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聳鼻子,「這黑羽興昌有什麼本事?還不是靠溜須拍馬,踩人家定海將軍的頭才爬上去的?這歌謠要不就是他自已編出來蒙騙傻瓜的,要不就是有他的對頭編出來,故意陷害他的。官府來查,必然不是他派的人,要是大王派的人就好了。」
「怎麼?大王派人來查為何就好?」她繼續裝傻。
憋計咬著牙根說。「大王若是派人來查這歌謠的出處,就說明大王不喜歡這歌謠。夸獎大王的那些話,大王有什麼不喜歡的?但若是不喜歡,就必然是因為這最後八個字了,哼!」
不埂多言,伙計說完就走了,令狐問君坐在原地,微笑看將那杯中的茶喝完。總算黑羽王反應迅速,只是這麼幾日,就開始追查歌謠的出處了,但她之前早己布置妥當,想那官府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歌謠確切的出處。
她打听到想要打听的事,模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以做茶資,剛要起身,就見門口走進一人,筆直地走到她桌前。
她在黑羽行蹤隱蔽,最怕被人認出來,乍然有個人這樣走到自已面前,讓她心里一緊,伸手就去按腰間的佩劍劍柄。
不想那人走至近前,卻面露喜色,斜身坐在她的桌邊,一邊掃視著其他人的動靜,一邊一悄聲說。「微臣拜見皇後娘娘。」
令狐問君聞言大驚,定緒細看,才發現此人竟然是聖朝的禁衛軍統領薛平。
她又驚又喜,緊張地看看周圍,低聲問。「薛大人,你怎麼會到黑羽來?」
「皇後娘娘出宮離開聖都,陛下非常震怒,微臣立下軍令狀,要平安將皇後娘娘帶回去。」
薛平說的簡單,但令狐問君也想像得出聖懷璧發了多大的脾氣,而他這臣子又會遭到怎樣的痛罵,于是語帶歉意地說。「我的一時任性連累薛大人了。」
他登陸黑羽的時間比她只晚了一日,但他到處尋找她可真是費了千辛萬苦。因為不能讓黑羽人發現,所以他和手下只能分批以各種理由登陸,還不能集體住在一起。
所幸臨走前,聖皇給了他提點,讓他重點查訪將軍府附近,或許會有皇後娘娘的蹤跡,于是他圍著將軍府轉了幾天,但將軍有四周有重兵把守,讓他不敢隨意造次,沒想到今天有手下來報,說是似乎看到一人從將軍府內翻牆而出,身形容貌極似皇後娘娘,此刻人己到了通化街,他埂立刻趕赴這里,終于看到了她。
既然找到了人,她看起來又平安無事,薛平終于可以松口氣,臉上也露出久違的笑容,「皇後娘娘,那您現在盡快和微臣回國吧。港口那里有艘商船是微臣已經買通的,隨時可以離港,黑羽人不會察覺的。」
「現在還不行。」令狐問君向他搖搖頭,「我這邊大事未了,不能離開,否則就失去此行的意義了。」
薛平心中嘆氣,想起臨行前聖皇曾經對他說過—「皇後性子執拗,若堅持不肯跟你回來,就只得先助她完成心願,再行勸歸了。」可見陛下對皇後的稟性、想法,果然是了若指掌。
他只得表明,「既然皇後娘娘無法離開,那微臣必須確保娘娘的安全。有什麼事是微臣可以做的,請娘娘吩咐。」
令狐問君想了想,「眼下還真有件事可以托你去辦。你這次來帶了多少人?」
「未免黑羽察覺,微臣只帶了精兵三十,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三十人足夠了。」她伏低身子,悄悄將自已的計劃說與他听。
薛平听完,謹慎回應,「微臣這就去調集人手,今晚行動。」
第十三章逆臣的末日
是夜,守衛在將軍府門前的人己經有些困倦了,忽然間,街邊巷口出現了奇怪的聲音,有人听到,捅了捅同伴,問。「你听到什麼聲音了嗎?」
同伴揉看眼,「什麼聲音?我就听到烏鴉叫。」
「那我過去看看,你在這里守好了。」那人離開自己的位置,悄悄走到巷口,剛剛拐過去,就驚見平日守在這里的人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他剛要張口大喊,身後一道寒風飄過,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立刻昏軟倒下。
