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飛發誓自己找她的目的絕不在上床,可是才從床上醒來,再度回到床上是事實,更該死的是他是個擁有絕對行為自主能力的男人,居然順從生理反應與她……
還不只一次。
展鵬飛,你到底在想什麼?就算腎上腺素作祟,以你的年紀加上成就非凡,用這種借口實在薄弱得可以。
可是,反過來想,**不也和成就成正比,否則那些政商界大佬就不會一天到晚爆發丑聞了。
天使和魔鬼在心里互相反駁。
「你要洗澡嗎?」白輕雲用大毛巾擦拭長發,由浴室出來。
因為熱氣的燻染,雪白的肌膚蒙著一層淡淡的嫣紅,好不迷人,只是她身上的衣裳……好眼熟。
「怎麼了?」她側著臉,由化妝台的鏡子可以看見他正盯著她。
「你身上這件襯衫好像是我的。」
「現在是我的睡衣啊!」
「這麼說,這襯衫真是我的?!」他腦中靈光一閃。「為什麼我衣櫥內的襯衫每件都有橘子的香味?」
「很簡單啊!因為你的每件襯衫都被我拿來當睡衣過,自然會染上我身上香粉的味道。」
展鵬飛蹙著眉,「若是想拿我的襯衫當睡衣,我不反對,可也沒必要把全部都拿來穿過一次吧!」
「因為衣服沾染你的味道不久便淡了,所以我就換一件啊!」
展鵬飛合言,目瞪結舌。「你……」
「你好像沒帶多少行李回來?」白輕雲拍上一層保濕化妝水,天生麗質不需要瓶瓶罐罐來點綴化妝台,她向來請求輕便和簡單。
「我不打算待長久,我要再去美國一趟。」
「美國?」白輕雲低喃,她當然沒忘記安吉兒這個人。
「我們發生關系是一種……」
「噓!」白輕雲飛奔至他身邊,用食指放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接下來的話。「陪我去墾丁度假,我們沒有度蜜月,從墾丁回來,我就把答案告訴你。這是你欠我的。」
蜜月旅行?沒錯,這是他唯一欠她的。好聚好散,一直是他對這次婚姻所抱持的最高處理原則。「好,我們去墾丁度蜜月。」
「就像新婚夫婦一樣。」她抬頭,望進他的黑瞳寫著渴望。
「就像新婚夫婦一樣。」被催眠了,他居然認同她的觀點,天知道如今天般失控的情形會不會再出現。幾乎一答應,他就後悔了!
「回來這些天,還沒去看岳父、岳母,我們下午去拜訪他們好了。」他們尚未離婚,就算不為人半子,晚輩學成歸國也該登門拜訪表示尊敬。
「爸媽去美國,預計要玩一個月才會回來。」
「爸媽退休了嗎?」白輕雲的爸爸是小學老師,母親是同一所小學的行政人員,很單純的一個家庭。
「上個月退休,所以就跟著旅行團去美國玩。」
「嗯!那我回家洗澡好了。」
「你昨晚睡這里,家也在這里,不是嗎?你答應過我,我們要像新婚夫婦一樣。」
「OK,那你什麼時候要出發到墾丁?」
「下個月初。」
下個月初?
「下個月初,今天才五號啊!」
「我還有幾天特休,可是醫院的輪職表一排就是一整個月,得等到排下個月的輪職表時才能排上。」
老天!看來他似乎沒得選擇了。
「既然都請假了,我們去貓空喝茶好不好?」
「我洗完澡就去。」只要別待在這種容易失控的地方,哪里都好。
最後,他們開車上貓空喝茶,然後到陽明山看星星。
「你喝什麼?」展鵬飛訝異的問。
「這是啤酒啊!」
「你會喝啤酒?」
「當然,冰冰涼涼的,尤其配熱呼呼的火鍋最好,我和筱憂常這樣享受。」
又是朱筱憂,看來那個女人的行為不太檢點,甚至可以想見沒有什麼醫德,身為未來的醫生不明白喝酒傷身嗎?
