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薛采情站在前院,將藥草翻了翻,明天再曬一個太陽,就差不多了,雖然手上弄著自己最喜愛的藥草,可是她的眼楮,卻總是不自覺地往荊棘圍門瞧去。
平常他出去,一般都會幾個時辰就會回來了,可是今天,一大早出去了,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里,她的心突然加快跳動,不會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又被猛獸給傷了,倒在哪里起不來了嗎?
她轉身走到雷電的身旁,模著它光滑無比的雪白毛發,「雷電,你說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即使自己不想承認,但她還是很擔心他的安危。
雷電懶懶地睜開金黃色的眼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
「他會不會又受傷了?」他那麼沖動,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如果這次他再受傷,恐怕不會再有一個傻女孩去救他了,自己真正住在山上才發現,這幾座山人煙真的非常稀少。當初要不是為了采藥,她也不會跑到這里來,他們還真是上天注定的孽緣,躲都躲不開。
雷電動了動耳朵,懶洋洋地躲在太陽下面,舒服得不想動一下,她溫柔地撫模,真是太享受了,不能跟著他一起出去,在家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其實也不錯。她會幫它洗澡,還會在陽光下幫它梳理長毛,她的動作又溫柔又仔細,讓它還挺享受的,這種待遇,它其它也蠻滿意的。
「我雖然恨他,但是也不希望他再受傷。」想起當初為他治傷,他身上那些重重疊疊的傷痕,就知道受傷對他來說那是家常便飯,他肯定是那種與動物搏斗起來,連命都不要的可怕人,太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一,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比那些猛獸更可怕。
雖然他侵犯了她,還將她困在這里,但她也不想他受傷。煩死了,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好矛盾,到底是恨他還是擔心他,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雷電,我知道我應該恨他的。」她攬住它柔軟的脖子,將細女敕的小臉埋入它泛著浴後清香的發絲之中,「他這麼對我,讓我與裴大哥的距離越拉越遠了。」淚水無預警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都落入雷電的毛發之中,將它弄得有點濕濕的,不舒服。
裴超然,那個俊美冷淡如天神般的男了,自從她被囚在雷弁天的身邊後,她就學會了將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里。因為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會充滿酸楚的感覺,雖然以前她與他的距離已經是天與地,可是現在,那是更加不可能了。
雷弁天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毀了她最寶貴的童貞,還有心底那份對愛情的期盼,她哽咽著,不顧雷電的稍稍反抗,將它更用力地攬緊。她雖然一直以來都溫柔好說話,脾氣好得沒話說,但是其實在內心,她還是很堅強的,可自從認識他以來,她哭的次數都快是這二十年的總和了,每次他都可以輕易地將她氣得要命,有時又惹得她傷心哭泣,她的喜怒哀樂都深受他的影響。
「我討厭他,真的討厭他。」她哽住嗓子,細聲說道,討厭他這私通野蠻就佔有了她,不顧她的意願;討厭他將她當作私人禁留困在這里,讓她失去自由;討厭他將她與裴大哥的距離愈拉愈遠,讓她今生今世都再也不法抱著美好的期望。最討厭的是,他對她這麼壞,她竟然還恨不起他來,還要時刻記掛著他的安危。難道她就是天生賤骨頭,人家對她越壞,她越喜歡?
「所以你才欺騙我,對不對?」男性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身後響起,緊繃帶著潛伏的風暴。
薛采情驚地從雷電的脖子上抬起頭來,看見那個在她腦中囂張地佔據了一整天的男人,他背向著夕陽,臉上的表情因為天色已晚,陷入陰影中看不清楚。
「我騙你什麼?」她不解地回問。
一株藥草朝她擲了過來,掉落在她的腳下,「這個你應該不陌生吧?」
一看見那株離母草,薛采情臉上的血色立刻褪得干干淨淨,「你知道了?」她不應該忽略掉他的精明的,既然他表現得再漠不經心再粗率,但是該有的敏感他可不比任何人少上一分,甚至可以說還多了太多。她怎麼會以為自己就可以這麼欺騙他過去呢?
