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慌,元芸蓁一時閃了神,切著牛肉的牛排刀忽然滑出去,掉到地上。
「對不起。」她紅著臉道歉,正要蹲去撿,一只大手早了一步,幫她將銀色牛排刀撿起。
她怔忡地抬起臉,小嘴微微張開,一臉詫異。「大叔?」
孟希光將手中的刀叉放回桌上,不理會王子杰的追問,旁若無人地拉起元芸蓁,將她帶離餐廳。
元芸蓁一路傻傻地任他拉著走,然後上了他的凌志休旅車,直到汽車引擎的發動聲在耳邊響起,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
事實上,彷佛置身夢境的人,不只是她,孟希光也是。
他知道自己不該出現在這里,更不該破壞爺爺幫她安排的相親宴,但是當他知道她正在跟其它男人吃飯約會,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恢復理智之前,他已經開著車來到餐廳,雙腿彷佛有自主意識,主動走向她……
該死!他對她的情感已經強烈到無法再壓抑,甚至無法忍受看到她與其它男人在一起,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做出背叛孟家跟爺爺的錯事,成了一個背義的孟家叛徒?
「大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她不是在作夢吧?大叔剛剛一路握著她的手,將她帶上車耶!
「你有一個很盡責的特助。」孟希光趁著車子掉頭的空檔,轉頭睞了她一眼。
「啊,是知憲告訴你的。」元芸蓁恍然大悟。
「王家在台灣商界很有分量,也難怪爺爺會選中王子杰。」
「大叔認識那位先生嗎?」她一臉困擾地擰起眉。「那位先生人很好,就是太唆了一點,吃飯的時候不好好吃飯,一直注意我的動作,讓人壓力好大。」
「對女人來說,那叫溫柔體貼。」
「不對,那叫唆雞婆。」
「因為你不是女人,所以才會這樣想。」
「大叔好過分!什麼叫我不是女人?」她生氣地握緊粉拳,兩頰泛紅。
「我從頭到腳,哪里不像一個女人?」
孟希光斜睞她,勾唇一笑,「你談過戀愛嗎?和男人接過吻嗎?曾經和男人在床上擁抱過?」
聞言,滿腔氣憤倏然消失,元芸蓁的臉瞬間火辣漲紅。
原來大叔口中的女人,指的是另一層意義,而不是單純字面上的意思。
她怎麼忘了,大叔就算沒有豐富經驗,至少也應該是身經數戰,跟女人之間當然不會只是接吻牽手這種小case而已。
「大叔……喜歡怎麼樣的女人?」她紅著臉,小小聲問道。
「你想變成我喜歡的那種女人?」他轉過頭,挑了一下眉。
「嗯。」她一點也不扭捏地點頭承認。
「你還早得很。」他露出她從沒見過的戲謔笑容。
雖然很不服氣,但是看見大叔不同以往的面貌,她的心跳不禁加快,兩頰的紅暈也更紅了。
「大叔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你喜歡的那種女人。」她斗志滿滿地說。
「我都還沒告訴你,我喜歡怎麼樣的女人。」他眼神充滿調侃地瞄瞄她。
「那大叔可以告訴我,你喜歡怎麼樣的女人嗎?」她理所當然地發問。
「成熟,冷靜,聰明,不多話,干脆,利落,對自己的事情負完全責任,不推托,不說謊,不會耍性子,沒有壞脾氣。」
她擰眉听著,忽然一臉頓悟地點頭。
「你點這個頭是什麼意思?」他倒是好奇了。
「原來大叔喜歡的是機器人。」她抿抿唇,表情很不以為然。
他一怔,旋即放聲大笑。
這個女孩就是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可以讓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將緊閉的心門打開。
「大叔笑什麼?我有說錯嗎?」她可是很認真的。「大叔說的那些條件,除了沒生命的機器人,世上有哪個女人能做得到?」
「所以在找到這樣的女人之前,我選擇單身。」孟希光熟練地操控方向盤,一路駛離塵囂紛擾的市區,轉入近郊山區。
「大叔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變成大叔想主動追求的那種女人。」她胸有成竹地說,一雙大眼閃閃發亮,彷佛兩顆瓖在夜空中的燦爛星輝。
他胸口一緊,一時無法將目光從她綻放出光芒的臉蛋移開。
在逃走的理智回來之前,他想拋開那些矛盾,暫時不理會心中掙扎的吶喊,只想听從心底真實的,把握與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是嗎?那我就等著瞧。」他听見自己發出近乎低喃的聲音,心髒的跳動比起往常快了數倍。
他想,無論日後他去到多遠的地方,無論經過多長的時間,他都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女孩,用著這麼閃耀而渴望的眼神深深凝視過他……
「大叔要帶我去哪里?」
元芸蓁好奇望向車窗外那一片碧綠如茵的山林景色。
「把你賣掉。」孟希光笑笑地說。
「太好了,那我要把自己賣給大叔。」跟他在一起,她一點也不害怕。
想起那一次,他在醫院陪著傷心過度而暈厥的她,至今她的心都還暖暖的,感動依然在,一分也沒少。
「那可不行。」孟希光佯裝正經,故意皺起眉頭。
「為什麼?」
「我可不想帶個小朋友回家。」
「大叔,你太過分了,我才不是小朋友,我早就是一個大人了好不好!」
元芸蓁嘟起紅灘灘的嘴唇,不滿地抗議。
