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打誤撞還能成就好事,這該感謝老天爺的眷顧吧!風騰揚帶著媧娃,輕易的離開趙晉的箝制。
在離開前,他趁著她不注意,朝著昭武輕吹一口氣,這道死息會完全覆蓋屬于活靈的生息,讓巡視人間的牛頭馬面以為孤魂野鬼附著在凡體里,進而把他拘回地獄。
如趙晉所言,到地獄備菜肴去!
坐在狂馳的馬車上,媧娃哀怨的瞧著風騰揚,「幸好我的動作快。」
「這麼做太冒險,刀劍不長眼的。」
「不管交不交都得死,當然要放手一搏。」媧娃說得理所當然。
「你有什麼本錢跟人放手一搏?」
「我們一樣命一條啊!包何況我不是把你都救出來了。」所以才能坐在馬車上。呼!媧娃其實也沒有把握能讓兩人全身而退。
「你只是運氣好,但生命的延續不是依賴這種毫無根據的運氣上,你要動動腦子。」
「你說什麼?」媧娃瞠著大眼。
「動動腦子。」
「是前一句,生命的延續。就是這個!」她眉開眼笑,終于想起來。
「生命的延續怎麼了?」
「我的任務啊!很重要的任務。」
「那麼就好好的動動你的腦子。」
「不然你動了腦子有想到什麼?」
「硫磺粉,你剛才拋出去的粉末中有硫磺粉。」
「就是我的皮膚藥粉啊!」
「它沾到火後會引爆。」
「對啊!我嚇了好大一跳,本來只是想模糊他們的視線。」
「如果加以善用,說不定是新的武器。」
「像刀劍那樣嗎?」媧娃皺著眉頭,「那不就成為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風騰揚一臉興味。
「會造成殺戮和死亡,剛才你也親眼目睹有多少人躺在地上哀號,這些不過一眨眼不到的時間。」媧娃打了一記冷顫。
「今天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其它人發現。」
「那麼就讓其它人當千古罪人。」媧娃莫名的堅持,不希望他的手沾滿鮮血,遺臭萬年。
「為什麼你會這麼在乎我的名聲?還是你有其它目的?」
「我是有目的,而且還要感謝你才對。」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在乎名聲什麼的,尤其還是風騰揚的,她明明對名聲這種東西不了解,名聲就是眾人給與的評價,有好,也有壞。
她還記得爹的講解,但……為什麼要在乎風騰揚的名聲是好還是壞?應該是他對她的好,供她食衣住行,還有,她的爹、娘也照顧得周全,府邸有更多人都蒙受他的照顧。所以他應該是好人,不應該有壞名聲。
「感謝我?」
「生命的延續啊!這是我的目的。」
听她說得一本正經,風騰揚不禁大笑。這丫頭居然正經八百的說要延續生命!
「你想要怎麼延續?」
「還沒有想到,不然你知道嗎?」听說風騰揚曾經穿越恆羅斯抵達大食,途中飽覽不同的風俗民情,見多識廣的他應該知道答案。
「不知道,等你找到答案後再告訴我。」風騰揚嘴角上揚。怎麼辦?他又開始期待。
真是壞心腸!
「好,我找到答案後一定會跟你分享,但是你不能再動硫磺粉的腦筋!」媧娃伸出白皙圓潤的指頭,一副諄諄教誨的俏模樣。
不對,指頭上的紅痕原本只有纏紅線的寬度,怎麼現在擴散開來,幾乎到半截指頭?這讓風騰揚驚覺,她即將要再褪身了。
交換啊!怎麼這麼可愛,居然以為這種口頭約定可以成立?
「好啊!」
咕嚕咕嚕……肚子開始打鼓。媧娃抱著肚子,以委屈的目光睨著風騰揚。說要帶她出門享用大餐,結果什麼都沒有!
如果是尋常女子遇上今晚這等陣仗,恐怕早就腿軟,偏偏這娃兒居然……
拉開前方隔板,風騰揚對著車夫說道︰「繞去綠波廊。」
「少爺,我們才剛月兌險,要不要先回府邸調派些人手再去?」
「無妨的,他們現在自顧不暇,沒有空再找我們麻煩。」關上小棒板,他的態度非常決然。
「綠波廊是什麼?」媧娃發問。有吃食嗎?
