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日子持續過著,歐陽延徹與伍冬鴛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伍冬鴛還是不改每逢初一、十五去寧姑娘廟上香的習慣,但她的心境已有了大大的轉變。
她不再強求任何事,一切順其自然,放下執著之後,曾經夢寐以求之事反倒成真了,在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她有了深刻的體悟,世事難料,不是凡人所能夠掌控的。
既然無法掌控,那就听天由命吧,順著天意走,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就如同她再一次的人生。
伍冬鴛求完平安、上完香後,由巧蓮陪伴著走出正殿,此時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擋在她的面前,她與巧蓮都嚇了一跳。
「冬鴛。」
「勁保哥?你怎麼會在這兒?」伍冬鴛訝異的詢問。
這情境……還真是熟悉!伍冬鴛立即想起,上一回她也曾在寧姑娘廟內遇見周勁保,這一回這件事也重演了。
經過重生一次後她漸漸明白,有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會因種種改變而不再發生,然而也有些事情終究是無可避免得再次面對,想到這一點後,伍冬鴛倒是冷靜了下來。
周勁保很勉強的揚起一抹淺笑,溫聲說︰「冬鴛,許久未見,你的氣色看起來挺不錯的。」
「呃?」伍冬鴛模模水潤的臉蛋,淡淡一笑。「可能在王府吃好住好,不知不覺就圓潤了些。」
只有吃好住好而已嗎?周勁保壓下心中的質疑,冷靜地問︰「你急著回去嗎?咱們倆好久沒見面了,若是可以,我想與你再多聊聊。」
「好。」既然避不掉,伍冬鴛干脆坦然面對,就不知這一回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同樣要巧蓮先到馬車那兒候著,她與周勁保則來到廟宇前庭旁的大梅樹下單獨談話。
「冬鴛,謹王爺對你可好?」
「他對我很好,你不必擔心。」她柔聲回答。
「在我看來……也是。」周勁保苦苦一笑。「所以你早就將我拋得遠遠的,樂得安安穩穩的當你的謹王妃,是嗎?」
「勁保哥,你在說什麼,為何我听不懂?」伍冬鴛不解的輕蹙眉頭。
「難道你忘了,七夕夜是你親手給了我緣結,那究竟代表什麼意義,你會不懂嗎?」
「呃?」她當然懂,那時的她對歐陽延徹心灰意冷,才會將示情的緣結給了周勁保,打算試著接受他的情意。
「爾後我上伍家提出結親之意,你也默許了,若不是歐陽延徹從中作梗,咱們倆早就順利成親,或許連孩子都快有了!」周勁保露出不甘的神情質問她。
「難道你當初的示情、許親都是假的,只是故意做給歐陽延徹瞧,想要利用我激出他對你的情意?」
自從看到他們倆在畫舫上卿卿我我的那一刻起,周勁保就覺得自己被伍冬鴛背叛了,強烈的不甘漲滿他的胸口,讓他吞不下這口氣。
事後他越想越不對勁,歐陽延徹會來硬搶伍冬鴛,分明表示這兩人早有情愫,莫非他們倆因為什麼事情鬧僵了,伍冬鴛才會在七夕夜利用他刺激歐陽延徹,要不然她怎會突然改變心意,願意嫁給他了?
「當然不是,當初我是真心要嫁給你的!」伍冬鴛急著澄清,不希望他誤會。
「既然你是真心想嫁給我,那麼被逼著轉嫁給歐陽延徹,你應該非常不情願,甚至怨恨他的惡意拆散,又怎會這麼快就順從了,還滿臉喜色的當起他的妻子?」如果她成為謹王妃後始終郁郁寡歡,拒絕接受歐陽延徹的情意,或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屈服,他都不會如此憤慨。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根本就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一失去利用價值就被拋在一邊,而她樂得抓住了歐陽延徹的心,順利與他雙宿雙飛,成為一對人人羨慕的佳侶。
她憑什麼如此踐踏他的情意?他哪里不如歐陽延徹了,難道就因為他不是個王爺,無法給她一個高貴的名分?
