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台灣一般人的約會模式」,定義實在很難拿捏,因此腦筋靈活的唯芙自動把話修正成「台灣人約會常去的地方」,結果他們去了夜市,吃了一堆美味小吃,最後還玩了夾女圭女圭機。
凌普臣一時手癢,隨手夾出一堆女圭女圭,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堆毛茸茸的玩偶,最後干脆借花獻佛將那袋女圭女圭轉手送給她。
這會,他把稚氣的小蛇鑰匙圈拿在手里把玩,一條紫色的小蛇,細長的身形以半夸張的螺旋曲度向上旋繞,上頭不成比例的可笑大眼楮,竟有點令他聯想到她水亮亮的眸子。
這是昨晚她堅持要他收下的小禮物,說是那袋女圭女圭的回禮。
他當下表明立場,說與其送他這種帶不出門的無聊玩意,不如給他一吻來得實際又優惠。
結果她氣得當場白他一眼,丟下這個小型垃圾在他車里後便甩頭下車,那走得瀟灑的背影,居然跟他某些時候有幾分神似,害他一時竟看得有些恍神……
突然,辦公室門板被人輕敲了兩下,隨即走進兩位大人物——總裁大人黑曜倫與金童羅博克。
沒多想,他順手拉開抽屜,把可怕又全身扭曲的紫色小敝物丟進去,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在干麼?」黑曜倫率先大搖大擺走進他的辦公室,眼尖地發現他詭異的動作,語帶調侃問︰「有女人送你貼身衣物當紀念?」
凌普臣懶得辯解,站起身,偕同好友走向沙發區。
「如果真是那樣,我一定拿到羅博克面前炫耀。」他下意識看了眼羅博克,一想到正在進行的復仇計劃,心底就一陣竊笑。
羅博克冷眼看著他臉上懸著的淺笑,沒來由的直覺輕皺起眉頭。
「今天我跟博克來找你,是想跟你確認一件重要的事。」黑曜倫直接將話題切入重點。
凌普臣嘴角不自然地抽動,「我也是這樣想。」
眼前兩位公司里的風雲人物同時登門拜訪,哪能有什麼好事?九成九絕對是為了來宣告他的「囚禁日」。
「博克這幾個月會將重心移往他父親的連鎖餐廳企業,我幾天後要帶娠潾去度假,所以這幾天你準備接手總裁大位吧。」黑曜倫直接把話題跳到結論。
看吧,凌普臣不快地扯動嘴角,干笑了一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干脆我們都帶女人跟你一起去度假,總裁你看如何?」他繃著俊臉發言。
「基本上我不反對。」黑曜倫難得好脾氣地開口,絲毫沒有被他挑釁的態度激怒。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所以連凌普臣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也無法讓向來眼中只有自己的黑曜倫興起一絲發怒的跡象。
羅博克向來冷淡的表情,微微露出一抹淡笑。
誰能料得到,只不過是身邊多了一個老婆,就可以把脾氣囂張古怪的黑曜倫降服成溫馴的顧妻好男人?
老婆……他在唇間低吟,腦中閃過一個忘不了的容顏……
「那好。」凌普臣嘴里說好,卻沒實際動作,根據他對黑曜倫的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突然從魔鬼完全變成菩薩。
「要帶,只能帶老婆,其余的女人全面嚴禁。」果然,黑曜倫馬上扔出但書。
「為什麼?」凌普臣語氣里沒有抗議,有的只是好奇。
「因為近墨者黑,我不想讓娠潾認為我身邊的朋友都是花心種,進而影響到我在她面前完美的專情形象。」
听听,這像人話嗎?
有了老婆大人,連朋友的娛樂習慣也能成為攻擊標靶,真應了那句「老婆一到手,義氣全沒有」的金玉良言。
「所以結論是?」完全放棄掙扎的認命語氣。
「目前你要留守公司。等哪天你結婚了,要跟老婆去國外野上一年,我都準假。」黑曜倫瀟灑地開出支票。
「這可是你說的。」凌普臣抓緊他話尾,強制地按下一個保證。
「君無戲言。」黑曜倫輕松一笑,話題一轉,馬上又回到正題,「一星期後,別忘了搬進我辦公室。」
羅博克同情的目光飄過來,凌普臣只能無言地嘆了口氣。
「走吧。」黑曜倫率先站起身,「五分鐘後,美國晶圓龍頭找我們開會。」
「我們?」凌普臣皺眉。那種公司大老板找上他干麼?要他分享程式研發的過程嗎?還是報告新產品的靈感來源?
