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在醫院病床上養病的喬若梅,因為有撞到腦子,選擇裝失憶,然後從章父口里重新了解章戀莓的家庭背景。
章母很早就過世,章父以務農為生,勤儉一生只為了栽培章戀莓,而章戀莓也爭氣,書讀得好,外語能力更是呱呱叫,才能應征進美國的總公司,成為關景濤的重要秘書。
她跟章父相處方面沒多大問題,但對于章戀莓的秘書工作,她卻有點退卻。
能再重新跟關景濤朝夕相處,是她還是靈魂時最大的願望!
可是,她怕自己的處事能力會被關景濤看出破綻,就算她可以告訴他,她死而復生,他會相信嗎?
他一定不信的,換作是她,也會把對方當成神經病!
可是……她多希望他異于常人,多希望他能夠深信不疑哪!
另外,對于他跟章戀莓之間的關系,她心底依然有一絲明知不該有,卻無法不存在的懷疑,猜疑與嫉妒的疙瘩盤旋在腦海除之不去。
那夜她看到的那些畫面讓她心痛。
他跟章戀莓之間……完全清白嗎?
他對章戀莓,真的從頭到尾連一點意思也沒有嗎?
如果真的沒有,為何章戀莓會不顧一切的想要成為他的人?
如果真的沒有,他為什麼會讓章戀莓表錯情?
如果她沒有死,他們之間會不會悄悄地發展出地下情?
這一切疑問,她都想要查個清楚。
身上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喬若梅為了何時該回公司報到而躊躇不已。
「阿莓,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妳在想什麼?」章父走進病房,看著發怔的她。
她眼里有著憂喜交加的矛盾,「我……我在想……何時要回公司……」
「妳不用回去工作了。」章父神情一變,眉蹙鼻皺,篤定的說道。
她張大眼,疑惑萬分。為什麼?
「我昨天下午已經打電話去妳美國的總公司幫妳把工作辭掉了!」
喬若梅震驚錯愕至極,當場傻眼,心在瞬間痛了起來,像被什麼狠狠揪住似的難受。
她已經辭職了!她的工作已經沒了……
章父看著她,娓娓說道︰「妳車禍住院,那麼多天沒去上班,妳美國那邊的公司也沒有人打電話過來問一下,他們根本就不關心妳!爸之前還以為美國那邊的待遇有多好,對妳有多重視,本來還想說妳以後若能夠嫁給妳的美國老板去當貴婦,爸也跟著去美國住,不過,打從妳車禍差點死掉,爸的夢就醒了!」
章父愈說愈火大,「我昨天打跨洋電話過去幫妳辭職,接听電話的只是官方而禮貌的說法,根本就是不關心妳,爸太失望了啊……」
章父根本就不知道章戀莓向總公司請了一個月的特休,因為章戀莓沒說,才會讓章父誤以為公司虧待她。
她傻傻的愣在原地不斷思索。章父幫她辭職了,所以,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嗎?
苦澀在她心底泛濫,並且不斷擴大中。
章父將喬若梅臉上的失望悵惘歸咎為是因為她少了這年薪百萬的工作,章父安慰她,「阿莓,爸對妳的能力有信心,妳會再找到好工作的。這次的意外讓爸體會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沒有妳,爸一個人也會活不下去的,爸想要天天看著妳快快樂樂的上班,平平安安的回家,妳就干脆在我們家附近的小堡廠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就好,我看到那里也有貼出誠征會計、行政人員的公告出來,等妳想要上班了,就去看看,不要再舍近求遠、離鄉背井了。」
喬若梅看著章父斑白的頭發、緊皺的眉心,還有臉上那被歲月無情刻畫的痕跡,她張開嘴,卻無法開口說一個「不」字,在章父溫暖的親情眼神下,她知道他是為她好,因而她不願拂逆長輩的心意,只能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這份工作沒了……也好,是吧?她迷惑的捫心自問。
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用這具身體來面對他。
她想念他,想見他,卻裹足不前。
以前的喬若梅是一頭直長發,烏黑飄逸,水靈靈的清澈大眼看著心愛的人經常充滿霧蒙蒙的依戀水光,微翹的櫻唇像隨時隨地等著愛人親吻,擁有嬌小玲瓏又姣好的身段,雖然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上圍卻很豐滿,細腰俏tun,身材極佳。重生後的喬若梅擁有一頭過肩染成深棕色的鬈發,一雙杏眸嫵媚,雙頰自然而然的粉女敕生霞,豐潤的唇形經常微抿,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穿上高跟鞋後步步生姿。
她的三圍比起之前的她是差了些,但。罩杯也算是不錯了,衣櫥里大都是利落的褲裝,裙裝以套裝居多,可以想象章戀莓是一個視工作為挑戰的職場女強人。
她是很想重生,卻寧願選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陌生女子,也剩過這個曾對她的男友有非分之想的章戀莓!