「紙醉金迷的地方。」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好香!雕龍畫棟的氣派府邸無法吸引媧娃的視線,唯有這股香氣……不是擦身而過的路人,那種衣燻香氣無法吸引她,這股香氣是豆釀醬熬煮的肉香。
「這里是什麼地方?客棧?」她的口水快要流出來了。
「早上不是還抱怨為什麼不帶你出門,頻頻追問到底是去哪兒?」
「你們來這兒?」到底有什麼絕妙之處?連娘都吞吞吐吐,解釋不來。
黑白分明的瞳眸和他一樣出現金色異芒,只是媧娃不自覺,顧盼之間,金星墜落無數。
「別四處張望,過來。」風騰揚注意到有幾名醉客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悅的心情讓他緊摟著她。
腰間的手臂收攏得太緊,媧娃當然察覺他的堅持。「怎麼了?」
「看見那座拱橋沒有?」只要是富豪之家,小橋流水似乎成了花園造景的必備之一,但多屬于人工挖鑿,能夠囂張到容納天然形成的川流,並且依附設計為花園,兼具實用的運輸功能,恐怕只有風府。現在又多了一個!卑橋約莫八尺寬,可供小畫舟通過,小型的碼頭停了幾艘葉舟。
「對岸似乎更熱鬧。」
「在拱橋這頭提供各地方美食,也提供議事廳讓人使用,但對面就是男人的尋芳地。」風騰揚刻意附在她的耳邊低語,吐出的溫熱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朵。
好熱!媧娃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麼貼近講話?雖然不討厭,但是好奇怪,耳根子不停的發燙。
「尋芳地?所以對面種了很多花?」
「你想賞花還是吃飯?」
「吃飯。」她的肚子餓壞了。
「風少爺,怎麼……」綠波廊的管事得到消息,馬上前來,卻發現一名不該出現的嬌客,剎那間神色微變。
「翁姨,你怎麼在這兒?」媧娃當然認得眾管事中唯一的女性,翁管事與她最交好,平時來風府還會帶上一盒綠豆黃糕點,知道她喜好酸甜,有時候還會送上一份自制的果干。「難道這兒也是產業之一?」她驚呼。
幸好現在人已經在議事廳里,否則恐怕人盡皆知了。
「媧娃,你怎麼穿著女裝跟少爺來這兒?董管事……」
「翁婷,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斂著眉眼,風騰揚說話的語調並無起伏。
頓時,翁婷不再出聲。
「先準備一桌酒菜,要大廚慎重點,這是我要賠給媧娃的。」
「什麼賠給我?難道你待會兒不吃?這是尋常的用膳。」這點媧娃很堅持,畢竟爹講過,主子就是主子,要維持恭敬,怎麼可以索賠?
只是她的事情永遠只做對一半,所以在言語上自然無法維持恭敬。
「吃飽飯,你要帶我去賞花嗎?」
原本轉身要跨出門坎的翁婷,頓住腳步,想要知道少爺意欲……
「翁管事,我不是要你去張羅吃食?盡快。」風騰揚淡淡的支開翁婷,待她的腳步聲遠去,才緩緩的開口,「等你用完膳食,若想去就去。」
「好,你答應的喔!」轉著慧黠的眼珠子,媧娃突然靠近他,學著他剛才的姿勢,「為什麼翁姨看見我在這兒會這麼驚訝?而且不是晚上不讓我出門,怎麼我現在在這兒,我爹卻沒說話?」
熱死你!
「董管事和大娘到柳城幫我辦事,今晚會在柳城留宿。」風騰揚的嘴角微微上揚,這笑容是真心的。
「怎麼沒有告訴我?」
「臨時有要事出門,太匆忙,董大娘有告訴我,要我跟你講一聲。」要支開董氏夫妻對他而言易如反掌,只要施點小術法就可以迷惑心智,讓他們忘記女兒的存在。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哇!一群綠裳姑娘成列的端進一道道佳肴,從松鼠黃魚到酸甜的丁香肉,飄散在空氣中的香氣不停的刺激著唾液分泌,媧娃用力吞咽著。
這可愛的小動作落入風騰揚的眼底,笑容漸漸收斂,熾熱的視線追隨著她。
美食擺滿整張圓桌,媧娃乖乖的坐在桌旁等著主人先下箸。奇怪,怎麼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