「對,他特別指名要看你設計的相關產品。」
「真謝了他的厚愛。」凌普臣百般無聊地掀掀唇,拜大老板賞識所賜,害他平白無故又被拉去開那種乏味到家的會議。
三個身形相同挺拔的英俊男人瞬間站起來,不疾不徐地走出辦公室,氣勢逼人的姿態讓沿途看到的人無一不停下手中正進行到一半的工作,完全被眼前這幕炫目養眼的畫面吸去三魂七魄。
凌普臣原本就心不在焉地走著,所以當唯芙的身影閃過他面前時,眼尖的他立刻發現她的存在。
表才頭腦稍一運轉,經過她身邊時,他突如其來外加鬼使神差地伸出修長的長腿,輕輕絆她一腳。
在她倒抽口氣的驚呼聲中,他雙手負在身後交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眼睜睜看著她撲跌進羅博克適時伸出援手的懷抱里。
「哇,英雄救美。」而後他調侃的語氣十分應景地出現。
唯芙窘得差點親自挖個地洞鑽進土里,幸好羅博克冷歸冷,倒是什麼責備的話都沒說,只在扶她站穩後緩緩抽回手,面無表情的俊顏讓人無從判斷他的情緒波動。
「對不起。」唯芙紅著小臉道歉,暗地里偷偷狠瞪一臉輕松自在、只差沒吹聲口哨助興的凌普臣一眼。
老天明監,他才是真正應該道歉的那一個,她是被陷害的!
好在羅博克只是若有似無的對她點點頭後,便好像根本沒放在心上一樣的舉步走離。
凌普臣也假裝沒事地從她身邊晃過去,卻有辦法在眾人耳目之下,目視前方、不著痕跡地對她丟下命令,「下班後,到我辦公室等我。」
下班時間到,唯芙拖拉了半小時才離開座位,跌倒那一幕,害她後來一整個下午耳朵都不得安寧,如果對象換成大眾情人凌普臣,恐怕她被詢問的頻率跟火力會更加可怕駭人。
漫長的下午時光,她暗自慶幸了不只一千次,幸好她的暗戀對象不是萬人迷凌普臣先生,而是比較冷門的海外業務部金童,羅博克大人。
結果她過來後,在凌普臣辦公室等了快十分鐘,他依然音訊全無,反而是他身邊的特助先生為她端茶倒水,忙進忙出。
時間又過了五分鐘,就在她從舒服到讓人想在上面睡一覺再走的沙發上站起身時,他終于帥氣地開門進來了,手里還端著一杯香濃的熱咖啡。
「你下午是什麼意思?」她一看見人,劈頭就問。
開了一下午的會,好不容易抓住空檔開溜的凌普臣,連快到嘴的咖啡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就听見自己被人冷著音調質問。
他冷然瞥她一眼後,緩步走到沙發前,動作優雅地落坐,懶洋洋開口詢問,「下午什麼事?」
唯芙雙手不自覺的在身側握拳,她抱著滿肚子無解的疑問、氣到頭頂冒煙的事情,竟然就這樣被他輕易地忘了?
「你故意絆倒我!」她對著已經悠閑喝起咖啡的他,咬牙切齒的說出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我是。」他坦蕩蕩的模樣,馬上惹得她滿臉錯愕。
望著她直率、毫無隱瞞的表情,他倏地咧嘴笑開。
「你故意害我在他面前出糗?」不是說好要幫她的嗎?害她在心儀的人面前跌倒,這算哪門子的幫忙?
「此言差矣。」凌普臣氣死人地對她綻開一道得意的淺笑,吊人胃口般的欲言又止。
「不是這樣嗎?」唯芙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
「當然。」他好笑地睨她一眼,又緩緩啜一口咖啡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說過要幫你。」
她雙手擦腰,高高挑起雙眉。「這不說到重點了。」她對著他發出疑問,朝俊顏點點頭,問出心底珍藏已久卻苦無機會出現的問句,「你為什麼願意幫我?」
凌普臣沉靜的眸子緊盯著她,認真思考的模樣害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問了一個很困難的問題。
許久後,他終于肯開金口,「我答應你了,不是嗎?」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她是他小小按仇計劃的最佳工具吧?