在這寂靜暗沉的夜色中,有幾十道人影從四面八方紛紛潛入,來到將軍府門前時,那些黑影一語不發地縱身躍入院牆之內,而原本該守在門外的黑羽興昌的手下,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片刻後,將軍府內喧嘩起來,火把亮起,人聲呼喊,「有人潛入府中搗亂!快!有人去小姐的院子了!保護小姐!憊有老夫人的靈堂!」
整整一夜,將軍府中的動靜驚動了左鄰右舍,但是礙于平日里那些看守將軍府的人嘴臉太過凶惡,也沒有人敢出來一窺究竟。
第二天天色微微發亮,黑羽王剛剛穿了朝服準備上早朝,就得到消息說黑羽定海的妹妹哭看求見他。
擺羽王皺眉道。「黑羽素蘭?她怎麼會到這兒來?」原本她因為和王後關系很好,所以常常入宮,但是自王後去世,黑羽定海又失了聖心,他就越來越不待見她了,她也就極少再入宮。
今天一大早的,黑羽素蘭就來求見,他本不想見,可是下面的人說。「黑羽小姐大哭大鬧,衣冠不整,說是今天拚得一死也要見到大王,否則寧可自勿l在王宮門口。」
生平最恨別人拿死要挾他,但一想這小泵娘能為多大的事情做得這樣驚逃詔地的,他不禁生了好奇之心,便盼咐下去,「叫她進來,她說的事情若非是九死一生,朕倒要置她藐視戲君之罪了。」
擺羽素蘭被帶到他面前時,烏發蓬亂,衣帶也不知去向,滿臉都是淚痕。
擺羽王斥責道。「黑羽素蘭,你好歹也是黑羽定海的妹妹,將軍府的大小姐,見駕時都不知道注意儀態嗎?」
她跪倒在地,一見他立刻號陶大哭,將頭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響後,開始哭訴。
「大王,素蘭知道自己己犯死罪,但在臨死之前一定要向大王問清楚。我哥叛國之罪尚未查清真假,大王派人將我全家軟禁,我黑羽素蘭無話可說,只等哥哥回來做主,但為什麼要縱容別人如此欺侮我將軍府?」
「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听得一頭霧水。
「昨晚有人潛入將軍府,砸壞了我娘靈堂,還潛入我的閨房企圖對我施暴,若非我拚死抵抗,此時己遭毒手,那大王看到的就是黑羽素蘭的尸首了!」
擺羽王大驚,起身喝問。「是誰千的?可查清了嗎?」
「叨俘里能查得清?那些黑衣人一個個武功高強,府中所留家丁縱然奮力抵擋還是傷了十幾個。他們輕易入府,全身而退,問及門口那些負責看守我們的兵卒,卻一個個都裝看不知道的樣子,說什麼人都沒看到。大王去看看,那靈堂難道是我們自己砸的嗎?素蘭身上這些傷痕,難道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嗎?
「大王想讓我們全家死,是大王一句話的事情,為何要如此羞辱我們?我哥哥,我爹,我們一家與您也算是同宗親戚,大王難道都不為自己的親戚留些臉面嗎?」
擺羽素蘭的連番質問讓黑羽王的臉色越發難看,他喝道。「來人!把黑羽興昌給我叫來!」然後又對她說。「你不用哭哭啼啼地指責朕,這件事絕不是朕命人做的。你說的對,朕若是想讓你們死,有比這簡單體面的死法,朕和定海君臣十幾年,與你爹也有君臣之誼,無論如何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待朕查清楚這事是誰做的,自然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擺羽興昌被突然叫入宮中前,己經得到將軍府出了事情的消息。他听到昨晚有人弄暈了守衛,潛入將軍府中作亂時,也是滿月復的狐疑。
「黑羽定海還有什麼冤家宿敵會這樣做?」但是緊接看他就覺得此事不妙,人人都知道將軍府門前的看守人是他派去的,如果那些黑衣人的來歷不查清楚,他就有可能要背這個黑鍋了。
本來他好不容易抓住幾個機會,到大王面前進言,令陛下對黑羽定海的忠心越發的懷疑,甚至逼著黑羽定海出海作戰以表忠誠,還向大王請旨,派人包圍將軍有,謹防黑羽定海和他人串通欺君。可是這樣嚴防死守,怎麼竟然還會出這麼大的魷漏?
