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要講清楚?!而且在哪講不都一樣,干麼一定要到你這里?」她不曉得在怕什麼,人都被推進他房里了,她還不放棄的抗議。
樊定峰可不管她怎麼說,他安靜的當著她的面將房門關上,這才緩緩旋身面對她。「菱菱,你怕什麼?」
「我、我哪有怕什麼!」她繃起全身的神經,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麼的情況讓她不安到了極點。「你想說什麼就快說,我想早點睡覺了。」
他霍地站直腰桿,動作間低聲咕噥了句︰「在我這里睡也一樣。」
「你說什麼?」她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肢體上,反倒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他邁步走向她,低頭專注的凝著她的眼。「既然你什麼都不怕,為什麼要騙芸娜說你只是到家里幫佣?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告訴她,你是小毅的媽。」
他知道她怕,怕自己對她硬來。打從搬進來那天至今,每到該就寢的時間,她不是在小毅房里窩上許久,就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模模溜回客房,更夸張的是,她還將房門上鎖,完全把他當看待,他可沒那麼容易三言兩語就被她唬弄過去。
不過也是因為知道她怕些什麼,所以他對她的逃躲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多點時間讓她適應彼此的新關系;但他很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總得面對事實。
可是,今晚他實在氣不過,氣惱她對周芸娜說她是來幫佣的說法,因此在送走周芸娜之後,他決定將她的鴕鳥腦袋由土里挖出來。
「我有說錯嗎?」那樣更怪好嗎?丁雪菱無力的翻翻白眼。「住在這里的好處是不必付房租,不過也因此這個家里的家事差不多也全由我包辦了,所以我這麼說並不過分啊!」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八成已經告訴那位小姐,說小毅是他的兒子了,那她這個兒子的老媽卻不是他老婆,還這麼大剌剌的在他家里亂晃……呿!靶覺就是無敵怪,她說得出口才怪!
「你現在是抱怨家事太多嘍?」覷著她噘起的嘴及微蹙的眉,那既可愛又懊惱的模樣,令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很好笑耶,你之前自己住時,該做的事也差不多這麼多啊,現在只不過多我一個……」
「欸欸欸,多一個人就多很多了好嗎?」她咬咬唇,開始計較了起來。「換洗的衣服變多了,吃飯的嘴也變多了,相對的你這里比我租的那里大,整理起來自然也就花比較多的時間──」
「嘿嘿!你不是真的那麼計較的吧?」哇賽!他才起個頭,這女人就有那麼一大串的抱怨,看來他似乎得找幫佣來家里了,不然總有一天,耳朵會被她念到長繭吧?
「抱歉吼!不巧我就是這麼愛計較的女人。」她以臂環胸,不爽的頂了句。
「你才不是。」以指尖彈了下她的額,他就是知道她在逞強。「在今天以前……不,在芸娜出現之前,你都好好的,現在卻這麼不講理──」他頓了下,炯亮的眼微微瞠大。「喂,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她聞言渾身一僵。「神經病喔!我干麼吃醋?!」
「你要不是吃醋,干麼跟我強調芸娜很漂亮?」吼!他差點漏掉她這麼明顯的醋意,那這麼說,她心里還一直有他嘍?在三年後的此刻?
他為這個發現而感到驚喜,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手心甚至沁出些許薄汗。
「漂亮就漂亮,我又沒有夸大其詞。」他越來越貼近的身軀,讓她感到些許不安,她再次推了推他,準備越過他回房間。「好了,我真的該回房去休息……」
「別走。」不待她把話說完,他大剌剌的攫住她的手臂,稍一施力便將她拽進懷里。「留下來。」
丁雪菱整個人僵成石膏,除了听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之外,她的腦袋一片熱烘,再也無法思索更多。
將她的無語當成默許,他側過身將她摟進懷里,低下頭欲采擷她嬌艷的紅唇……
「別這樣……」反射性的,她又躲開他的熱情。
「菱菱?」他蹙起眉,卻不打算放開她。
「我們不可以再那樣了!」她扭動手臂,意欲掙月兌他的箝制,卻始終不得其法。
「為什麼?」她越是掙扎,他就越是不肯放手,索性以雙臂攫住她的肩。「你明明沒有別的男人,又為我生下小毅,為什麼這樣的我們不能再回到從前?」
剎那間,某條從相逢開始就處于緊繃狀態的神經斷裂了。
她控制不住的輕顫著,明明想再次閃躲的雙腿卻如何都使不上力,眼睜睜的瞪著他的俊顏在自己眼前放大。
每天每天,這張臉不曾在她的腦子里消失過,即便告訴自己千百回,不準再想他了,那張臉卻偏偏像魔咒般毫無預期的出現──
坐公交車時想起,工作時想起,連逗著兒子玩,看見兒子和他相似的輪廓時也想起,午夜夢回時更不用說了,她根本無處可逃!
他們曾經那般相互扶持,曾經那樣親密的分享彼此的一切,這樣的她,如何能拒絕得了他想再回到從前的想望?
