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帶著她在面包店里千挑萬選才買下的小蛋糕來到左瀚宸的公司樓下。
她躊躇不安地在樓下踱步,不知道要用什麼借口出現在他面前,又深怕他一個不領情趕人。
最後,沒有辦法可想的她只有鼓起勇氣往公司內走去。現在是下班時間,辦公大樓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看起來極為冷清。
可兒走到執勤警衛的櫃台,嚅嚅的說︰「你好,我要找左瀚宸。」
警衛好奇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一翻,又看見她手上所提的蛋糕盒,心想這一定是面包店的工讀生,「你有預約嗎?」
「預約?呃,沒有,你可以讓我上去嗎?我是他家的管家,我幫他送生日蛋糕的。」可兒忘了要見他需要預約,突然為自己的決定感到魯莽。
「好吧,我幫你通報一聲。」警衛拿起連絡電話,按上分機。
「不要、不要通報,我是想給他驚喜。」可兒極度難為情的說。
她沒想到要見左瀚宸一面會這麼復雜,如果是這樣,那她在家里等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來到公司「小姐,你這樣我很難做人,你冒然說你是左先生家的管家,那我該怎麼相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搞不好你的蛋糕盒里裝的是炸彈!」警衛白了白眼,對可兒感到不耐煩。
「我可以打開讓你檢查,我手里提的全是為了要過生日的東西,沒有違禁品。」
可兒慌了,她一股腦將手上的大包小包全平擺在櫃台上面緊張的說。
「小姐你別這樣,要嘛你就讓我通報,不要的話就請走人。」
「警衛先生……」這時可兒的手機突然向了。
「可兒,到公司了沒?」是蔣少曼關懷的電話。
「蔣先生,我見不到左瀚宸,警衛說要通報他才讓我上去。」可兒可憐兮兮的說。
「把電話交給警衛,我跟他說。」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我想還是算了,我回家等他就好了。」
「沒關系,把電話交給警衛,我有辦法。」蔣少曼在公司出入的次數已經讓全公司的人都認識他這一號人物,更何況又是總裁的好朋友,大家對他自然也敬畏三分。
「那你等一下,警衛先生,你可以接電話嗎?」可兒將電話遞給警衛,警衛睨了她一眼,仿佛她在耍花招似的。
「喂?是,蔣先生,原來是這樣子,那我明白,好的,我馬上讓她上去。」警衛一听蔣少曼的聲音,馬上恭敬了起來,態度也變得不一樣。
一掛上電話,警衛馬上換了張臉,送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原來這小姐是總裁的未婚妻,那他剛剛真是太失禮了,人家小倆口想要歡度生日的蛋糕還被他說成炸藥「連小姐,你這邊請。」警衛客氣的說。
「東西太重嗎?我幫你提好嗎?」警衛見可兒兩手提滿東西,想將她手里的東西取餅來。
「不用了,我拿的動。」可兒不習慣他由冷淡轉為客套的對待,于是還是自己將東西往手腕上掛。
「那我幫您按電梯。」‘警衛火速沖至電梯前,按下可兒欲前往的樓層,然後在那等著。
「連小姐,二十三樓是總裁的辦公室,一上去您就看的到總裁了。」送可兒入電梯後,警衛嘴角一直冒著微笑。
一進入電梯,可兒緊張的指數一路攀高,沒多久,電梯到達二十三樓時,可兒緩緩走出電梯。
越過空無一人的秘書室,可兒來到總裁辦公室前,她停頓了一會兒,遲遲沒有勇氣敲門進去。
就在她游移不定的同時,突然門被拉開,兩人四目對視,彼此的瞳孔有說不出的訝異。
他怎麼會突然走出來,沒心理準備的可兒突然好想挖個洞躲起來,以逃避這尷尬的場面。
左瀚宸拿著玻璃杯想去泡杯咖啡,卻在門口與可兒撞見,不覺猜著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手上還提著……蛋糕「……生日快樂。」兩人對看了好一會兒,可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窘迫的說道。
今天是……他的生日?左瀚宸幾乎忘了這一天,他從來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自然也不會特意去記住自己生日是何時,因為從來就沒有人幫他慶生過,然而,可兒的出現竟讓他覺得……感動「不好意思打擾你上班,我只是想在十二點之前讓你開開心心許個願,我知道我的出現在這里有點唐突,但是,你可以給我一個幫你過生日的機會嗎?」可兒語氣誠懇,但天知道她雖然表面鎮定,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涌。
「你怎麼上來的?樓下警衛沒有做好進出管制?」明明心里因為可兒的舉動而有異樣的感受,但左瀚宸仍是扳著臉。
他不能再讓自己陷入可兒的柔情里,他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因這女人而失控,所以他選擇冷漠以對。
沒想到左瀚宸的第一句話會是劈頭質詢,方才,她在他眼中看見了無名的悸動,怎麼沒一會兒,他又恢復近日來的冷竣了「你別怪警衛,他有善盡他的職責,是蔣先生要他讓我上樓的……」可兒心想,蔣少曼是左瀚宸的好朋友,就算想發火他也不司能拿自己的好朋友開刀。
