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兒被拉進餃接主屋的一間花廳,一般是用來舉辦下午茶會,但因為某人沒這習慣,這里又沒有女眷,因此平時是閑置狀態。
盡責的僕人還是將里頭打掃得一塵不染,茶幾上的花瓶還插了一束桃紅色薔薇,鮮甜的花香蕩在空氣中,搔動人心。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潔兒被甩到一組提花絨布法式沙發上,後背撞上扶把,疼得眼角泛起薄薄淚光。
席蒙陰沉沉地瞪著她,藍眸刮著滔天風暴,一想起剛才她和棕發小子含情脈脈的模樣,他氣得想折斷兩人的脖子!
「妳愛上那小子了嗎?回答我!」沒了平日的冷傲,他火爆得像顆炸彈,一開口就把人炸得粉身碎骨。
潔兒自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被他這麼一吼,加上他之前給的那些侮辱,她覺得實在是沒必要給這個壞蛋好臉色看。
于是她凜著小臉,揚起下巴,冷對他的怒目。「你是說泰勒嗎?」
泰勒?她喊得還真是親熱!她才把初夜給了他沒多久,一轉眼就可以愛上另一個男人?
此時此刻,席蒙已經忌妒得快發狂!
然後,很不湊巧的,潔兒又繼續在火上澆油︰「是啊,我喜歡泰勒,他和我一樣都是微不足道的園丁,不必擔心有沒有資格的問題,我們可以並肩而坐,一起吃飯,一起牽手……」
她說了一大堆的「一起」,片刻後,她面前的男人低吼一聲,捏緊她的下巴,火燙的舌搗入她的口腔,滑過貝齒,找到香軟的舌蕾,饑渴地吸吮起來。
「不……嗯……」她想抗拒,雙手拍打他的胸瞠,種種反應只是逼他加重侵略的力道。
男人的舌卷纏著她,吸吮她甜美的津液,靈活地描繪她唇的形狀,潛入芳腔,品嘗每一寸柔軟的唇肉。
她嘗起來真是該死的甜!席蒙胸口一震,覺得連日來的暴躁癥狀,在瞬間得到解藥,痊愈了。
近來總是動不動就握緊成拳狀的手掌,也終于可以慚得舒緩,撐開了修長的五指,按上柔軟的豐盈,隔著布料揉捏。
席蒙的喉頭深處逸出一聲申吟。
一股酥麻的快感散開,她羞恥的緊閉雙眼。
「不!」她突然往後一退,打直雙手抵住他胸膛,彤紅的雙頰比茶幾上的薔薇還濃艷。
席蒙瞪著她,像是正在享用豐盛大餐卻被打斷的獅子,藍眸森冷得凍人。
「我可以很確定,你身上一點酒意也沒有,你沒喝醉也沒神智不清,那你應該還記得我是誰吧?」她自嘲的說。「我是沒資格與你同桌吃飯的下人,你確定要繼續下去嗎?」
席蒙的情緒又暴躁起來,明知道不該踫她,但他就是忍不住,對她的來得太強烈,根本無力可擋,這矛盾的拉扯搞得他很想殺人。
「我想你應該記起來了……」潔兒的目光在瞥及他腿間的亢奮時,火速地別開,咬咬唇,又說︰「我去找歐文,他是你的貼身男僕,我想他應該知道上哪兒幫你找來夠資格的女人。」
潔兒作勢要起身,霍地,席蒙欺身而來,將她壓回了柔軟的沙發里。
火燙的男性身軀緊緊貼伏,點燃了她的體溫,她覺得自己像被一團烈火包圍,試圖逃離的下場,很可能被燒成一團灰燼。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用著快哭出來的嗓音說,眼中流淌著瑩瑩水光,貝齒無助地含咬下唇。
「我想要妳。」他的目光變沉,呼吸急促,劇烈起伏的胸口擠壓堅挺的胸脯,若有似無地磨蹭,的火花一觸即發。