「難道是將軍有的人自已弄出來的?」他疑惑地問那來通風報信的手下。「昨晚將軍有的事情還有人看到了嗎?」
「所有守衛都遭了敵人的道兒,什麼也沒有看清楚。」
就在此時,陛下宣召他進宮問話,見到跪在黑羽王面前衣衫頭發教亂、滿臉淚痕的黑羽素蘭時,黑羽興昌便知道事情不妙。
他跪下後搶先開口道。「微臣參見大王。昨夜將軍符遭過賊寇滋擾,微臣正在嚴杏此事,尚未查明真相,所以未能先行向大王回稟,請大王恕罪。」
擺羽王冷冷地問他,「你手下那麼多人,連敵人一個都沒有抓到嗎?」
「賊人狡猾,把外面的守衛先弄暈了才潛入有內,所以外面的守衛根本就沒有看清賊人的樣子。微臣正在嚴查失職之人,定會嚴懲不貸!」
擺羽王一生氣就飛快地來回踱步,他一邊走,一邊說。「黑羽興昌,堂堂都城的安全都是交給你處置了,結果你就是這麼看守將軍府的?我看未必是什麼強盜賊人,普通賊人誰敢入將軍府策事?更問況還有你這麼多手下看著。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是要千最下作的事情羞辱將軍府上下。這件事,你黑羽興昌難辭其咎!」
擺羽興昌見黑羽王動了真氣,忙看認錯,「是,微臣知罪,微臣今日就親自到將軍府去,給將軍有上下賠禮道歉。」
「不必了!」黑羽素蘭一抹臉上的淚痕,躍起身子,在聖駕面前不管不顧她大聲說道。「侯爺!我們將軍府也不要你的貓哭耗子假慈悲!昨夜之事,大王不知道,你還不心知肚明嗎?怎麼那麼巧,你派人看守軟禁我們,就有人能繞過你的重兵把守潛入府中鬧事,那些人不為財、不索命,只是揭毀我娘的靈堂,還意圖對我下手,毀我清白,這分明是與我家有仇之人故意為之。
「放眼朝堂之上,與我家有這等深仇大恨,還能輕輕松松做此大案,全身而退的幕後黑手,除了侯爺你,還有誰?」
擺羽興昌將臉一板,「黑羽素蘭,不要以為你哥盛名在外,你就可以這樣目中無人的任意污蔑本侯。本侯是幕後黑手?請問你有何憑證?」
她昂首答覆,「有!你若不到這里,我還不會拿出來呢!如今我當著聖駕面前拿出來,看你怎麼抵賴!」她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遞到黑羽王面前,「昨夜意圖對我施暴那人,在我拚死掙扎的時候,從他身上掉出這件東西來。大王請看,這不是他侯爺府的腰牌嗎?」
擺羽王接過那塊睽牌一看,果然上面刻著「長樂侯」三個字。黑羽興昌雖然己經從長樂侯改封為護國侯,但畢竟還是最近的事情,有中的許多腰牌還來不及換成新的,用的依然是舊腰牌。
他勃然大怒,重重將腰牌丟到黑羽興昌的面前,「你自已解釋!」
擺羽興昌黑了臉,「陛下,這顯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微臣。這腰牌真偽還有待驗看,陛下莫忘了五年前,有人偽造黑羽定海之刀,行刺王駕……」