「誰要你老是喊我大叔、大叔的,我當然把你當成小朋友!」
「大叔,你又故意糗我了,真討厭!」元芸蓁鼓起可愛的心形臉蛋。
孟希光瞥了一眼元芸蓁俏麗的臉蛋,心情愉悅地笑著。
看見孟希光嘴角揚起,元芸蓁也跟著呵呵笑著。可以像這樣跟大叔獨處,她真的好高興,尤其是很久都沒有看到大叔放松的表情了。
「對了,大叔下午不進公司可以嗎?」
「不用擔心,我已經向公司請假了。」
元芸蓁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會跟爺爺說是我不喜歡他安排我相親,我也會請他不要再安排這種場合,還有,是我不想要待在那里,爺爺應該不會怪大叔才對。」
要是爺爺知道今天的事情,應該會生氣吧?可是大叔來餐廳找她,她真的好高興,因為這代表大叔十分在意她。
「沒關系,不用擔心這些,爺爺若問起,我會跟他說明的。」他今天會出現在餐廳,早已想到這些,只是害得她被爺爺責怪,他的心不怎麼好受。
「大叔……」
「別擔心。」孟希光伸出一只手,捏捏她紅潤的小臉,溫柔地安撫她。
「大叔,我們還沒到嗎?」元芸蓁開心地哼起歌,繼續瀏覽窗外一片綠意盎然的風景。
「快到了。」
凌志休旅車繼續往前開,最後在一間建于半山腰的木造房屋前停下。
元芸蓁立即興奮地開門下車,贊嘆說道︰「大叔,這里好美!」
眼前是女孩們夢想中的童話風格木造小屋,夢幻得非常不真實,這是以前一直忙著到處打工的她從來沒到過的地方,大叔會帶她來這里,她真的好意外。
「喜歡這里嗎?」車子熄火後,孟希光也跟著下車,走到她身邊。
「嗯,超喜歡。」她甜甜地笑著,一臉幸福。
孟希光寵溺地揉揉她的秀發。「真像個小朋友。」
「就跟你說我不是小朋友!」元芸蓁再次嘟起嘴唇。
「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而我也不是大叔,今天你是『元芸蓁』,而我是『孟希光』,好嗎?」
大叔的意思是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看待嗎?
元芸蓁柔柔地笑。「是的,『希光』。」
「走吧,『芸蓁』。」孟希光牽著她的小手,走入木造小屋內,里面充滿了格林童話故事般的裝潢與設計,氣氛浪漫得使人陶醉。
「請問是兩位要用餐嗎?」服務生有禮貌地上前詢問。
「是的,兩位。」孟希光回答。
「很抱歉,因為已經過了午餐時間,餐廳現在只有下午茶餐點。」
元芸蓁搶先點頭,「沒問題,我們就點下午茶。」
「好的,請跟我來。」服務生立即帶他們入座,很快地又送上兩杯加了冰塊的檸檬水。
孟希光點了這家餐廳最有名的下午茶套餐,兩人喝著咖啡,漫無邊際地聊著天,彷佛時光就此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已經布滿夜色。
「大叔,天黑了,我們要回家了嗎?」元芸蓁不舍地望了望餐廳,一點也不想離開。
「山上的夜景很漂亮,你想去看嗎?」孟希光知道她還不想回家,于是有了這個提議。
「可以嗎?我好想看夜景,大叔你帶我去好不好?」
以前她忙著打工,根本沒時間和朋友逛街看電影,更何況是看夜景?難得可以來到這里,她當然想看,而且還是跟她最喜歡的大叔一起,說什麼都不能放過這次的機會。
孟希光結了帳,開車帶元芸蓁到了山頂上,越往山上開,天空的視野越是美麗,滿天的繁星,就像是一顆顆的鑽石,閃閃發亮著。
停好車後,兩人下了車,肩並肩靠著,抬頭望著夜空中的點點星斗。
「星星好美哦,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樣的夜景!」元芸蓁興奮地轉了個圈,秀發隨之舞動,透過月光和星辰的照射,美得不可思議,孟希光靜靜將她的美麗收進眼底。
晚風襲來,傳來一股涼意,元芸蓁瑟縮了一下。
「會冷吧,把外套穿上。」孟希光月兌下西裝外套,罩在她縴細的肩膀上。
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傳來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元芸蓁貪戀地聞著,然後將頭枕在孟希光的肩膀上。
「大叔,我覺得自己好幸福,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孟希光環著她,笑而不答,只是靜靜感受這一刻的美好。
「對了,大叔,你以前也帶過女孩子來看夜景嗎?」
「為什麼這麼問?吃醋了?」他低頭凝望她,笑著問。
元芸蓁因不好意思而臉紅。「才沒有呢,我只是覺得大叔哪有可能這麼浪漫,還會帶女孩子來看夜景。」
「是呀,我不曾帶人來看過夜景,你是第一個。」孟希光的眼里漾著光芒,溫柔地凝視著她,看得元芸蓁不知不覺地沉醉了。
「大叔……」
「小表,又叫我大叔,不是要你喊我名字嗎?」
這已經是大叔今天第二次這樣對她說了,這是不是代表兩人更近一步了?
「是,『希光』。」元芸蓁心里甜蜜地揚起一抹笑,動人的模樣讓孟希光忍不住低下頭,輕吻她的唇。
這是在作夢嗎?大叔吻她?
有別于以前的晚安吻,這是大叔第二次主動吻上她的唇,她整顆心幸福得快要爆炸了……
她的滋味實在太甜了,孟希光情不自禁地再次吻她,但是這一次他加重了唇上的力道,深深地吻著她,汲取她嘴里的芳津。
滿天的星星成為他們的見證人,兩人的軀體緊緊貼著,毫無隔閡。
她真的好喜歡大叔,真希望這一夜一直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