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月兌口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膽戰心驚地回過頭去看顧里是否從房間里拿著dao出來cha我的喉嚨,萬幸,她沉醉在一大片黑壓壓的禮服裙里。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宮洺、顧里、Kitty他們這群人,總是沒辦法讓自己的動作慢下來。他們在公司里買呢永遠在用一百米短跑沖刺時的速度拿著各種打印文件風風火火的穿行在格子間里,似乎一慢下來他們肚子里就會有一個手雷轟然爆炸。我每次看著他們從我面前呼嘯而過的時候,我都覺得我面前剛剛跑過去的是哪吒——頭頂閃光燈,腳踩風火輪,口里還「哇呀呀呀呀呀呀呀,邀請你往哪里跑」!對我來說,像此刻這樣吃完飯就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看著面前Hermes茶杯里的紅茶冒著熱氣逐漸變涼,這才是我的人生終極目標——並且,此刻身邊還有一個英俊男朋友,在他充滿肌肉的大腿正充當著我的枕頭,他修長的手指正在按摩我的頭皮,梳理我的秀發,難道這不應該才是人生的真諦麼?我憤怒地看著沙發對面的顧源,他正在一手翻著手上的財經報紙,一邊用他新換的Hero手機查今天最新的美元匯率,同時他口中還說著「我覺得那件無袖的後拉鏈的小黑禮服比較好看」。
我憤怒地把目光從顧源身上挪開,結果看見衛海坐在Neil身邊,看著自己旁邊的混血帥哥面紅耳赤地欲言又止,我立馬從簡溪的大腿上坐直身子,腦海里那粉紅色的豆腐渣雷達又瞬間發動了。我坐到衛海身邊,熱情而誠懇地握住衛海的手,說︰「衛海,你想對Neil說什麼?沒關系,來,勇敢一點。」我月復部丹田里像有一股火在燃燒,一種類似臨盆的感覺瘋狂地沖擊著我。
衛海吞了吞口水,突出的喉結非常醒目地上下滑動了一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Neil,仿佛把心一橫,單拳一握,說︰「那我就說了!」
我有點忘乎所以地呼喊起來︰「請你自由地!」(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作者)(如果你看不懂前面那個括號里的話,沒有關系,吥影響任何情節)
衛海把眉毛一橫,面向此刻正滿臉疑惑但英俊無比的Neil,說︰「在外國長大,肯定比較擅長這個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接吻,才算是比較到位的」
Neil沒有一秒鐘猶豫,立刻把嘴里的紅茶噴在了顧里從達芬奇買回來的Armani沙發上,「你要我和你接吻?」Neil小學生般的中文理解能力,此刻發揮了神奇的魔力。我也瞬間沸騰了。
「當然不是,你只要告訴我怎麼接(衛海吧)吻就行了。」衛海紅著臉直搖頭。
我在非常失望的同時,也立刻燃起了好為人師的熱情。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在茶杯、隻果、簡溪()、香蕉、香薰燭台等各種工具之間,我選擇了隻果來解答衛海的疑惑。我把隻果咬出一個缺口之後,對著那個缺口,伸出我的舌頭,一邊深深淺淺的舌忝著(),一邊說︰「首先,你應該把自己的舌頭想像成一只膽小的耗子,這只耗子正在前往偷女乃酪的路上,于是,它輕輕地往前一小點,然後又膽怯地迅速退回來」我正閉著眼楮陶醉在自己因材施教的高尚行為里,我的示範被顧里尖酸刻薄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聲音听上去像一只絲毫不膽小的耗子。
她站在臥室的門口,穿著一件看上去把她勒得幾乎要窒息的黑色小禮服,她的胸部也被推擠得快要頂到下巴了。她指著我說︰「我應該拿相機把這精彩的一幕拍下來,然後做成DVD的封面,放到日本AV最新的貨架上,然後無數猥瑣的男人就會把你買回家,然後掃射你。」
說完,她踩著錐子般的高跟鞋,如同芭蕾舞演員一樣踮著腳尖輕松地出門去了。她現在的修為越來越爐火純青,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男人把你買回家掃射你」這種話了。
我有點沒回過神來,低頭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哎呀,她是不是以為我在教衛海那個啊?她肯定以為我把這個隻果比喻為南湘的」我還沒說完,就看見我對面的顧源和衛海滿臉通紅,像是一掐就出水的番茄,特別是衛海,感覺都要休克過去了。
我突然意識到,唐婉如走後,我似乎結果了雷鋒的槍,過段的扛起了革命烈士用鮮血染紅的旗幟。我被自己找個突如其來的發現給嚇到了。
顧里走後幾分鐘,南湘就從廚房里出來了,她看起來干淨縴細,超塵月兌俗,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剛剛從廚房里洗完盤子出來的人。我特別感謝她的加入,打破了此刻尷尬的場面。
