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兼歲失笑,「照你的意願不好嗎?」
兩片粉唇用力抿起。
他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不知如何回應的嘴角,猶豫不決的眸色,還有緊抓著他領口的小手……對了,她人正坐在他大腿上,可她似乎沒發現。
大手試探性的捧上女敕頰,她並未有任何躲閃的意思,只是那嘴角抿得整個往下掉了。
黑眸一燦,心中的希望之塔大放光明。
「你希望誰調職?」
粉唇依然抿得死緊。
「還是都不要調?」
「對,都不要調!」暗沉的水眸終于閃出光亮,「我們就跟以前一樣,一樣的相處方式,一樣的……」
「不可能!」他毫無轉圜余地的否決。
「為什麼?」
「你只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
「調職,或跟我交往。」
「這哪叫選擇?」這叫逼迫。
「你選哪樣?」
這是料理東西軍,今晚選擇哪樣好料嗎?
他將粉臉拉往前,「你選哪樣?」
「我……」粉唇囁嚅。
「听不清楚。」耳朵湊近,幾乎貼上她的嘴。
「我想……」她一個不慎,竟咬了他的耳,「對不起……」
「你這是挑釁?」
「我沒有!」她冤枉的嚷,「我是不小心。」
「我一向有仇報仇。」他張開嘴。
「不要……」她嚇得閉上眼。
他一口咬上她的耳,見她全身僵直,薄唇往下含住耳垂,低語呢喃。
「跟我交往。」
「經理……」
「別再叫我經理了。」
「我……我覺得這樣很怪。」
「哪里怪?」
「我沒有……沒有喜歡你……」
他的心陡地往下沉。
是他弄錯她不抗拒的意思?
或許她只是不敢或不好意思?
他松開罩在她後腦勺的大手,勉強擠出一個笑臉。
「好,那我不……」
「但是我卻很在意你……」她霍地拉住欲收回的手,不知所措的嚷,「我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我……我以前交往的男朋友,都是很順理成章的相遇、喜歡、在一起、分開,可是我敬你是上司,一直當你是上司,我覺得你是個很正直的人,是個好人,然後……然後我也不覺得你有任何可能會喜歡我,因為我很普通,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能,我連個漂亮的slogan都提不出來,那個……那個小趙是怎麼說的……」她拚了命回想,「他說我是後備軍,補給糧草的那種,說我是偶像劇里頭男女主角的好朋友,就是那種永遠的女二、女三,不是主角的命,所以……所以為什麼男一會喜歡我呢?」
她歪著頭仰視比她高的他,滿臉寫著不解。
「我覺得……」
「嗯?」
「我如果听得懂你剛才的胡言亂語,我就有資格當一條蛔蟲了。」
她在講什麼鬼東西啊,什麼後備軍,什麼女一女二?
「啊?」她剛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把她的想法說出來耶,他竟然說听不懂?「經理,我們有代溝。」
「是你中文沒學好。」
「我講得很清楚明白啊,就是一般偶像劇里頭,男女主角才是一對,女二要跟男二一對,有時女二或女三還是破壞男一跟女一的大壞蛋,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不要再一二三了,你再繼續一二三,就去陽台給我原地踏步!」
她立刻閉嘴。
可才安靜了兩秒鐘,又忍不住開口,「那先不要管一二三,把那一段跳過,我弄不清楚的是,我並沒有喜歡你……」
「這句話可以不要講那麼多次嗎?」這麼愛在他心口刺兩刀就是?
「但這是開頭啊,不說會跟一二三一樣听不懂的。」
「好,那你繼續說。」
「我沒有喜歡你……」
「……」他很想殺人。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很在意你,我會忌妒你跟含青他們還是像平常一樣的說話方式,跟我就特別疏離,我討厭你把我當空氣,一下了班就不理人,甚至還對我視若無睹,明明我就站在你旁邊,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小姐,這是你的要求。」
「我知道啊,就是因為這是我的要求才奇怪啊!」
「怎樣的奇怪?」
「因為你上次……上上次強吻我,讓我很討厭你……」
「……」她這是直接拿霰彈槍了?
「我覺得那種會去吻人家對他沒意思的女生的男生,都是大混蛋,將來有當強暴犯的可能!」
「……」要不要直接把他抓去關算了?
「尤其你還趁我酒醉的時候強暴我……」
「我沒有強暴你!」他氣得臉都猙獰了。「要不要我倒帶那天的情形給你知道?」
「那是……」
「你抱著酒瓶來我家敲我的門,找我喝酒,叫我跟你在一起,還強吻我!」他也被強吻了耶!「說我如果不跟你上床,就不是男人!嚴格來說,是你霸王硬上弓!」
「是我?」她真的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
她竟然當真做了那些丟臉事?