「知道什麼?」他冷哼一聲,抬腿走近她,一直到與她的腳尖相踫,才停了下來,他俯子,眼楮與她水靈靈的眸子對視著,「知道你瞞著我避孕?而我還他媽的相信,你真的是采藥來治嗓子!」真是該死的,他還真的輕易相信了她。這個女人,看起來溫溫柔柔毫無殺傷力,但是騙起人來卻毫不含糊,甚至明明張膽得讓人氣結。
「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她用力地抬起下巴,不願在他面前示弱,「難道你覺得我會願意在這里,為你生孩子?」她被他強迫留在這里已經是莫大的不幸了,如果再為他生兒育女的話,她真的是虧大啦?這種事情,她再好說話也不會答應的。
「該死的女人,你竟敢這麼做!」她敢不要他的孩子?她怎麼敢?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說謊,看來是他太低估她的能耐了。
「你都敢把我當犯人囚禁起來,我又有什麼不敢做的?」她看豐他,知道他的脾氣不是一般暴躁,自己不應該這麼樣挑釁他的,可是她就產忍不住,雖然剛剛的傷心難過讓她還沒有恢復過來,不過現在她還是有與他對抗的勇氣。
「好、好、好極了。」他手臂用力一揮,將曬在荊棘叢上的竹搭全部掀翻,那些藥草紛紛掉落在地上,他走上前,大腳在藥草上粗魯地踩踏著,一瞬間,那些半干的藥草都變成了粉末,與地上的泥土混為一體。
「你太過分了。」她看著自己辛苦弄好的藥材就被他這樣野蠻地處理掉,心疼地要命,她此生最大的愛好就是醫術,照顧起藥材來認真仔細地就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孩子,結果現在這個死野獸,竟然就一把將她這幾天的努力全毀掉了,真是太可氣了。
「你敢再背著我弄這些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他捉住她的手臂,用力將她扯到自己的面前,大聲地警告她。
「哼!」他惹火她了,「我偏要!你等著好了,我會找盡一切辦法來弄到藥草,我不要為你這種人生孩子,永遠也不要!」她激動地大吼,受這麼久的委屈,還有他今天的所作所為,讓她克服住心里的恐懼,大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欠教訓!」她舉起結實的大掌,準備朝她呼過去,在離她清麗的臉龐只有寸許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看著她用力地咬著嘴唇,閉上雙眼等著他的暴力對待,只有那羽睫微微顫抖著泄露了她其實很害怕的真相,他打不下去,想他一個能赤手空拳將猛虎和烈獅打死的男人,竟然沒能力對付一個女人。
恨恨地一把甩開扯住她的手掌,只能泄憤地將竹搭踩個稀巴爛,將庭院里面所有能毀掉的東西全部砸個粉碎。
薛采情被他的暴力嚇到了,只能瞪著一雙水眸看著他的破壞力,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掉了一般。
等庭院里除了他們倆再也沒有雖的東西可以讓他毀滅之後,雷弁天喘著粗氣,黑亮的利眸緊緊地盯著她,「你跟我保證,再也不瞞著我做任何事,今天的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打她,舍不得;罵她,也開不了口,從來不知道委屈自己的雷弁天今天算是蹋到鐵板了,只好退一步,給她一個台階下。
薛采情當然知道他的用意,只是她不願意下這個台階,「當日我好心救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反正我救人也沒有求過什麼回報,你竟然還強迫我,把我強行囚禁在這里,拿我當泄欲的工具,就算是工具,也該愛惜一下啊,你完全不顧我的意願,任何時候想要就要。」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掉,「我現在連要不要生孩子的自由都沒有,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與其被你關在這里一輩子,生下自己不想要的孩子,我情願你現在就殺了我。」
她既然再溫柔,脾氣再好,今天也難以忍受他的行為,他毀掉了她這麼久以來的小小希望,讓她對他的那一絲絲的好感全消失了。
她的話,就如同已經快要熄滅的火焰再澆上一桶熱油,雷弁天胸膛在棉質衣料下明顯地起伏了幾下,脾氣如同火山股爆發出來,他沖上前一把擒住她的皓腕,隨便用力一扯就將她拉入房內。
「好,很好!」他一邊走一邊怒吼著︰「想死是吧,今天我就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放開我!」薛采情用力地掙扎著,只不過她的力氣對他來說真是撓癢都嫌力道太弱,根本就不具備反抗的能力。
雷弁天不將她那微弱的反抗放在眼里,全身燃著憤怒的火焰,拖著她進了大廳,再一路拖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將擋住去路的大椅給一腳踹開去。走到臥房的門前時也是抬腿用力踹開關著的木門,走了進去,厚重的木門被他的狂猛力道給踢得撞在石牆上再用力地彈了回來。
他直接拉著她走到大床邊,將她甩到床上。雖然身處狂怒中,但他也盡量控制自己的力道,免得真地傷到她。
棉質的被褥緩沖了她被摔的痛楚,她想撐起身子,卻被他隨之俯下來的身體給逼地在床上僵硬地躺著。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為我生孩子?」其實他對孩子也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一想到她不想要他的孩子,還千方百計地想要逃避,就讓他心火大旺,接受不了,不過一旦真的傷到她,也有違他的本意。
「哼!」她倔強地將臉兒偏過去,麗妍的面容上布滿堅定的神色,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她就干脆硬撐到底,而且她也實在無法將自己委屈到這種地步去遷就他。
「真的這麼討厭我?」他不應該覺得被她的態度傷害的,畢竟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擁有傷害人力量的是他,主導的也是他。
「我當然討厭你,討厭你粗魯自以為是,討厭你不知感恩還恩將仇報,討厭你全身上下像頭野獸沒有一絲文明的氣息,討厭你滿臉的胡須,讓我每次跟你在一起親熱都像一頭野獸,永遠只知道動物交媾的姿勢,讓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覺得羞恥不堪,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從里到外從上到下,什麼都討……」
「唔……」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嘴唇給堵住了,他再也听不下去她的指控了,怒火在心中直燃,這個女人,原來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時在,對他反感至極。
「好,太好了!你就是存心與我作對,想要惹毛我,對吧?」他的虎拳用力地在床板上一捶,被她徹底地激怒著,對她再也不想存憐惜的心了,「既然那麼討厭我,那就討厭個徹底吧!」
……
背對著他,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薛采情吞下自己的嗚咽聲,淚流滿面,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髒透了,即使用全天下的水來清洗都清不回原來那個無欲無求、與世無爭的薛采情了。
那個薛采情已經死了,死在了她無力控制自身的軟弱之下,她好恨自己,真的好恨,也許她不應該這麼苟且的活著,應該去死。
只是作為一個醫者,救人性命是天職,對于生命的寶貴,她再明白不過了,她怎麼也做不出傷害人性命的事情來,就像她再恨雷弁天對她用強,她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掉他,她無法動手去結束任何生命,包括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