「我躲得還不夠遠嗎?你根本不想要我,你只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很抱歉,我不是,也不夠資格,我也不想當你的玩具。」
哽咽的說完後,她抽抽噎噎的哭了,淚水沾濕了眼睫,柔軟的面頰布滿淚花。
他胸口一抽,不舍地低下頭吻去那些淚。
「潔兒……別哭……」高姿態霎時瓦解,他剛硬的心腸軟得一塌胡涂,雙手捧起那張含淚的花容,撒下細碎的吻。
「我不是你的玩具……」她啞著嗓音控訴。
「妳不是。」他不想弄清楚此刻漲滿胸口的感覺是什麼,只想好好的愛她。
他溫柔的舌忝吻她,把眼角的淚水舌忝干,然後吻過臉頰,舌頭探入微啟的香唇,一點一滴喚醒她的。
「嗯……」她嚶嚀了一聲,身子嬌軟如泥,敲打他肩膀的粉拳逐漸松開,完全背叛了理智,捏緊他藏在衣下的強壯臂肌。
他的舌開始放肆地纏繞她,芳腔被吸吮得一陣干渴,分泌出大量的津液,至在他稍稍退出時,兩人分不開的舌尖拖曳著晶亮的銀絲。
在膨脹,他按捺不住躁動,急切地扯掉她的衣裙,暖烘烘的唇一刻也沒離開她嬌喘的唇舌,越發激狂地吸吮,讓她腦袋一片糊,什麼也無法思考。
……
「潔兒……」席蒙伏趴下來。
勾起她的下巴,他傾身一吻,她半暈半醒地探出舌尖與他糾纏,隨後在他的擁抱中昏昏然的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體力逐漸恢復後,潔兒慢悠悠地清醒回神,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她當下一怔。
那一幕幕激情婬靡的畫面,瞬間在腦中回流,她羞恥得很想把自己掐死。
她動了動身子,席蒙抱著她側躺在沙發上,也幸好這沙發夠寬敞,又是實心木制成,非常牢固,因此在承接兩人的重量,並且經歷一連串的「劇震」後,依然屹立不搖的支撐他們。
潔兒凝視著席蒙沈靜的睡容好片刻,用著不會吵醒他的輕緩力道,將環住自己的那雙手臂挪開。
忍住腿間的酸麻不適,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下來,拾起衣服躲到花廳角落,飛快地把自己打理好。
目光有些木然地盯著臥躺在沙發上的席蒙,她圈住自己,慢慢地走過去,心中滿是苦澀與自責。
第一次與他上床,是因為他醉了,她也控制不住對他的情愫,半推半就之下把自己給了他。
但是在那之後,他是怎麼對待她的?他羞辱她,讓她看清楚兩人之間的身分差距,當著她的面,不準她與他同桌吃飯……如果換作是在二十一世紀,她早就向媒體爆料,讓他傲慢又自大的貴族病被眾人撻伐。
但,這里是陌生的十九世紀,貴族與中產階級囂張的維多利亞時代,她被歸類為女僕那一類的低下階層,想跟公爵平起平坐,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里的一切對她來說確實是天方夜譚。
每天早晨睜開眼,她都覺得荒謬不真實。自己怎會從二十一世紀跑回一百多年前的倫敦,還身不由己地幫著一個男人培育郁金香?
他性格陰沈又難以捉模,上一秒對她笑,下一秒卻可以吐出殘酷的字眼羞辱她,她拼了命的想拴住自己的心,卻還是愛上這個可惡的壞蛋。
他呢?也只不過是將她當作發泄的玩具罷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需要的時候拉上床,不需要的時候貶回去當園丁。
她不能再讓他這樣糟蹋自己!他甚至可以輕易地用控制她,讓她變得墮落不知羞恥,在他身下放浪地展露的一面。
不!