「別喝了!」展鵬飛搶下她手中的啤酒罐,冰冰的,八成是剛才在超商買的。
「你也想喝喝?這里還有!」白輕雲彎身自腳邊的袋子拿出一罐。
「喝酒傷身!」
「錯,偶爾小酌,對身體是有益的。我不是酒鬼!」
展鵬飛蹙著眉,不予置評。
「這是筱憂說的,筱憂是未來的醫生,不會害身為好朋友的我。」
「我是醫生,也是你丈夫,更不會害你!」
「你太正經了,我沒說你騙我啊!」微揚起笑容,她亮得令人睜不開眼。「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他冷哼一聲。
「沒有就算了。」白輕雲攬住他的手臂,將自己埋進他的懷里。嗯!這樣好舒服,他的胸肌厚實,表示有在鍛煉,真好!
「你在做什麼?」
「我累了。」
「我開車送你回家睡覺。」
「好啊!我們走仰德大道下山。」
「為什麼?」
「因為沿路有幾處觀景點不錯,我們可以一邊欣賞風景一邊下山,好浪漫哦!」
展鵬飛拗不過她,只好順著她的意思,當她喊停車時就下車走走,當她喊上車時就驅動車子,一路上她笑聲不斷,話聲也沒停。
淡淡的啤酒香,酡紅的臉頰,如星般的眸子。這個夜晚,其的教人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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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了!時靜時動,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變得愛膩著他。
就像現在,他們不再隔著海報,她總是窩在他的懷里,看書如此,看DVD亦不例外。
「心靈訪客」剛看完,她又迷上「濃情巧克力」,直到畫面出現END三個英文字母。
「我也想吃傳說中馬雅人的魔力巧克力。」她大聲說。
「那只是電影。」
「那不只是電影!」
「好吧,台灣不賣那種巧克力,你可能要去國外的偏僻小鎮,那里才有賣。听說朱麗葉畢諾許是法國人,或許它是指法國南方的某個小鎮。」
「你在敷衍我。那種巧克力到處都有在賣!」
展鵬飛挑挑眉,要她解釋。
「巧克力就像七情六欲,有杏仁、堅果、榛果的內餡就代表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你喜歡什麼口味就表示那正是你所缺乏的精神。」
「然後呢?」
「我知道我要買什麼口味的巧克力了,我去買!」她一躍起身,如旋風般消失在門外。
展鵬飛拿起桌上的醫學季報,繼續閱讀與醫學有關的報導。
巧克力的內餡就代表一個人所缺乏的精神?!那……喜歡純巧克力,帶點苦味,那是什麼精神?
她呢,又喜歡什麼口味?
哦!展鵬飛,你在想什麼,怎麼會讓她的胡鬧給影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輕雲推開門,「砰」的一聲關上門,回到他身邊。
展鵬飛嚇一跳,「你怎麼了?」
「巧克……力,我買……回來……了……」
「你跑這麼快就是為了巧克力?」
「對……」待呼吸較為平順,她將包裝精美的金色袋子放在他手中。「這個給你,我猜你喜歡這種口味。」
「這個?」
「魔力巧克力!你嘗嘗看。」
展鵬飛狐疑地慢慢打開袋子,拿出一塊方型巧克力,輕咬一口品嘗。有苦味,他的最愛。問題是,她怎麼會知道?從兩人交往到結婚,她沒送過任何情人節應景禮物,理所當然不會知道他的口味與喜好。
「這個則是我喜歡的,白蘭地巧克力。」打開酒紅色包裝紙,她吃了一塊。
「白蘭地代表什麼?」
「不是有句話說喝酒壯膽嗎?」
壯膽?勇敢的意思嗎?
「那這種純巧克力呢?」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成為人上人最需要的就是毅力與堅持。」
展鵬飛挑挑眉,「我自認為很有毅力,對事情有所堅持啊!我不缺這點。」
「你對任何事真能從頭堅持到尾?從以前到現在?」
「我的毅力讓我在短短四年內拿到心髒科博士學位不是嗎?」
「同理可證,你愛我的心意依然堅持嗎?」
這……展鵬飛詞窮。
她變聰明,甚至開始懂得使用心理迂回戰。
她成功地逼他正視這個疑問。他是否還愛她?
「那你呢?你為了什麼壯膽?」
「壯著膽子下賭注,賭你會不會重新愛上我,在這一個月當中。」
「愛情不是角力賽,沒有勝負。」
「既然沒有勝負,表示你會遵照我的祈求嗎?你會留在我身邊,永遠?」
她的咄咄逼人使他開始後退。他無法回答!