章戀莓對關景濤的傾慕之心,連她都感受得到,只是關景濤一直沒有理會章戀莓的曖昧神色,而且站在旁觀者立場,也不能只單方面責怪章戀莓。
關景濤天生就是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發光體,散發出來的雄性荷爾蒙會自動讓女人靠過來,從年輕到年老,無人可以免疫啊!
之前,她常常沾沾自喜于自己能夠得到他的青睞與呵護,對于章戀莓的嫉妒也看在眼里,因沒有同理心,經常在章戀莓面前與他上演親密的眼神交流。
可能她真的做錯事了,才會遭到死亡的報應……
又或許她的懺悔虔誠到足以讓老天爺給她復活的機會,不過,她卻得用章戀莓的形體過日子。
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臉。今天一樣有感覺!一樣會痛。
所以,她確實是換了個殼,死而復生了!
住在這具軀殼里的頭幾天,她也是擔驚受怕的,怕突然又會被打回原形,變回一縷幽魂。
但沒有。
直到出院,遠離了讓她借了軀殼回了魂的醫院之後,她松了一口氣,也不願意再自嘆自怨了。
她能做的,就是學習適應新的人生了。
只是,工作沒了,能跟關景濤接近的機會也沒了,她心底的悵然無處可藏,面容上的血色也已躲得不見蹤影。
眼圈微微的濕了,眼前微微的模糊了。
不要再想他了……
她抬高下巴,眨眨眼,把相思的淚意與心底的脆弱全部掩蓋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再微微一笑。
章父對她不錯,那種深摯的父愛,她深切的感受到,她也把章父當成父親看待,彌補她很早就沒有父愛的缺憾。
「爸,我過幾天會去找新工作。」她答允道。
「好,很好。」章父欣慰的點點頭。
「爸,我……」她卷長的睫毛眨了眨,欲言又止。
她的心里也很想自己真正的家,當她還是幽魂時,她也回過自己的家,看著偌大的房子顯得空洞、冰冷,她母親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孤獨的垂淚,那憂郁的氣氛每每讓她淚流難止。
她活了,她又重新活過來了。
她想再回去看看她母親,也有幾個地方想要舊地重游。
她也想大姊若蘭,只是大姊嫁到加拿大,回國的機會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住蚌幾天,她的母親又不想離開熟悉的台灣,因此注定得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生活。
想到這里,她就覺得自己好不孝,竟讓她母親為她差點哭瞎了眼。
「想說什麼,直接說就好。」這個從鬼門關里走一遭回來的女兒變得更有禮、更乖巧了,反而讓他有點疏離感,只想用更多的父愛來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她說出內心的渴望,眼神充滿冀求,「我想去台北散散心,幾天就好。」
如今,她又活下來了,她想要去幾個地方,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關景濤的痴狂之情。她想要見見她母親,想要跟她母親說說話,就算她母親不認識現在的她也無妨。
「去吧。」章父看出她眼里的堅持,便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