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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之火 第九章

作者︰白暮霖類別︰言情小說

用完餐後,原本冰川介要送褚士綺到書局,自己則回公司繼續工作。

誰曉得褚士綺堅持要陪他來,順便參觀國際級的大公司。

這當然只是借口,實際上是褚士綺想多一點與他相處的時間,總要有接觸才能完成引誘吧。

走進冰川介的辦公室,紫檀木書櫃里全是日本和英文書籍,專業用語讓她看得腦袋差點打結。一組黑色牛皮沙發看起來很舒服,褚士綺環顧一圈後就賴在沙發上不肯動。

「這里和我在電視上看見那種大老板的辦公室差很多。」

「我不是大老板。」或許帶她來是錯誤,冰川介發現自己的雙眼移不開她的窈窕身影,根本無心在公事上。

「你還有幾天就要回日本?」

「扣除今天,還有兩個禮拜。」

「兩個禮拜?畢業舞會的隔天嗎?」

「嗯。」心情有點沉重,他一直避免去思考這個問題。

「留在台灣的時間不多,你打算全浪費在辦公室里?你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嗎?」

他搖搖頭,「不多。」數項正在進行中的企劃案,執行進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不可以在這里浪費時間,我帶你去玩。我們去淡水,現在搭捷運去。」不管冰川介答應與否,褚士綺由沙發上跳起來,捉住他的手就往外沖。

「對,我還沒問,你去過淡水嗎?」

去過,還是偷偷跟在你和楊懷哲身後去,因為你說那是情人的天堂。冰川介心里這麼想,但他嘴上卻說︰「沒有,我沒有去過。」

「沒去過?那可是台灣著名的旅游勝地!」

他們從捷運中山站上車,由于不是上下班的尖峰時間,車上人不多。

「很多人去淡水都會去紅毛城,沿著路再往上走還有一個老炮台,登上炮台,淡水河出海口盡收眼底,夕陽西下,陽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深淺不一的橙光,很美!」

看著她形容的表情,恍似正身臨其境。

「你去過?」

褚士綺斂起笑顏,沉默不語。

「我不該問嗎?」

她聳聳肩,「這又不是秘密,我和楊懷哲交往過,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冰川介試圖以輕松的口吻化解這份凝滯。

「你想問我現在對楊懷哲的感覺對不對?」

冰川介露齒一笑,「我做任何事都是自信心充足,因為我會全力以赴,事前充分了解,並做好預設結果。對你,我一樣全力以赴,只是……」他頓了頓,又往下說︰「我沒有預設任何結果的權利。」

「可是你滿足我的虛榮心,一個樣樣都強的男人卻對我沒有把握。」

他輕擰下她的鼻尖,「你還沒有回答。」

這時,車上廣播淡水站到了,乘客紛紛準備下車。

「先下車再說。」

出了捷運站,褚士綺拉著他搭上出租車,他們爬上炮台時太陽正要西下。

「我們來的時間剛好耶!」褚士綺看看四周,隨即席地而坐。

「每次我看夕陽,都沒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感嘆。」她回首對他露齒一笑。

冰川介僅是挑眉表示疑問。

「若是我今天過得傷心,我可以告訴自己,夕陽即將帶走我的悲傷,待旭日東升,又是新的一天,我可以擁有新的心情。」

「所以你喜歡到陽明山看夕陽,訴說你的心情。」

她點點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

「嗯哼!」

「什麼意思?」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阿波羅。」因為她的心事全讓他听見了。

「阿波羅是美形男,你充其量算帥而已。」褚士綺取笑道。

「別想轉移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從你問的那刻開始,我一直問我自己,現在對楊懷哲的感覺是什麼?分手之初,我承認自己真的很傷心,我一直以為我們會走上紅毯,結果不是。現在則是……沒感覺。想起他,我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恨,完全沒有,好奇怪。」

「傻瓜!這表示你完全把他忘記了。」冰川介揉揉她的頭發,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你很開心哦!」

「笨蛋!看夕陽,夕陽快要消失了。」

「你居然敢罵我笨蛋!你不想活啦!」褚士綺一把捉住他的手張嘴往他手指一咬。「怎樣,你還敢罵我是笨蛋嗎?」

趁她說話松嘴之際,冰川介伸回手指,改捧起她的臉蛋,慢慢的靠近,輕輕的低語︰「你當然是笨蛋!」他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接下來的抗議聲。