她坐下來三秒鐘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輕描淡寫的看著我們,說︰「過兩周就是顧里的生日了,這一年過的好快啊。」
對面的顧源立刻站起來,「我去洗澡。」
旁邊的簡溪不甘落後,「我先睡一會兒,困了。」
Neil拿起他的手機,演的象真的一樣對著徹底安靜的話筒,「喂喂喂我這里信號不好」地走進他的臥室里去了。
剩下天真可愛的衛海,興奮地望著我,問︰「真的啊?那到時候你們想怎麼過啊?」
我非常認真地回答他︰「難過。」
顧里走到小區門口,宮洺的車已經等在那里接她了。戴著白手套的司機恭敬地站在車門邊上準備為她開門。顧里瞄了瞄車尾上的那個「S600」的標志,翻了個白眼,在心里默默地說︰「你他ma到底有幾輛車!」一邊嘴上說著「辛苦了」,一邊提起自己的裙擺,優雅地坐進了後車廂。
車子開出去十分鐘,停在兩個石獅子面前,顧里下車,走進那個黑黝黝的洞穴一樣的門。這是一間開在兩邊長滿法國梧桐的巨鹿路上的「人間」系列的餐廳,北京、台北、上海都有分店。這是第七家。顧里以前陪自己的爸爸來過,這家餐廳的們開得非常隱蔽,門口一個防空洞一樣的陰暗入口,並且沒有任何的招牌,進門的牆壁上方有仿佛手機鍵盤一樣的九個洞穴,必須根據當天的一個兩位數的密碼,把手伸進代表相應數字的圓洞里,左邊的正確入口才會打開,密碼每天更換,絕不重復,需要獲得密碼,必須提前打電話定位,才能獲得。而如果密碼出錯,右邊會打開一扇死門,門里面有一面鏡子,你就會從鏡子里看見一個滿臉迷茫的shabi——自己。顧里曾經就在這面鏡子里看見過自己,她把這件事列進了她人生丟臉時刻TOP10的排行榜里面。當然,顧里第一次在這個餐廳里面上廁所的經歷,也被她列進了她人生丟臉時刻的TOP10。如果你有幸到這家餐廳吃飯的話,那你一定要去挑戰一下它的洗手間。
仿佛上海的餐廳們正在比這勁兒的越來越jian——愚弄顧客的仿佛是他們追求的最高目標。沒有門牌,沒有指示已經是家常便飯,很多家餐廳都擺著一副「老niang今天特別不想做生意」的嘴臉。而且各種怪胎餐廳曾出不窮,比如這個「人間」系列的第六家,你要進去,就必須先在門口竹林里的那個奇怪的石頭縫里把手伸進去黑燈瞎火地模一下,才能開門。比如外灘的那家以鏡子之多而出名的餐廳,他們把洗手間隔間的門制作成無法反鎖的設計,于是,男男女女都經歷了正在方便的時候,被陌生人轟然推門而入的驚悚時刻。又比如陝西路上的一家餐廳,根本不提供餐具,需要說明的是,他家並不是手抓的印尼菜,而是一家川菜餐廳,顧里曾經坐在里面,環顧了一圈周圍滿頭大汗。伸手從紅油里撈出水煮魚片來吃的人們,最終滴米未沾,喝了一杯橙汁,悶悶不樂地走了——她為自己的豁不出去而沮喪,想當年,她連粉紅色的尖叫著的活耗子都敢吃。而最近剛剛在復興公園後門開的一家餐廳就更加的變態了,他們對外宣稱的落地窗外的絕佳景觀,就是正對著對門寫字樓男廁所的小bian槽,只要你高興,轉過頭,就可以看見一排男人掏出各種尺寸的家伙面對你「嘩啦啦啦」——這樣對比起來,黃浦江上那些號稱落地窗外就是東方明珠的餐廳門,是多麼庸俗而缺乏新意啊.
上海開餐廳的老板們,腦門兒都被驢踢過了——當然,去吃飯的人相比起來,就更加有勇氣,他們肯定敢踢驢的腦門兒。
顧里在一樓最角落的沙發位置,找到了宮洺。他正在因為什麼事情而露出他那個非常迷人同時又非常虛假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用遙控器對著電視里牙膏廣告上的男模特突然按了暫停鍵。顧里入座之後,環顧了一下另外幾個沙發上的人,坐在宮洺對面的,就是這次「鴻門宴」的主角Dan,也就是即將夠買接下來三個月《M.E》最黃金版面的電子產品公司的廣告部經理。顧里瞄了瞄他滿臉爭先恐後此起彼伏的青春痘,又看了看他左右手兩個穿著LV的「雞」,她深吸了一口氣,特別慶幸自己今天身上沒有任何LV的東西。然後,她露出了和宮洺一樣迷人而又虛假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用遙控器對著電視里胃痛藥片廣告上的女模特突然按了暫停鍵。()
然而接下來的來往並不順利,放在茶幾上的那份合同在燈光下顯得特別刺眼,特別是當Dan拿著這份早就應該看了很多遍的合同「嘩啦啦」地反復翻閱,不時地就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反復詢問的時候,顧里覺得情況有點兒不對。于是,她優雅地起身去洗手間,在廁所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之後,不動聲色地回到了戰局上,她「呵呵呵」地笑著,對宮洺說︰「剛剛我看見Tommy也在那邊,需要過去打個招呼麼?」宮洺站起來,對Dan笑笑,說︰「我父親一個老朋友在那邊,我過去打一下招呼,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