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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的聖戰 第十九章

作者︰萬里晴類別︰言情小說

第九章

握住方向盤,往右微旋一個極巧妙的小角度,歐陽超閉緊雙眼,縮起肩頭,連看都不敢看死前的最後一眼。

「叭——」強大的喇叭聲從前方迫近。

對向砂石車以一個非常驚險的弧度,倉卒閃過法拉利458。

「——叭。」喇叭聲繞到側面時最大聲,隨即逐漸消失在他的後方。

直到確定逃過死劫,歐陽超才趕緊踩下煞車,堪堪在擦到山壁前的一公分停下愛車。

「喝!」他猛往後仰,癱在駕駛座上劇烈喘氣,手腳發軟。

差一點點,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會掛在這里當孤魂野鬼。

「達令?達令?」這時,掉在腳邊的手機,傳來新女友的呼叫。

他想,今天,他不會有任何力氣去征服**圍裙了。

「你不是很忙嗎?干嘛要跟我走這一趟?」出差突然多了個伴的沈雙如,忍不住問身邊的男人。

「整天待在辦公室里很煩。」歐陽臻握著方向盤,「何況歐陽超下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打他電話也不接。歐陽集團日後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可以這麼不在乎,我又何必替他瞎操心?」

連續加班兩周,不只歐陽超到了極限,他也是,因此收收東西,到鞏氏地產找沈雙如。本來想拐她請半天假,去山上泡溫泉,奈何她安排了出差行程。不願一個人孤單的他,主動要求當她的私人司機,權當散心。

「接下來還要去哪里?」他問。

「公事都跑完了,但我想順道去拜訪王伯,看看王嬸的腳傷有沒有好一點。」她指著正在走的馬路,「就沿著這條路直直開下去,快到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這算私人拜訪?」他踩油門上坡。

「就當作是為未來可能會有的交易鋪路吧。」她嘆了一口氣,說了些王伯窮困的窘狀,「王家的地是共同持有,老五不願意出售,盡避王伯很缺錢,也只能看著土地嘆氣。」

剛好有車要超他們,歐陽臻順勢踩了下煞車,想讓對方先行,可煞車似乎不是很靈光。算了,反正對方有順利超過去就好。

他繼續踩油門上坡,然而,行車間,他腳下不時有異樣的感覺。

他忍不住問,「你的車有做定期保養嗎?」

「有,前不久才送去。」沈雙如答。

爬坡爬到了這段道路的頂點,車子開始走下坡。

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煞車似乎松松的,而且愈來愈松。

「開慢一點,前面有紅燈。」沈雙如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提醒了一聲。

歐陽臻踩煞車,然而,車速卻沒有減緩多少。

「臻,你怎麼闖過紅燈了?」沈雙如回頭去看,「幸好那只是個小路口,但還是很危險。」

不對勁。歐陽臻再踩一次,煞車似乎整個松月兌,車子仍在前進中。

他按下警示燈,設法往路肩駛去。

沈雙如也察覺到異樣,「怎麼了嗎?」

「煞車好像有問題。」他說。

「有問題?什麼樣的問題?」她偏頭看看下方,他的腳似乎已經踩到底。

「停不下來。」他臉色緊繃的說,拉起手煞車,不出意料,那也是壞的。

她小臉倏地一白,「怎麼會?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他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絕對認真。

沈雙如看著前方往下的斜坡。太不巧了!如果是平緩地段,不踩油門,車子還可以慢慢的停下來,可接下來是一段不陡但頗長的下坡。

「可是,怎麼會?」她慌了,往前看去,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上,一群剛從學校下課的孩子正在過馬路,而他們這邊的燈號是紅燈,理當停下。

「臻,那里有孩子!」她手往前指。

「我看到了。」歐陽臻的神情變得極為生硬。

那群孩子不知道危險將至,背著書包,提著便當袋,個個踩著小小的步伐,在導護老師跟愛心媽媽的指揮之下,慢吞吞的過馬路,列隊拖得很長,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全沒有人的空隙。

雖然他已經按下喇叭,試圖引起注意,但以他們此時的車速,若是撞過去,那些人仍然十有八九不能月兌難。

「不能傷到孩子!」沈雙如急切的喊,「快想想辦法!」她慌亂的掏出手機,「我可以打電話給誰,讓人救他們離開?」

「打給誰都來不及了。」歐陽臻強自冷靜的說,「車往下滑的速度只會愈來愈快。」

「可是……」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呀。

他邊按喇叭,邊對她說,「你還不如對著車窗外大喊,看他們能不能空出一個缺口讓我們通過。」他說。

沈雙如探頭向外,「喂,你們——」奈何她扯大嗓門,聲音一出口,立刻被風吹得散掉,根本傳不到前方去,心里再急,也無法把狀況用喊的喊清楚。

她又鑽回來,「你快想想辦法!」

歐陽臻往路邊瞥了好幾眼。

他有印象,這條路旁邊原來是一片一片稻田,但前陣子地目變更,田地已經改成建地,建商進駐,打好地基,鋼筋一束一束的捆起扎好,要蓋住商混合大樓。

如果路旁還是田,那還好辦,可是,那已經是施工中的建地,車子沖撞過去,要是不走運,搞不好會鋼筋穿車過,他們就是不死,也得重傷。

不能冒這個險!