掙扎的淚水由眼眶里滾落,熨燙著她的臉頰,也燙傷了他的心。
「干麼哭?這麼討厭跟我在一起?」樊定峰的眼角抽搐了下,胸口一陣悶疼;他弓起手指,輕劃過她淚濕的頰,輕輕撥開其上的淚痕。
丁雪菱搖頭再搖頭,無法用言語表示此刻充斥在心頭復雜的心情。
「搖頭是什麼意思?」他繃著臉,略顯粗魯的拭去她頰上的淚珠。
該死!他不該對她心軟,即便她哭到肝腸寸斷,他都該堅持自己的信念。那都是因她的獨斷獨行而對他衍生出來的虧欠,他應該索討得更為理直氣壯,可該死的,一面對她,他就是「硬不起來」!
「你不能什麼都憋在心里不說,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蟲,不會明白你在想什麼。」听听,這像債主說話的口氣嗎?他在心里咒罵自己千百回,卻怎麼都舍不得對她說重話,唉∼∼
「我沒有討厭你。」低著頭,她終于在重逢後首度坦承,她並沒有厭惡他的意思。
因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們之間不曾有過心心相屬的過去,他都還是在孤兒院里對她最好的定峰,說什麼她都不可能討厭他──甚至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壓抑對他的感情呵。
「不管有沒有,還是那句話,我不放手,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逃開我。」像是想證明他絕對會貫徹才說過的話,他的大掌環過她的縴腰,霸道的收攏手臂,讓她毫無間隙的貼靠在他胸口。
明顯感受到他澎湃的熱情,融化了丁雪菱偽裝的堅強和固執,她抬頭睞了他一眼,抖顫的偎進他懷里。
原本她以為自己做得到的,做得到讓他和別的女人結婚、共組家庭,沒想到只是看到那漂亮小姐來找他,她就幾乎被灼人的妒火給燒融了……
果然,想象和現實之間是有段差距,還是段不小的差距呢!
既然老天爺又給她一次和他相聚的機會,雖然不知道這個機會有多久的時間,但如果她夠聰明,或許應該好好把握……
想通了這點,她終究放下那自以為是的可笑堅持,咬了咬唇後,放縱自己投入他溫暖的懷抱。
「菱、菱菱?」如此一來,反倒是樊定峰被她嚇到了。他以為她會無限期的抗議、排斥他,他勢必還有冗長的戰役要打,不意她突然就「投誠」了,教他一時間怔愣住,忘了該如何反應。
「你不是想回到從前嗎?」她輕啟朱唇,含羞帶怯的低語。
房里因急速變化的情勢而出現短暫的靜默,待樊定峰終于弄懂她的語意,興奮的火花在他心上歡愉的爆裂開來──
濕熱的吻、火熱的撫觸,彷佛都通上強烈電流似的,每輕撫、舌忝吮過身上任何部位,都帶來令人暈眩的酥麻快感。
熱呼呼的男性氣息吹拂在她耳際,炙熱壯碩的軀體毫不憐香惜玉的壓俯在她身上,略粗的大掌火速抽褪她身上的衣物,長指似搓揉又似的滑過她細女敕的肌膚,更過分者,甚至用身體的各個部位磨蹭著她,似乎想將她揉進體內。
……
「說啊!說你很久沒怎了?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怨她當年一言不發的離他而去,怨她有了小毅卻不告知,教他錯過兒子出生至今的成長史,就憑著這股怨氣,他硬是不肯輕饒她。
察覺他的壞心眼,她頓覺委屈,鼻頭一酸,硬是忽略體內泛起的可怕空虛,伸手用力將他推開,雙腿急速並攏,撈起被扔到床下的上衣飛快套上。
「菱菱?」他微愣,不意她的動作會這麼快。
「倘若你只是想挖苦我,不必委屈跟我……」喉嚨像鯁著一塊大魚骨,她沒辦法把話說得完整,紅著眼,起身就要下床。
「見鬼的委屈!」心口一緊,他眨了下眼猛然回過神來,長臂一撈,刻不容緩的將已然單腳落地的丁雪菱撈回床上,他的懷里。「天知道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從我們在茶山相遇那一刻開始!」
她狠抽口氣,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錯愕的側過臉看他。
收攏雙臂將她緊緊圈箍在懷中,讓她柔軟的身軀熨燙著他的,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女人,不準懷疑我說的話。」
她不由自主的抖顫了下,更因和他如此緊密的距離而不安。「胡、胡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早在我搬進來的那天……」
「是誰把小毅哄睡後就開始躲我的?」說到這個他就氣,她根本是打人喊救人嘛!「要不是我今天硬把你帶到我房里來,天曉得你還要讓我等多久!」
意思是拉她進房是有預謀的嘍?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臊紅了臉。
「那你……」她很久沒跟男人親近了,適才也用言語暗示過他,他卻裝作一點都听不出來故意惹惱她;她張開小嘴原想指控他,但那麼教人害羞的話她著實問不出口,語句中斷得有點尷尬。
「我怎麼?」他追問她未竟的話語。
「沒、沒有啦!」很沒用的,她又縮回她的龜殼里去了。
「最好沒有!」他咕噥了句,執起她的手輕喊。「欸!」
「嗯?」被他緊擁著,鼻端充斥著他身上的男人味,她的注意力有點渙散,心不在焉的回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