白輕雲將柔荑放入他的掌中。「你不用回答!結局是什麼,我的心到時自然會告訴我。」
就像巧克力,放在嘴里,融在胃里,最了解的應該是心里,了解這是什麼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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墾丁之行,他們有了共識,就是這個禮拜,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白輕雲興奮的整理行李時,他的手機響了。
「嗯!你說什麼?來台灣?」
她將盥洗用品放進行李袋,還有按摩精油,動作卻明顯變慢,拉長耳朵听他說話。
「你已經在日本了?不是不歡迎,只是我原訂要離開台北去南台灣……對,度假……什麼?你要一起去?這……當然可以。」之後又陸續說了幾句話,才掛上電話。
「輕雲,我——」
「你朋友要來台灣,而且要和我們一起去墾丁玩對吧?」
「可以嗎?」
「怎麼會不可以!」事情沒有十全十美,帶個電燈泡當然讓人泄氣,但她仍然表現出落落大方、善解人意的樣子。
「她是安吉兒!」
青天霹靂,安吉兒,頭號情敵!白輕雲低垂著頭,仍不動聲色,維持動作流暢,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行李。
「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安吉兒?名字和吉賽兒有異曲同工之妙。」吉賽兒,芭蕾名劇,最終結局是死亡。
「她真的可以一起去?」
「為什麼不行?我是你老婆,應該大方的招待你的朋友,因為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以啊!」
展鵬飛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太平靜了,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讓她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白輕雲假裝听不懂他的暗示。要老婆對老公的紅粉知己好?除非她得了帕金森氏癥。
「這是應該的!我們有共同的定論。」
「那就好。」好得有點詭異。可是對于她的柔順,他又找不出任何破綻。
一整晚的志下心不安,讓他出現睡眠不足的癥狀。
坐在車上,他覺得頭有點暈。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嗯!大概是睡眠不足,加上前天又代替爸爸進手術房開刀,有點累。」
「睡一下好嗎?到中正機場我會叫你起來。」
他們由小陳載送,決定一同前往中正機場接安吉兒,再一同回台北,由松山機場搭飛機去高雄。
「好吧!那你記得叫我起來。」
「好。」
展鵬飛真的是累壞了,很快便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正機場第一航空站到了。
「少女乃女乃,機場到了,要叫少爺起來嗎?」
白輕雲看他睡得熱,放低嗓音說︰「少爺到高雄之後要負責開車,還是讓他睡吧,保持體力。我去接安吉兒小姐好了,你就留在車上等。」
小陳不知道安吉兒與少爺的曖昧關系,只當他們是單純的同事,點頭說︰「好。」
白輕雲在入境大廳等候著。她看過展鵬飛和研究小組組員們的合照,理所當然的,她特別注意安吉兒,縴細的骨架,一頭淺金色的卷發披肩,襯托出她心型的小臉,慧黠的眸子當時閃著對展鵬飛的愛慕,她印象深刻。
出來了!就是她。
白輕雲迎向前,「你好,我是白輕雲,你是安吉兒小姐吧!」
安吉兒難掩眸中稍縱即逝的錯愕,她沒料到來接機的人會是白輕雲——鵬飛的妻子!
「你好。」收拾起慌亂的心情,安吉兒伸出手握住她的。「怎麼沒有看見鵬飛?」
「他累了,在車上休息。我看他眼眶周圍泛黑,不忍叫他起來。」白輕雲掛著禮貌的笑容。
「他開始執刀了?」
「嗯,他說自己閑不下來。需要我幫你提行李嗎?」
「不用了,行李很輕,我自己來就好。」
我也只是客氣的詢問罷了。白輕雲沒有堅持,徑自走在前頭領路,沉默的前往停車處。
坐上車,白輕雲自然的指揮小陳打開後面的行李廂,放行李,開車。
她也很自然的坐在展騰飛和安吉兒的中間。
小陳機敏的發現,似乎少夫人與那位外國小姐上車後,氣氛開始凝結。說也奇怪,少爺明明跟老爺、夫人說要去度蜜月,怎麼又出現一個外籍的漂亮小姐?就算是朋友來訪,也該避開這種夫妻間的親密出游吧!
到了松山機場,展鵬飛醒來,還來不及與安吉兒寒暄,便因趕飛機而匆匆忙忙地辦登機手續。
當白輕雲與安吉兒眼光交錯的剎那,展鵬飛的頭皮開始發麻,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