,于是彎下腰在她耳畔低喃著︰「而且要邊跳邊月兌去衣裳……直到一絲不掛!」
「爺兒……」盈光感覺心頭泛起一陣騷動,為他魅惑的話語。她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盈光從水雁樓懷中探出頭,對他笑得嫵媚,先是將他推坐床上,然後墊起腳尖開始往後移步,一個轉身,身上的外袍已然飄落。
對他嫣然一笑後,她舉起雙手在空中交纏著,然後伸往身後解開兜衣的系帶,當薄薄的布料快要飄落時,她舉手遮住,接著轉身回頭將兜衣丟向他,背對著他不斷扭腰擺tun。
他接住沾上她味道的兜衣,湊近鼻子深深吸口氣,早已被平生所見最yin媚的舞蹈所挑起,卻依舊捺著性子觀賞只為他跳的獨舞。
盈光從不知道自己還會跳這樣的舞,但她就是想取悅他,身子自然而然地舞動著。
「轉過身來。」水雁樓吞咽口水,艱難地命令著。
盈光卻回頭對他笑得羞澀,「人家還沒跳完……」害羞得不敢回頭,只好繼續背對著他扭動腰肢,但這對水雁樓而言卻是無比的折磨。
「敢不听爺兒的話,看爺兒怎麼罰你!」他趨前一把攫住,將她的身子壓在躺椅上。
「敏感的小yin兒……」他只好攫起癱軟的嬌軀往床上走去,準備一整夜都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但他始終沒有進入她的身子,主動送上門的女人,絕不可能有多純潔……他一心這麼認定,對身下這副絕美的胴體既貪戀又鄙視。
整整三天,水雁樓除了開門讓楊總管送來賬冊和三餐,三天里都足不出戶地留在「水天一色」,幾乎讓盈光沒有穿衣裳的機會。
但是,最後一天門外卻來了三名不速之客。
馬凱、白雲天和常在喜在楊總管帶領下進入了「天水一色」,卻僅能在門外听著里頭傳來的女人嬌吟聲。
「雁樓真是好樣的!沒想到盈光姑娘如此騷浪……」馬凱羨幕不已地說著,「不成!我得趕快找個女人去去火!」他急切地離開「水天一色」,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唉!看來咱們得準備好那二十萬……」常在喜也跟著移開腳步,臉上微微泛著紅光。
水雁樓還未付出一百一十萬兩標金便讓盈光住進「水天一色」,還上了他的床,這賭注似乎也贏了一大半。
「那可不一定!」白雲天也挺羨慕好兄弟的艷福,但他樂觀多了,「『馭奴館』不可能白白放人,況且,盈光姑娘還未公開露臉演出,甚至陪宿其它男人……」
「兩人都已經打得火熱了,憑雁樓對女人的手腕。這也是遲早的事。」常在喜還是心疼那二十萬兩。
「我倒有個好主意!」白雲天靈機一動,隨即薅出賊賊的笑容。
「什麼主意?」
「這時候,該天仙姑娘上場了!」總要有人出來攪局,他們才不會白白損失二十萬兩。
常在喜立刻融會貫通。「『馭奴館』那邊也該有個交代了,呵呵……」
「沒錯!炳哈……」兩個好兄弟同時露出狡猾的笑容,勾肩搭背地離開「水天一色」的棧橋。
房內交纏的兩人卻將這些都拋到九霄雲外,他們盡情融入彼此懷里,忘了天地,忘了賭注,也忘了自己。
「小姐,不好了!」許媽匆匆奔入燕嬤嬤所居的「燕子窩」,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燕嬤嬤百般心煩地望著外頭的荷葉發呆,皺著蛾眉望著許媽,面紗也拿掉了,那張鮮少示人的容顏竟白皙得毫無一絲瑕疵。