「蔣先生叫的這麼親密?你跟他私下有往來?該死的我不是警告你離他遠一點嗎?為什麼你總是像只花蝴蝶般穿梭在男人之間?這樣能讓你有優越感嗎?如果早知道你是這種女人,當初我就不可能把你留在身邊!」聞言她與蔣少曼有聯絡,左瀚宸冷靜的情緒又失控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我都說了我跟小杰之間清清白白,蔣先生也是你的好朋友,我更不可能與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為什麼要一直覺得我會做出違背你的事?你就那麼沒有自信嗎?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會孤獨,因為你的疑心讓人很難陪在你身邊。」他的話再度傷透可兒脆弱的心,她不懂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敞開心胸去接受別人的關懷?他總是將一切設想成是有目、有計劃,可兒真的是受夠了他這樣的極端。
「我有眼楮會分辦自己所看見的人事物,沒錯,我只相信我自己,在我受到社會無情折磨的那一刻開始,我唯一能倚賴的就只有我自己!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有什麼資格批判我?你曾經被最信任的朋友背棄嗎?你感受過當你傾盡心血所完成的案子被同事盜用時的痛苦嗎?你真以為這陣子的相處你就了解我了嗎?」
左瀚宸最不願提起的就是在他成功之前那段不堪的往事,他曾經被全世界的人背棄,這也造就了他現在孤傲自我的人格。
听完他這席話,可兒訝異得眼楮瞪成銅鈴般大。
她一直以為這個富家公子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想不到他竟然有這麼坎坷的過去……突然之間,可兒覺得自己太主觀了。在她指責左瀚宸的冷血同時,她也只是個旁觀者。
「我沒有想指責你、批判你的意思,只是不想我的關懷全被你當成是有目的的,我還是先離開好了,抱歉沒有知會你一聲就跑來打擾你,還有,祝你生日快樂……」
不知為何可兒有種好想哭的感覺,但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在左瀚宸面前落淚,否則他又要指控她在演戲博取同情。
听見她那句「生日快樂」左瀚宸的心突然狠狠的糾了一下。
在可兒轉身欲離去前,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拉住了她。
可兒回頭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左瀚宸。「別走,留下來陪我,只要今天就好了,明天開始我不再控制你的言行舉止,你想走就走,我放棄對你的報復了。」左瀚宸語帶淒烈無奈說。
他不想再因為可兒而亂了自己的生活秩序,他不習慣心中懸著另一個人,她需要的是一個能陪伴她、討好她、令她開心的男人,而不是守在一個只會令她哭泣的男人身邊。
他很後悔奪走了她的童貞,那是女人一輩子最寶貴的禮物,可是他竟在沒有承諾之下奪走了它,或許可兒不在意這點,但他卻很自責,也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再對她有任何暇想,但一看見她曼妙的嬌軀,沖動還是戰勝了理智。
听見他一番話,可兒沒有任何的雀躍,她連笑也笑不出來……
「你自由了,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沉默一會後,左瀚宸突然說道。
「為什麼決定的這麼突然?」可兒顫抖著聲音問。
「我不應該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你應該把握時間去找一個能照顧你一輩子的好男人,還是你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只是左瀚宸沒想到可兒給他的回應會這麼出乎他意料,他以為可兒會感動的痛哭流涕,但想不到她卻楞住了。
「怎麼會,我開心都來不及了。」可兒裝出一副仿佛得到渴望已久的自由的模樣。
「只要今夜,今夜過後不管是少曼也好、對面那臭小子也好,只要能給你幸福的,你就去吧!」左瀚宸說。他無法給她承諾、無法帶給她幸福的生活,就讓有能力的人去擁有她吧「你何時變的這麼大肚量了?你不是說要一輩子把我禁錮在身邊嗎?你何時這麼為我著想了?」听完他的話,可兒整個心疼得說不出話來,他以為他是誰?要她來就來、要她走就走嗎?為什麼要在她愛上他之後,又狠狠的一腳把她踹開呢「我後悔了。我沒有想過你會為我的生活帶來這麼大的麻煩,你的出現讓我的生活一團亂,你還是回去你原本的世界生活吧。」
左瀚宸害怕一顆心老是掛在她身上的窘迫,他是獨立的個體,不予許任何人左右他的思緒,所以他硬生生做了這樣的決定,她的離開或許能讓他回復到以前的自己。
原來,他是嫌她擾亂他的人生,可兒整個心都碎了。
「很抱歉我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困擾,不過我不會離開的。」可兒硬是將眼淚往肚里吞,堅強無比的說。
因為她已經愛上他了,無法說走就走,她明白離開後她會比現在更痛苦千倍萬倍,就算左瀚宸將她當成透明人,她也無法放棄他。
左瀚宸吃驚的看著可兒,他一直以為可兒會為了獲得自由的事大聲歡呼,但是在她身上,他看不見他預期中的興奮。
「我都給你這麼好的機會了,你別不知好歹,如果我又後悔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左瀚宸警告的說。
「我早就打算一輩子留在你身邊照顧你,這是我欠你的,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償還。」