他忽然想起——「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誰的地也在這里?」他快速問。

「王伯。」

「他的地在哪里?」

「就在前面快到斑馬線,但還沒到的地方。」隱隱之間,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麼,飛快的把已知資訊都報出來,「王家的土地還沒賣出去,地面上沒有建物。喏,那里路邊有個穿藍色衣服的人,那就是王伯,他後面就是王家的地!」

歐陽臻快速衡量,低聲喃喃,「只剩下這個辦法了。」

沈雙如駭問,「你真的要那麼做?」

他沒回答,只說重點,「你抬腳把身體蜷縮起來,頭放在膝蓋中間。」

「臻!」

「快做!」他抓緊方向盤,評估距離,「頭轉到我這邊,側身向前面!」

王家的地再過去大約二、三十公尺,就是斑馬線,他必須精準的抓準時間,轉動方向盤,要是多沖出去一點點,就會殃及無辜的小朋友。

但如果太早一刻轉彎,他們的車會當頭撞上一棵不巧長在路邊的行道樹。

Timing很重要!

手上至少握著自己與她兩個人的生命,不容閃失,他立刻淨空全腦,眼中只剩下斑馬線、行道樹與那供他們逃過一劫,寬度不到五公尺的逃生缺口。

快到了、快到了……歐陽臻摘掉眼鏡,甩到一邊,雙眼大瞠。

再三公尺,再兩公尺,再一公尺……到了!

他狠狠的將方向盤往右一旋,急轉的車輪撞上路旁高起的紅磚人行道,車底發出粗糙驚人的摩擦聲。他抓穩方向盤,再踩油門,用盡一切力量使車體不退反進,避免被撞擊力道彈回車道,撞上後方來車。

車子先是狠狠一跳,然後順利躍上人行道。

下一步,撞破護攔!

以完美拋物線的姿態,沈雙如的車飛進映著天光的水田里。

重重的撞擊之後,是宛如飛翔一般的輕快感。

這瞬間應該不到幾秒鐘,但在她的感覺里,卻好像一個世紀那麼久。

她知道,他們身處危險之中,可是,那感覺卻像是在某個靜止的時空里,她的心情奇跡似的平和,因為再怎麼不安全,都有一雙鐵臂緊緊的箍住她。

那寬闊壯實的身子攔到她面前,將她壓向椅背,她的頭被穩穩托住,毫無受傷之虞,恍然間,她就好像被泡棉仔細包著保護住的精致瓷女圭女圭。

然而,擋在她身前的,卻是人肉保護墊歐陽臻!

放掉方向盤那一刻,他毫無遲疑,回身就抱住她。

這個男人愛她,幾乎就像是一種生命本能,她忽然意識到。

經歷過就像永恆那麼久的懸空之後,車頭轉而朝下,重重一頓,水聲四起。

她回過神來時,歐陽臻已經松開她了,她只覺得兩人的姿勢有點奇怪,他落到她的側前方,也算是下方,擋在她與擋風玻璃之間。

而她,因為有安全帶扯著,勉強還能維持在座位上。

擋風玻璃上都是泥水,泥水也自開啟的車窗中濺進來,弄得兩人一頭一臉髒兮兮。

「不要怕,沒事了,車子最後落入田里了。」歐陽臻隨即安撫她,「我們沒有撞到任何人,過馬路的小朋友也沒被撞到。」

她感激得幾乎要哭出來。

「你好厲害!」她顫抖的說著。如果傷到了過馬路的孩子,她不知道他們能怎麼辦,幸好沒有,幸好沒有!不然,她不認為此後他們能假裝沒發生過這件事,繼續制造他們的小孩。

這雖然是一起車禍,但要是弄得不好,不是死別,就是造成巨大的傷痕,兩人從此以後難以繼續相對,幸好他們都好好的,很平安,幸好!