伍冬鴛又訝異又錯愕,沒想到周勁保竟會如此誤解她,甚至把她當成貪慕虛榮的女人。
「我的確掙扎、抗拒過,並非你以為的一開始就順從了,也從不曾想過要利用你刺激他,請你相信我。」她試圖澄清。
「但你與他分明有情愫在,若非欲擒故縱,你又要如何解釋?」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伍冬鴛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原由,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陷入了左右為難的糟糕境地。
她真的萬萬想不到,當初的決定,居然會引起他如此大的誤會,甚至讓她百口莫辯。
「回答不出來?那你就是默認自己真的在利用我,對歐陽延徹欲擒故縱?」
「不是這樣的!勁保哥,相信我,我真的從未這樣想過!」伍冬鴛只能再次強調。
「你給不出一個合理解釋,要我如何相信你?伍冬鴛,你太讓我失望了!」周勁保忿忿不平的指責。
他的真情真意,竟被如此無情的利用踐踏,教他怎有辦法忍下這口氣,不替自己討回一些公道?
他不甘心,他一定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教訓,否則他絕不善罷干休!
「勁保哥……」伍冬鴛難過的瞧著他,依他們倆的交情,難道他會不知道,她並不是個工于心計的女人嗎?
妒恨早已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清事實,被自己幻想出的錯覺誤導,將所有罪責都加到她的身上,難以拉回。
「你不必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會再被你欺騙了!」周勁保偏過頭,語調憤怒。
「你們倆一定會有報應的,別以為能逃得了!」
「勁保哥?等等,勁保哥——」
周勁保決絕的轉身離去,伍冬鴛心驚的喊他,想留下他,他卻無動于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寧姑娘廟,內心同時作出了決定。
他一定要報復!他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幸福的雙宿雙飛,他一定要讓他們嘗嘗痛苦煎熬的滋味!
伍冬鴛瞧著周勁保憤怒離去的背影,全身突然竄起一陣寒顫,不安再度浮上心頭,讓她不由得心驚膽顫。
上一回在寧姑娘廟與周勁保分開時,她也有股非常不安的感覺,雖然這次兩人談論的事情不同,氣氛也不一樣,但最終的結果竟是如此相似!
他想做什麼?他對她與歐陽延徹有極大的誤解,難保他不會因為憤怒而做出什麼沖動之事,害人也害己。
她不禁想起了前回與周勁保見面完沒多久後,就發生馬兒失控的意外,難道這一回……還會發生嗎?
有些事情如同天注定,勢必會發生,像是她嫁給歐陽延徹為妻、在皇宮內面對歐陽杏緹的嘲諷、甚至是在寧姑娘廟與周勁保見面,難道……曾發生過的意外,同樣避無可避嗎?
「小姐。」巧蓮見周勁保都離開好一會兒了,伍冬鴛卻依舊呆立在原地,只好走過來詢問。「要回府了嗎?」
「呃?」伍冬鴛終于回過神來,表情鎮定的對巧蓮點點頭。「嗯,咱們走吧。」
伍冬鴛坐上馬車回謹王府,一路心神不寧,曾有過的經歷讓她不得不擔心,就怕壞事還會重演,想避也避不掉。
入夜後,伍冬鴛待在房內,依舊魂不守舍,她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瞧著窗外的點點繁星,憂慮遲遲揮之不去。
此時歐陽延徹進到房里,看她望向窗外發愣的神情,他要丫鬟們全都安靜退出去,最後靜靜的來到伍冬鴛身邊,俯輕摟住她。
「在想什麼?」
「呃?」伍冬鴛趕緊回神,心虛一笑。「才沒想什麼。」
「別想騙我,你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稍早用晚膳時,他就已經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現在想想,她是在上香回來後才變得如此,難道白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在苦惱爹爹五十大壽時該送什麼禮,就被你說成心事重重了。」伍冬鴛靈機一動,馬上想出了一個好借口。
「是嗎?我以為該送什麼,你早就有答案了。」
「為何你會這麼認為?」她困惑的回問他。
這下子換歐陽延徹頓了頓,趕緊避開這個問題,免得又差點「露餡」。
「好吧,是我多想了,那麼你打算送岳父什麼?」
「還沒決定。」她順勢將臉蛋埋入他的胸膛內,柔聲撒嬌。「你要幫我想嗎?」
「岳父喜愛什麼,當然是你這個做女兒的比較清楚,這件事還是讓你來作主吧。」
「那你就別打擾我苦思。」她故意嬌嗔道。
「呵呵……好,你就慢慢苦思吧。」他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不過他也不想逼她,之後再問問跟她出門的丫鬟到底發生什麼事就好。
伍冬鴛放心的繼續窩在他懷里,甜美一笑,多麼希望能一直與他當一對恩愛的夫妻,沒有任何意外來拆散他們。
既然上一回意外的起因是馬兒,這一回,她是不是只要特別注意馬兒就好了?