她必須離開!離開這個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她不要再當他發泄的玩具!有一就有二,只要他一時興起,就會誘惑她,拐她上他的床,她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受夠了!就算尊嚴早已被他踐踏在地,她至少也該守住自己的心,不要讓它也淪為他的俘虜,自甘墮落地接受他的羞辱。
潔兒咬緊下唇,忍住洶涌的淚意,深深地看了那張令她又愛又惱的俊臉一眼,轉身離開花廳。
夜已經深了,整個山莊靜悄悄的,只有院子里幾盞煤油燈還亮著。為了怕被人發現,潔兒沒回房間,只是回到溫室,取走了一袋種子與幾顆休眠中的鱗睫。
幸好她將一件前不久露西送她的大衣留在溫室,她套上大衣,寒透的心靈得到一絲溫暖。
她模黑走到後院的出口,守門的人正在燈下打牌,那些人她都熟悉的,只要她強裝鎮定的……
「誰在那里?」守門的衛兵突然站起身,舉高了手中的槍管。
「嘿,是我。」泰勒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潔兒錯愕地看著泰勒從後方繞到她前面,還拉住她的手直直往前走。
「臭小子,你嚇到我了!」衛兵拍了泰勒肩膀一下。「听說你被掃地出門了?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陣子公爵就像個火藥庫,你是怎麼惹火公爵的?」
泰勒聳了一下肩,把一臉錯愕的潔兒拉到身旁。「無所謂,要不是剛好缺人手,我想我本來就不大可能進來這里工作。」
「等等,你怎麼還帶著一個妞兒?」守衛提起燈往前一照,嚇了一跳。「潔兒?妳怎麼會和這小子在一起?」
「羅賓,我……」潔兒腦袋空白,一時掰不出任何理由。
「她跟我一起的,讓我們出去吧。」泰勒說。
「不不不,潔兒跟你不一樣,我得去請示一下歐文。」名叫羅賓的守衛謹慎地瞄了潔兒一眼,讓她心虛的垂下眼睫,心髒快跳出喉嚨口。
泰勒伸手抓住羅賓的手臂,扯出一抹輕浮的笑。「拜托,我明天就要回鄉下老家,管家又不準我們在屋里胡搞,我只是帶潔兒出去找點樂子,天亮之前就回來,沒必要驚動歐文吧?」
雖然職稱上只是公爵的貼身男僕,但實際上眾所皆知,歐文就是公爵的發言人,是這里的第二個當家,大小事都要經過他的眼皮子。
羅賓遲疑一下,看向潔兒,似乎不太相信地問︰「妳和泰勒在一起?」怎麼前陣子有風聲傳出,說潔兒是公爵的地下情婦?莫非是好事者在亂傳?
「是。我要幫泰勒餞行……呃,你知道的,我們已經訂好一間房,準備大玩特玩。」潔兒故意裝出一副放蕩的模樣,好取信于羅賓。
「好吧,記得天亮前要回來,否則要是剛好歐文要找人,我可就麻煩大了。」羅賓收回腳步,將燈放回原位,順手解開鐵欄門的鎖,終于放行。
潔兒提著一顆心,緊跟著泰勒走出,在外頭已經有一輛馬車等著泰勒。
「謝謝你幫助我。」潔兒抽回自己的手,捏緊了大衣領口,真摯地對泰勒微笑道謝。
「這又沒什麼。」泰勒聳聳肩。
「你……不問我為什麼離開嗎?」潔兒困窘地垂下雙眸。
「想也知道,一定是跟公爵有關。」泰勒跟馬車上的人揮手打招呼。他年紀雖輕,但也見過不少世面,沒有打探她隱私的念頭。
「你的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弄傷哪里?」想到他今天因她而被席蒙推倒在地,她內心滿是愧疚。
「沒什麼,我該慶幸公爵沒當場扭斷我的脖子。」泰勒輕松一笑,要她別在意。「對了,妳有什麼打算?需要我送妳一程嗎?」
「我……」潔兒抬眸,看了一眼遠處,籠罩在朦朧霧氣的倫敦城,不知道自己能上哪兒去,茫然的無助須臾漲滿心頭。
「先上車吧,這里離倫敦火車站有一段路,妳有很多時間可以思考。」泰勒指指馬車,顯然是打算好人做到底。
「好。」潔兒點頭,跟著泰勒一起搭上馬車,把自己縮在車座的角落,卻沒勇氣將臉探出窗外,看看那座帶給她眷戀與心碎的美麗莊園。
這一走,大概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她會想念歐文,想念露西,也會想念那個令她畏懼卻又不受控制受到吸引,將她的尊嚴和一顆心全踩在腳下踐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