「我指的是……你為什麼會答應幫我?」她才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他唬弄過去。
這回他想也沒想,只瀟灑丟出一句,「我忘了。」
唯芙當場被他這句話打傻,腦袋暫時罷工地僵在原地。
「你……忘了?」她被他詭異的回答弄得頭昏眼花。
他喝光杯里的咖啡,理所當然地點頭,「嗯。」
唯芙突然覺得開始頭痛起來,抬起雙手苦惱地按摩太陽穴,努力試著理出一個合理的頭緒,「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忘記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幫我,但是因為已經答應了,所以只好繼續幫到底?」
「大致上是這樣沒錯。」他一臉差強人意似地點點頭。
「大致上?」她簡直追不上他思考的邏輯。
「總之我不會害你。」他保證,同時拋給她一記安撫的微笑,「不坐下?」
「謝謝你喔,你的保證讓我安心多了。」唯芙嘴角抽動,氣憤得一坐下沙發。
她會信他才有鬼!第一次遇上這說話充滿陷阱的對手,她不小心謹慎一點,哪天被他賣了,搞不好還傻傻的幫他數鈔票咧。
面對她半諷刺的話,凌普臣只是好脾氣地笑了笑,「對付羅博克那種獵人式的男人,女人不可以過于主動。」
「所以?」她又露出可愛的狐疑表情,馬上半信半疑的問。
凌普臣全身放松地靠向沙發,享受與她相處時自然產生的舒適感。他心里有點詫異,因為這個似乎帶點暴力傾向的女人,竟能讓他卸下和善的偽裝,與她輕松真實地互動和對話。
「你必須讓他主動注意到你,而不是自己撲上去。」
唯芙一听,差點當場嘔血給他看,她會撲上去,還不是拜某人邪惡到極點的長腿所賜!
「可是今天看起來,的確是我撲向他。」她對他的話提出嚴重質疑。
「不是你。」
他狹長帶電的黑眸露出耀眼的光芒,嘴角邪魅的壞笑讓她差點心跳又失速。
不是她,難道羅博克會這麼厲害知道是他可恨的長腿在作怪,而不會誤會她突然發起花痴?
「是老天爺。」他話一出口,果然立刻看見她抬頭惡狠狠瞪向他。
炳哈,真有趣,他有多久沒被人這樣瞪了?
從小被親戚當人球踢的童年記憶,讓他一向奉行「寧願被眾人所愛,勝過專一情感寄托」的宗旨,而在他刻意的經營下,身邊的人無一不愛他,他本人也十分滿意這樣的結果,唯獨她與眾不同,然而他卻喜歡從她臉上看見那真實、毫無做作的表現。
「一般人都不會認為這是老天爺的巧妙安排,反而會覺得是我過分積極接近男人。」這就是她下午變得這麼火紅的主要原因。
「談起戀愛有誰不積極?」他止住笑,認真地反問。
「你這樣說是沒錯……」她被他唬住,可是又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最厲害的女人,是讓她喜歡的男人主動愛上她,男人天生的獵人性格,不喜歡被人當作獵物。」
唯芙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開始講授戀愛專業知識了。
「你的意思是……」她思忖兩秒鐘,才理出一點頭緒,「明明我才是獵人,卻要讓他覺得自己是真正的獵人?」
「沒錯,這也是我故意絆倒你的用意。」
「讓我差點跌個狗吃屎?」她個人比較傾向相信這個理由。
他挑高雙眉,冷冷覷她一眼,「是讓他注意到你的存在。」這差很多。
「喔。」這樣說,她就完全沒辦法反駁了。
判斷她已經了解他的用心良苦後,凌普臣隨即轉換話題。
「稍微準備一下,等一下我要帶你上高級餐館。」他告知課程該進階到下個階段了。
「準備?」她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白色襯衫、休閑褲的簡單裝扮,不明白要準備什麼。
順著她的目光,他也察覺到她輕便的衣著,深深嘆口氣,「你好像沒有身為女性的自覺。」
唯芙聞言,全身寒毛立刻根根分明直豎起來。「在辦公室里,當男性同輩職員都把訂便當的工作丟給我時,我的女性自覺就會很不開心地跳出來抗議。」
「有這種事?」他皺眉。
「裝個針孔攝影機搜證,幫忙改善一下那些臭男人的自以為是吧。」她一臉不高興地建議。
在總務部里,明明大家都做一樣分量的事,女性職員卻常常需要接下更多的瑣事來處理,所有人都知道這樣不公平,但相同的情況卻只是一再重演,毫無改善。
「知道了。」他應允她,等他坐上代理總裁的大位,馬上把這件事列為首辦要事。
「抱歉,打擾兩位。」低沉溫厚的嗓音從他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傳來,是他的特助,「ATeam之前新研發的程式遇到大Bug,使用我們公司飛馳通訊的所有通話目前完全暫停,對方發出信函,限今日解決並恢復通話,否則不排除走上法律途徑。」
凌普臣聞言,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要告就去,嘮叨這麼多干麼?
「首腦。」見上司不為所動,特助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別擔心,他告不到我們。」
耙情他把人家警告的發函當作無聊信件在處理?唯芙雖搞不太清楚狀況,但這件事听起來似乎非常嚴重。
「首腦,我可以進辦公室跟您溝通一下嗎?」特助的表現听起來相當理性。
「不行。」相較之下,凌普臣就任性到令她皺起眉頭,「我這里有女客人。」他故意強調道。
這話什麼意思?該不是有女人在他辦公室時,他的特助就只能用電話上里所有事情吧?