雖然她無法肯定同樣的意外是否會再次重演,又或者會換個形式出現,反正多加小心總比沒有防備來得好。
無論如何,她都要努力守住這得來不易的幸福,與他一同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輩子!
之後,伍冬鴛就事事小心,尤其對于出門這件事更是再三謹慎,就怕會出什麼意外。
她的過分小心,當然很快就引起歐陽延徹的注意。
他私底下問了巧蓮,得知周勁保趁著伍冬鴛到寧姑娘廟上香時來見了她一面,可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並不清楚,只知道周勁保離開後,她表情凝重,隨後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了。
看來問題出在周勁保,周勁保到底與她說了什麼,竟讓她如此心神不寧,總像在提防些什麼?
但除非伍冬鴛願意說,要不然他也無法知曉詳情,只能暫時派人暗中注意周勁保。
不知不覺時間就來到前世出意外的那日,隆隆的悶雷聲再度響起,嚇得伍冬鴛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臉色慘白的坐在房里,忐忑不安,希望這麼做就能避開意外。
「對了,延徹今日會出門嗎?如果他打算騎馬怎麼辦?」她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光她一個人躲開或許還不夠,有可能換歐陽延徹出意外也不一定。
一思及此,伍冬鴛即刻從椅上起身,急忙喚道︰「巧蓮,快過來!」
「小姐,怎麼了?」巧蓮快步來到伍冬鴛面前。
「你快去找王爺,如果王爺要出門,就請他暫時別走,我……」
此時歐陽延徹恰巧推門而入,關心地問︰「冬鴛,你怎麼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延徹!」伍冬鴛來到歐陽延徹面前,難掩擔心。「你要出門去嗎?」
「誰告訴你我要出門了?」他一臉納悶。
「那就好……」伍冬鴛頓時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不出門、不接近馬廄,應該就沒事了。
轟隆隆——
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得伍冬鴛身子一僵,歐陽延徹馬上摟住她的肩,將她往內室帶,並用眼神示意巧蓮不必跟來。
歐陽延徹將伍冬鴛帶到床畔坐好後,才刻意取笑她。「只是打個雷而已,瞧你緊張兮兮的,若是讓下人瞧見,看你這個當家主母的臉要往哪兒擺。」
「有誰規定當家主母就不能怕雷聲的?」伍冬鴛不依的嚷著,之後輕靠在他的胸膛,抓住他的衣袖。
「延徹,今日陪我一整日可好?」
她不知該如何訴說她所懼怕的事,只能換個方式留住他,免得她擔憂的事到頭來還是會發生。
「你要我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他柔聲哄著。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正因為如此,他早早就將今日的約給推掉了,並讓馬夫好好檢查馬兒,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上一回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他根本無心思考,如今重新細想後,才覺得當時的情況似乎有些奇怪,馬兒那一日要是狀況不好,應該一開始就會出現異樣,而不是在他上馬之後才突然失去控制,像是瞬間受到什麼刺激。