她難為情的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掩埋起來。
「是你!」
「那你事後為什麼不說?」任憑她侮辱、任憑她罵卻不辯解?就只說他會負責?
「因為我是清醒的。明知你是醉言醉語,還照著你的話去做,我不否認我有私心。」
她停頓了會,似乎在思考。
「巧覓?」他凝著心。
「我從那次之後更討厭你了,所以直接跳過你去跟人事部的宋經理說我要調職。」
「我知道。」
她這是非將從一開始的心情講述給他听就是了?
好,他就听完全部,中間得中多少槍,就忍一忍,別去數了。
「宋經理說除非有天大的錯事,否則不可以越級,但那個時候我又不想跟她說明你跟我的糾葛。」她靜默了一下下,抬眼,「我不想破壞你在公司的形象,不想你被降職或有任何污點,我這樣是不是很鄉願?」
他無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不想說,然後你應該是收到通知了吧,所以主動將調職單給我,可是我那時反而不想走了。你知道嗎?我不想走了!而且只要看到你跟其他人如常的斗嘴、聊天啥的,我的心口就發緊,我很難過,很悶,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他搖頭,就怕自己想得太美好。
「我也不知道。」她嘆氣。「但是我想,或許你親我一下,我就會知道是為什麼了。」
他意外瞠大眼。
眼楮張那麼大干嘛?是不相信她說的嗎?
她心中暗自竊笑。
「你不親那我親了。」
她才嘟嘴抬頭呢,冷不防薄唇就壓了下來。
輾轉了一會,方問,「知道為什麼了嗎?」
他的嗓音好啞好啞,像剛吞了一斤沙。
「不知道。」
于是他再吻了一次。
「知道了嗎?」
「不知……」話還沒說完,他又親了第三次。
這次,可不是蜻蜓點水的啄吻,也不是在粉唇上清純的吮嘗,而是火舌甜膩的探入檀口,勾著丁香小舌,將她的甜蜜盡情品嘗。
「知道了嗎?」他微喘著紊亂的氣息問。
長睫掀起,望著前方大特寫的俊臉,濃沉的黑眸隱隱有火花閃動,他試圖隱瞞,卻躲不過太過相近的距離。
她知道,她早知道了。
從她抱著酒瓶往他家方向前進,她就知道了。
對他,她並非不喜歡,她只是覺得優秀如他,不可能看上跟路人甲沒兩樣的她,所以她一開始就把崇敬放在心里,把對他的渴望深藏,她交別的男朋友,把他放在偶像的位子。
偶像,不存在于現實,所以她可以偷偷崇拜跟喜愛,就跟世上所有的粉絲一樣,未曾想過這個男人會有一天跟自己談戀愛──除了在夢中。
就因為他是這麼崇高的存在,所以當他趁她失戀吻了她時,他的偶像外殼整個被打碎了,她憤怒、她失望,可是,他們的地位也平等了,他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她注意到了,偶像也是會喜歡上路人甲的。
「為什麼喜歡我?」她問,麗眸盯著他的唇,覺得它的形狀好美好好看。
她好想再親一次兩次三次……親到地老天荒,親到海枯石爛……
「因為你笨。」
「笨?」粉紅色的花瓣剎那間掉滿地,「因為我笨?」什麼理由?有人會喜歡笨蛋的嗎?
「明明才能不足還是拚命的想idea的模樣很笨!」
她就是沒才能啦,她是後備軍啦,怎樣?
「男友一喊沒錢就幫助的傻勁很笨!」
她承認她在這方面真的是個大笨蛋,但她現在長進了,聰明了啊!
「只要朋友有難,就算身上只有一塊也要掏出來幫助的樣子很笨!」
要不然怎麼叫朋友?朋友不就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
「你很不懂得保護自己,我懷疑你這二十八年是被你父母關在溫室中養大的。」
現在是嘲笑她是溫室的花朵嗎?
「被騙還幫著數鈔票,就是你這種人。」
她咬牙,「我沒有被騙!我只是把錢借出去,但收不回來而已。借錢給人本來就要有心理準備,借了出去就拿不回來,要不然就不要借,這點我很清楚的!」
「就算你只剩兩千塊?」
「兩千塊也可以活一個月好嗎?看你怎麼生活而已,但是有可能有人差這兩千塊就要去跳樓了!」她理直氣壯道,「寧可錯救,也不要不救!」
「好,那你現在救救我吧。」
「你缺錢嗎?」她訝異,「那個熊……那個店長說你很會投資理財的啊!」咦?她為什麼知道這件事?
