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她的名字展笑笑取得好,還是命中注定被「裝肖維」,或是神經真的跟大腸一樣粗,大哥居然為她找了一個身兼廚師的男室友。
軍梧爵後來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她只好火速撥了通電話到美國,找大哥興師問罪。
談了幾分鐘之後,她才清楚自己真的被大哥擺了一道。
「為什麼沒告訴我,你幫我找的室友是男的?」
「?又沒問我,我以為?知道。」遠在天邊的展四方痞痞的回應。
是要知道什麼?她既不會觀天象、卜未來,更不會通靈,事先知道她的室友是個男人,好嗎?
更扯的是,當她轉而向老媽抱怨時,老媽反而投贊成票,還拍胸脯保證軍梧爵是個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對她亂來。
總之,她提出的抗議票,全被打了回來。
明明大伙都知道她與軍梧爵這龜毛又難搞的男人算是死對頭,竟然找他當她的室友?!
而她人生最可悲的一件事就是被一個小她四歲的男人吃得死死的,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沒錯,軍梧爵還小她四歲,但氣勢與態度總是一副比她大十歲的老成模樣。
從她有記憶以來,這死小表口口聲聲都說她是歸他管的,不管大人們如何糾正他的無禮態度,他就是不肯叫她一聲姊姊。
他說他們不同姓,所以她永遠不可能是他的姊姊。
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死小表見到展四方,總是會很自然的多個「哥」字,對她就直呼名諱,還叫得很大方?
「我餓了。」冷不防的,她口中的死小表一臉倦容的自二樓走下來。
展笑笑沒好氣的回頭瞪他一眼,真想月兌口飆出髒話,叫他去吃大便。
軍梧爵這死小表向來就是這種白目的個性,我行我素不說,老是听不懂人話,像一匹野馬橫沖直撞,任性妄為,想干嘛就干嘛。
他慢慢的走著,來到廚房門口,想要知道她在弄些什麼食物。
結果映入他眼里的是一碗泡面,而她的兩手還停在半空中,正準備將肉醬擠入碗中。
「?該不會每天都吃防腐劑養生過活吧?」他一臉嫌惡的撇了撇嘴,看著她的臉。
這幾年沒見到她,他發現她好像跟記憶中的差別不大。
他模著自己的胸口,憑著僅有的一點良心,老實的承認,其實她的長相挺路人的,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白白淨淨的,肌膚光滑,鵝蛋臉配上晶亮的雙眸,鼻尖與臉頰上還有可愛的雀斑,而且臉上沒有任何人工顏料,更沒有夸張的假睫毛,以及粗濃的眼線。
確實,這種嬌小的身材配上清秀的長相,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便以為她剛滿十八,還是個大學生。
若不是他出生時就認識她了,還真會誤會她的年紀比他小。
「你不是很有能力?不是自稱廚師兼室友?怎麼一醒來就跟我討吃的東西?」她不滿他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好歹她的年紀比他大,他能不能尊重她一下啊?
軍梧爵神情慵懶,桃花電眼微微一瞇,打量她全身上下。
接著,他也懶得與她打嘴炮,直接采取行動,搶過那碗充滿防腐劑的泡面,丟進垃圾桶。
「軍梧爵,你……」干嘛丟掉她的晚餐?
他卷起袖子,將她往旁邊一擠,走向冰箱,打開冰箱門,看見里頭只有一堆垃圾飲料,還有幾罐啤酒,再翻找冷凍庫,只發現結霜的冰淇淋,俊顏霎時蒙上一層陰霾。
他錯了,不該把她的泡面丟進垃圾桶。
用力關上冰箱門,他轉頭瞪著她,沒好氣的開口,「里面竟然連一把青菜……不,連一顆蛋都沒有?」
「嘖。」展笑笑挺直背脊,大言不慚的說︰「我的冰箱里不放會爛的東西。」
「那?怎麼不把自己塞進去?」他故意譏諷她,「全身充滿防腐劑的女人……不,嚴格說起來,?根本不算是一個女人,全身上下沒半點女人樣就算了,連基本的生活都擺爛……展笑笑,?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
沒來由的被他數落一頓,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對,我就是生活白痴,要不然你以為哪個正常人願意收留你這個機車男?」
機車男?軍梧爵挑起眉頭,瞪了她一眼。才幾年沒見,這女人不但長了年紀,也懂得反擊他了?