唯芙高高挑起右邊的眉毛,腦海里浮現超婬亂的艷色畫面,他平常到底都跟女訪客在辦公室里做什麼啊?
「我不是什麼重要的女客人。」她警告地瞪著他,冷冷發聲。
「至少是個女的。」他聳聳肩。
「但我們……不是……我跟你又不是那種一定要關在門後面的關系。」這樣下去,她閃亮亮的清白遲早有天會毀在他那張口無遮攔的壞嘴里。
「關在門後面的關系?」他一手撫著線條優美的下巴,嘴角勾起邪惡的淺笑,「听起來似乎也很適合我們。」
適合個頭啦!唯芙更加賣力地猛瞪他。
「首腦,對方如果采取法律途徑,會造成公司莫大的損失。」特助先生還是一貫冷靜理性的音調。
「他們可以試試看。」凌普臣狂妄地揚起冷笑。
當初他老早就警告過對方,最好連著軟硬體一起購買,否則以他們公司那些不入他眼的硬體設備,想跟上他研究團隊所研發出來的程式,簡直是痴人說夢。
「如果他們真的試了呢?」唯芙好管閑事的性格又冒出頭來,她實在替盡責的特助先生感到不平。
「那就等著他們發現當初我在里面加了一條關鍵性的條文,然後我們就準備接收他們獻上的毀謗賠償金。」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好歹他念書時也曾經無聊旁听了幾年法律系的課,想在法律上贏他,對方若去找個沒失手過的律師來跟他過招,可能還有點希望。
「首腦,請容我提醒您,數以萬計的用戶現在完全無法使用手機。」特助還在進行道德勸說中。
「喔。」那干他啥事?
凌普臣拿出自己的手機,滿意地發現通訊功能全部正常後,還順便撥出電話,向知名高級餐廳訂了兩個位子。
唯芙眼角抽搐,這男人氣死人的本事可真是好得沒話說!
「你先去幫個忙,我們再開始課……咳咳!去約會……」她實在無法想像如果今天自己是特助先生,會不會氣到抓起椅子K向他。
「我訂八點的位子,現在出發時間剛剛好。」他終于肯移動尊駕,緩緩站起身。
「那簡單。」她沒有跟著他站起身,見他挑了挑眉,她補充說道︰「我等你到九點,餐廳如果太晚沒開,我們就約改天。」
「我不喜歡因為別人的事,影響到我既定的行程。」他面無表情地清楚申明立場。
那家通訊業者早該嘗點苦頭,當初堅持省下幾千萬硬體設備的錢,現在報應來了,他沒起立鼓掌已經算是極為寬厚的表現。
唯芙一听,差點暈倒,這算哪門子「別人的事」?他可是公司研發部門的領導人物耶!
「只是順手幫個忙,我又沒有要你更改行程,頂多延後嘛。」她拿出誘哄小孩的超高本事,開始對他進行一連串的柔性勸說。
「你想想看,有多少人會因為手機暫時無法通話而苦惱?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怎麼辦?萬一有親人發生不測正急需聯絡,結果卻發現手機不通,那豈不教人家干著急嗎?」
凌普臣眯起眼眸,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其實挺能言善道。
「你不餓嗎?」他問。
「餓啊!」她終于順從自己的渴望,在沙發上倒下來,觸感真的好柔軟,果然很適合睡覺,「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那一種,所以我拜托你千萬要快一點解決……听說你是什麼IQ超高的天才,應該不會搞太久吧?」說到最後,她已經意識模糊,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凌普臣原本打算如果她說不餓,他就直接帶她去看夜景,沒想到她居然誠實以對,在這一瞬間,他發現自己竟被一個女人說動了。
「你乖乖在這里等。」他腳跟一旋,終于肯移動大駕到研發小組工作室。
「當然,你放心去吧。」唯芙努力忍住一個哈欠,燦亮的水眸已經合上一半。
她只打算等他到九點,時間一到,她就要回家睡覺,絕對!
不久,半夢半醒之間,唯芙感覺有人在她身上蓋了一件毛毯,她微微睜開雙眼,看見特助先生像個真正的天使一樣,對她笑得很溫柔。
「唯芙,剛剛謝謝你的幫忙。」
她對他笑了笑,想要開口說話,卻累到連完全睜開眼皮都沒辦法便又睡著。
不過,天使果然就是天使,立刻非常善解人意地開口,連聲音都溫柔得像流水一樣,「睡吧,也許只有你能拉起急湍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