「喲!你臉上的疤痕都不見了耶!」許媽霎時忘了慌張的目的,為了燕嬤嬤的臉驚艷萬分。
「看來和盈光那些丫頭一樣年輕耶!」燕嬤嬤臉上本來滿布著疤痕,似被人用匕首狠狠畫了幾十刀,所以人前一向覆蓋若面紗,只有伺候她十幾年的許媽見過那淒慘恐怖的模樣。
「真的嗎?」燕嬤嬤不在意地模模臉頰,反正她從不照鏡子,因為天熱才取下面紗,「說來師父的狗皮藥膏還挺有效的……」見許媽一直盯著自己瞧,露出奇怪的笑容,燕嬤嬤白了她一眼,趕緊轉開話題。「到底有什麼事,剛剛不是慌張得像失火了?」
「對哦!」許媽雙手用力一拍,趕緊在燕嬤嬤身邊坐下,「你知道盈光那丫頭去了哪里嗎?」
「你有她的消息嗎?我正為此事心煩吶!」燕嬤嬤立即坐直身子,「那丫頭呢?」她一向給丫頭們極大的自由,沒想到盈光前幾天聲稱出門買東西就沒有再回來,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我去市集,大家都在傳『馭奴館』的盈光姑娘跑去『天水莊』倒貼人家水老板,兩人還關在房里三天沒出門吶!」許媽一口氣說完,連忙為自己倒杯水。
燕嬤嬤倒抽一口氣手斕住許媽的水杯。「你說盈光去了『天水莊』,還上了水雁樓的床?」
「嗯!」許媽以口就杯,顯然渴了好久。
「這丫頭竟然干出這種事!」燕嬤嬤雙手往桌案上重重一拍,接著不斷在屋里踱步,「她竟然還沒收取贖身費就倒貼人家,還傻傻地賠了清白,這下又傳得眾所皆知,萬一這水雁樓不負責,她什麼都沒有了呀……這傻丫頭!」她心疼的不是那一百一十萬兩,事實上,那些丫頭的贖身費她都幫她們留著,等到真的有需要時會還給她們。
她是為那孩子的傻勁擔心呀!這麼輕易就送上門,男人不會好好珍惜的。
「是呀,這下誰還會要她呀?我看根本不用再舉行第二次競標會了,肯定沒人來了!」許媽也憂心仲仲。
「不成,我要去把她帶回來!」趁還沒傳得更難听之前,她必須帶回那丫頭,大不了『馭奴館』養她一輩子!
「我跟你去!」燕嬤嬤抓起面紗覆上,兩人就要沖出門,卻被一個白發老叟擋住。
「去了也是白去,別費心了!」這老人便是燕嬤嬤的師父,長居天山的世外高人天機老人,也就是四大金釵們最敬愛的天機爺爺。
「師父,您這話什麼意思?」
「你先坐下來听我說。」天機老人將燕嬤嬤拉回屋里,好整以暇地靠在太師椅上抽著水煙。
「那您就快說呀!急死人了……」燕嬤嬤一把抽走老人的煙斗,「您可別跟我說那個水雁樓就是盈光命定的人!」
「哎呀,真是聰明的小燕子,總算得到師父的一點點真傳。」天機老人稱許地模模燕嬤嬤的頭。
「可是,盈光她根本都還沒被標走,又白白倒貼了水雁樓,听說那個人不是簡單的人物,這丫頭最後肯定人財兩失……」
「嗯!而且還可能賠上性命……」老人說得輕松,卻嚇壞了燕嬤嬤兩人。
「不成!我要去把她帶回來!」師父精通命理,應該算出盈光此去必遭劫難,燕嬤嬤不願眼睜睜看著從小帶大的丫頭有任何不測。
「我說過,她不會回來的!」天機老人拍拍燕嬤嬤的肩膀要她冷靜,「光丫頭這段情緣很早就開始,所以對這男人相當執著,現下肯定不願跟你回來……況且我算過,當她離開『天水莊』時,就是她的生命危在旦夕之時。」燕嬤嬤瞪大眼眸望著老人,眼底滿是擔憂。
「放心!師父不會見死不救的。」天機老人知道燕嬤嬤對那四個丫頭的關心,趕緊安撫著。
「可是……」燕嬤嬤雖然相信老人有這等本事,但仍一臉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