算了,他決定暫時別和她計較。
「去換衣服。」他的語氣十分霸道。
「跟你吵架,干嘛換衣服?」何必那麼麻煩?
「?白痴啊!難不成?要穿著身上這套皺得像咸菜干的衣服跟我去大賣場?拜托!那?不如月兌光光還比較好看。」他沒好氣的說。
「喂……」她漲紅了小臉,用力跺腳。
「怎麼?還是?真的想要月兌光光和我出門采購?我是無所謂啦!不過像?這種前胸貼後背的女人,我想月兌掉衣服後的身材也跟我差不多。」沒胸部、沒的,她這幾年到底是怎樣生活的?
「白目!」厚,十足十的大機車!
「給?五分鐘換衣服,要不然?今晚什麼也別吃。」他舉起左手腕,望著手表。
「你……」展笑笑氣呼呼的瞪著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泡面,確定她的晚餐報銷了。
「?還有四分鐘。」軍梧爵雙眼微瞇,語氣霸道又堅定,心想,就算把她扒光,也要帶她這個宅女到大賣場走一走。
「厚,我哥是白痴嗎?為什麼要把你這個機車男塞給我?」她沒有勇氣挑戰他的底限,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二樓。
嗚嗚……為什麼要派一個機車男來當她人生中的緊箍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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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五年不見,軍梧爵的機車程度又提升了。
明明當年這個死小表還矮她一顆頭,如今站在他的面前,她自卑得差點躲到角落畫圈圈。
自從他搬進來之後,展笑笑想要對他來個下馬威,訂立同居規則,展現長他四歲的大姊姊風範,然而……
「?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一早,軍梧爵咬著煙,低聲吼道。
「自覺?」正埋頭苦吃的展笑笑抬起水汪汪的眼眸,不解的望著他,「什麼自覺?」
吃早餐的自覺嗎?
喔,那她有。
軍梧爵的嘴巴雖然機車了一點,但是他的廚藝真的沒有話說,不枉費他遠渡重洋,拜師學藝。
每天他都會做好吃的法式早餐,尤其是炒蛋,滑女敕而不老,蛋黃與蛋白完美的結合,松松軟軟的,入口即化,完全沒有蛋的腥味,所以她很有自覺,不再熬夜,發誓一定要起床吃他做的早餐。
「女人的自覺。」他從冰箱里拿出空空的鍋子,沒好氣的質問,「這個,是什麼?」
「鍋子。」她咀嚼煎得脆脆的培根,一臉不解,卻誠實的回答。
「我是說里面的肉凍呢?」軍梧爵瞪著食欲極佳的她。
「唔……」她露出心虛的表情,隨即傻笑的說︰「當然是吃完了。」而且還讓她意猶未盡,現在想起肉凍的滋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吃完?!」他不可思議的大叫,「這麼大一鍋,?一個人吃完?」
老天!她到底餓了多久?
昨天晚上他才把做好的肉凍放進冰箱,打算弄成肉凍卷,當她的午餐,沒想到一早起來,鍋子竟然就見底了。
「哪有很多啊?」她皺了皺鼻子,「那些分量,當消夜剛剛好。」加上她是肉食性動物,只要面對肉類,幾乎無法拒絕。
他不斷的上下打量著她,彷佛她是一個披著地球人外衣的外星人。
她真的是當年那柔弱如水的展笑笑嗎?為什麼五年不見,這女人變得如此陌生,讓他有好幾次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瞧她瘦得像根竹竿,食量居然超乎他的想象。
打從他搬進她家之後,發現她根本就是肉食性動物,很少踫蔬菜和水果。
「以後沒有我的準許,不準亂吃冰箱里的東西。」他惡狠狠的瞪著她,「?若是再沒有自覺,我會考慮把冰箱上鎖。」
展笑笑先是整個人怔愣住,然後不滿的抱怨,「怎麼這麼小氣?煮好的食物不就是要讓人家吃的?」
軍梧爵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對,所以?現在吃的是食物,並不是餿水。」
她皺了皺眉頭,好一會兒才會意,「你……」拐著彎罵她是豬嗎?
