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美人馭蒼鷹(上) 第二十章

作者︰季璃類別︰言情小說

原野上,除了呼呼吹著的風聲之外,在他們之間就只剩下馬蹄緩緩踱步的聲音,一聲聲的,與鳳雛胸口的心跳呼應著。

「我喜歡你。」她小聲地說道,幾乎是立刻感覺到他厚實的背部有一瞬緊繃,僅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平常。

雖然他沒有答復,可是,她知道他听見了。

鳳雛一雙縴臂將他的長腰抱的更緊,貼在他背上的女敕頰偎得更密密的,沒給彼此留下些許空隙。

她徐徐勾起一彎如月牙般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著苦澀。

其實,一開始她就不企盼他會響應她的滿腔柔情,只求他能夠知道她的心意,那便已經足夠。

只是,真的足夠了嗎?

她的心里真的沒有一點期望嗎?

說些什麼吧!她在心里對著他吶喊。

哪怕只是一絲毫的響應都好,畢竟是她連心肝掏出來的情真意切,難道,他就真的無動于衷嗎?

「回家吧!」最後,他終于開口了,卻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這瞬間,她雙眼發熱,幾乎不能承受一股子失落沉沉地壓在心上,她緊閉住雙眼,才能讓自己忍住不掉眼淚。

「嗯,回家,回我們的家。」她不能拒絕,只好點點頭,回答的嗓音虛弱到了極點,一雙縴細的手臂將他的腰身抱的更緊,完完全全地放縱自己彈去這一刻的溫暖。

只是,明明抱著自己在這天底下最親近的人,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里仍舊像是破了大洞般,感到無助與孤單呢?

其實,她明白的,那僅僅只是因為她喜歡他,而他卻不喜歡。

但,她僅僅只是明白而已,卻終究死不了心。

齊天始感覺著她柔軟的身子,就像是菟絲花般攀附在他的背上,那津津的糾纏,幾乎快要令他喘不過氣,不是因為她擁抱得太緊,令他無法喘息的,是她那令他不知道該如何響應的情意。

或者說,是他根本就不想響應她的情誼,但若是如此,為何听見她虛弱且悲切的語氣時,他的心上會有一絲不期然的疼痛呢?

他瞇細了銳眸,盯視著遙遠的前方,沉著臉色,始終一語不發……

戰爭就像野火一樣,隨便有場燎原的風,就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率先起兵的人當然是向來氣盛的隆道武,雖然曾與白世頤是盟友,但是在知道皇帝駕崩的事情之後,他再也沉不住氣,他發動大軍攻打朝廷,頗有擋我者死的氣魄。

而齊天始反倒不急著向朝廷揮兵,他轉而威誘玄家投降臣服,鳳雛明白他的用意,知道他並非存心欺負弱小。

玄家的領地是五大家族中最肥沃,卻也是最小的,幾乎形同在齊家的領地里畫了一個小圈,數十年來,形同齊家在背的芒刺般,齊家前幾任當家都曾經想過以換地解決這個問題,但礙于朝廷的作梗,一直沒有結果。

齊天始只給了玄家領主三天考慮時間,然而在第二天時,玄家就派人回復願意臣服于齊家,世代忠心效忠。

這當然是因為玄家的領主知道,齊家得到東汗國汗王贈予大批軍馬,原本就已經是驍勇善戰的軍隊,眼下更是銳不可擋,就算他如願派人出去向隆家與白家求援,在援兵抵達之前,玄家怕已經被齊家的鐵騎夷成了平地。

而這個消息同時也傳到了隆道武與白世頤的耳里,他們對于齊天始本來就有所忌憚,在得知他獲得強力的後援時,當下做了決定與對方連手,打算在事成之後,兩人平分天下。

短短不到三十日的光景,從五大家族成了兩股勢力在交戰,白家與隆家得到了朝廷原有的兵力,較之合並玄家後的齊家,以及一開始就決定援助女婿的南宮家,並沒有顯得遜色,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昨日,降下了冬天的第一場瑞雪。

在寒冷的冬天打仗,尤其傷耗士兵的體力,齊天始一連幾日都歇在軍營里,隨時留心前方傳回來的軍情。

午時剛過,一連下了幾個時辰的雪終于停歇,他帶著幾名心月復手下巡視軍隊準備的狀況。

「記住了,給馬匹給糧草雖不能少,但是給弟兄們的伙食也絕對不能差。」他一邊看著軍隊操練,一邊對著身旁的葛豫交代道。

「是。」葛豫明白點頭。

這時,兩名士兵急忙地過來,就在要親近時,被人給擋下。

「二爺,那兩名弟兄有要緊事稟報。」葛豫問明了情況,帶著人走回到主子面前。

「嗯。」齊天始頷首,眸光望向那兩個人,「你們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其中一名眉目較為圓潤的士兵拱手道︰「稟二爺,是關于率領右虎隊攻打長寧灘的陳將軍……小的听到關于他的一些傳聞,就趕著來對二爺說,怕晚了會耽誤軍情。」

「說。」齊天始發現他的眼光有些遲疑,「你有話就盡避說,這里都是信得過的兄弟。」

「不,小的還是一位這件事只讓二爺知道就更好。」說完,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大步踏前。

齊天始見狀,不由得擰起眉心,才正想喝住他時,只見那人手里已經握著一把原本藏在寬袖里的小型短弓,咻的一聲,一枚閃著黑亮光澤的銳劍疾射而出,直直地射往他的胸膛。

「來人,有刺客!」關于大喊。

洪飛幾乎是在一瞬間跳了起來,抽出大刀,像是斬首般砍掉了持著短弓的男人腦袋,在這一刻,現場充滿了紊亂的人聲以及兵器交駁的響聲。

但齊天始卻像是耳聾了般,什麼也听不見,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看著自己的血沿著半截露在外頭的劍端往下滴落。

那血,烏紅的發黑,不一會兒,已經將他腳下的雪地給染紅。

這瞬間,他什麼都無法思考,看著那逐漸被染紅擴大的雪灘,在閉上眼楮的那一刻,他想到的不是天下,想到的不是自己即將死去,他只想起了那一日,她將臉貼在他的背上,輕聲說的那句話,他想不起來,那一日,他究竟回答了她什麼?

不,他想起來了,他一句也沒對她說。

他該說些什麼的,至少,好過于一句話也沒留給她……

上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