是他多心了嗎?他也無法肯定,只能要馬夫多多注意,然後避開極有可能發生意外的這一日,一切小心為上。
這一日對他們倆來說似乎特別漫長難熬,好不容易終于過去,什麼意外都沒發生,伍冬鴛才大大松下一口氣,慶幸憾事沒有重演。
不過她並沒有完全放心,在接下來的這幾日依舊處處小心提防,直到約莫半個月後,才逐漸放下擔憂,不再整日提心吊膽。
而歐陽延徹派人注意周勁保、命馬夫檢查馬兒,都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最後當然就不了了之,沒再繼續關注。
接著,伍士全五十大壽的日子來臨了,歐陽延徹與伍冬鴛在傍晚時動身前往伍府祝賀,賀禮依舊是由伍冬鴛作主,就是前世準備的紫砂壺茶具。
這一晚,伍府非常熱鬧,眾人帶著賀禮上門祝賀,門前車水馬龍,府內人來人往,處處都是嬉笑談話聲。
今晚伍府大擺宴席,宴請所有賓客,府內僕人盡數忙碌著,端著茶酒菜肴來來去去,沒一刻空閑。
身為今日主角的伍士全當然更是忙碌,不斷與前來賀壽的客人們寒暄談天;方氏也在廳堂內殷勤招待來客,同樣不得閑。
而在伍冬鴛抵達之前,她的兩位哥哥早帶著妻子回伍府,幫著方氏打點一切。
伍冬鴛和歐陽延徹好不容易才逮到空檔,趕緊拿著賀禮來到伍士全面前祝壽。
「爹,祝您福如東海深,壽比南山高。」伍冬鴛開心地笑道。
「岳父,別來無恙,您看起來越來越硬朗了。」歐陽延徹有禮問候。
「你們倆回來啦。」伍士全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今日人多,我無法分神多招呼你們,你們就自己隨意吧,不必拘束。」
「岳父,咱們特地準備了一組紫砂壺茶具給您,希望會合您的意。」
歐陽延徹朝身後的曹淵看了一眼,曹淵即刻捧著大紅禮盒來到伍士全面前,恭敬的遞出賀禮。
「呵呵呵……你們人來了就好,以後不必如此費心還準備什麼禮了。」伍士全笑呵呵的回道,身旁的僕人順勢接過曹淵手中的禮盒。
這時又有客人上門了,伍冬鴛等人退到一旁,不再打擾伍士全會客,隨後到方氏那兒問安,順道又聊了幾句。
不知周家人會不會來?若是來了,周勁保會不會出現呢?伍冬鴛分神瞧了廳內眾人一圈,倒是還沒見到周家人的身影。
「冬鴛,你在找什麼?」歐陽延徹納悶地問。
「呃?沒什麼。」伍冬鴛趕緊收回視線,有些心虛。「廳里人多,又吵又熱的,咱們還是去外頭透透氣吧。」
歐陽延徹沒有繼續追問,順著她的意離開前廳,到外頭的庭院去。
今日來賀壽的客人幾乎都是在朝官員,認識歐陽延徹的人也不少,看到他出現在伍府,當然不免過來寒暄一陣,應酬一番。
伍冬鴛不想打擾他們男人談論事情,就帶著巧蓮在庭院到處閑逛,也遇到了些陪同前來赴宴的官家女眷,彼此小小聊了幾句,氣氛和樂。
壽宴中,男人談男人的、女人聊女人的,各自忙碌,但就在這時,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走開,快讓開!」
「你們在干什麼?這里是尚書府,豈容你們隨意闖進來放肆!」
十多名不知從哪兒來的男子趁著伍府門戶大開,門僕忙著招呼各路賓客時突然闖了進來,一進門就拿出暗藏的粗木棍隨意破壞,顯然是來鬧場的。
伍府僕人趕緊前去制止,兩方很快便打成一團,但這些鬧事者可是有備而來,其中幾名身手特別利落的乘機突破包圍,迅速闖入庭院里,看到花盆就揮棍砸破,引起另一陣混亂。
「啊——」
「快跑呀——」
庭院內的賓客們嚇得趕緊躲避,就怕被波及,眾女眷們連連驚叫出聲,嚇得花容失色,全慌亂成一團。
發生什麼事了?伍冬鴛訝異的瞧著來作亂的人,不明白怎會有人挑這種時候來鬧場,難道她爹得罪了什麼人嗎?