「展笑笑,我們才幾年不見,怎麼?的年紀愈大,生活愈擺爛?」他數落她一頓,接著將鍋子拿到洗碗槽里沖洗。
「擺爛?」她錯愕的反問。
她的生活哪里擺爛了?她只是過得比別人隨意、愜意了些,不過這不表示她對生活沒有目標呀!
「自從我搬進來,將近兩個月了,?自己說,除了肚子餓之外,?何時踏出過?的房間一步了?」
她沉默一會兒,「上廁所的時候。」
怒意瞬間洶涌如浪潮,差點淹沒他的理智。
可惡!她明明是表情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沒想到說出口的話卻是如此欠扁。
這時,門鈴聲響起,暫時打斷他們的對話。
軍梧爵瞪了她一眼,主動離開餐桌,前去開門。
他搬進來之後,便負責為她收件應門,身分似乎不再是室友兼廚師,反而像一名管家,專門為生活白痴打理大小事務。
門打開的剎那,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他不禁皺起眉頭。
「你好,軍先生。」門外站著一名笑吟吟的妙齡女子,長相艷麗,身材苗條,不停的眨動媚人的眼楮,手上提著一只袋子。
他仔細看著她那張人工的臉蛋,想了好久,才想起她是誰。
「?是……豆花攤的施小姐?」雖然與對方不熟,但他還是揚起禮貌性的笑容。
「你前兩天才來跟我買豆花,不記得了嗎?」施曉玲笑望著他,為了找理由來見他,她將手上的袋子遞到他的面前,「這個,請你吃。」
「謝謝。」他收下豆花,但是沒打算請她進去坐。
面對他那雙桃花電眼,她被迷得暈頭轉向,露出嬌羞的表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軍先生,請問……你下個星期天有空嗎?」
軍梧爵微微一愣,然後揚起嘴角,暗暗想著要怎麼拒絕她。
這時,展笑笑的小腦袋自屋子里探了出來,一邊啃著吐司,一邊來回看著他們兩人。
她覺得眼前的女子很眼熟,只是她認人的能力有些差勁,盯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是巷子口的豆花攤員工。
沒想到這小表竟然把魔爪伸向她的地盤?
唔,這樣也好。
雖然他搬進來之後,她再也不用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但是身邊多了一個比她老媽還愛碎碎念的機車男,耳根子始終不得安寧。
也許他該放一天假,跟正妹出去約會,心情會好一點,個性才不會這麼機車。
「他天天都很有空,而且一直在等?約他。」白目的展笑笑月兌口而出。
軍梧爵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使出這一招,攻得他當下不知道如何響應。
施曉玲綻放更燦爛的笑容,驚喜的說︰「真的嗎?剛好我手上有兩張電影票,下個星期天我們先去看電影,再一起吃飯,好嗎?」
他的額頭暴出青筋,卻還是保持笑容,緊盯著展笑笑,勉強開口,「當然,既然美女提出邀約,我一定得排除萬難,要不然天天待在家里,都快發霉了。」
听出他的冷嘲熱諷,展笑笑皮厚,不痛不癢的,微微聳肩,笑著離開。
就算無法把他趕出去,不過她好歹為自己爭取到安靜的一天,很劃算呀!
軍梧爵瞪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底悄悄的蒙上一些陰沉。
施曉玲則是截然不同的心情,愛慕的盯著他,一心期待著約會的日子快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