歐陽臻知道她最關心的就是這一點,所以先說了,隨即問,「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搖了搖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沈小姐,你們怎麼開車的?是想來幫我『犁田』是不是?」此時,王伯出現在車外,彎子來看他們。

歐陽臻平靜的回答,「車子煞車失靈了,臨時找個地方做緩沖,請見諒。」

「不要這麼說啦!人沒事就好。」王伯在褲子上擦擦雙掌,然後拉開車門,「沈小姐,小心點,我先拉你出來。」

歐陽臻傾身幫手腳發軟的她解開安全帶。

在王伯的攙扶下,沈雙如一腳接一腳踩進泥水里,看著青綠的秧苗,吶吶的說道︰「我以為你說你已經不耕田了。」

王伯讓她靠著車身站好,然後伸手去拉歐陽臻。

「我是不想種了啊,可是這塊地怎麼賣都賣不掉,我家也缺錢,一直等著賣地發財也不是個辦法,剛好季節對了,我干脆種稻子。」王伯嘿咻一聲,助歐陽臻爬出來,「才剛剛插秧插好,你們就來了。」

「這麼巧?」出來後,瞪著大好田地,歐陽臻喃喃。

「是啊,就這麼巧!幸好田里才剛灌了水,泥土又松軟,不然幾天前那種干巴巴的田地才沒有這種緩沖力,直接撞下去,你們現在已經被送去急救了。」救人任務完成,王伯站到一邊,揮掌掮風。

被他提點,歐陽臻頓時怔住。

真的!真是幸好!如若不是這片水澤,他們會受到更嚴重的挫傷,萬一再倒霉點,車體起火燃燒都有可能。

「這是老天爺有保佑。」王伯下結論。

沈雙如撲進歐陽臻懷里,「你還好嗎?」白襯衫染了泥水,讓一向瀟灑的他看起來很邋遢,可就算邋遢,他依然是她的英雄!

「沒事。」他說。

「真的?」她以眼神梭巡他,的確沒發現明顯外傷。

「重重撞了一下,免不了筋骨受傷,但頂多明天痛到爬不起床,除此之外,沒事。」他邊安撫懷里的小女人,邊看著王伯,「我會賠償你的損失。」

「不用啦,這是小事。」王伯不計較的把手一揮,「等車子拖走以後,把地整一整,過兩天又能插秧了。」

也對,這點賠償對王伯的幫助並不大。

但是,王伯種的田救了他們的命,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決定,要做,就做更有實質意義的答謝。

偏著頭多想幾秒,他隨即下定決心,「知道嗎?王伯,你的地,我買了。」

沈雙如立馬抬起頭看他。「什麼?」

「對啊,什麼?」王伯也好驚訝的看著他,「沈小姐說,我家這塊地是共同持有,只買我這一份沒什麼作用耶。」

「是啊,歐陽集團要這八分之一的地做什麼?」沈雙如也懷疑他的腦子在剛才撞壞了。

「不是幫歐陽集團買的,是我自己要買的。」歐陽臻說得更篤定,「不管有沒有用,這塊地今天讓我們僥幸活命,既然你缺錢想賣,我就買下來當投資,其他的持分以後再慢慢收購,就算短期沒有收益也無所謂,我當放長線。」

他看著沈雙如,知道說服她需要更有力的理由,「何況這一帶正要發展,就長期來看,這筆投資不見得會虧。」

「是沒錯。」她點頭同意。

王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終于跳起來發出一聲歡呼。

「成交!」

搭車回家梳洗後,歐陽臻與沈雙如來到修車廠。

當沈雙如的愛車被人從田里吊起來,送進來這里後,他們才看清楚毀損有多嚴重,整個車頭都凹陷進去,兩人竟然只受到輕微挫傷,完全是運氣好。

歐陽臻的猜測隨即被證實了,車子的煞車系統被蓄意破壞過。

「以這款車來說,栽進田里變成這樣,安全氣囊居然沒爆開,不只是擦撞角度不對,是它們也被破壞了。」資深的修車廠大叔說,「動這些手腳的人,根本沒打算讓車主生還。」

那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沈雙如一臉茫然。「要是有人跟我結仇結得這麼深,我應該早就發現了吧?」

「應該是吧。我只能說,做這件事的人,不怕事後被發現,只怕關鍵時沒起到作用。這些手法很專業,像腳踩的煞車,破壞的人不是直接弄壞它,而是讓它一點一點慢慢松掉,不讓車主起警覺,等到發現時已經晚了。這種手法,不是業余的人弄得出來的。」

修車廠大叔拿起抹布,揩了揩手,「幸好煞車完全失靈的時候,你們剛好在田旁邊,不然穩死的!」

歐陽臻黑著臉。也幸好他在沈雙如身邊,不然,慌亂中,她不見得能隨機應變。

不同于沈雙如的茫然無知,他已經想得到是誰主使這件事,只待求證。

「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往修車廠外走去。

「去哪?」驚嚇過後,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神魂還沒歸位。

歐陽臻俊顏冰冷,「向王伯報完恩,就該去找某些人算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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