「如果只是為了償債,你不如去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況且我一點也不需要你的照顧,你的出現只會讓我覺得煩燥、讓我的生活更亂,我過膩這種不自在的生活,你快走別再成為我的負擔。」左瀚宸只想斬斷可兒帶給他的混沌情愫,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證實她在自己心中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只想像以前一樣獨自一個過著孤獨的生活,那才是他應當面對的人生。
「你對我……真的沒有其它的情感嗎?真的能這樣輕易的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你以為我愛上你了?「左瀚宸完全不認同這個可能性,他不可能會愛上任何的女人,女人對他而言只是絆腳石、麻煩。
「我以為,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可兒含著淚說。
她不敢期盼左瀚宸會有愛上自己的那天,但連些許的好感也沒有嗎?就連他們肌膚相親時也沒有嗎「你太天真了,女人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
「那之前床上的歡愛算什麼?只是動物的本能嗎?」可兒顫著聲音問。蔣少曼還說左瀚宸喜歡上她了,她就知道不可能、絕不可能的「我告訴過你那只是的歡愉,我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能尋求的到,你太傻了。」左瀚宸違背著良心說。
可兒的心徹底的碎了……原來只是的歡愉……蔣少曼騙她、騙了她……「就算你話說的再怎麼絕,我一樣是不會走的……」可兒苦笑的說。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固執?我都決定放你一條生路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迷不悟?」
「就算當一個被你始喚的僕佣我也無妨,因為離開你,我也無處可去……」真正不想走的原因只有可兒自個兒心知肚明。
她看清了,左瀚宸並不需要她,他對她除了厭惡之外還是厭惡,但就算這樣她也不想走,她已經失去了所有了,唯一能依附的就只有一直仇視她的左瀚宸,就算他無法給她真正的感情,但,只要能守在他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怎麼會無處可去,你大可以去找對面那小子,或是……蔣少曼。」左瀚宸牙關緊咬,憤然的說。
可兒很想將他的話分析成是一種醋意的表現,但他對她沒有感情又哪來的醋意?雖然他字字句句听來都像是一個吃了一大缸醋的男人,不過可兒明白,這一切都是她的假想。
「我都說我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暖昧不清的關系,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可兒力不從心且無奈的說。
「你不需要向我證明你的清白,因為你已經自由了,可以選擇任何你想過的生活方式,我再也不會干涉你的決定與選擇。」
「好,我明白了,我會走,但不是現在!我會一直留在你家直到有天我真的發現你完全不需要我的存在為止……」可兒還是放棄不了對他的眷戀,她已經無路可走,愛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明白自己沒退路了……「你太天真了,我從頭到尾沒需要過任何人陪在我身邊……」
「你別急著拒絕我,你說過要給我自由,那要走要留也是我的選擇吧?」可兒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
「你……隨便你!」突然,左瀚宸發現一向柔順的可兒竟也是個無比固執的人,而對于她堅持要留下的選擇讓他覺得一向空蕩蕩的內心竟烘熱了起來……「祝你生日快樂,我想以現在的狀況我實在不方便留下來,所以我先回去了。」
可兒硬是微笑的說,但心底卻酸的說不出話來。
左瀚宸沒有看她,他將頭轉到一邊,害怕看見她滿足淚水的雙眼。怎麼他好像一個始亂終棄的爛男人在和女朋友談分手般,這種情節突然讓他種想苦笑的沖動。
見左瀚宸不再理會她,可兒轉身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之際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一樣是將眼神拋往窗外,然後可兒低下頭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
可兒離去後,左瀚宸才正視她離去的背影。突然,窗外傳來一聲雷向,沒一會兒滂沱大雨落下。
傻里傻氣的她是否有地方躲雨?這麼晚了她要怎麼回家?突然腦海里浮現她無所適從的慌張模樣,左瀚宸一顆心不由得糾緊。
只見雨勢由小轉大沒有緩和的趨勢,左瀚宸的心怔忡了一會兒後決定下樓找人。
他迅速的沖下樓,「剛那位小姐呢?」他劈頭就對警衛問道。
「連小姐在一分鐘前就離開了,我說要幫她叫車、借傘傍她都被她拒絕,我還來不及攔她,她就沖進雨里了。」
听見這些話,左瀚宸以最快的速度沖至地下室開車,他只希望能在最快的時間找到可兒,這麼大的雨她肯定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