「有困難,難道就只有錢嗎?」他啼笑皆非。
「那是什麼方面的困難?我跟你說喔,我有很多朋友,哪一行都有,連黑道大哥都有喔,一定可以幫你的!」
她這個人或許沒什麼優點,不過朋友倒是很多,有的得來的方法還挺莫名其妙的。
「黑道大哥?」他有沒有听錯?
「有一次我看到有個人躺在路上,他那個肩啊背啊,刺龍刺虎的很可怕,可是他重傷得快死了,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嘛,所以我就幫他叫了救護車,還撕破外套幫他止血,沒想到他竟是什麼幫什麼堂的堂主,說我若有無法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解決的事,可以去找他。」
尹兼歲的嘴角在抽搐。
同情心泛濫的笨蛋,也不是沒上天在眷顧的。
「所以,到底是什麼困難呢?」她非常誠摯的問。
他抓起小手,放在他左胸處。
「這邊很痛。」
「叫救護車!」她慌的轉身就要去打電話。
「不是啦!」還真是個笨蛋!
他一把將她拉回。
「只要你跟我交往,疼痛就會好了。」
這又是在脅迫吧。
這男人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方法嗎?
他們好像擁抱、親吻、上床都做過了,卻還卡在意願這點不上不下哪……
「怎樣?」
「一定……一定要問清楚嗎?」很害羞咧。
「免得你走出這個門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哪有啊!」說得好像她將他吃干抹淨卻翻臉不認人似的。
「我要正名。」
「證明?證明什麼?」
「是正確的正,名字的名。」
「正名?」她更迷糊了。
「正名我是你的男朋友。」
生平第一次,听到「男朋友」三個字會讓她害羞到不行的。
「我……」
「嗯?」他逼近。
「我……我……」她喘了口大氣,「好。」
語音方落,唇就貼上她的了。
「嘿……我等好久……」終于等到這一天。
「有多久?」
「好幾個月了。」
「是幾個月?」
「半年有了吧。」
「這麼久?」她訝異。「我都不知道。」
「當你難過的跟含青說你男朋友對你不好的事時,我當下很想告訴你,跟著我,我會對你好。但我又覺得你需要時間療傷休養,誰知這一等,就把你等進別人的懷里了。」
「所以你這次決定……」
「我不等,沒想到卻整個被鄙視了。」熊定方說得沒錯,他在追女孩的手段方面,真是遜斃了。
她充滿歉意道,「我沒有,我只是……」
「沒關系,不用說,」食指抵上女敕唇,「我比較注重結果。」最終,她是屬于他的就行了。
她莞爾微笑,主動送上芳唇。
黑眸瞄到桌上尚未開封的紅酒。
「酒不喝了?」
「不喝了。」她笑答,「我怕我明天又忘了今晚的一切。」
「不會讓你忘的。」
說罷,柔柔的輕吻一轉為激烈的熱吻,奪取她的呼息,她的思考空間,讓她忘神得僅有他的一切在腦中充斥。
蓄勢待發的在霎時間如火山炸了開來,將兩人一塊兒卷入滾滾岩漿之中。她放松了身子,讓他月兌下她身上的衣物,靈活的五指可以毫無阻礙的在女敕白的肌膚上四處游移,將的火苗一寸一寸點上,讓她的身子熱到忍不住輕聲喘息。
陣陣的快意自他的口輻射而出,她不由自主的仰頭靠在椅背上,任由快感駕馭她的所有感官。
握在腰際的巨掌隨著玲瓏曲線往下滑……
……
「啊呀……」她無法控制的高聲浪吟。
縴指緊扣在沙發邊緣,將沙發罩捏出了數層皺褶。
他將她放倒,將左腿高掛在椅背上,右腿則放下,腳心貼著地,如此,他可以清楚看到他是怎麼將她佔有,她是怎麼的成為他的女人。
實實在在的,連心都是他的。
她是他的。
他低頭吻她的唇。
舌尖纏卷之際,高潮在她體內爆發。
「啊啊……」她渾身顫動。
他緩下速度,緩緩的煨著她的細致。
須臾,她睜眼,看著坐在她上方的男人。
他面色平靜,只有上下起伏的胸腔顯示剛才的激烈。
「兼歲?」她遲疑的問。
他的表情讓她猜不透。
嘴角忽地彎勾,猛然一個快速用力沖刺。
「啊啊啊……」歡愉的余韻還在她體內,敏感得幾乎快崩潰。
「我一定要讓你記得今晚,不管是多少年後。」
他的笑變成了惡魔的微笑,白巧覓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果然,體力超好的男人使勁擺弄了她一整夜,不管她怎麼求饒,就是不肯放過。
至于丟在地上的有幾個,她懶得去數了。
這一晚,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