第一次,她在柳文倩的譏嘲下,主動吻他,那個吻太匆促,什麼感覺都沒有。

第二次,他情不自禁吻她的唇,甜津如蜜,回味無窮,卻換來她一個巴掌。

這是第三次,他們在笨蛋字語的見證下擁吻。

☆☆☆

看完淡水的夕陽,褚士綺堅持要去龍山寺拜拜。

「怎麼會想到要去龍山寺拜拜?」

「台灣的習俗,有拜有保佑,沒拜會出代志。你沒去過嗎?」

「只去過行天宮,還是女乃女乃來台灣時,她老人家堅持要去。」當時老女乃女乃堅持的理由是,她要舊地重游,回憶和爺爺當年談戀愛的甜蜜。「台灣人談戀愛喜歡去廟里拜拜。」

「你們日本人不也一樣,不然為什麼姻緣石是在寺廟的外面?」

龍山寺香火鼎盛,來往香客絡繹不絕。

「到了,這里就是龍山寺,台灣著名景點之一,听說很靈哦!」

「靈?」冰川介的語氣里帶著懷疑,卻讓她誤以為是興奮。

「就是可以心想事成。」褚士綺將點燃的香遞給他,「等會兒你就跪在紅色墊子上,把心里想的事告訴神。記住,一定要心存誠意,這樣才會心想事成。」

「可是我……」冰川分來不及說對拜拜沒什麼興趣時,已經被她推到墊子前,和她一起跪了下去。

斜睨她虔誠的合眼,嘴中念念有詞,菱形小嘴一開一合……如果說有什麼願望……他不想自己喜歡上她……是騙人的,那……至少喜歡少一點,這麼一來,或許他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

「你許好願了嗎?」

見她突然睜開眼,冰川介嚇了一跳。對不起,剛才那個願望只是一時失神,不算數。

「許好願了嗎?」

「好了。」

褚士綺接過他手中的香插在香爐里,領了兩張平安符。「一張給你,保平安,還可以當作紀念。」

「那些人在做什麼?」冰川介指著一旁的人群說。

「那叫改運,是台灣人的習俗,有些人會因為流年不利、諸事不順,就來請人作法去霉運迎福。」

「有效嗎?」若真有效,那世界首富就不是比爾蓋茲了吧,冰川介暗忖。

「見仁見智,另外那個叫吃符紙,也是一種民間療法,听說可以收攝心魂,我沒有研究,無法給你正確答案。龍山寺附近有一條華西街,你去過嗎?」

冰川介搖搖頭,「華西街?沒听過。」其實他是去過的,初來台灣時,讓班上同學騙去過。

「那里才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帶你去大開眼界!」

在走出龍山寺時,他仍不時打量吃符紙的男女,那張薄黃的紙燒成灰加在清水里就可以收攝心魂?

冰川介突發奇想,如果那種符紙燒成灰加在水里給褚士綺喝下,她會愛上他嗎?

☆☆☆

男女主角玩得愜意,可把旁觀者給急壞,例如森田策。他怕死了!要是冰川介和褚士綺沒有個決定,往後回到日本,禁不起兩地相思;冰川介不時溜回台灣看愛人,那工作誰做啊?

所以他只好勉為其難充當推手,適時推他們一把。

他看看表,時間也差不多,該出海關了吧。

「森田策,我在這里。」一名年輕女子朝他走來,她身著合身的套裝,搭上美麗的臉蛋、窈窕的身段,深深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井上小姐,歡迎來台灣。」井上瑤之是日本岩下廣告總監的愛女,和冰川介是哈佛同學,除了同學關系,當時還是他的女朋友。

「阿介呢?怎麼沒看到他人?」井上瑤之環顧四周,沒有看見熟悉的人影。

「阿介正忙著畢業論文,他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井上小姐。井上小姐,你此行的主要目地是考察廣告市場,不知你打算怎麼做,我好事先安排。」

井上瑤之探听到冰川介即將返回日本,深怕冰川介正式接掌冰川集團後,覬覦他的名門千金會很多,所以借著考察的名義先來台,搞不好能重回冰川介身邊。

「這件事我想和阿介聊過再決定。我累了,先到休息的地方吧。」

「阿介幫你訂了凱悅飯店的總統套房,希望你住得舒服。」

「不是住陽明山的別墅嗎?」井上瑤之對上森田策了然的眼眸,明白自己操之過急,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幾年沒見,原以為住在一起可以敘舊。」

「敝舍狹小,恐怕會招呼不周,還是住飯店有專人伺候,井上小姐會覺得舒服一點,這點是阿介的堅持,他怕你會不習慣親自動手處理雜務。」開玩笑,找她來是要當催化劑,又不是真要破壞冰川介與褚士綺的感情。

井上瑤之也不好意思再堅持,訕訕的說︰「那麻煩你轉告阿介,晚上一起用餐。」

「當然,阿介已經訂好餐廳,準備幫井上小姐洗塵。」

森田策必須承認,自己是看好戲的成分居多,至于幫忙的結果嘛……不在控制範圍。

☆☆☆

「什麼?你們沒有在夕陽下交換什麼海誓山盟,反而是互罵對方笨蛋?!」凌昭儀失聲大吼,雙手用力拍著桌面,差點打翻飲料。

「拜托,你小聲一點。」褚士綺拉她坐好,環顧四周,尷尬的扯起笑容,表示歉意。「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啊!」