「小姐,咱們快躲進屋里吧!」巧蓮擔憂的催促,也很怕被波及。
「可是延徹……」伍冬鴛轉頭尋找歐陽延徹的身影,擔心他的安危,不願自己逃命。
同一時間,歐陽延徹也發現了有人闖入生事,庭院內已經亂成一團,其他人由隨侍護著避難去,可他卻不顧危險,執意要先尋到伍冬鴛,曹淵只好跟著,緊護在側。
「王爺,王妃在那兒!」眼尖的曹淵先發現伍冬鴛的行蹤,指向左方靠近涼亭的方向。
「冬鴛!」歐陽延徹快步沖過去。
「延徹!」伍冬鴛欣喜一笑,同樣快步往歐陽延徹的方向走去。
但這時歐陽延徹發現有名拿著短棍的男子從伍冬鴛後方快速靠近,來意不善,他心急的大喊︰「冬鴛,小心後面!」
「什麼?」
伍冬鴛猛一轉身,才發現一陌生男子目露凶光,高舉短棍,從後方快速逼近,而她的腦袋頓時一空,愣在原處,只能睜大雙眼看著男子即將揮棍而下。
「小姐!」巧蓮在一旁害怕的大喊。
「冬鴛——」
「啊——」
歐陽延徹猛然撲過來,將伍冬鴛重重的壓倒在地,她跟著驚叫出聲,分不清東南西北,過沒多久,她感覺到有黏熱的液體滴到她臉上,血腥味撲鼻而來,越來越濃厚。
是誰流血了?她抬起頭,發現鮮血正從歐陽延徹的側臉流下,而他雙眼緊閉、眉頭深鎖,模樣看起來似乎很痛苦,難不成……他受傷了!」
一旁的巧蓮完全呆愣住,她目睹歐陽延徹撲抱住伍冬鴛,代替她挨了重重一棍,而行凶的男子在揮棍後馬上轉身跑走,轉眼不見人影。
「王爺!」曹淵沖到歐陽延徹身邊,扶起他,驚見他腦後被砸破一個洞,正不斷滲出血來。「您受傷了!」
「我……不要緊……」歐陽延徹雖然頭又痛又暈,還是努力想保持清醒。
「都流血了怎會不要緊!」曹淵焦急地大喊︰「快來人!來人幫忙啊!」
伍冬鴛也跟著坐起身,擔心的瞧著歐陽延徹。「傷得嚴不嚴重?你怎會不要命的沖過來呢?」
看他受傷,比她自己受傷更難受,更別說還是為了救她,這讓她更是自責不已,如果她能再多注意一下四周狀況,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別擔心……只是受了點傷,會沒事的……」歐陽延徹扯動嘴角,揚起淡笑,不想讓她太過擔心。
見她有危險,當下他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哪還顧得了其他事?就算他因此受傷也無所謂,只要她沒事就好。
此時,更多伍府家僕前來制止滋事者,來人見情勢越來越不利,終于停止破壞,趕緊逃竄離去。
四、五名伍府僕人迅速靠了過來,連忙將受傷的歐陽延徹送入客房,並先替他包扎止血,曹淵則命人去宮中請太醫,房內氣氛緊張,眾人都不敢大意。
歐陽延徹一被抬上床,很快就昏厥過去,伍冬鴛紅著眼眶守在床畔,焦心的盼著太醫快快到來。
沒多久伍士全也來到客房,一得知歐陽延徹受傷,他也無心再辦什麼壽宴,讓火人及兒子們代替他向眾人道歉、送客後就急急趕來,非常擔心歐陽延徹的情況。
「冬鴛,王爺情況還好嗎?」
「還不清楚,要等太醫過來看診。」伍冬鴛眼眶泛淚的回答。
「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王爺是個有福之人,絕對會度過這一劫的。」伍士全此刻也只能如此安慰。
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闖入府中破壞生事,還因此傷了歐陽延徹,他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只能命人趕緊去追查,否則實在無法交代。
等了好一會兒,太醫終于匆匆忙忙的趕來了,所有人退到一旁,讓太醫診治。太醫花了好一番心血才處理好歐陽延徹的傷勢,但他絲毫沒有松懈下來,神色依舊凝重。
伍冬鴛立即靠過來,緊張地問︰「太醫,王爺的狀況可好?」
「王爺傷勢嚴重,雖然已經止血,但腦中有積血瘀塞的跡象,老實說……情況不太樂觀。」太醫坦白相告。
「那怎麼辦?有法子醫嗎?」
「下官會先開一些清瘀的藥,試著散去王爺腦中的瘀塊,之後再看情況醫治,王爺這傷不好治,下官自當竭盡全力救治,也請王妃要耐心等待。」
「我知道了,還請太醫多加費心了。」伍冬鴛點點頭,只能將一切交給太醫了。
她來到床畔,看著頭上纏著白布條,臉色蒼白的歐陽延徹,心不斷抽痛著。此刻的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暗自替他祈禱,希望他的傷勢能轉好,盡快蘇醒過來。
她想要和他一起白頭到老呀,拜托老天爺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拆散他們,別讓她的美夢終究還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