「喂!你們最近形影不離,我還以為你們感情持續加溫--」

「形影不離能代表什麼嗎?」

凌昭儀喝了一口綠茶,「別告訴我,你忘記他要回日本的事。」

「我當然沒忘記。」

「但他什麼承諾都沒做耶!等他回到日本,難道你們就一拍兩散?」

褚士綺訥訥的說︰「我們又沒有怎樣,他為什麼要給我承諾?」

「你想騙別人還是騙自己?沒怎樣?你敢發誓沒有愛上他?」

褚士綺沉默不語,眼角閃爍著淚光。「我討厭自己這樣子。」吸吸鼻子,她抬眼瞪著天花板,不想讓眼淚決堤。

「那就問他啊!」

「我問不出口,如果他沒有那個意思怎麼辦?」

凌昭儀拍拍額頭,「拜托,你要拿出和楊懷哲談判的氣魄,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那就斷得干淨。」

「他和楊懷哲不同。」

「你愛他?」

褚士綺瞪著他,不願做任何回答。

「你真的愛他。」凌昭儀語氣十分肯定。

褚士綺趴在桌面上,聲音帶著哽咽道︰「他預計畢業舞會隔天中午搭機離開台灣。」

「這段時間內,他沒有任何的暗示?你仔細想一想。」

她搖搖頭,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我試著想探問他的想法。可是他都不願意正面響應。」

「暑假我陪你到英國散心好不好?」凌昭儀只能這樣安慰他。

褚士綺埋首在雙掌間,嚶嚶啜泣。

凌昭儀只能任由她宣泄情緒。沒辦法!就算是哈利波特,也沒有能讓人許下承諾的魔法啊!

☆☆☆

森田策一直采取拖延政策,不讓井上瑤之去見冰川介,也不告訴她冰川介究竟在忙什麼,弄得井上瑤之越來越不耐煩。

「阿介到底在忙什麼?都已經一個禮拜了,他忙到連吃飯都沒時間嗎?」井上搖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森田,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井上小姐,你這樣分明是在為難我嘛!」滿足的放下錫蘭紅茶,森田策接著拿起巧克力曲奇餅,悠閑的模樣看不出有絲毫的為難。

「我倒覺得是你在為難我!我和你有仇嗎?」

「言重了,井上小姐當然和我沒有仇。」

「那你告訴我,阿介到底在忙什麼?」

「阿介……」森田策囁嚅半天才開口︰「告訴你也無妨。阿介忙著陪女朋友,你也知道,他就快要回日本,偏偏他的女朋友還在念大學三年級,接下來的一年,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小兩口忙著制造浪漫回憶,好做為未來堅持下去的動力呢。」

「女朋友?!」井上瑤之尖聲問道︰「他什麼時候有女朋友?我怎麼沒听冰川女乃女乃提起過?』」

「老夫人好像還不知道吧。」其實老夫人早就知道了,還是老夫人想出要井上瑤之來當催化劑的。森田策暗笑。

「這麼說冰川女乃女乃可能不贊成,所以阿介才沒告訴他女乃女乃。」

森田策聳聳肩,「這我就不清楚,或許阿介認為時間尚未成熟,不必太早曝光吧。」

光看她的表情,他就能猜出井上瑤之八成以為他們是門不當戶不對,若她以為老夫人有門戶之見的話,那真是太不了解老夫人了。

「那女人叫什麼名字?和阿介念同一所學校嗎?」

「是同一所學校沒錯,她叫褚士綺,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見她。」得到想要的答案,井上瑤之轉身離開客廳進入更衣室。

FNDI、DIOR、PRADA……一系列色彩繽紛的衣裳,井上瑤之決定要風光出場,最好是讓那什麼綺的自慚形穢,死了覬覦阿介的心。

沒有人夠格冠上冰川夫人的頭餃,除了她以外。

☆☆☆

井上瑤之連續撲了幾次空後,派保鏢去探听中文系的上課表,然後專程去學校,相信一定會踫上冰川介。

果然,冰川介在下課前五分鐘出現在教室外的樹下,鐘聲一響,便看見一個女孩飛奔至樹下與他會合,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

「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跟上去,我要知道他們上哪。」

「是!」那名保鏢便尾隨在冰川介和褚士綺身後。

「小姐,你不打算質問冰川少爺這麼做的意思嗎?」另一名保鏢恭敬問道。

「質問?我用什麼身份?」井上瑤之氣呼呼的咬著下唇,她約他吃個飯都推三阻四,居然陪個丑女人上下課,可惡!

「我們可以假裝不期而遇,小姐大方的上前打招呼,佯裝不經意的透露你和冰川少爺曾有的情誼,說不定冰川少爺只是一時興起玩玩,回日本就會甩掉她。不然,冰川少爺快回日本了,怎麼還沒將這消息傳回去?」

「說得也是。」井上瑤想了想,沒有比這個方法更好的辦法了。「說不定阿介正想著要如何擺月兌那個女孩。你打電話給玉置,看他們現在到哪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